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作為雲家的獨子, 雲邈從小就不愁吃穿、也不用收斂自己的脾氣，從來沒有為什麽事情煩惱過。
他可以一直無憂無慮的生活，沒有人能傷害他, 也沒有人能讓他不開心。
可感情是不講道理、更不顧及當事人的意願的。
雲邈很小就認識褚聽寒了，他比他大三歲，有記憶以來周圍人都讓他叫他哥哥, 他也喜歡跟在這位溫柔好看的哥哥後面。
和總是喜歡惹他生氣的表哥、圍着他捧着他的同伴不同。
褚聽寒是溫柔的、縱容的，他比他大，在他眼裏他就像個小孩兒, 他的任性、驕傲、無理取鬧、固執都能被包容, 需求又不會被忽視。
他會搜集他喜歡的東西、記得他的喜好、在他生日時連夜趕來, 會在表哥逗他惹他生氣時笑吟吟的解圍……
少年人的世界很大，能容納山川河流、裝着宇宙萬物，常常異想天開, 可少年人的世界又很小, 會悄悄改變稱呼, 固執的不叫哥哥, 懷揣着隐秘的心思以為這樣就能将距離拉得近一點。
可暗戀是一場只下在他心裏的雨。
十八歲前雲邈偶然聽到他爸媽閑聊, 開玩笑的說起他和褚聽寒是有婚約的, 褚聽寒媽媽, 那位雲邈記憶裏溫柔又漂亮的阿姨, 曾經跟他媽媽做了個口頭約定。
但天不遂人願，她因為一場車禍意外去世，這個約定也随着當事人的去世而消散了。
卻在雲邈心底泛起漣漪。
他開始期待十八歲的到來，期待他的到來, 明明早已被兩家人遺忘的婚約，還是像任何一個暗戀中的人一樣, 被他賦予了特殊的意義。
好像他們是上天注定。
但他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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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聽寒沒有來他的生日宴會，還出國了，他像是毫無牽挂、留戀的離開了他們那個圈子。
雲邈當時頹廢了好長一段時間，從即将過生日的滿心期待、歡喜，到生日結束後的沮喪，連程淵都發現了不對勁，接連問了他好幾次，還給他送了喜歡的模型。
那時候雲邈心想，不就是不來參加他的生日宴出國嗎？他可以毫無留戀的離開，他的心也給得起放得下。
那場無人知曉、別扭的暗戀終結于十八歲。
後來雲邈雖然還是忍不住關注褚聽寒的動态，但他告訴自己，是因為從小認識，身邊的人變成了大明星，很難不關注。
一直到現在褚聽寒說出了他缺席他十八歲生日的真正原因。
理性告訴雲邈，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被他牽動着情緒、變得不像自己，愛情也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沒有一樣能活。
可愛情是超脫于理智的産物。長久累積起來，在某一瞬間突然驚醒，然後是延綿不絕的怦然心動。
雲邈驕傲又自負，十八歲時收回去的心，再次遇見，他也給得起。
他松開褚聽寒，短短幾秒鐘，心裏的念頭百轉千回，望着前方深藍色的海面出神。
褚聽寒沒料到會被雲邈突然抱住，手臂還沒來得及擡起，雲邈就松開他側過身望向前方。
煙火綻放了好久。
雲邈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夜間的風吹拂着，開始降溫了，他繃着臉，夜色下看不清表情，但還是竭力鎮定道 ：“回去吧。”
褚聽寒輕輕應一聲，他才知道雲邈并沒有收到他特地找了他喜歡的喜劇大師簽名的禮物，在雲邈眼裏就是他既沒有參加他的生日宴，也沒有送他禮物。
想到這兒，褚聽寒轉身走在風口，替他遮擋了一部分風，衣服下擺被風吹起，側頭看向身旁的人 ：“你怎麽這麽好哄？”
雲邈心裏本來就亂，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奇怪地問 ：“什麽？”
褚聽寒說 ：“我這麽十惡不赦，你就這樣就被哄好了。”
讓他有種想彌補都不知道從何下手的感覺。
雲邈撇了一下嘴 ：“這又不是你自己能決定的，再說事情都過去多久了，我又不是小氣的人。”
雲邈說到這兒自己都心虛了一下，因為他就是小氣的人，還是只針對自己人的小氣，外人沒觸犯到他的底線，他一般不屑去計較，但在意的人就會要求更多。
“好了，有點冷了，快上車吧。”
雲邈率先上車，攝像師站在車子旁邊，見他們回來離得近了才聽見他們的說話聲音，提醒道 ：“兩位老師，咱們先把麥打開呢？”
動不動就關麥的習慣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抱了抱了，海邊煙花下的抱抱！！】
【這你都不親？這你都不親？褚聽寒你是戒過毒嗎？】
【好想按頭，給我狠狠親啊！！】
【擁抱的畫面好美，截了好多張圖。】
雲邈和褚聽寒把麥打開，但今天的拍攝也快結束了，回去的路上是褚聽寒開車，雲邈坐在副駕駛，他在想，接下來要怎麽辦。
既然重新心動了，總要付出行動。
雲邈不是十八歲時的他了，只敢別扭又悄無聲息的暗戀，被傷了心就封心鎖愛。
二十三歲也沒多大，但總比十八歲要成熟，也經歷了更多，而且他們連婚都結了，總不能人都是他的了，心還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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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嘉賓們一早就要乘坐飛機飛回國。
和平時在國內，節目組更注重隐私、能選擇回去的方式、時間也更自由不同，國外錄節目的行程很難保密。
他們去的時候都有粉絲接機，雲邈估計回去的時候也有粉絲，所以這次節目組走的vip通道。
從機場出來到上車那段路上遇見了粉絲。
粉絲人雖然多，但被圍在助理和機場安保的人牆外還是很聽話的沒有擁擠。
一個個都很關心他們這趟旅程。
“邈邈，千萬不要被影響心情。”
“網上罵你的人我們都罵回去了。”
“國外好玩嗎？玩得開心嗎？”
雲邈發現或許是褚聽寒表現的比較高冷的關系，他的粉絲大多都拿着相機、手機拍拍拍，或者不停遞信讓助理收下，反觀他的粉絲，一個個叽叽喳喳，活潑得不行。
雲邈随機回答了一下 ：“開心，風景好看，冰淇淋也很好吃，就是餐館味道不太吃得慣。”
他沒回那些可能會引起争議的問題，顧晨逸的事情在熱搜上挂了兩天，可能是從來沒有參加綜藝被半路解約的前例，鬧得很大，連帶着顧晨逸的事業也一落千丈。
至于網上罵他的黑子，任何明星都避免不了這個問題，越火的越多人罵，不火才沒人罵，況且雲邈連顧晨逸本人都罵過了，才不在意網上的黑粉呢。
他又回答了幾個問題。
“那邊是很适合旅游，可以去打卡。”
“騎車很開心，吹着風特別舒服。”
“鑽石我帶回來啦，鑲嵌在婚戒上？你很有想法哦。”
聽見雲邈回答這個問題，現場立馬響起尖叫聲。
這時候唯粉和cp粉就特別好區分了，那些盡量做到不動如山、假裝聽不見的就是唯粉，一個個臉上露出姨母笑，激動得不行的就是cp粉。
很多明星的唯粉和cp粉關系都不算好，但褚聽寒和雲邈的這兩種粉絲竟然維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還能一起來接機。
等雲邈和褚聽寒順利走到車子旁邊，雲邈囑咐她們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給她們比了個心。
粉絲尖叫的同時，還伴随着不同的聲音。
“給褚聽寒也比一個！快，要不然這顆心要被搶啦！”
粉絲們一方面謹記教訓，一方面也有逗雲邈的意思，因為她們知道按照雲邈的性格，肯定不會比，還會露出害羞的表情。
卻見雲邈臉上流露出了一點猶豫，随即慢慢轉向已經上車的褚聽寒，猶豫着兩只手放在一起比了個心。
“哇哦啊啊啊啊啊！”
現場響起尖叫聲，這時候已經分不清唯粉還是cp粉在尖叫了。
雲邈本來覺得只是用手比個心，換成以前他肯定會輕輕哼一聲，當做沒聽見，或者瞪褚聽寒一眼，讓他沒事搶粉絲的飛吻，搞得現在大家拿他們取笑。
但心境不一樣了，而且就是一個對着粉絲都能比的心。
所以他猶豫兩秒，還是轉過身對着褚聽寒比了一個心，還沒來得及看褚聽寒的反應，就被粉絲們的尖叫聲吓到，迅速放下手，臉上的熱意蔓延，飛快縮回車裏，跟粉絲揮手再見。
等車子駛離了機場，雲邈回頭已經看不見粉絲的身影了，輕輕呼出口氣，轉頭才發現褚聽寒正看着他。
他的表情讓人琢磨不透，開口問 ：“你今天怎麽這麽聽話？”
雲邈被粉絲吓到，也沒看到褚聽寒的反應，不過應該也沒什麽反應，就是比個心而已，心虛地眨了眨眼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平時很叛逆一樣。”
褚聽寒沒說話，但眼神似笑非笑的，足以說明。
雲邈忍不住露出惱怒的表情，漂亮的眼睛瞪着他 ：“我對粉絲很好的好嗎？每次一有妝造都拍照發微博，囑咐她們注意安全，也不怎麽怼她們，上部戲有粉絲探班我還讓助理請她們吃飯了。”
“沒說這個，是覺得你今天居然不跟粉絲別扭了。”褚聽寒輕輕搖頭，知道雲邈別扭，但行動是好的。
雲邈輕輕哼了一聲 ：“不就是比個心嗎？又不是讓上刀山下火海，有什麽不能比的。”
褚聽寒很淡定 ：“那你再比一個。”
雲邈想也不想就要當場再比一個心，可是手剛剛擡起來，他似想到什麽變得別扭起來，瞥一眼神情自若的褚聽寒。
雲邈沒追過人，但他知道這種事絕對不能讓自己落到下風，如果遇到喜歡自己的那還好，可要是對方不喜歡自己，不就等于将一顆心白白送出去任人擺布嗎？
雲邈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那種境地。
他收回視線，淡定的看向前方 ：“這裏又沒有粉絲，我比給誰看。”
褚聽寒語氣平靜 ：“哦，你不敢。”
“我不敢？”雲邈側過身，勝負欲上線，不滿地說 ：“我為什麽不敢，這又不是多難的事。”
褚聽寒一副好整以暇等着看他表演的樣子。
雲邈擡手對着他比了個心，剛要放下，看到褚聽寒臉上平靜的表情，突然靈光乍現，微微朝他的方向靠近。
褚聽寒看着他越靠越近，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眸光從他的眼睛掠過、落到他的五官，他臉小、五官精致，還有柔軟的嘴唇，是飽滿一看就帶着彈性的那種，略紅的唇色，他還愛咬唇。
褚聽寒的目光像黏在他臉上一樣無法移開，直到他越來越近，淡淡的清香襲來，那張嘴唇一張一合，褚聽寒竭力将注意力轉移到他說的話上，可聽清後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雲邈靠近褚聽寒，一臉勢在必得要勝利的表情，對着他比了個心，嗓音軟軟的，咬字含糊 ：“比心，愛你哦。”
褚聽寒愣住了。
雲邈看他那副完全沒想到的模樣，輕聲哼哼，像大獲全勝一樣，尾巴都翹起來了 ：“誰說我不敢的。”
他心情很好的模樣，得意洋洋的樣子也并不讓人讨厭，褚聽寒還沉浸在雲邈特意放輕聲音，軟軟的嗓音，近在耳畔的話，一瞬間他感覺耳朵都紅了。
上次耳朵紅好像還是和雲邈演戲，擅自修改劇情的時候。
他面上鎮定，黑色碎發下的耳朵泛紅，回神望着雲邈，很快就皺起眉 ：“你要跟粉絲說這個？”
雲邈心想，我明明是不服氣你說我不敢，面上沒表露出來 ：“不行嗎？”
“不行。”
雲邈沒想到褚聽寒态度這麽堅決，一時又想不到他這麽斬釘截鐵的理由，想到他的粉絲和褚聽寒粉絲的對比，恍然大悟 ：“你是不是怕我太寵粉，會顯得你更加高冷，然後你的粉絲爬牆跑掉？”
褚聽寒看他自圓其說的挺好，輕輕哼笑了一聲。
雲邈覺得自己猜對了，反正他也不打算給粉絲說這麽黏黏糊糊的話，大度道 ：“好啦好啦，我不說了。不過你也注意點，別自己不寵粉，還不讓我寵，上次把我的發型揉亂，差點讓我的粉絲痛失自拍。”
“我不寵粉？”褚聽寒不太滿意地挑眉 ：“難道我也要向你學習給粉絲比心？”
雲邈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但因為褚聽寒實績比較強，不用太在意粉絲，讓他像自己一樣，雲邈想象不出來。
褚聽寒又問 ：“還是學習你的話？”
雲邈露出心動的表情，他還沒聽過褚聽寒說這種話。
褚聽寒演的感情戲不多，大多都是朦朦胧胧的感情，暗戀、或者緬懷已經死去的另一半，雲邈幾乎沒見他說過關于愛情濃烈一點的臺詞。
“你學一個試試呢。”
褚聽寒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雲邈臉上，猝不及防地 ：“我也愛你。”
“……”
這下愣住的人換成了雲邈，不是重新想的臺詞，也不是感謝粉絲的話，是延續他剛才比心時說的話。
明明知道他是在對粉絲說，雲邈的臉還是一點點紅了。
後座倏地安靜下來，靜谧的氛圍，褚聽寒說完見雲邈扭過頭去，他也沒說過這種話，哪怕是在這種情景下的，自己也有點無所适從，轉而望向其他地方。
副駕駛雲邈的助理小西突然憋不住似的，嘴裏發出“噗嗤”的笑聲，打破車內莫名的寂靜。
雲邈臉上的熱意還沒散，佯裝惱怒地看向自己的助理 ：“很好笑？”
小西說 ：“沒有，我是想到這麽寵粉的畫面不能被粉絲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只是寵得可能是cp粉。
車子快要開到住所時，雲邈才像是回過神來，急急忙忙拽住褚聽寒的手臂，跟他商量 ：“我比心說的話不能說給粉絲聽，你的也不能。”
褚聽寒看着他 ：“為什麽？”
雲邈咬了咬唇，對上他的視線，別扭地找了個理由 ：“你跟粉絲說這種話，豈不是顯得我很不寵粉，她們爬牆跑了怎麽辦？”
褚聽寒看了他幾眼，答應了，又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輕描淡寫 ：“放心，你不給粉絲說這種話她們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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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邈回到家裏，還來不及休整就接到郭導的通知，要拍定妝照了，可能等他錄完戀綜，剛好就能進組。
他一回來就去劇組拍了定妝照，有少年士子模樣，打扮得風流倜傥，眉眼間還沒有經受打壓，帶着一派天真的，也有後期天真被磨滅，眼神堅定的。
拍完定妝照，郭導便通知他準備在網上官宣了，出于讓觀衆對他們這部劇能多抱點信心的想法，郭導還決定要将他在國外所讀的院校還有曾經獲獎的賬號爆出來。
這不僅是為了電視劇考慮，也是為了雲邈考慮，雲邈現在這麽火，郭導的上部電影風評一般，官宣之後極有可能會讓人懷疑雲邈的眼光。
果不其然，電視劇《朝天》官宣的時候，郭清淮微博淪陷了，連帶着《朝天》都跟着上了一條熱搜。
【領銜主演雲邈？這個導演上部電影評分特別差，雲邈是怎麽想的？？】
【這是雲邈爆火之後官宣的第一部電視劇吧。雖然看簡介是大男主成長劇，番位也是一番，可這個導演的水平真的能拍好嗎？［懷疑］】
【不看好，雲邈在綜藝裏展現的演技挺出彩的，連角色扮演都玩的很沉浸，公司怎麽接劇本的？】
雲邈也看到了網上的輿論，玲姐讓他不要出來說任何話，靜觀其變就好。
面對質疑，郭清淮沒有發一通長篇大論的微博，而是直接将賬號爆了出來，還附贈了一個十幾分鐘的小短片。
不同于他獲獎的短片，而是在雲邈接了他的劇本後，和團隊重新做出來的短片，非常簡陋，連主角都透着一股粗制濫造的畫風，但劇情一路從低谷到高峰，劇情合理、節奏也很穩。
本來還對雲邈官宣這部電視劇有所懷疑的粉絲漸漸也選擇相信雲邈的眼光了。
而路人則是在了解了郭清淮在國外獲得的那個大獎的含金量，再看他獲獎的短片和發出來的短片。
【感覺……還不錯诶？】
【我只想說，只有導演專業的才知道郭清淮在國外進修的學校有多牛逼！很多很多出名的大導都是從那個學校出來的！】
【還有他獲得的獎項，我們想在國外獲獎有多難不用我說了吧，那個獎是真的有含金量！！！】
【再看這個簡介，一看就是有起有伏的爽文，如果他上部電影不是不擅長的文藝片，這個履歷這個劇本，圈子裏符合年齡的小生得搶破頭吧？】
【ok我可以接受了！如果郭清淮能保持水準不拉胯，雲邈第一部男主劇就是這種類型，而不是偶像劇，起點很高了啊。】
實力就是最大的底氣，郭清淮獲得的獎項，還有他特地為了雲邈和這部電視劇制作的短片，都能證明他是具備一個導演的專業能力，這讓不少人都開始期待起來了。
而雲邈沒事的時候則在琢磨劇本，分析這個角色的幾條人物線、還有角色的成長。
這對他來說真的是個很大的挑戰了，雲邈自己琢磨劇本還不夠，等着晚上褚聽寒回家，洗漱好後就拿着劇本敲響了他房間的門。
褚聽寒打開門，就看到雲邈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屋裏溫度适宜，他睡衣扣子也沒扣嚴實，露出一截漂亮的鎖骨，頭發還有點潮濕。
剛洗過澡，他的臉泛着粉，眼睛很水潤漂亮，整個人看上去霧蒙蒙的，就這麽拿着劇本站在門外。
褚聽寒雖然拍戲的時候從來沒給過任何人機會，但這副畫面讓他腦海裏出現了一些很不可言說的東西。
雲邈拿着劇本 ：“你之前說可以幫我排練。”
褚聽寒記得，目光難以言喻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這麽排練？”
雲邈不覺得哪裏不對 ：“難道還要我穿戲服？你到底靠不靠譜？”
他眼神裏漸漸流露出質疑，褚聽寒眉梢微揚，懷疑再不答應，他要質疑自己的影帝獎杯是不是冒名頂替了 ：“劇本拿來。”
雲邈把劇本遞給他。
“要對哪一段？”
雲邈說 ：“主角跟他老師聊天的那一段，我不太能拿捏好那個氛圍。”
褚聽寒翻到雲邈說的地方，其實也不用特意找，他在旁邊用記號筆做了很多筆記，劇本褚聽寒大致了解過，知道是個什麽樣的故事，這個老師的定位他也大致清楚。
每一個平平無奇的草根都一定會突然經歷點什麽，或者遇到什麽人才能突然逆襲。
主角遇到的就是他老師，也不算老師，因為兩人的年齡差并不大，這位老師的心機謀略都在主角之上，他會很多東西，懂兵法、醫術、詩書，這部劇沒有女主，這位老師的存在就變得特別。
他是主角的老師、知己、友人、伯樂，是主角前進路上的一盞明燈，更是主角前半程路上最大、跌得最狠的一道坎。
主角眼裏的老師溫柔、強大，明明是不世之材，卻偏偏安于現狀，但他不知道這位老師其實是一個從骨子就流淌着惡的人，所以他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學會了非常多的技能。
他發現了主角的潛質，蓄意接近，讓他去做樊王的謀士，擁護樊王登基。
他幫助主角就是為了讓他在最頂峰的時候毀掉他，就像看着自己親手養的寵物，不停的滋養他，然後再徹底毀掉。
他差點就真的毀掉主角了，是最後主角提前發現不對勁，和他對峙，兩人打鬥的時候，他察覺到主角的痛苦，然後喪心病狂的讓主角失手殺掉自己。
他像是一塊主角的磨刀石，給他金手指，又被主角失手殺死，讓主角從此封心鎖愛，哪怕後期被皇帝猜忌，也不會再在心底泛起漣漪。
這個角色很複雜，也很難演，主角跟他的對手戲更是難上加難。
褚聽寒随意地翻了一下臺詞就看到很多意義不明的臺詞。
老師對主角來說是半個精神支柱，所以主角對他的态度是濡沫的、依戀的、崇拜的，說話在別人看來也難免暧昧不清。
什麽“我有你就好了”“老師不愧是老師，我甘拜下風”“要是能每天都跟你躺在一起看星星就好了”。
褚聽寒面無表情地看完雲邈讓他對他的那段劇情，是主角趴在桌案上睡着了，長長的頭發披散，老師半夜披着衣裳來到他身邊，輕撫他的發絲……
“怎麽樣？你覺得這段劇情他們倆到底是什麽樣的氛圍？”
雲邈拿捏不準，褚聽寒問 ：“你想聽我的意見？”
雲邈“嗯嗯”點頭。
褚聽寒拿着劇本敲了一下他的頭，面無表情 ：“這條線砍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