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秋後算賬(三合一萬字章)
第33章 秋後算賬(三合一萬字章)
這兩男子似乎和雲霁是同好, 也是喜歡吃辣菜的主兒。當着雲霁的面，兩人吃得眉飛色舞, 仿佛在吃着什麽絕世佳肴, 一邊吃還一邊發出“嗚嗚”的感動到哭的驚嘆。看得人胃口大開，直咽口水，恨不得撲上去推開兩人, 自己代替他們去吃！
艹！不帶這麽精神折磨的！！！
雲霁一臉卧槽地站在一邊，看着兩個胖男人吃得不亦樂乎，仿佛有只貓爪在不停撓他的心尖, 癢得不行。明明他是吃過飯的, 但此刻莫名越看越餓, 越餓就越煎熬。尤其鼻翼間充斥着的那道道勾人菜香，更是勾得他肚內饞蟲亂叫。
眼看着他心心念念的菜一點點被別人幹光，他只能一邊吞口水, 一邊在心中将寧璧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遍。
高！真的高！
兩個男人很快将一桌子菜掃蕩一空，連盤子裏的醬汁都吃得一幹二淨，真空盤行動。雲霁看得眼神都麻了。
直到這時, 寧璧才揮了揮袖。
兩男子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又躬身退了下去。
寧璧望着雲霁一笑：“感覺如何, 還想吃嗎？”
雲霁：“……”
他沒回話，只幽怨地瞪着寧璧。
寧璧又是一笑，難得那雙黑眸沒了陰森的氣息, 反而透着一股子愉悅。
他道：“看來還是很想吃，那便好。傳令下去，魔膳房即日起, 雲霁小主禁閉期間, 魔膳房主管冷鏡不得給雲霁供食。”
大殿下方侍從立刻道：“是！”
緊接着寧璧又道：“今日代吃一事, 以後一日三餐，餐餐在雲霁小主餐前演練一番。直到禁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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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雲霁：！！！
艹！雲霁一口血差點吐出來。他特麽收回之前對寧璧的評價，什麽人不錯，呸！！！就是個變态！
雲霁是沉着臉回到偏殿的。其實他平日裏脾氣還算不錯，真遇到什麽奇葩也是笑笑就過去了，但遇到寧璧這種在他痛點上瘋狂蹦迪的并不多。一想到未來整整兩個月都不能吃辣，還得每餐都看着別人在自己面前吃，幹脆直接自戕下線算了。但想到文管局可能的懲罰，還是咬牙忍了。
回到偏殿，雲霁收到衆人的問候，都紛紛好奇他被寧璧叫去大殿做什麽。雲霁無語，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衆人：……
【冷鏡：我已經收到聖旨了。】
【富二：太可怕了，這簡直比殺人還可怕！要是讓我兩個月不能吃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還要天天看別人吃，我肯定會崩潰的！！！】
【老郝仁：雲霁沒事兒，大不了我每次叫菜的時候都叫點辣的，到時候偷偷讓侍從送給你。】
雲霁兩眼一亮，剛要感謝，就見冷鏡回複。
【冷鏡：寧璧已經想到了這點，聖旨裏還說魔膳房近兩個月內不許做辣菜，應當就是為了杜絕此事發生。】
【老郝仁：……雲霁，愛莫能助了。】
【雲霁：……】
關了小群，雲霁郁悶地來到書房繼續寫虐文，正好發洩不快。寫着寫着，小說中男主被反派虐到身死，靈魂附體到了一只小動物身上，還失去了記憶，連自己叫什麽都忘記了。寫到這裏他突然靈光一閃。
咦……這好像是個機會啊……
如此想着，他擡頭看向一旁殷切地盯着他，就等他寫完準備看的墨竹。雲霁微微一笑：“話說墨竹你知道魔主的本體是什麽麽？”
墨竹：“知道啊，是雪地松鼠。”
雪地松鼠啊……倒挺配寧璧的脾氣。他雖沒養過松鼠，但也聽過雪地松鼠的大名，長得可愛，就是特別貴，一只好像要一兩千。他嘴角勾起，毛筆一揮，虐文中被虐到死慘的男主再次睜眼發現自己成了一只雪地松鼠，被一個好心人撿到，取名寧璧，等待寧璧的将是一段更加凄慘，虐身又虐心的苦情之旅。
來啊，互相傷害啊！
自從讓虐文男主換上寧璧的名字後，雲霁是文思泉湧，各種虐心劇情一個個冒了出來，他竟然第一次在沒卡文的情況下，洋洋灑灑寫了一下午，甚至都忘記了手酸和腰酸。直到天黑，他才意猶未盡地放下毛筆。而此時寧璧安排的兩名胖乎乎男人已經守在門口，等待着在雲霁面前吃辣菜。
墨竹：“主人，怎麽感覺你今天特別開心？”不是該難過才對麽，畢竟都不能吃自己喜歡的食物了。
雲霁通體舒坦地看着手裏的宣紙，笑道：“對，是很開心，你不懂，這種開心是只有寫書人才能體會到的。”說着将宣紙遞給墨竹，“拿去看吧。”
墨竹瞬間大眼一亮，開心地接過，并順手從懷裏掏出一方手絹。由于他每次看文都會被虐到掉眼淚，所以現在都習慣在懷裏揣張手帕。見墨竹捧着宣紙在一旁安靜地看着，雲霁這才起身去接受酷刑。
雖然看着兩個人在自己面前吃美食，是挺折磨人的，但雲霁想了個法子，那就是在兩人吃飯時，他閉上眼在腦中各種構思虐文男主被虐時的情節，男主也順便被換上了寧璧的臉，想着寧璧各種受虐，他一時間似乎也沒那麽難受了，雖然肚子還是在瘋狂亂叫，但比之前在大殿上要好多了。
雲霁甚至想着想着，笑了起來。
奉命吃菜的兩人看雲霁竟笑了起來，一時間紛紛同情。這……是被魔主的懲罰給弄神智失常了？哎……同情歸同情，菜還是要吃的。別說，還真好吃。瘋狂咀嚼中……
另一邊，寧璧書房裏。
寧璧看完魔族送來的挑戰呈折後，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正想着該怎麽應對，才發覺天色已暗了下來。這個時間……想到了什麽，他放下手中呈折，閉上了眼。瞬間，一股強大的神識鏈接了墨竹的神識，借着墨竹的眼看到了雲霁那邊發生的一切。
一切正如他的安排，大廳裏，兩個男人正吃得香，雲霁則端坐在一邊看着，但他并非老實地看着，而是閉上了眼，不知想到了什麽竟還在微笑。
寧璧眉頭微皺。
他看了眼正在吃菜的兩人，又看了眼閉着眼微笑的雲霁，黑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完全猜不到雲霁此刻心中所想。
修長手指無意識地扣着桌面，想了想，他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墨竹身上，只見墨竹正低頭看一疊宣紙。寧璧眸光微閃。這個他知道。這是雲霁閑來無聊寫的話本，墨竹每次都會傳給他新拓印的，但他對話本并不感興趣，只草草掃了一眼便放到一邊。
沒有來由的，他見墨竹看得專心，也凝神看了去。
看着看着，他陰冷俊美的面容漸漸變了，由一開始的慵懶變得風雨欲來。當看到名叫寧璧的雪地松鼠妖被人背叛，身無分文，穿着破衣流落街頭，還被一群乞丐暴打搶走了身上最後一枚銅板後，他生生被氣笑了。
安靜的書房裏，随着這聲笑，面前的書桌頓時裂成四半。周圍的侍從吓得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出，甚至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就怕下一秒被分成四半的是自己。
寧璧站起身來，一聲冷哼。
雲霁，真是好樣的。
此時的雲霁對寧璧那邊發生的事情自是一無所知。終于等兩人吃完，送走二人後，他又重新回到了屋裏。這次，他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不用受罪的辦法。
見墨竹還在一邊擦眼淚一邊入神地看着，雲霁沒有打擾他，等他看完了，才笑着開口：“墨竹，我有個不情之請，只有你能幫我。”
墨竹：“？？？什麽不情之請？”
雲霁嘆了口氣：“你也看到了，魔主如今如此折磨我，我實在不開心。”
墨竹眨巴着大眼：“可你下午挺開心的，剛剛我還看你笑了。”
“……”雲霁一噎，“那是我裝的，故意裝給那些人看的。魔主此舉擺明了折磨我，要看我難過，我當然不會如他的願。咳咳，說回正題，你不是能送我去你的記憶麽，這樣，從今天起你能不能每天晚上都送我去你的記憶？”
說起來，雲霁也是剛剛才想起這個辦法。他那兩天雖說是去墨竹的記憶幻境裏，但在裏面的感覺卻是相當真實，尤其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進到夢境被那大狼追得滿山跑，那撞樹的痛感可是實打實的，和現實幾乎沒區別。既然如此，那他完全可以每晚在記憶幻境裏花天酒地，額不是，是吃自己想吃的菜。
他記得墨竹工作的小倌館對面就有一個酒樓，客人爆滿，想來菜品不錯。
“怎麽樣？你放心，我絕不窺探你的記憶，只在酒樓裏吃東西，吃完就回來。”雲霁期待地望着墨竹。
墨竹眼神複雜：“……主人，你為了吃也真是費勁心思了。”
“這是自然，民以食為天，你不知道對于一個喜辣的人來說，天天吃清湯寡水的食物有多煎熬。”雲霁握住了墨竹的手，聲音誠懇，“都是哥們，就幫幫兄弟吧！”
墨竹看着雲霁殷切的目光，莫名心軟：“那……好吧。”
“多謝兄弟，我必會記得你的大恩大德！！！”雲霁開心地用力抱了抱墨竹，一想到未來每晚可以在夢裏大吃特吃還不用擔心長胖，他就開心到飛起，完全沒注意到被他抱住的墨竹小臉又紅了起來。
今日的晚餐是清水煮白菜和白米粥，量夠管飽，就是味道寡淡得仿佛連鹽都沒放。肉眼可見的故意。
雲霁：……
他味同嚼蠟地快速吃完，便準備洗漱睡覺了，早點睡可以早點去酒樓，誰知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主人，蓮生小主過來了。”
雲霁頓時一愣，他們不是被禁足了麽，為何蓮生能出門，還有蓮生來找他做什麽？帶着疑惑，他打開了門。
一襲七彩羽衣的蓮生站在門口，手裏還捧着一件淺藍色的衣服，見到雲霁他清雅如蓮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我請人給魔主傳了話，魔主同意了，所以我才能來看你。”
“哦。”他轉身讓人進屋。所以為什麽要來看他，他倆好像沒什麽交情啊……
進了屋，蓮生仍捧着那件衣服，眼神瞟了眼跟在雲霁身後的墨竹：“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雲霁看了眼墨竹，點了點頭，行吧。“墨竹，你先下去吧。”
墨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下去了。下去之前，沒忘了瞪雲霁一眼，孤男寡男，也不知道避嫌，哼！
屋裏頓時只剩了兩人，蓮生這才笑着将手中的淺藍色衣服遞給雲霁：“吶，送你。”
雲霁一臉懵逼：“送……送我？”
蓮生一笑：“對，送你。上次……”提起上次他下迷魂香的事，他臉色微暗，“上次也是托你的福，我才沒有下線。”
“啊，那個你想多了，我也沒做什麽。”雲霁趕緊推辭，他的确沒做什麽，這不還是被關禁閉了。他覺得他就算不扛罪，寧璧估計也不會對他們怎麽樣。你看那個爬床的小松鼠蘭盈雖說被打回了原形，但還有專人伺候，過得好好的。
“不，若非有你扛罪，我的下場絕非如此簡單。”蓮生定定看着他，語氣肯定。-100已經是很厭惡的地步，以寧璧的性子，不可能如此輕易放過他，只關禁閉實在太輕。他看了眼雲霁，眼神有些複雜。
雲霁雖然不蠢，但在人心這塊還是粗神經了點，不過也許正是如此，才如此得那位的喜歡吧……他自嘲地笑着，再次看向雲霁時，神色已恢複如常：“總之這是我遲來的謝禮，希望你能喜歡。”
雲霁一臉受寵若驚地拿着衣服，看了眼。蓮生顯然和老郝仁一樣，繼承了孔雀族善于編制的天賦，這衣服的做工自是精美絕倫，和老郝仁的手藝不相上下。展開來看，樣式花紋也符合正常審美，甚至不知蓮生用了什麽材質，竟讓藍衣上繡的暗紋透着一股淡淡的光芒，看着很高端。
“……這份禮也太貴重了。”雲霁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對蓮生觀感一般，突然收到對方如此貼心的禮物，他還真有些手足無措。
“你收下便是，否則我良心難安。”蓮生淡淡一笑，說完，斜眼看了眼身後，感受到周圍确實沒人後，他湊近了雲霁，将一小袋東西塞到雲霁手中。
雲霁驚訝：“這是？”
蓮生笑着解釋：“這是孔雀族的特産，叫醒酥，吃着挺辣，我吃不了辣，就一直放着沒吃。你最近應該很需要它。”見雲霁驚訝又遲疑，他又道，“放心，魔界的零食保質期很長，就算放個一年也沒事，你可以放心吃。”
雲霁瞬間有些尴尬。他不是怕這食物不能吃，只是蓮生突然對他這麽好，讓他實在有些受寵若驚加一點陰謀論。
見雲霁收下了醒酥和衣服，蓮生不再多說，轉身便打算離開。走之前，他背對着雲霁，忽然開口：“再理智冷靜的人在吃醋時，都會變得像孩子一樣幼稚。而他本人往往很難察覺這點。”
說完，才推門款款離去。
雲霁：“？？？”什麽意思？
蓮生走後，雲霁抱着那件衣服和醒酥一臉茫然，這……蓮生什麽時候還成了謎語人。什麽吃醋，誰吃醋？莫名其妙。
他無語搖了搖頭，想起蓮生的話，好奇地打開了蓮生送他的醒酥，打開瞬間，一股辛辣的味道頓時飄了出來，看着鮮紅欲滴的一小塊一小塊的糕點，雲霁一愣，這不就是他們那個世界的大刀肉麽？經典辣條裏的一個品種，他平日在家時，總愛屯各種各樣的辣條，大刀肉是裏面的常客，看着熟悉的零食，雲霁對蓮生好感漲了不少。
沒想到大刀肉竟是孔雀一族的特産，真是讓人意外。
他喜滋滋地放好衣服，開心地吃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小包醒酥就被消滅一空，這時寧璧的聖旨又來了。
彼時雲霁剛吃完醒酥，聽到寧璧來了聖旨，吓得趕緊狂灌幾口水，就怕嘴裏的辣味出賣了自己。等确定自己身上沒有辣條的味道後，他才裝作一副苦哈哈的模樣出門接了旨。接旨前，雲霁還在想寧璧這是又打算整什麽幺蛾子，接旨後，雲霁滿腦子都覺得，寧璧的本體不該是雪地松鼠，而該是他們犬族吧，是真的狗！
寧璧竟然在聖旨裏說，別人吃東西的時候，他閉眼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以後要睜着眼看別人吃，否則嚴懲不貸。
雲霁：……
特麽你想出這損招，就禮貌嗎？
再次被氣無語的雲霁，接完聖旨後趕緊讓墨竹準備好了洗漱的東西，他需要快點入夢享受美食來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一番洗漱後，雲霁将錢袋在放到枕邊，在床上躺好蓋好被子後，對着墨竹道：“來吧。”
墨竹：“……”
他正準備揮袖，雲霁突然開口，“對了，你有吃過那酒樓的東西嗎？我是說，那裏面大部分的菜你都吃過嗎？”
既然是記憶幻境，那裏面的東西必須是墨竹吃過的才會還原真實，若墨竹沒吃過裏面的菜，那他大概率就算進了酒樓也頂多只能過眼福，吃不出菜的味道。
雲霁小心期待地望着墨竹，就怕得到否定答案。
墨竹站在床邊，呆呆的大眼眨了眨：“我吃過，那酒樓的每一道菜我都吃過，放心吧。”
“那就好。”雲霁這下安心了。
他雙手放小腹上，微笑着閉上了眼：“來吧。”
墨竹一揮袖，一陣熟悉的眩暈感襲來，雲霁暈了過去。
見雲霁暈了，墨竹才小聲地自言自語：“寧璧還不知道我答應了主人這事，知道了肯定要罰我，不行，不能讓他知道。”
他眨了眨眼，悄悄捏起法訣，暫時斷了和寧璧的鏈接。
*** ***
雲霁再次睜眼，果然站在了酒樓面前。
此時已是夜晚，魔界沒有宵禁，晚上正是大家出來浪的時候，此時大街上是人頭湧動，酒樓內更是滿客盈門。
雲霁在酒樓小二的熱情歡迎下，興致勃勃地踏進大門。
進了大門，雲霁好奇地打量了下酒樓內部，心中不由一陣感慨，難怪這裏的客人如此多。和電視劇裏的那種古代酒樓不同，這家魔界酒樓有點類似于現代的那種主題餐廳，根據魔界的十二妖族和四大魔族依次設置了不同風格的區域。每個區域各有特色，上的菜也不同。
如龜族區域是一片綠色海洋，綠色的桌布，龜殼樣式的桌子和椅子，上的菜多是蝦米、螺、花蛤、蚌等。犬族區域的桌子椅子則是白骨所做，白骨桌上鋪着一層印着骨頭的桌布，桌上擺的菜也是骨頭宴，幾只犬妖坐在那裏邊啃骨頭邊喝酒，吃得不亦樂乎。
雲霁看到這裏，嘴角不由抽了抽。這犬族果然嗜骨如命。
眼看一旁的小二熱情地帶着他就準備往犬蓣兮族的方向走，雲霁趕緊阻止他：“我不去那邊，請帶我去人族的位置，謝謝。”
小二一驚，還是第一次聽說犬族要吃人族的食物。
在魔界也是有人族的。這些人族的祖先據說是萬年前不小心從人界誤入魔界，因為兩界并不互通，來了就回不去了，這些人便從此在魔界定居下來，逐漸繁衍，就有了現在的人類。當然，這部分人和普通妖魔一樣，不會法術，甚至身子骨還比妖魔弱些，所以數量比較稀少，屬于瀕危物種。
好在這家酒樓就算是對瀕危物種，也設置了區域，聽到雲霁的奇葩要求，小二笑了笑，将雲霁帶到了一個小角落，這個小角落的布置就跟雲霁在電視劇裏看到的古代酒樓布置差不多了。木桌木椅，上面擺着正常的碗筷。大概是人族數量過少，所以給人族布置的桌子就角落這一張。且這張是空的，壓根沒人。
雲霁獨占一桌後，就迫不及待地開始看菜單。好在這裏的菜品是真的豐富，還有很多常見川菜，他頓時吞了吞口水，大手一揮将所有辣菜全點了，一共二十盤。
反正是夢境，不用擔心浪費食物。
小二一驚：“您确定？”
雲霁笑着往桌上放了一大塊魔界專屬貨幣——紫水晶：“确定。”
小二見到如此大又成色好的紫水晶，頓時笑成了花：“好的，好的，客觀請稍等。”
接下來雲霁就坐在座位上，一邊等菜一邊聽周圍的交談。這裏的客人來自魔界各地，各種胡侃中能聽到各地趣聞，聽得雲霁是津津有味。
“這松鼠一族向來是十二妖族的恥辱，排在最末，不知在今年比賽中，能否一雪前恥。”
“哈哈哈，不可能的，就松鼠那族，那小身板，随便一只妖族就能一巴掌拍扁，要不是松鼠族數量多，甚至連被稱為大族的資格都沒有。今年比賽肯定墊底。”
雲霁豎着狗耳悄悄聽着，一陣唏噓。
沒想到在寧璧成為魔主前，松鼠族才是最菜的妖族，而非犬族。也不知這千年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吊車尾的松鼠族一躍成為十二妖族和四大魔族之首，被魔界視為最厲害，最兇殘的妖類。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妖魔向魔主挑戰了，不知能否有妖魔将魔主拉下神壇。”
“你想多了，當今魔主可是魔龍一族裏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整個魔界，沒妖是他的對手！他這魔主之位至少還可坐上萬年。”
聽到這裏雲霁笑了起來。事實是這位魔龍族的天才後來被一只叫寧璧的小松鼠給打敗了，魔界之主的位置從此易主。
說起這個，雲霁還覺得挺魔幻。在寧璧掌權前，魔龍一族屬于十二妖族和四大魔族之首，實力強悍，和其他妖魔相比，屬于老天賞飯吃，天生的強者。随便一條魔龍都能輕松打敗其他妖魔的強者。而在魔界以強者為尊，魔龍一族的地位可想而知。屬于一條魔龍可以在魔界整個大陸上随便橫着走。
而寧璧，一只小松鼠竟然打敗了本體體型大他幾百倍的魔龍族天才，屬實魔幻了。現在魔龍一族在寧璧手下乖得很，之前寧璧後宮的男寵候選魔龍族就送了五百條龍。雖說魔龍一族全部落選，但雲霁印象很深，人形的魔龍一族各個肩寬腰細大長腿，氣場兩米八，妥妥的八塊腹肌大帥哥。
“聽說了麽，雪陽城有個人族的幼崽，不小心穿了黑色，被魔龍一族的人給撕成了碎片。”
“嘶！他怎麽敢？我們魔界以黑色為尊，只有魔主一人才能穿黑，他竟敢穿黑，這完全是找死吧？！”
雲霁：“？？？”
等等，原來魔界裏只有魔主才能穿黑嗎？可是魔殿裏，除了寧璧外，一幹侍從仆人全是黑衣黑帽啊？！雖說當時他也覺得蠻神奇的，寧璧相當于魔界地位最尊貴的人，竟然讓自己一整個宮殿的仆人都穿和自己一樣的黑色，簡直匪夷所思。在他的印象中，古代君王別說其他人穿的衣服和自己正裝撞色，哪怕名字諧音相似都是不允許的，覺得冒犯了自己的聖威。寧璧這個操作簡直絕了！
果然，千年前的這個規矩才符合邏輯啊……
不過，寧璧為何會定下仆人得穿黑的反常理規定呢？
在雲霁思考間，小二很快上滿了一桌菜，雲霁這才放棄思考，拿起筷子大口朵頤。一入口，他頓時滿足地眯起了雙眼。雖然菜的口感、味道和冷鏡的手藝相比是差了一些，但已經算不錯了！想起下午吃的水煮白菜，雲霁簡直要流下幸福的眼淚。
正吃着，雲霁突然發現周圍喧鬧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小了許多，他疑惑地往嘴裏塞了一口水煮牛肉，嗯，好滑嫩啊……擡起頭一看，頓時愣住。
一樓大廳裏，小二正恭敬地領着一名灰袍蛇族走了進來，蛇族身後還跟着一個小仆人。那小仆人穿着灰撲撲的衣裳，身子骨瘦如柴，最重要的是那小仆人臉上似乎毀容嚴重，所以戴了一個鐵質面具，但面具只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下半張臉上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被燒傷的痕跡，看着十分可怕！
當然，這不是雲霁愣住的原因。
他愣住，是因為他看到了小仆人擡手替灰袍蛇族整理衣服後擺時露出的右手手腕，上面赫然是一小朵梅花胎記。
墨竹？！
墨竹這是已經離開了小倌館，跟了這位蛇族？
疑惑間，墨竹已随蛇族來到了一樓大廳裏最豪華的那張桌旁。只不過蛇族是坐下了，墨竹卻低着頭跪在了蛇族身邊。
周圍人都小聲讨論着，時不時悄悄看一眼蛇族，似乎對這位蛇族很敬畏。
看樣子，墨竹的這位主人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啊……
見到墨竹，雲霁的注意力頓時從桌上的美食分了一半到墨竹那邊，他的耳朵仍悄悄豎着，偷聽周圍的議論聲。
從那些零碎的小聲讨論中，他大概明白了墨竹和他這位主人的現狀。
這位蛇妖是蛇族裏的一個小貴族，法術很厲害，最近剛來到這座城就單挑了本城城主——一只犬妖，結果犬妖慘敗，這位蛇妖一戰成名，成為了城裏妖妖敬畏的對象。墨竹是蛇妖在小倌館裏買來的仆人，每天晚上這位蛇妖都會帶着墨竹來這間酒樓吃飯。
和普通貴族一樣，蛇妖對待仆人非常殘暴，簡直當牲口一般虐待，在酒樓裏大家經常看到這位蛇妖對墨竹各種教訓。可墨竹從頭到尾都很乖，看着讓人心疼。
雲霁聽到後面皺起了眉頭，連嘴裏的水煮牛肉都不香了。他看着墨竹那邊，正想着蛇妖平日到底是如何虐待墨竹的，就見蛇妖那邊開始了。
蛇妖在坐好後，小二很快恭敬地端上了滿滿一桌菜肴，生怕蛇妖多等一秒，上好菜就匆匆退開。蛇妖先是拿起筷子，每一盤菜夾了一口，等每盤菜都嘗好了，他就放下筷子，陰冷邪肆的目光轉到了跪在地上的墨竹身上。
雲霁看着這個眼神，心裏頓感不妙。
果然，下一瞬那蛇妖慢吞吞地端起桌上的一碗鮮湯對着墨竹的腦袋就倒了下去。他倒得很慢，一點點地倒，看着湯汁嫩肉配菜順着墨竹的頭發，面具，滿是傷痕的下半張臉滾落在地，蛇妖笑得很開心。
他說：“來，小竹子，這是今天爺賞你的。”
說着，他擡腳踢了踢墨竹的後背，滑膩的聲音帶着調侃，“還不快吃。”
墨竹默默低着頭，對着蛇妖恭敬地應了聲是，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趴在地上，如同狗啃一樣吃起了地上的食物。
雲霁：“……”
他心中一陣火起，這特麽是玩呢，踐踏人不是這麽個踐踏法吧？！
但這僅僅才是開始。
之後蛇妖又如法炮制，将每一道菜都順着墨竹的腦袋倒了下去，一邊倒一邊笑嘻嘻地說着，“爺對你這麽好，可不能背叛爺哦~”說完還不盡興，一腳狠狠踩在墨竹的腦袋上，在地板上用力碾着，逼着墨竹用舌頭将地板上的湯汁給舔幹淨。
衆妖畏懼地看着這一幕，有些妖眼中雖有氣憤，但到底不敢替小仆人出頭，怕惹上蛇妖這尊大佛。
眼見墨竹聽話地伸出舌頭開始舔地上的湯汁，雲霁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
他當然知道這是記憶，是過去已經發生的，他現在出手根本無法改變什麽，但就讓他這麽眼睜睜地看着實在忍不了！
“等等！”
雲霁一出聲，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下來。所有妖魔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包括那桌的蛇妖。蛇妖保持着踩着墨竹腦袋的姿勢，笑嘻嘻地望着雲霁，聲音依舊柔和中帶着一股陰森的腔調：“這位兄臺莫非是對在下說話麽~嘻嘻~”
說話間，他分叉的舌尖從薄唇中吐出，一閃即逝，看着十分詭異。
雲霁忍着不适，裝作一副硬茬子的模樣：“廢話，不是跟你說，是跟誰說？這大廳裏最不正常的妖不就是你麽？”
這話一出，大廳裏頓時一陣抽氣聲，大家都被這突然冒出來的犬妖給驚呆了，見雲霁穿着華貴，底氣還如此足不禁聯想紛紛，想起他們那位被打敗的犬族城主，一時都在猜雲霁估計也來自城主府。
可城主已經是他們這最厲害的犬妖了，連城主都是這蛇妖的手下敗将，這犬妖哪來的膽子敢挑釁蛇妖，不是找死麽？一時間，大家看着雲霁的眼神已紛紛帶上了同情。
桌旁，灰衣蛇妖依舊笑着，只是那雙豎起的蛇瞳微微縮了起來，說話腔調也越發陰柔：“哦？我怎麽就不正常了？”
“你來酒樓吃飯就吃飯，做什麽浪費食物把菜都倒地上？你倒地上也就算了，做什麽還讓你的仆人舔着吃？這不是倒妖胃口麽？我是來吃飯的，被你倒了胃口，還怎麽吃？”雲霁氣勢洶洶，說着一手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響！
說完，他直接一個瞬移來到了蛇妖和墨竹的面前，雙手抱臂：“話說你能把腳移開麽，踩着人家腦袋也不覺硌得慌。”
見到雲霁的身法，蛇妖唇邊笑意更濃：“原來會妖法，怪不得膽子如此大。”腳下卻沒挪開，反而更加用力地碾壓着墨竹的腦袋。墨竹疼得身子一抽，卻生生忍住了，沒叫出聲。
雲霁看得一陣心驚。
他本意是想用會法術這點震懾下蛇妖。畢竟在魔界，大部分妖魔不會法術。只有那些有權有錢的妖魔才有機會接觸妖法。這就導致沒錢沒勢的底層妖沒機會學，有權有錢的貴族妖有機會學可有天賦的并不多，所以在魔界會法術的妖魔是少數。
而一只會法術的妖，說明對方背後有人，且有天賦，是家族裏的寶貝。哪怕是貴族妖遇到一只會法術的妖，也會給幾分薄面，但眼前這只蛇妖顯然不打算給他面子。如此硬茬，除了性格使然，基本就是實力很強，所以壓根不将其他妖放在眼中。
這就糟了……
周圍人不知雲霁實際只會個三腳貓法術，見他會法術，底氣還如此足，以為雲霁很厲害，一些早就看蛇妖不順眼的妖魔瞬間在一旁高呼：“打倒這個蛇妖！讓他看看公子你的厲害！”
“對！讓這蛇妖知道我們犬族不是好欺負的！”這顯然是城主府的。
“讓他也試着被踩在地上的滋味！”
一時間，群情激奮。
蛇妖聞言哈哈笑了起來，終于将腳從墨竹腦袋上放了下來。他悠哉起身，笑盈盈地望着雲霁，“看來大家都不喜歡在下啊~沒關系，在下便站在這裏，公子盡管出手。若你能贏了在下，今日你的飯錢便可免了，”他視線下移，落在仍趴在地上不敢動的墨竹身上，“這小東西也歸你~如何？”
雲霁正氣凜然，中氣十足：“這可是你說的，看老子今天怎麽好好教訓你！”
說罷，他一聲大喝，揮袖就是一股澎湃的攻擊波向着蛇妖揮去。蛇妖笑眯眯地看着，輕輕一個空中轉體就落在了一邊的樓梯旁，輕松躲過，連根頭發絲都沒掉。他穩穩落地後，呵呵笑着轉過身來。
“如果只是此等……”
話說一半，他頓時噎住，那陰柔邪肆的笑容也生生僵住了。
只因眼前哪還有那傲氣少年的身影，面前的桌子旁空空如也，正直少年和趴在地上的小仆人全部消失，只剩一地食物殘渣。
圍觀的衆妖也是一臉卧槽！
搞半天這少年根本就是虛張聲勢，虛晃一槍直接帶人跑路了！！！就是個紙老虎！眼見站在樓梯上的蛇妖臉都給氣綠了，之前給雲霁打氣加油的小妖趕緊灰溜溜跑了，生怕那蛇妖來找他們的麻煩。
這邊抱起墨竹就是一通瞬移的雲霁是一身冷汗，不管懷中人如何掙紮他完全不敢停下來。他這下可是把蛇妖給得罪狠了，他又打不過人家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了。不然迎接他的可是蛇妖的一通暴打，他又不傻。
直到瞬移到附近一處小樹林，雲霁才停下來，将墨竹放下。
“你沒事吧？”雲霁關心地望着墨竹。
墨竹卻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毫無感謝之意：“多管閑事。”
雲霁：“？？？”
不等他懵逼開口，墨竹已轉身向着回城的方向走去，雲霁一驚，趕緊跟上：“你這是要去哪兒？”
墨竹頭也不回，冷聲道：“回主人身邊。”
“什麽？”雲霁是真的懵了，“他如此踐踏你的尊嚴，你為何還要回他身邊？”原來墨竹是如此愚忠的人？
墨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與你無關。日後不要再多管閑事。”說罷，加快了步速，似乎想甩掉雲霁。
雲霁：“……”
雲霁完全被氣無語了，自己難道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種主人，有什麽可留戀的？他不懂。
不懂歸不懂，到底擔心墨竹，雲霁還是隐去身形，悄悄跟了上去。他的隐身術是跟墨竹學的，似乎是個高階術法，不僅能隐去身形還能隐去氣息，完全不用擔心被那厲害的蛇妖發現。
如此跟了一路，墨竹果然又回到了那蛇妖身邊。彼時，蛇妖已從酒樓離開，回到了他自己的府邸中。
蛇妖似乎也對墨竹竟然會回來感到意外。他端坐在主客廳的椅子上，一雙蛇眸審視地盯着跪在地上，以額貼地的墨竹：“沒想到你還挺忠心的。”
墨竹恭敬道：“一日為主，終身為主。小人的命是主人的，絕不會離開主人半步。”
隐身在一邊的雲霁：“……”墨竹他真的不是抖m？
蛇妖笑着，也不知信了沒。他站起身，狠狠一腳踩到了墨竹腦袋上。那一腳很用力，墨竹的腦袋幾乎瞬間重重撞在地上，一小團血漬頓時流了一地。
墨竹卻仍是一副謙卑姿态：“今日之事是小人的錯，請主人嚴罰。”
蛇妖沒說什麽，冷笑一聲，揮袖離開了。
雲霁見狀，忍不住學寧璧，一個閃現來到墨竹身邊蹲下，歪頭看向墨竹的臉。他不信墨竹真的是個愚忠抖m，他倒要看看墨竹此刻是什麽表情。
這一看，他頓時一驚。
只見墨竹跪在地上，之前他說話語氣雖誠懇謙卑，但那張毀容的臉上毫無半點敬意，那雙黑眸更是冷漠如冰，帶着濃濃殺氣。
雲霁吞了口口水。
好家夥，墨竹原來有兩幅面孔！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天使們元旦節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