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趙無涯裝逼失敗
海果燒是各種顏色不一的圓潤小果子或燙熟,或冰鎮,或油炸,各種口味不一樣的果子堆放一個小小的卷筒裏。胡了好奇地咬了一口卷筒,脆脆的,有點像瓜子酥的口感,不過有股蛋香味。果子用牙簽叉着吃,一叉一個,雨石介紹說這是珊瑚果,那是海藻果,那個是海蕊珠。每樣果子都有兩個,各自的處理方式能展現出果子最好的滋味。
胡了吃了幾個,給雨石叉了兩個。雨石搖頭不肯吃,趙無涯湊過來嗷嗚搶走了,胡了怒目以視,趙無涯嬉皮笑臉:“我是你老公啊!老公吃幾個有什麽不對?”
雨石略驚訝地說:“你們是伴侶?”
趙無涯大大方方地說:“對啊,是不是很驚訝?”
雨石愣了一下:“有點,不過……人類的伴侶不都是一雌一雄嗎?”
胡了解釋道:“我們是情況比較特殊,正常的仍然是一雌一雄,一陰一陽,最合天道。”
“哎,別聽他瞎說,我們兩個命理互補,本就是一對,跟陰陽啥的沒關系。”
雨石眨眨眼:“哦。”
接下來的旅程,趙無涯顯得格外有熱情,帶着胡了雨石跑得飛快,興致勃勃地走遍了大街小巷,出手更是大方,那些來自深海異陸的奇珍異寶,只要是胡了看得中的全都買。雨石起初逛得開開心心,後來漸漸覺出不對勁來了:趙無涯逛的速度太快,完全是走馬觀花,用意不似在逛街買東西上。
他停下不走了。
胡了亦停下來:“怎麽了?”
雨石盯着趙無涯:“你想做什麽?”
趙無涯一下子不自在起來,胡了摸不着頭腦,看看趙無涯,看看雨石:“你們這樣是幹嘛呢?有事瞞着我?”
雨石表情有些委屈:“你騙我!”
趙無涯心虛得很,不敢直視雨石,雨石吸吸鼻子,好像在哽咽:“我把你當朋友,你卻騙我!”
胡了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了:“趙無涯,你騙人家什麽了?”
趙無涯咬緊了口風:“別別別,你別哭,我不幹了好不好?我要去找我那些夥計準備回去了,再帶最後一程路行不行?”
雨石不說話,只吸鼻子抹眼睛。胡了沒辦法,再買了兩筒海果燒,加一杯海霞飲料,半哄半勸地把飲料塞到他手裏,雨石吃着果子喝飲料,心情稍微好了那麽一點點。再被胡了好說歹說一陣揉,心情好了很多。
趙鴻熙一次性的賺大發了。他用陸地上的風幹花朵和絲綢換來了鲛人的鲛绡鲛珠,用瓷器香料換來鹿妖的角和靈草,甚至成功交換到了稀世珍寶翳珀珠,中間的利潤翻了近千倍。
億萬財富來得輕輕松松,趙鴻熙笑得嘴巴都歪了。心情愉悅地收好貴重的貨物,推銷出去幾只駱馬,輕裝簡從,打馬準備出城去了。
趙無涯三人恰好趕上,兩人上馬,雨石站着,扔掉海霞飲料的杯子:“這麽快就要走了?”
“對啊,不出去就來不及了。”
“留在這裏不好嗎?這裏多好。”雨石突然說,“外面馬上要打仗了,會死很多人,天門多好!永遠都不會有戰争。你留在這裏好不好?”
胡了稍感意外,道:“就算外面真的要打仗,我還是希望能住在外面,那是我的家鄉。”他笑笑,“我也不可能在一個小城市裏待上一百年。”
雨石撅着嘴,背後收攏的雙翼忽然打開。他自己抓住翅尖薅下了一把毛,認認真真揀出來一根最長的翎羽,動用妖力在羽毛管上打了個洞,用繩子圈起來,交給胡了:“給你!”
胡了大吃一驚,他當然明白翅上最外一層的翎羽對鳥族來說有多重要,急道:“你這是幹什麽?拔自己羽毛?我又不需要!”
“送你辟邪的!”雨石道,“挂腰上可以擋災。”
胡了哭笑不得,本想一拍馬就這麽溜走算了,沒想到雨石固執地抓住了馬尾巴不讓他走,一定要他收下,胡了無奈收下,這還沒完。雨石一定要他挂在腰間才放心,松開馬尾巴依依不舍地說:“還要來玩啊。”
胡了不忍心告訴他真相,哄他:“一定。”
雨石認真地說:“我感覺你在騙我。”
“沒騙你,以後會有機會見面的。”
“那我等你來找我噢。”
天門城打開的城門關閉在即,駱馬隊嘚嘚地走過厚重的吊橋板,馬隊一過,吊橋立刻拉回原位,城門關閉。城牆底部像是被風吹走了顏色,愈發淡渺,乍一看好像是整座城在緩緩起飛,消失在空中。
胡了回首眺望,奇怪,他們明明在城裏待了大半天,在現實卻只是到了黃昏時分,夕陽将愈升愈高的天門城塗上濃烈的胭脂紅,城市像一朵輕雲,離地面越遠,形狀愈發淡淡。
胡了忽然看到淡淡的城牆上多了一個明顯的黑點,仿佛在向他招手,招着忽然覺得哪裏不夠,張開翅膀——這下胡了看得清清楚楚,是雨石。他撲騰着翅膀,笨拙又可愛,然後像是被城牆上的守衛拖下去,不見了。
胡了目送天門城徹底化成無形,荒川夜色上湧,寒風吹來,趙鴻熙大笑着說:“早點走出去大吃大喝,爺不會虧待你們!”
夥計馬夫們一陣歡呼,揚起馬鞭奮力你追我趕,煙塵滾滾。他們跑得還真快,胡了幹脆棄馬飛行,趙無涯緊随其後,說:“羽毛快掉了!”
他一驚,下意識地低頭看,趙無涯哈哈大笑:“騙你的!”
“你真無聊。”胡了翻了個白眼,把腰上的灰色羽毛拴緊了一點,一飛起來,羽毛往後飄動,趙無涯玩心大起,抓住紅繩跟着他飛,胡了回頭道:“別弄壞了!”
“不會。這點都信不過我?”
一衆人興致高昂,連夜奔襲上百裏,馬上就能出了荒川,進入清昔鄰郡青烏郡。青烏郡比清昔繁華得多,趙鴻熙還有店鋪和宅子在那裏。
臨近清晨,陽光熹微。衆人暫時停下歇息,人人都想盡快回去好好睡個好覺,未免疲倦,席地而坐昏昏欲睡。
胡了毫無睡意,甚至有點懷念海霞飲料和海果燒的味道,烤鯨肉的香氣竟然也摻和進來,顯得回味無窮。
“困嗎?”
“不困。”
“是不是餓了?”
胡了掃了他一眼,些許疑惑,趙無涯刮刮他的鼻子:“你不餓,就是饞了對不對?”
“呵。”胡了抱着膝蓋不吭聲,趙無涯攬過他肩膀,笑着說:“到了青烏,再帶你去找些好館子吃一頓。”
胡了兩腮鼓了鼓,沒說話。
兩人相擁而坐,太陽慢吞吞地爬上來,影子越拉越長。
荒川那邊,又出現了一對馬隊。
與商隊的駱馬不同,他們騎的是耐力佳,奔跑速度極快的飄霜馬,馬蹄踏處,掀起的煙塵都比駱馬大得多。眼看着那些人越騎越近,胡了眯眼看着愈發感到奇怪:這些人來者不善啊。
趙無涯看清了,冷笑一聲:“願意打架麽?”
胡了懶勁上來,一點都不願動彈:“不願意。”
“那我去解決。”趙無涯起身,活動活動關節,猛地一踏步,瞬間沖至馬隊面前,沖在最前頭的騎手狠狠勒住馬頭,飄霜馬前蹄騰空。騎手提刀下腰,刀鋒從馬腿下面刺過來。
趙無涯視若無物地走過去,巨大的飄霜馬和其主人被無形的利刃分成兩半,血來不及噴濺便被火焰舔舐幹淨。其他人見勢不好,急忙勒轉馬頭欲要逃跑,趙無涯輕松趕上,正打算一指頭敲爆騎手腦袋,忽然改了主意:直接爆頭太血腥太惡心了,應該死得更有詩意一點。
他祭出一件法寶冰玉輪,手腕連轉數圈,用力一抛,冰玉輪飛進馬隊中,爆發出環狀的寒氣。瞬間的嚴寒将馬連人凍成冰雕,在太陽光下折射出燦爛的彩虹,冰雕蒸騰出大片乳白的輕霧,冰玉輪還在不斷地噴吐出寒氣,輕霧化成冰晶如雨落下,噴薄出寶石般的火彩光芒。
胡了揉了揉眼睛,那一塊兒亮閃閃得都看不清了。
趙無涯得意地走過來:“怎麽樣?快不快?”
胡了實際上沒看清楚什麽,只記得他好像扔出了一個什麽東西,然後那一塊兒就開始閃彩虹光,為了不讓他難為,違心地奉上馬屁:“确實厲害。”
趙無涯得意:“給,這是冰玉輪。注入靈力,甩出去就能用,你可以用來防身。”
冰玉輪個頭不大,胡了好奇地握在手心,玉輪溫度極低,握在手裏入骨的冰冷。
“好涼。”不想要,他嫌棄地丢下。趙無涯撿起來說:“夏天你可以用他乘涼啊,多好。”
趙無涯這麽一說,胡了覺得這個冰玉輪有幾分用,勉強收下了。
回到青烏,趙無涯馬上找來筆紙,憑印象先将天門城的街道小巷走勢畫出來,然後一個個點上陣點的位置。
天門城太大,他走得不全,其中又因為雨石被迫打斷偵查,趙無涯只畫出了很小一部分,再仔細回憶街上的設施,那些立在街角處的雕像,轉角處一座神獸吐水口,一一在圖上點出來,越看越像一座大陣。
他卷起圖紙去找趙鴻熙,請他出面去找個好點的靈陣師過來:最好是五階以上。
這可讓趙鴻熙為了難,他四處打聽,打聽到青烏郡內确實有位六階靈陣師,不過人家年紀大了,每日在自家大宅安享晚年,幾乎是寸步不出。
趙無涯只要有人就好,至于能不能請他出來,他有絕對的自信。
他帶着殘陣圖紙,敲響了那位靈陣師的宅門。
“您找誰?”開門的小厮問。
“我找您家老爺。”
小厮撇撇嘴:“我家老爺不随便見人,您請回吧。”說着就要關上門,趙無涯一把扣住,笑着說:“我聽聞李陣師最喜喝酒,今天帶了一種世間最奇異的佳釀,麻煩通報一下他,絕無僅有的世間佳釀,他就想這麽錯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