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017章 第 17 章

姜哲機械地坐下,打開食盒,再機械地拿起筷子,往嘴裏扒飯,腦內彈幕被紅色驚嘆號和問號刷屏。

咽下米飯,姜哲悄悄觑一眼,頓覺如鲠在喉。

周梒江背對着他站在小姑娘面前,站姿松散但不松垮,把人小姑娘擋得嚴嚴實實,他連根頭發絲都沒瞅見。

十分心機。

倆人在講話,氣氛十分自然。

周梒江扯過搭在沙發背上的白襯衫,食指勾着,遞給喻見:“穿上,上樓吹頭發。”

喻見十分抗拒,下意識就想回嘴:你這病情醫生怎麽說?

大夏天開着空調加襯衫?

話到嘴邊,轉過一圈,喻見回:“熱呢。”

周梒江撩起眼皮,看她,瞳仁漆黑,像純色琉璃球,他的視線在下移。

從喻見鼻尖上的小痣再到鎖骨,再往下……

察覺到他的視線落點,喻見腦海裏蹦出一個詞——

一手握倆。

喻見:“……”

拽過襯衫,抖開,找到袖口,喻見伸手進去,穿上後理好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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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周梒江目光,喻見鼓着腮幫子,再将襯衫兩邊攏好,攏得嚴嚴實實。

周梒江往後一靠,倚在沙發邊,又開始想笑:“不是那個意思。”

喻見反問:“你怎麽知道我想的那個意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就是嫌她小的意思呗。

繞口令似的。

姜哲聽得雲裏霧裏,不過他俞爹往後稍稍,他終于看清殘害他主君的妖姬了。

小妖姬沒長開,杏眼圓幼,水潤潤的,眼尾向上勾着,又純又帶點兒渾然天成的妩媚。

漂亮的厲害。

就……賊幾把眼熟。

感覺還是那種在他面前晃了好幾天的那種眼熟。

猝不及防,站在周梒江身後的小妖姬半歪過身子,探出小半個腦袋,伸出只小爪子,朝他揮了揮。

“嗨~”

身影和記憶中的某個影子重合。

姜哲一口飯沒咽下去,差點噎死,提溜着筷子,看喻見的眼神仿佛見了鬼。

沒給他半點兒緩沖時間,他信奉為神明的主君擡手摸了摸妖姬濕漉漉的發尾,動作無比自然。

“上去吹頭發。”

“我用幹毛巾擦過了,再晾晾就幹遼。”

小妖姬說話時身子左搖右晃,聲音不是那種矯揉造作軟軟乎乎的蘿莉音。

聽着特別沒有殺傷力,幹淨又清,帶點兒不易察覺的軟。

主君沒說話,轉身上樓。

姜哲艱難咽下米飯,長舒一口氣,覺得這才正常。

主君會哄人,母豬能上樹。

一口氣沒舒完,主君又下來了,手裏拿着吹風機,他彎腰,将吹風機插在沙發旁的插座上,下巴輕擡起,意思明顯。

小妖姬磨磨蹭蹭過去。

很快,吹風機翁嗡嗡聲響起。

姜哲魂游天外,深深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

那邊,喻見捏着被熱風吹黏到臉頰上的發絲,漸漸覺得口幹。

周梒江低垂着眼在給她吹頭發,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梢,手掌撐開,撐在她的發絲間。

挂在發梢上的水珠濺開,喻見輕眯下眼,熱風拂過,心尖尖像被羽毛輕撓過。

癢癢的。

嘴巴裏開始分泌唾液,輕咽下,喻見悄悄看了眼周梒江。

BKing依舊淡,沒什麽其他特別的情緒。

吹幹,風停。

喻見習慣性說謝謝,說完轉身,攏着襯衫往樓上跑。

周梒江收起吹風機,随手擱到茶幾下,半眯着眼看,不輕不重磨了下牙。

姜哲看得目瞪口呆。

“吃完了?記得把垃圾收帶走。”周梒江說完,往樓上走。

幹飯人姜哲終于緩過來,匆匆跟上去。

快到卧室門口時,姜哲到底沒憋住,三步并兩步沖過去,胳膊從後面繞過周梒江脖頸,死死鎖住。

姜哲推着周梒江,把人壓在牆上,喉嚨裏低低冒出句:“渣男。”

“至少給個解釋啊!”

與此同時,“吱呀”一聲,對面卧室門開了。

喻見一手搭在門柄上,一手端着小鯨魚水杯,剛擡起的小腳腳又放下去。

愣了愣,喻見頂着“不用解釋我都懂太難了”的表情,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

“等會聲音小一點兒,謝謝嗷。”

說完,退回去,關門。

一氣呵成。

姜哲不解,反問:“我們幹什麽會大點兒聲?不吵吧,我可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你說呢?”周梒江尾音往下墜。

話過腦子,再瞅瞅倆人的姿勢,姜哲呆了呆,突然爆粗:“操,老子是直的。”

“呸,重點不是這個!”姜哲頂着主君要殺人的目光,“俞爹,你* 老實交代,嫂子是不是叫喻見,是不是就上次要租你房子的那個粉毛蘿莉?”

周梒江冷着臉,拇指壓過食指關節,發出“咔”一聲。

姜哲下意識想松手。

下一秒,被捏着短袖領子後面,壓着脖頸轉一圈,臉貼到牆上。

“自己去解釋清楚。”周梒江神情有些冷。

姜哲秒答:“好的,俞爹,我這就去敲門。”

十分鐘後,姜哲擄着額前碎發,指尖抹過前額的汗,回想起剛才小姑娘“嗯嗯嗯我知道啦你們不用解釋我都懂的真的太難了”的表情,視死如歸地推開周梒江的卧室門。

“我說清楚了,嫂子應該是信了。”姜哲睜眼說瞎話。

周梒江虛眯下眼,活動兩下手指,明顯沒信。

姜哲覺得自己追随主君從帝都征戰到S市,理應幹點人事,應該制止主君在當死渣男的道路上越走越偏。

于是,深呼吸後,姜哲開口:“俞哥,我覺得你倆現在這樣就挺好的,真的!多好啊!現實同學,近水樓臺,合法同居,這不比網戀靠譜嗎?”

“網戀好比拼多多開盲盒,誰拼誰知道。”

“隔着屏幕,誰以後對面是人是狗?這萬一花錢拼到一個開着變聲器裝蘿莉的300斤大叔,得多尴尬?還不如把風險甩給廢裂螺。”

“誰告訴你是兩個人的?”

“不是嗎?”姜哲一愣,“操,不是吧,她是魚丸丸?”

“祝你和嫂子夜生活愉快。”丢下這麽一句話,姜哲飄着下樓,腳步虛浮,飄着收拾好食盒,帶出去扔掉。

快到家時,姜哲才反應過來,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給廢裂螺發消息。

柔弱折耳貓:【兒砸,別掙紮了。】

廢裂螺:【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柔弱折耳貓:【你沒戲了,還是乖乖叫師娘吧。】

廢裂螺:【???】

柔弱折耳貓:【三條腿的ha.ma找不到,兩條腿的奶媽還不好找嗎,明兒我給你重找個綁定奶,保證36D,又白又大。】

廢裂螺:【爬。】

思量兩秒,姜哲決定給個提示。

柔弱折耳貓:【随你,沒有拆不開的小情侶,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兒。】

隔天,正式上課。

原青墨教師團隊被徹底洗牌,被返聘留下的老師寥寥無幾,不同于搬過來的S中高二級部,青墨每個班配了兩名班主任。

一正一副,幾乎都是S中從教多年的老班主任。

原青墨管理十分松散,學生幾乎處于放養狀态,沒有晨讀沒有午間練,高一到高三的晚自習形同虛設,逃課的一抓一大把。

正式上課第一天,晨讀定在6:30開始。

原青墨學生打着哈欠進校園時,驚訝地發現他們的班主任全部站在校門口等他們。

“孫晨曦跑快點,進班早讀,別遲到。”

“林玉軒包子站門口吃完再進班級,味重會影響其他人早讀。”

……

6:27min,高二(A)班。

喻見捏着語文書一角,垂着小腦袋,在游神。

教室內,讀書聲稀稀拉拉,隔着中庭,對面S中學生讀書聲震天。

“這就是堪稱高中屆黃埔軍校的S市第一中學嗎?天啦,愛了愛了。”

“行了,你就知足吧,S中本部更慘,他們五點多起床,人早讀都上十分鐘了。”

“你聽聽他們的讀書聲,像慘的嗎?我怎麽感覺他們跟打了雞血一樣。”

“诶話說回來,你們今早進校門,寶子哥有沒有叫你們名字啊?”

“叫了!你不說我都忘了,我發現他們S中不但學生變态,老師也變态,課都沒上一節,人名都記住了!怎麽做到的啊?”

“噓——”

“別講話了,寶子哥來了。”

黑板上挂鐘正好走到六點半。

喻見慢吞吞回過神,眨巴着眼睛。

馬寶國背着手,慢悠悠踱到講臺上,笑眯眯地宣布:“很好,第一天同學們都沒有遲到,希望大家繼續保持。”

一個大停頓後,馬寶國語氣興奮:“這周五模拟考,別緊張,主要看看大家基礎怎麽樣,好好複習啊。”

底下一片哀嚎。

“我有預感,我覺得在S中一周寫的試卷可能比我以前一年寫的試卷還多。”

“俺也覺得!”

将語文書換成新買的《高中語文必備古詩文》,喻見聽着對面樓琅琅的讀書聲,有些恍惚。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坐在教室裏了。

也很久沒參加過考試了。

回頭再看看那些曾經渾渾噩噩渡過的日子,未免太過可笑。

因為不相幹的人或事,她每一天都過得很喪很頹廢,宛如行屍走肉,消極地對待一切,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

逃課、不寫作業、考試交白卷,林林總總……

妄圖用這樣無聊的小把戲引起別人的關心。

哪怕沒有關心,她也要報複回去,用這樣的方式。

可是,到頭來自食其果的卻是她。

沒有她,太陽照常升起,她們每個人都過的很好。

真可笑。

以後再也不會了。

翻開書,喻見對比着課程進度,從高一語文必背篇目開始背起。

四天後,考試如期而至。

S中本部不參與,九門學科,嚴格按照高考标準執行,試卷出的十分基礎。

考完當天晚上,年級組集中閱卷,大數據分析錯題。

一早出了九門總成績,馬寶國打印出總成績單,細細研究一早上。

辦公室氣氛沉默,老師們都在研究成績,調整備課方案。

有老師被成績打擊到,強撐着精神開玩笑:“從教這麽多年,沒見過這種堪比A股的成績走向,大起大落。”

“你那還好,有好有差,好的還挺不錯,教一教還能撈得動。”接話的老師把自己班成績單遞過去,“你瞅瞅我們班的,每一門都差的很平均,平均分都是兩位數4開頭,教都不知道從何教起。”

“诶馬老頭,你們班怎麽樣?”

馬寶國從抽屜裏翻出學生基礎信息表,推過成績單。

幾位老師紛紛湊過來,低頭一看:“嘶——”

找到喻見的信息表,馬寶國對着家長電話號碼,撥過去。

早上七點多,卧室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光影朦胧。

枕邊手機響起。

被吵醒,周梒江神色倦懶,接起電話:“你是?”

聲線慵懶,帶着沒睡醒的沙啞。

“您好,請問是喻見同學的爸爸嗎?”

“誰?”

周梒江清醒大半,将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

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S市。

“是這樣的啊,我是喻見的班主任,姓馬,名寶國。”

“可能你家小孩沒跟你提過,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嗎?方便話的可以來學校嗎?有些問題我想當面和你溝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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