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的狗子可心疼你了

第二天起來,蒼鬥山發現自己嘴腫了,嘴巴起了一圈紅疹子,癢的厲害。

微生一邊給他塗藥一邊笑,笑得越來越猖狂,把蒼鬥山氣了個半死,追着他打。

“不是我故意氣你,你這樣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蒼鬥山怒不可遏:“狗東西,給老子滾!”

“別說話了,你一說話我更想笑。”微生笑得渾身一抽一抽的,“應該是青芒壞了事,以後你別吃了,都歸我吃了哈哈哈哈哈哈!”

“狗東西吃不死你。”

蒼鬥山氣得頭疼,他以前想吃啥就吃啥,從不忌口,攤上這具身體吃個芒果就壞了事,偏偏芒果是他最愛吃的!

又氣又委屈,他撓了撓嘴邊的紅疹子,被微生摁住:“別撓別撓,再癢也別撓,撓破了可就破相了,那就不好看了。”

但是真的特別癢癢,張嘴都有些困難,委屈得要命。微生蹲着仰視他,笑嘻嘻地說:“哎呦,哭了?”

“狗東西有多遠滾多遠,你眼睛瞎啦吧我哪裏哭了!”

“哎哎,別氣,你的狗子可心疼你了。”微生将一塊方冰貼在他嘴邊,“舒服吧?”

蒼鬥山哼哼,沒說話。

接下來數天,蒼鬥山都待在家裏沒出去,一待就是大半個月。

他接連入了幾次黑白之境,有一次甚至看到了羲和女神的容顏一角,醒來驚得渾身汗濕。

同樣的,微生的修行也遇上了麻煩。

但是他不敢跟蒼鬥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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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靈力大部分源自于黑海,然而随着他的力量越來越強,平靜無波的黑海起了變化。

黑海盡頭,緩緩露出一弧白耀的光,曲線圓潤,仿佛是月亮從海上升起。

但是黑海的月亮大得驚人,大到反常。海平線大半部分都反射着它的光。

他一次次進入黑海,月亮也一點點升上來。根據它露出來的弧度判斷,巨月完全升起,将能占據黑海大半個天空。

大半個天空都是月亮。

微生很不安,然而毫無辦法。

他與黑海羁絆已深,幾乎一睡覺就會進入黑海,避無可避。

今天他一進黑海便吃了一驚,月亮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升起,比平常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黑海昏沉的天空越發明亮,月光長長地穿透海水,海面浮起千萬燦爛的光點,月光照不透的深處一片黑紅。

“哇!”微生猛地一抽,猝然驚醒。

蒼鬥山在月光下修煉,聽到響動,掀開眼皮說了句:“你剛才一直在罵人。”

“……啊,是嗎。”

“還磨牙,老響了。”

“哦……”微生臉上有點過不過去,又困得很,睡了一覺反而腦仁疼,累人,咣地往床上一倒,長長嘆了口氣:“哎——”

雖然躺下了,但他不敢睡,害怕再次看到黑海巨月,眼睛睜得老大。

蒼鬥山做完了一天的功課,活動活動胳膊準備睡個回籠覺:“還不睡?”

“你睡嘛。”

蒼鬥山躺下來,閉上眼睛,呼吸均勻,也不知睡着了沒有。

微生躺了會兒,實在閑得無聊。索性爬起來,赤腳踏在地上,揭開冰鑒看了看,裏面盛的冰早融化了,他掐訣使其重新凝結成冰,縷縷寒氣又飄上來。

他無事可做,輕手輕腳出屋,外面的月亮小小一塊,黃不拉幾的,像塊小月餅。

想到月餅他就餓了,想吃夜宵。

當然不可能把蒼鬥山叫起來做夜宵的,他只會煮馄饨和蛋炒飯。

吃點什麽好呢?微生往廚房走,越想越餓,越餓越糾結,快到廚房的時候,他決定還是吃蛋炒飯,作坊那邊剩了點小玫瑰,掰開揉碎了可以加進炒飯裏頭。天底下還有誰會這樣吃,他不禁得意起來。

推開廚房門,裏面碰啪一聲,一只碗碎了。

“呼!呼呼!”縮在角落裏的老人發出野獸般的吼聲,身體弓起,像一頭擇人而噬的豹子。

微生愣了半天,下意識地去看他的手腕,那裏本來是有串長長的鐵鏈,鏈條上被蒼鬥山加持了法力和不破咒,十頭牛都扯不斷。

它也沒斷,一層層地纏繞在老頭子身上,末尾的大鐵錨挂在背上。

惹不起。

微生豎起食指:“噓——”

老人目光依然兇狠,牢牢盯着他,微生好聲好氣地說:“咱們沒仇,對吧?我也餓了,進來做點吃的。”

老人喘着沉重的粗氣,看着微生踮起腳,将鎖在櫥櫃裏的冰鑒取出來,打開冰鑒蓋,裏面盛着一些白天的剩飯剩菜,一盒子雞蛋,咝咝冒着冷氣。

“吃馍不管飽,人還是吃熱的好,對不對?你讓一讓,我要生火。”

老人沒讓,微生踮着腳側身從他身邊擠過去,揀了一把木柴和稻草,生火熱鍋,剩飯掰碎,倒少許油,少許水。本來他想切蔥花,但是一想他要加小玫瑰呢,就沒切,磕了三個蛋炒炒,蓋蓋子焖。又踮起腳小心翼翼從老頭子面前擠過去,火速沖向作坊抓了一荷包小玫瑰,飛速回來,搓搓搓,下了一場玫瑰雨。

翻炒均勻,玫瑰香氣撲鼻。作坊采購的小玫瑰是駒桦名産,個頭嬌小香氣濃郁,經熱烘焙香氣更濃,素來是制作玫瑰花茶或妝粉的最佳香料。

微生試吃一口,嗯……香氣是濃了,但是口感實在不咋地,還不如配蔥花呢。

微生看看老頭子,蹲下來,小聲問:“你吃不吃。”

食物的力量是偉大的,老頭子依然弓着腰保持着随時暴起傷人的姿勢,但眼神不再有敵意,瞄了一眼紅紅的玫瑰蛋炒飯,猛地奪過碗臉埋進去狂吃起來。

我……炒的飯……微生心痛到無法呼吸。

雖然它口感不好,賣相也詭異,可那是他炒着當夜宵的飯……

老頭子呼啦呼啦幾下吃光了飯,丢下碗,直勾勾地盯着微生,微生心喊不妙,兩人互瞪了半天,他認輸地起身,把那些剩菜端出來,重新生火熱了熱,一一擺到老頭子面前。老頭子又是一陣稀裏嘩啦,把幾只菜碗舔了個幹淨。

“你看,蛋炒飯沒有,菜也沒有了,老爺子,你該飽了吧?”

老頭子蜷縮着身體,哼都不哼一聲。

微生只吃了兩口飯,肚子半餓不餓的,認命地刷了碗,準備回去。

老頭子蹭的一下奔了出去,比兔子蹬鷹還快。

身上挂着沉重的鐵鏈還能跑得這麽快,把微生吓了一跳,又怕他跑外面去發瘋打人,趕緊跟了上去。

老頭子跑到了荷花池旁邊。壺仙居的天井正中的荷花池生着一叢碗蓮,平日裏沒人照顧也長得挺旺,蓮下一群小金魚,沒事的時候只有蒼鬥山會喂喂。

老頭子趴在石欄杆旁邊,探下大半個身子,一伸手抓到一只金魚,直接放嘴裏撕咬吞吃。

媽耶!

微生震驚地看着,滿腦子一個想法:不腥嗎?

而且金魚沒幾兩肉啊!

一條金魚不夠他塞牙縫的,老頭子又抓了一條,手上的血滴滴答答落進池子裏,滿池金魚驚慌游動,蓮葉搖動不停。

生吃了兩條金魚,老頭子靠着石欄杆坐了會,忽然一躍而起,在天井踢腿打拳起來。

微生再次被驚呆了。

那百十斤的大鐵鏈仿若輕若無物,老頭子施展拳腳,騰挪轉讓間,鐵錨甩來甩去,竟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反而随着他的動作發出頗有節奏的韻律,像在奏一首音樂。

鐵鏈沒有能力束縛他,在他身上仿佛變成了舞者身上飄揚的彩綢。

他愣愣地看了好半天,老頭子一套打完,又打了另一套,歇歇開始打第三套。

不知何時,胡了悄悄出來,在天井另一邊望着他,他看了一眼,覺得看老頭子打拳更重要,耐心等老頭子活動完畢,蹒跚着自己回了屋。

胡了牽着他走進屋裏。微生靠在柱子上,等他出來。

等了會,他果然出來了,低着頭。

“你早知道是不是?”

胡了道:“鐵鏈是拴不住他,那是為了做給別人看的,不然我根本待不下去,在這裏也一樣。”

微生揉了揉額頭,胡了和老頭子在壺仙居住着有些時候了,老頭子平時沒見他出來過幾回,更沒惹事生非,這時候興師問罪有些說不過去。

“那這個問題先不談,他大晚上跑出來吃東西,你應該知道吧?為什麽不提前做好東西?還有他生吃金魚……”想想他就有些反胃。

胡了黯然神傷:“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做的夜宵他一定不吃,非要去外面偷東西吃,他固執得要命,不肯變。”

微生無話可說了,想了半天憋出句:“他天天出來打拳?”

“對。”胡了道:“我跟着他打,他沒反應,就這麽認他做師傅了。”

“這樣啊……”微生忽然有些心動。

蒼鬥山教他的多數是法術,他也想過要去買把飛劍來耍耍,禦劍而飛,千裏殺人,多威風啊!

可是蒼鬥山潑了他一盆涼水,他那個羲和宗以法修為主,禦劍飛行那是劍修。劍修力量最強,數量最多,所以給凡人的印象就是凡是修士就得有把劍,實則不盡然。

劍修戰鬥力很強,而于行走大道上并無多大益處,劍法也是諸多大道中公認最難練的,比使□□還難,在修仙界通天級的劍修非常少。

劍修不行,練練拳總可以吧?

他脫口而出:“你教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自己撸了一個封面,感覺很醜……

就這水平,将就着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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