第10章

第010章 第 10 章

耳機中，游戲音效嘈雜，女孩兒聲音嬌嬌軟軟的，偶爾發出聲因距離太遠而奶不到的噫唔聲。

無意識的，很小。

像奶貓。

跟腦海裏“我是你爹”這句重合起來，循環播放，效果驚人。

脾氣挺大，會撓人。

周梒江仰頭，喝完剩下的酸奶，垂着眼一言不發捏癟酸奶紙盒，腕骨壓下，投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咚”一聲。

“诶？”喻見抱着水杯，右手手掌心上躺着根棒棒糖。

周梒江轉身，随意往後一靠，胳膊肘懶懶架在吧臺上，在看清喻見後輕眯下眼。

粉毛團變成芝麻團。

看着白，掰開餡兒是黑的。

她的頭發染了回去，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其實一直以來，他并不是很能分清一個人的面貌，很多人在他眼裏都那樣兒，沒有什麽特別的，見過就忘。

唯獨芝麻團。

和其他人比起來，差別是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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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壁燈在她眼睑下拓下一層陰影，粉毛團頭發染黑後剪短，發梢到肩膀那兒，發尾微微向內打着卷兒。

兩側黑發柔順地服帖在臉頰邊，劉海被她用藍色小鯨魚發夾帶上去，夾好。

藍白玉桂狗睡衣，帽兜後綴着兩只長耳朵，袖口寬大，松松垮垮折上去一道，腕子細白。

映着燈火，周梒江瞳孔呈現出漂亮的茶色。

“你在看什麽？”喻見墊腳，歪着小腦袋，“不舒服？”

“沒什麽。”周梒江關掉視頻，順手将手機調成靜音模式，鎖屏，轉着腕骨問，“染回來了？”

喻見在倒熱水，目不轉睛的盯着杯口，過了一會兒，才輕啊一聲：“嗯吶，要好好學習呢。”

倒好熱水，擰上杯蓋，喻見将一直攥在手掌心裏的棒棒糖放到吧臺上。

棒棒糖離周梒江手邊還有段距離，喻見伸出食指，往周梒江那兒戳了戳。

“晚安。”

周梒江打了個哈欠，滑開手機鎖屏，調高音量。

一瞬間，聲音炸開。

“哦歪——”

“俞俞？俞哥？哥？”

“還在嗎？聽得到我講話嗎？”

“如果哥你被綁架了，就請眨眨眼，我相信憑我們感人的父子情，我一定能感受到！”

周梒江剛想說傻逼，同一秒，姜哲一聲大喊：“歪——”

頗有力拔山兮的氣勢。

“傻逼。”周梒江摘下藍牙耳機，揉了揉耳後。

“……”姜哲一哽，輕嘶一聲，“五分鐘前我就在問你你怎麽看，我擱這裏咔咔一頓聊啊，一個人聊的熱火朝天，各種好處弊端一頓分析，那是分析的明明白白、透透徹徹。”

“結果整半天沒人理我。”

“問什麽？”

姜哲又是一哽：“你好歹也是人師父，別整得徒弟跟個孤兒似的。”

“作為螺弟師父，這門親事你怎麽看？雖然挺表面挺塑料的，但咱也不能放走好不容易才騙來的奶媽不是。”

周梒江輕唔一聲，隐約有點模糊印象，好像幾分鐘前确實有在聊這事兒，他沒怎麽聽也懶得管，姜哲沒發給他視頻前，他甚至在對話框中敲了兩個字：随他。

手指在9鍵上頓了頓，周梒江指尖輕敲兩下，删掉随他，又慢吞吞敲了幾個字回過去。

周梒江：【再看看。】

“成。”姜哲沒多想，“我也覺得再看看比較好，萬一是對面派過來的007呢。”

周梒江繼續打字。

姜哲邊看消息邊回：“他人？我看看，沒下呢，估計又在野外打架。”

“你找他做什麽？切磋？”姜哲突然咧嘴笑，“那我是要來看看家暴現場了哈哈。熊孩子是得打一頓！”

—

日歷天數劃過倆，一晃而過。

喻見在加入毒瘤幫“生滅予奪”後，本以為會在游戲裏過上人人喊打、随時被埋的生活，結果不是。

毒瘤也不是天天搞事，至少這兩天還挺“正常的”。

廢裂螺白天不上線，她化身時間管理大師，上午刷兩套英語試卷，下午碼字，晚上再聽會聽力。

等到十點多廢裂螺上線，倆人組排打兩把戰場。

頂多兩把，到點廢裂螺會被自己師父叫走，美其名曰叫傳道受業——切磋，但柔弱折耳貓管那叫單方面毆打。

總而言之，還挺省心，孩子非常好帶，戰場有口奶就行，距離太遠奶不到人還會自己跑回來找奶，十分好養活。

“叮——”

七點一刻，兔子鬧鐘準時響起，喻見往被窩裏埋了埋。

隔了好一會，被窩裏伸出只胳膊，慢吞吞擦着枕面摸到架子上鬧鐘，關掉。

掀開被子，喻見歪在枕頭上，緩了好一會，才揉揉眼睛。

開學了。

之前她想轉到S中，劉女士一口答應。結果她轉到了S中，括弧，青墨校區。

洗漱完，喻見換好衣服下樓。

樓下客廳沒人，周梒江還沒起。

“同居”兩天，喻見發現周梒江不是喜歡喝牛奶，而是特別喜歡，把牛奶當水喝的那種喜歡。

他早上起得遲，通常她寫完一套試卷後他才醒，醒後第一件事——喝奶。

醒來下樓打開冰箱，頂着亂糟糟的頭發，懶洋洋的靠着吧臺挑牛奶，跟沒骨頭似的。

挑好合心意的牛奶，撕開道口子，低頭安靜喝奶，看上去很乖，沒有打人時的那種乖戾。

非常具有欺騙性。

第一天喻見不知道，刷語文閱讀理解的空擋跟他打聲招呼，他沒搭理，過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回了個鼻音：“嗯？”

一紙盒牛奶喝完，又過了一會，他眼神才有焦距，問：“你剛說什麽？”

喻見估計在他心裏應該沒有比喝奶重要的事了。

如果有，那大概是……存貨沒了。

客廳挂鐘分針不緊不慢指向羅馬數字“VI”。

喻見叼着片紅豆吐司，從冷凍層裏拿出兩瓶冰好的紙盒裝旺仔牛奶，放一瓶到吧臺木墊上，又反手摸進書包側格裏，掏出便利貼。

寫上字，撕下，“唰”一下，喻見把便利貼貼到了木墊旁，出門。

夏末，氣溫依舊炎熱，蟬鳴嘶啞而又喧嚣。

因青墨被S中合并後校區翻新重建，開學延後兩天，他們是整個S市開學最晚的高中。

由于這一操作實在太騷，目前外界對此衆說紛纭，畢竟差距實在太大。

一個是放眼全國都很難找到對手、集各省頂尖生源為一體的超級豪門中學。

一個是……號稱S市及周邊鄰市的“辣雞收容所”，善于“制造人命”，各種意義上的，打架鬥毆，隔三差五就能傳出某班某某堕胎，學生雖不多，但個個拉出去都是大哥大姐，各有傳奇，常年穩坐省市模拟考及各大聯考倒數第一的寶座。

無人可以撼動，從未出現例外。

且分差還不是一般的大，作為S市一頭一尾的兩個中學，青墨集全校之力勉強單科平均分能達到S中單科的零頭。

指不定這個零頭還得四舍五入。

目前流傳最廣、普遍最受大衆認同的說法——原青墨中學高三、高二及新高一這三屆已被放棄，任其自生自滅，只等送走“辣雞”，S中獨自美麗。

關掉帖子，喻見恰好走到校門口，門口綠樹濃蔭，沸反盈天。

公告欄和廣場中央的巨幅LED顯示屏下擠滿學生，裏三層外三層，并且還有不斷向外延伸的趨勢。

“擦，我聽說換新老師了，咱班班主任都被換了，竟然還有傳我們老師換成S中一線老師的？”

“換誰對你有影響嗎？”

“沒有嘿嘿。”

“那你說屁呢。”

“孫總，幫我看看我和我老婆在幾班？”

“牛逼啊，兄弟你今天竟然起來了，昨兒沒和你老婆大戰三百回合？”

“滾滾滾，她要過來我不得讓她嗎，誰都跟你一樣。”

“操，你他媽再說一遍？”

“哈哈哈哈哈。”

……

喻見站在樹下，冷眼看了片刻，拿出手機，登陸S中校園網。

登陸注冊時，□□彈出條消息——新的好友申請。

手繪頭像，雙馬尾小蘿莉抱着機關弩，眼睛畫得特別可愛，類似QAQ那種。

附加消息：廢裂螺。

喻見點同意，把他備注改成廢裂螺後切到校園網頁面。

輸入學生信息，顯示賬號注冊成功，喻見長舒一口氣。

還好。

至少在硬件方面S中是一碗水端平的。

校園網能注冊成功至少表明S中把原青墨中學的學生學籍更新到了S中，享有同等的教育資源。

下載好個人課表，喻見點開個人中心，找到班級訊息。

高二(A)班。

A？

喻見擡頭，掃過滾動大屏幕，大屏幕上只有數字類班級，并無A班。

新短信進來。

【接年級組通知，因內務交接及上午教師集體開會，現學生不用進班，各位學生從後勤處領取新校服後便可有序離校。

路上注意安全，行車不規範，老師兩行淚。

下午正常到校，務必請各位同學穿好新校服。

領校服地址：青墨B區圖書館一樓大廳。】

領完校服，回去，喻見用洗衣液泡了會新校服。

沖水再烘幹後，新校服變得特別松軟，帶着薰衣草香。

換好校服，喻見下樓等外賣。

樓下客廳，周梒江剛睡醒，他頭頂的發微翹起，穿着件寬松短袖，靠着吧臺，長指捏着紙盒旺仔側邊撕開。

旺仔在室溫下放了好一會，冰塊化成冰沙，瓶身上挂滿水珠，水珠順着他的手指往下滴。

周梒江低着頭，安靜喝冰沙旺仔。

“好喝吧？”喻見彎着杏眼湊近，“這個時候最好喝了，凍過的旺仔在室溫下慢慢化成冰沙，奶味更濃，還沙沙脆脆的。”

本以為周梒江不會理她，結果她剛說完，周梒江嗯一聲。

聲線慵懶，帶着剛睡醒後的沙啞。

周梒江目光有一瞬間的渙散，視線在觸及到一團粉白後，才慢慢聚焦。

看清那團粉白後，周梒江喉結輕滾。

JK制服，粉色格子裙。

襯衫掖進裙擺裏，裙擺及膝上寸許，細腰長腿。

白絲長筒襪，帶兔耳朵，粉白的，兔耳朵貼着膝蓋。

“這什麽？”周梒江問。

“耳朵襪。”喻見低頭，跟着一個小跳，轉過一圈，站定，手臂舉過頭頂，在頭上比了個耶當兔耳朵，“兔耳朵的，可愛嗎？”

“是不是特別可愛？”

周梒江視線落在粉白兔耳朵上方的絕對領域，那裏肌膚白到發光，白裏還透着粉。

喉結再次滾下，周梒江把剩下的旺仔牛奶冰沙全喝完後，手更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