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清冷校花狠狠愛

第025章 清冷校花狠狠愛

白露巷雖然叫巷, 但它确實是一片占地面積不小的區域,裏面是紙醉金迷的奢靡世界,各種建築林立。

陶寧出來的時間不巧, 正好是交通高峰期, 從俯瞰圖上看地上, 像是一塊塊排列整齊的發光巧克力。

這發光的巧克力還會緩緩移動, 從速度方面看放一只螞蟻賽跑都比車快,再一次踩下剎車, 脾氣好如劉叔也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從陶宅往三院方向去是個不短的距離, 陶寧無論是發出去的消息, 還是打出去的電話都沒有被接聽,得到的只有“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陶寧關閉了手機,把它往旁邊一放,身體靠向椅背,從出門開始她緊皺的眉頭就沒松開過。

丢在一邊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陶寧立馬伸手去撿, 結果是以前加的游戲群群@,惱得她輕啧一聲。

陶寧嘀咕:“不會又忘記充電了吧。”這對于徐秋意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年紀輕輕就是老幹部作風, 線上經常找不到人。

熙熙攘攘的車隊又往前挪動了一點, 劉叔說:“大小姐前面有交通事故堵車,我打算換一條路去,那邊估計能快一點。”

陶寧随意點頭:“可以。”

劉叔道句好的, 在下一個路口的時候打方向盤左轉,變換車道, 于綠燈亮後随車流駛向了另一條道路。

陶寧低着頭,看似在玩手機, 她問520:【零零你說徐秋意在不在醫院啊。】

520叮的一聲就上線了:【在吧。】

陶寧在心裏長唉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麽,她說:“我在培訓的時候聽說過系統能定位主角地點,你說徐秋意現在可能在哪啊?如果白跑一趟錯過了什麽,那咱兩的任務和獎勵都玩完啊。”

【我不能,那是序列號在前十位的大佬統才能做到的事情,我只不過是編碼三位數的小統。】520很不想承認,但它還真沒有這個權限QAQ,【不過,你是聽誰說的?】

“呃……”陶寧指尖撓撓臉,總不能說沒人告訴她,大腦的雙重記憶就是這樣覺得的吧。

520從這一句猶豫的呃裏明白了:【又是你朋友告訴你的?】

陶寧:“對,就是這樣。”對不起了我的朋友,這個鍋你拿好。

520看了一眼男女主姻緣進度條,至今為止進度條都是0%,愣是一點往前突的跡象都沒有。

對比起前幾任宿主對着升升降降的進度條發瘋,當紅娘難,拆姻緣也不比當紅娘輕松,比之前者更困難些,因為男女主之間總會有各種緣分使他們相遇。

但男主都在徐秋意來來回回刷了多少次臉了,進度條愣是沒有動彈一下,安詳如鹹魚。

它忽然反應過來,這新人恐怖如斯,它一只帶過好幾個新人的統幾次被騙過去。

陶寧是被隔着車窗隐隐傳來的音樂聲吸引注意力的,擡頭一看,差點以為自己走進了什麽新世界。

她問:“劉叔這是哪?”

劉叔正抓緊時間趕緊離開這,一雙穿着白手套的手握着方向盤,他說:“這裏是白露巷,沒什麽意思的,陶董一直都不喜歡這邊。”

這就是原世界線裏的白露巷?

陶寧提了幾分興致,往外看了一會後,便喪失了好奇心。

就是娛樂消遣的地方,在這裏呼吸都是金錢味的,但過分嘈雜熱鬧,不符合某些人“鬧中取靜”的享樂心态,自認有格調的人都不愛往這邊走。

這條路今晚确實堵,不少車都跟着轉彎抄近道,還沒到時間,白露巷就開始熱鬧起來了。

陶寧覺得車內昏暗,看手機眼睛疼,往外看緩解視力疲勞,這一看不要緊,某道閃過的人影瞬間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掉頭,劉叔去那邊,速度要快。”陶寧按下了車窗,往外界的音樂聲人聲都灌了進來。

劉叔:“好的。”

不少人看見豹子號豪車裏探出頭的是個女生,頓時大失所望,這種一看就是借路的,根本不來玩。

車正在行駛中,前前後後都跟着車,陶寧縱使心焦也急不來。

520:【你怎麽了?】

陶寧:“我看見徐秋意了,她進了後巷,後巷裏還還站着好幾個人。”

520還不在狀況:【你沒看錯吧?】不到一秒的時間,也能看得那麽清楚?

陶寧:“開什麽玩笑,我視力5.3看人從來沒錯過,動态視力評級為S級。”

對比她擦線上岸的成績,520确實懷疑過陶寧是不是體育生。

陶寧反手抓起手機按下快捷鍵,不到兩秒,電話就被接通,對面傳來一道冷冽女聲:“大小姐?”

後巷昏暗,沒跑成的徐秋意被數人包圍,跑得更慢的徐志宏被人小雞仔似的捏在手裏。

十分鐘前,徐秋意兩人走過皇冠後巷,他說這是離省二院最近的一條路。

不曾想經過後巷的徐志宏被燈光照清了臉,讓債主手下認了出來,喊了他名字,徐志宏心虛,下意識就想跑。

那捏着啤酒瓶的手下大喊一聲,馬上就從後門湧出好幾個人抓着他要還債,不然就拿命抵。

徐秋意往回走。

身形高瘦,兩條花臂露在外面的人就站在後巷中央,叼着煙,沖着徐秋意笑。

他噴了口白煙,把燃得差不多的煙屁股往地上一扔,馬丁靴踩上去碾壓。

自稱虎哥的人并沒有刻意露出兇狠的神情,而是慢條斯理地做完這一切,甚至語氣是随意溫和的:“不好意思小妹妹,我做生意也是要賺錢的,總不能太虧本。你爸爸呢,跟我借了這個數,規定日內也沒還,利滾利滾利……”

指尖夾着欠條,在徐秋意眼前晃了晃,沒讓她看清又收了回去。

徐秋意沒有當着他面說高利貸是違法要報警的傻話,她聲音發緊:“我現在可以還上一部分,剩下的我會回去商量着湊給你。”

虎哥看向徐秋意的眼神不再是帶着散漫戲谑,有了幾分認真。

他經常聽這種話,但都是那些人走投無路時發出的掙紮,當然聽得更多的還是哭泣,那些對他沒有用,已經看膩了,倒真是第一次從一個十幾歲的小女生嘴裏聽見。

怪不得小少爺一早說過不論任何代價,必須征服她。

虎哥問:“那你能給多少?”

徐秋意說了一個數,虎哥一臉愛莫能助:“不行啊小妹妹,跟本金比起來也九牛一毛啊。”

虎哥的話讓徐秋意心頭一沉,她知道這個問題一旦問出去不好收場,但她又能如何做?

徐秋意:“那你什麽意思?”

“看你小小年紀有這樣的爸爸我也很可憐你,想幫你點什麽。這樣吧,我們皇冠是出了名的高薪工作,以工抵債吧。”虎哥讓後面的人拿出一份合同。

徐秋意:“我是學生,沒成年。”

虎哥笑出聲,笑她天真:“我知道,所以我不會安排你去前面的,就你豆芽似的,放你去前面客人都要投訴我們皇冠了,你到時候在後廚幫幫忙,或者安排到後勤打掃打掃衛生得了。”

徐秋意深色凝重。

“錢我會好好還你的,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女兒,她還小……”徐志宏不住懇求,眼睛緊緊盯着那份合同。

虎哥一抓徐志宏頭發将他提起來,笑道:“小妹妹,你可想好了,你爸的命就捏在你手上。”

徐志宏涕泗橫流,不住搖頭:“別簽,千萬別簽……呃!”他的肚子被人打了一拳,頓時腰彎成蝦米。

打印整齊的合同被遞到面前,上面還有一支筆。

徐秋意還聽見耳邊傳來沉沉低語:“你也不想明天再新聞上看見路邊有個醉死的流浪漢吧?”

又往前遞了遞:“簽吧。”

被人按着的徐志宏大喊一聲:“別簽!大不了打死我!”

大概是被吵着耳朵煩,耐心終于告罄的虎哥一揮手,身邊的馬仔都圍着他一頓拳打腳踢,剛開始徐志宏還能痛叫幾聲,然後他就被捂着嘴接着打了。

好整以暇準備欣賞徐秋意梨花帶雨驚恐表情的虎哥仔細看着徐秋意的臉,讓他失望的是,徐秋意沒哭,更沒有哭着叫別打了。

只是臉色不住發白,人也站得穩當,甚至抓緊時間看完了合同。

不敢相信,要是真能征服她将能給人帶來多大的成就感。

年紀還這麽小,要是真讓她讀書讀出頭了,他這種人估計想見一面都難。

“噗——”的一聲之後,有人說:“虎哥,他吐血了,要不要接着打?”

虎哥看徐秋意:“這就取決于他的好女兒了。”

徐秋意發顫的手抓起了筆,被舉着的合同塞進她的手裏,幾秒後,她吐出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

“這樣才對……”虎哥笑容得意。

徐秋意落筆的手一頓,她吐出一個字:“不。”

虎哥:“什麽?”

徐秋意摔了筆,轉身就跑。

她的大腦警覺不對,哪裏都不對,有太多的不對了。

危機意識向她發送逃跑的信號,心髒劇烈跳動,耳膜鼓鼓作響,腎上腺素狂飙,在這種緊張萬分她甚至回憶起了剛剛經過的地方有家奢侈品店專櫃,如果被人強闖損壞商品,那麽店家一定會報警。

虎哥沒想到人說跑就跑,把他看愣了一下,馬上就反應過來:“抓住她,別給她跑了!”

“艹!她又想跑!”

“她田徑隊的?那麽能跑?”

“就不信抓不住一個女學生!”

可惜徐秋意沒能跑過常年幹打手的他們,還是被抓住了。

虎哥大踏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舉手要打:“我讓你跑……”

徐秋意下意識舉手去擋,但巴掌沒能落下。

背後燈光乍亮,巷口的車亮起了遠光燈,把這裏照得亮如白晝,差點晃瞎了他們的眼。

徐秋意背對光源,沒被晃到眼睛,睜開眼,果斷一腳踢上虎哥人中。

“啊!!!”虎哥的脆弱部位被擊中,當即踢得人肝膽欲裂,雞飛蛋打,那痛喊聲讓在場的手下們都感同身受,存在的地方猛地一痛。

趁對方吃痛松手徐秋意扭身就跑。

這一腳她是使出全身力氣,就奔着讓人不再有活動能力去的,那力道不言而喻。

遠光燈就像兩個大太陽,逮着這條後巷使勁烤,徐秋意也被晃了一下眼睛,

她一手遮住眼睛,發了瘋地往前跑,一邊跑她一邊喊,聲音高得幾乎破音:“報警!報警!皇冠後巷着火了,有人被燒傷!”

喊出聲前她想過了,如果說搶劫,打人,這些對白露巷來說太司空見慣了,甚至不會被理會。

若是着火,這裏是一片連着又一片的建築,要是燒起來便是休戚相關,誰都難逃。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隐約看見有人從車上走下,逆光而來。

徐秋意覺得自己果然是眼睛出了問題,有點瘋了,竟覺得那走下的人影像極了陶寧。

可陶寧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不論是誰,救救我……是誰都好……

強光照耀下眩暈感越來越強,心跳如雷,兩腿僵直發抖,做機械的擺動。

不說剛剛短時間的爆發,只論那精神刺激就對一個不成年女生有多大的精神壓力,就算這樣徐秋意也沒敢停下,只顧着往前跑。

然後她就被接住了,是以一手抓着小臂,另一手環在腰後的姿勢半抱住,熟悉的淡香随着夜風湧上鼻尖。

“秋意?秋意是我。”

那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竟然真的出現在這裏,還用關切着急的語氣問:“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徐秋意停止了掙紮,呼吸急喘,用迷離目光打量陶寧的臉,嘴裏還不停念着:“報警……報警……他們打人,吐血……”

陶寧忙上下檢查徐秋意,除了手臂上的捏出的痕跡,沒有開放性傷口:“他們打你了?哪裏痛?”

徐秋意渾身力竭,身子抖的不像話,仍在努力保持口齒清晰:“我爸……不是……不是我……”

皇冠後巷的人已經追了出來,三個打頭沖,還剩倆扶着虎哥出來,嘴裏罵着不清不楚的髒話,虎哥說一定要小丫頭好看。

走得近了,才看見對面只有三個人,還是兩女生一個大人,還西裝革履文文弱弱的,看着就不會動手打架。

頓時氣焰暴漲,大手一揮:“tmd敢從我們皇冠手上搶人?動手!”

劉叔開門下車,順手解開了領結,風紀扣,一副方便等會動手的樣子。

陶寧把人抱緊,側頭喊:“廖詩詩!”

就當這群人以為這大叔就叫廖詩詩,沒來得及罵一句取得什麽破名字的時候,後巷圍牆後傳來答應聲。

“大小姐,我在。”

下一秒,圍牆上就多了一雙手,十指從露指手套裏穿出,粗硬的骨節表明這雙手的主人不簡單,衆人擡頭看去,編着蠍子辮的女人從牆後探出了半邊身子,短暫地掃了一眼擡頭的幾人。

她不是單純看了他們幾眼,仰頭的幾個馬仔覺得她眼睛裏裝了什麽測量機,幾秒內分析好對戰方法。

她說“六個,我四你二,算了,你保護大小姐就好,他們都太菜了。”

虎哥一小弟驚呼出聲:“你又從哪冒出來的?”

廖詩詩從天而降,三下五除二放倒了所有人,一個都沒給劉叔留。

不多時,這邊就多了倒了一地的人,都蜷縮在地上痛呼,哀嚎聲連成一片,把路過的人都吓跑了。

虎哥因為剛被雞飛蛋打,沒有作戰能力,廖詩詩懶得勝之不武,只給了他一拳,勉強還有站着的力氣。

廖詩詩收手,謙虛道:“路上有點堵車,我跑過來耽誤了點時間,後邊的同事們等會就趕到。”

陶寧冷眼掃過一地亂滾的人:“你做的很好,沒有耽誤時間。”

見局勢被平定,徐秋意才反應過來,震驚問:“你怎麽在這?”

陶寧:“這句話我問你才對,你怎麽會在白露巷?”

徐秋意大腦一片空白:“我,我是因為……”

按住徐秋意,陶寧說:“不過都沒關系,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先平複一下心情,我帶你去醫院檢查。”

徐秋意點點頭,隔幾秒,又點了點頭:“……好。”

“小妹妹,你不要不懂事學人家見義勇為,後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虎哥追了上來,神色發狠,“這裏可是皇冠,我是皇冠的人,你是要跟我做對?你知道皇冠的主人姓……”

陶寧這才正眼看他,嗤笑一聲:“南宮,南宮家又算什麽東西?”

又擡眼,看向巷道深處的皇冠後門,那裏隐隐透出光亮。

劉叔正蹲在依靠圍牆的人影旁,仔細查看徐志宏情況,将他掐着胳膊拉了起來。

虎哥從沒聽過有人敢說南宮算什麽東西,一時間鎮住了,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她直接說出了南宮這個姓氏。

知道皇冠主人姓南宮的人可不多。

陶寧語氣輕慢,卻字字如針往他耳裏紮:“怎麽,很驚訝?我不光知道皇冠是幹什麽的,真正的主人是誰,我還知道你的主人是誰。”

虎哥驚疑不定地看陶寧。

陶寧:“才從南洋回來多少年,真把自己當桐城老大了?老子是這樣,兒子也是這樣,他就在皇冠裏對不對,我還猜他正在看監控監視着這邊,縮着頭不敢出來。”

扭頭,雙眸對準嶄新的監控探頭,陶寧說:“我說對吧,南宮雲飛?”

虎哥表情明顯變得慌張,不住往後看去,結果後門仍是空空蕩蕩。

這情況他也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心涼,而後他堅定起來,不出面也好,之後才能保他。

陶寧哂笑:“你看,他都不敢出來,膽子比你還小,連站在我面前說一句你要跟我作對都不敢,你跟錯人了。”

“我想護着的人,就沒有護不住的,這筆賬我慢慢跟你們算。”丢下這句話,陶寧帶着人轉身上車。

虎哥眼睜睜看着人坐上車,忍不住問:“你們到底是誰?”

廖詩詩如一樽守護神立在一側,她代為答話:“我們主人家姓陶,桐城陶氏。”

虎哥:“那,那她是……”

廖詩詩聳肩:“如你所見,唯一的繼承人咯。”

虎哥還是不死心,撲過去問:“你是陶寧?你就是陶寧?你不是喜歡南宮雲飛嗎?”小少爺親口說過的話,他可記着。

早就痛毆過南宮雲飛的廖詩詩熟練地攔住飛撲的人,覺得這兩人不愧是主人和狗,破防經過是一模一樣的。

陶寧覺得自己應該是誤闖了什麽劇本,看了一眼氣得滿臉通紅的徐秋意,呵了一聲:“有人說我喜歡南宮雲飛?怎麽可能,我是女同。”這樣總行了吧?少造謠。

徐秋意一僵:“……”

虎哥頓時面如死灰,身體的痛都被他忽略了,回身對被抓着路過的徐志宏就是一拳:“艹,徐志宏你敢耍我!”

以為自己得救了的徐志宏猝不及防挨了一拳,也被打出了脾氣,看虎哥的反應自己女兒肯定是認識了很不得了的人物,怎麽可能真的任他打,也跟着反擊。

“不是你逼我的我根本不會做這種事情!你TMD畜生!”

“連女兒都出賣你TM才是畜生!”

劉叔自認是個斯文人,撒開雙手任他打,他沒有如廖詩詩那樣津津有味地看狗咬狗,而是走到車邊。

劉叔對着急的徐秋意說:“徐同學不要急,這位徐先生剛剛沒有受傷。”他是個嚴謹的司機,看了看被壓着打,打得嗷嗷叫的徐志宏,補充道:“現在不一定了。”

徐秋意神色凝重了下來:“你說的……什麽意思?”

冷靜下來後,一系列疑點湧上腦海,但被最終肯定之前仍然不願意相信殘酷的真相。

劉叔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便細細解釋:“他吐的血是膠囊型血包,肢體也沒有明顯外傷,最多擦傷。”

從衣兜裏拿出一板膠囊一樣的東西,遞到徐秋意眼前,劉叔說:“從他身上拿到的,這種膠囊型血包常用于劇組拍攝,吞咽方便,普通人也能輕易控制。”

徐秋意呆呆地接過那板用了一顆的膠囊型血包,指尖摳得很緊,用力到甲片發白。

良久,她像接觸不良的機器人一樣,轉頭看向陶寧:“假的?我好像不明白。”

陶寧以為她會哭,但是徐秋意沒有,不是不傷心,而是悲到極處反而無淚可哭。

就算不忍心,她還是打算告知她真相:“假的,這是一場騙你的戲。”

徐秋意:“……為什麽?”

為什麽要做一場戲騙她?為什麽那麽費盡心機?難道這個人不是她的父親嗎?還有什麽會比家人更重要?

徐秋意的腦子裏可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每一個都找不到答案。

陶寧垂眸一瞬,複而擡眼與她對視,如實說:“我還不知道,查清楚了就告訴你。”

徐秋意呆了呆,漫無目的地看了看眼前的一切,企圖重新構建她熟知的世界,幾秒後,她才說:“好,我等你告訴我。”

然後她就不說話了,睜着眼睛發呆。

陶寧坐在一邊,安靜陪着。

原世界線中的背叛提前到來,或許對徐秋意來說是一件好事,不必再被鈍刀割肉多年,被一次次心軟和血緣關系綁架,最後知道真相那樣撕心裂肺。

在原世界線中,成為南宮家未婚妻的徐秋意并不好過,一個偶然被他察覺到了求婚背後的真相,盧先生姓盧,盧微雨也姓盧,她甚至拿到了所謂盧先生與徐志宏把酒言歡的照片。

可照片裏的人分明是龍哥,跟十年前皇冠後巷裏跟工頭逼她簽合同的虎哥一模一樣。

想通一切的徐秋意幾乎心痛欲死,看每一個人都不真切,若是寫成一本書這就是大虐點。

有個喜歡男主的女人也查到了真相,但她沒有選擇到徐秋意面前貶低她,而是告訴了關若琳。

關若琳身為母親,自然察覺到了女兒每日過得并不開心,她所期望的不過是平平安安,不求大富大貴,也聽潘奶奶說過齊大非偶,絕非良配的話。

但徐秋意願意成為南宮家的未婚妻,那她也願意。

得知真相後,關若琳實在不敢相信相伴多年的丈夫會因為大富大貴這樣算計自己的女兒,在去找徐知春的路上遭遇車禍,當場死亡。

因為去之前關若琳跟徐知春通話過,徐秋意自然知道了真相,在葬禮上徐知春更是将真相大白,氣得哮喘當場發作,一群人着急忙慌把徐知春送進醫院。

當晚,就傳出徐志宏酒後跳樓的事情。

一夕之間,徐秋意失去雙親,妹妹還躺在醫院裏,心緒激蕩之下流産,恰逢盧微雨想給男主換一個更合适的未婚妻,徐秋意果斷出國。

不到三個月,男主就追到國外,用徐知春威脅徐秋意回國,将她金屋藏嬌進海島別墅,這便是強制愛了。

按照世界線的描述,男主去海島別墅去得很勤,每一次都會帶去徐知春的現狀和視頻過去,才讓她甘心待在別墅裏。

最後一次見徐秋意時,她對男主說:“被你沾上,我真是造了孽。”

“害死我媽,殺了我生父,還要拿我妹妹威脅我,現在送你去死,別髒了我的眼睛。”

然後,男主就被徐秋意沖進下水道了。

确定自己沖幹淨後,徐秋意打電話自首。

徐秋意在學生時代多受限,那麽在成年之後就有多剛烈,很多事情她不是不懂,是無法做到才暫時罷休,男主那一套你追我趕強制愛生生把自己逼近死路。

男主到死都沒想到好好的南宮家未婚妻為何會這樣,更沒想到南宮家這棟摩天大廈在他死後頃刻覆滅。

後來被傳出徐秋意住過的海島別墅裏有全套的制毒設備,徐秋意被關在海島別墅裏究竟是做什麽的不言而喻,便有傳言說南宮家一直對徐秋意窮追不舍,怕不是看中她的天分。

不是每一個人只要給她時間就能從那一小撮粉末研究明白配方。

怒火中燒的南宮家的人這才發現一切證據都指向曾經的南宮家未婚妻,徐秋意。

很多人都想買兇殺她,可是那時候的徐秋意已經接受注射死刑,骨灰都被人取走了,再找去療養院,那叫徐知春的病弱女人也下落不明。

誰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麽把南宮家的犯罪證據傳出去的,也沒人知道她潛伏了多少年才收集齊這些證據。

陶寧不清楚原世界線中的英雄救美裏究竟有沒有陰謀,或許是因為她的到來催化了這個結果,她也大可以私底下處理掉一切事情,讓徐秋意仍保持原狀,直到任務結束離開。

但陶寧想過很多,安排了各種計劃,最終還是認為作為受害者的徐秋意不能什麽都不知道,至少不要留下讓她被血緣綁架,強迫她心軟的餘地。

當斷則斷,反受其亂。

如今她在還好,要是任務結束,人生路漫漫,徐秋意也能更加熟稔面對。

有些事還是能先提前做好的,比如皇冠不需要存在了。

與此同時,警笛聲遙遙響起,朝着這邊而來。

徐秋意動了動眼睛,往外看去,又看向了陶寧:“這……?”

陶寧側眸看去,眸光深沉似海:“你知道皇冠裏面有什麽嗎?”

徐秋意被吸引進去了,不由自主問:“有什麽?”

陶寧伸手理了理徐秋意的頭發,指尖劃過耳尖,在嘈雜聲中,她說:“有賭.場,有情.色.交易,有人在地下打.黑.拳,還有……”

嘴唇湊到耳邊,輕輕吐出兩個字:“人命。”

徐秋意睫毛一顫,下意識抓住了耳尖處的手。

陶寧安慰道:“別擔心,欺負到你頭上的人,我不會讓他好過的,這種地方就不應該存在。”

“南宮雲飛不是想做威名赫赫的南宮家主嗎?我讓今天過後就成為南宮家的棄子,永遠無法翻身。”

徐秋意本能地為這句話心跳快了幾拍。

話音剛落,外面的警笛聲更響了。

鬥毆的兩人被廖詩詩一手一個拉開,準備等會打包送給警察們,不過她還是讓劉叔問了一句要不要留個人。

這個說法有點委婉,就是問要不要放過徐志宏,真把他當受害者處理。可是徐秋意是當事人,自然能聽得明白她的意思。

徐志宏這會才想起徐秋意,隔着人不住地哭,說自己鬼迷了心竅,又說自己是被騙的,他不知道是這個結果,他怎麽可能會害自己的親生女兒。

說到最後,他見車內始終沒有反應,便開始罵了。

罵什麽都有,罵徐秋意沒良心,冷心肝,罵賠錢貨,親生爸爸都不管,真是狼心狗肺,當初就應該掐死。

兜兜轉轉還罵上了關若琳,都是關若琳沒給他生個兒子,害得他一輩子擡不起頭,老家都少回,只好借賭博排解壓抑的心情,結果還養了出個白眼狼。

陶寧聽見徐秋意沉默許久,才說:“不留。”

廖詩詩嫌他太鬧耳朵,給了他一拳,終于安靜了。

劉叔:“好的,稍後情況會如實通知家屬。”

徐秋意遲疑道:“包括我媽那邊……?”

劉叔:“這要看警方辦案程序了,我覺得是包含在裏面的。”

又沉默許久,徐秋意點點頭:“我知道了。”低聲喃喃道,“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陶寧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膝上:“我帶你走吧。”

*

醫院招待室裏,陶寧擰着眉翻看着檢查結果。

徐秋意坐在一邊,看她還是餘愠未消的樣子,心情越發複雜,酸酸軟軟的:“醫生說我沒事,回去好好休息就可以了,也用不着……”大晚上就讓她做了全身體檢吧。

“自己家醫院,不用心疼,來都來了就不浪費機會了。”陶寧手一指其中一處:“哪裏沒事了,不是查出貧血了嗎?還是要多補補。”

徐秋意:“……”

她默默低頭插上充電寶,被遺忘多時的手機終于有了電,也看見了好幾個未接來電,署名都是媽媽。

徐秋意正猶豫着要不要回撥,就有一個電話過來了,鈴聲驚動了在隔壁絞盡腦汁想菜譜的陶寧,她停下了動作側眸看向徐秋意。

最終徐秋意還是接了:“喂,媽媽。”

電話那邊傳來關若琳柔和的聲音:“怎麽打好幾個電話過去都沒接啊,家裏的座機也打了,是不是太累沒睡夠?今晚上就別過來了,我已經把知春哄睡了,你在家再休息幾天。”

“沒有,我起了。”出聲的瞬間,眼眶就紅了,徐秋意不知道該怎麽說今晚上的事情,她沒有問起徐志宏,她不知道徐志宏回家了,更不知道徐志宏回家幹嘛了。

吸了吸鼻子,徐秋意說:“知春還在二院對嗎?”

關若琳奇怪道:“知春當然在二院啊,熟悉她的醫生就在二院啊,你忘記啦?你是不是最近學習任務重記不清事情了,別給自己壓力太大……我剛剛聽你吸鼻子,是不是感冒了?最近換季溫度不穩定,你出門的時候帶一件薄外套……”

徐秋意安安靜靜聽完,低低嗯了一聲。

關若琳趁徐知春睡了還有空,想着那麽久都沒跟大女兒好好說過話,也不舍得這麽快挂電話,便說了許多。

電話那頭一直傳來應答聲,其實也不需要徐秋意還有什麽話語,只要應一句聽聽聲音也行。

聽着耳邊的絮絮叨叨,關若琳說徐知春情況好了不少,明天就能回家了,還說好像徐志宏真的知道錯了,今下午任勞任怨,真心認錯的樣子。

若說相不相信,作為他的妻子關若琳是無法發自內心地說不出相信二字的,只不過她總喜歡用這些話安慰人,苦得久了難得嘗了點甜了,便翻來覆去地說。

自欺欺人久了,也會相信自己的謊言,營造出讓大家安心的假象,她太相信孩子不能沒有爸爸這句話了。

徐秋意也想過要不要不破壞這份安寧,把真相隐瞞,如果她現在就把徐志宏放出來,讓他保證不再犯,确實能獲得一段時間的安寧,或者現在就告訴她真相,每每話到嘴邊,她卻都說不出口。

生身父母,最是知道子女的軟肋,往往傷害也是最深入骨髓的,難以忘懷的。

最終,徐秋意什麽都沒說,挂斷了電話。

陶寧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湊過去,一手輕輕扶住她後頸,另一手扶* 着她的後背往自己懷裏靠:“想哭就哭吧,不會有人看見的,我幫你擋住了。”

被人抱進懷裏,徐秋意的眼眶鼻子都在發酸,忍不住發出一聲啜泣。

遲來的秋雨,終于在今夜落下了。

懷裏的人落了淚,窗外的天也落了雨,窗戶上倒映着兩人依偎的身影。

背後那只扶着她的手不住輕撫,動作溫柔,耳側心跳聲緩緩,一下一下的,有力而鮮活。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是我做得不夠好嗎?還是我哪裏做錯了?”徐秋意才十八歲,這個問題卻想了很多年。

為什麽會生在這樣的家庭?

為什麽自己的努力從不被看見?

為什麽他要沾染這些?

為什麽要聯合外人算計自己?

是不是自己做得在好一點就不會這樣了?

陶寧撫着她的背,抱得更緊了些,臉頰蹭了蹭她的頭發:“你做的很好,你什麽都沒有做錯。”

徐秋意眼淚不住往下落,雙手緊抓着陶寧的衣擺,單薄的肩膀不住發抖。

從始至終她都哭得很隐忍,偶爾幾聲抽泣,大部分時間都在無聲落淚,浸濕了衣襟。

她越是隐忍,就越是讓人心疼。

陶寧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在心中越燒越旺,眼淚成了最好的燃料,只一滴就讓心火熊熊燃燒。

從本質上講,陶寧也是個自傲的人,看着笑眯眯好說話的,跟誰都能好似的,心裏自有自己的計較,難摸清的很。

她不相信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都能分的清,今天一看,發現自己不過也是個感情用事的生瓜蛋子。

看見徐秋意在她懷裏落淚,她感到不開心,非常的不開心,心口憋悶得很,還覺得不舒服,又酸又煩的。

此刻的陶寧還沒領悟到這種情緒該叫心疼,她只知道自己不高興了,必須有人倒黴。

陶寧問520:“我朋友的建議真的不能用嗎?我很有把握。”

起初520沒反應過來朋友的建議,想起那非洲挖礦,異世滅口,記得燒魂免得投胎轉世的絕妙建議,它整只統都不好了。

甚至懷疑當初她提起這茬是故意試探它來着。

可是……

520感受了一下陶寧怒氣值:【可以吧……】你都這樣說了,我哪敢跟你說一個不字QAQ

早知道就不圖聽話的小乖乖帶新人了,感覺自己帶了個硬核新人。

待懷中哭聲稍稍停歇,徹底安靜下來後,陶寧跟徐秋意說:“今晚別回去了,去我家吧。”放她一個人回去,實在不放心。

稀裏糊塗的,徐秋意就被帶到了陶宅,宅中風景什麽都沒看清,她身心俱疲,只知道被人拉着走,讓站就站,讓坐就坐,吃東西也只吃了兩口不再願意吃。

她也是恍惚了,洗完澡後被拉着在陽臺前坐了許久都忘了,只知道夜風很涼,身旁的溫度很暖,有人不耐其煩地幫她敷眼睛,一切都跟走馬燈似的。

恍恍惚惚聽見陶寧拿着她的手機跟媽媽說:“是的阿姨,秋意現在在我家,是我把她帶走的,我家的地址是……”

第二天醒來,徐秋意坐在床上打量着陌生的場景,還有些迷茫。

她不僅休息得很好,眼睛也不幹澀腫脹,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是陶寧給她敷的眼睛。

掀被下床,徐秋意打開房門,她本想找陶寧的房間,但沒能記住陶寧跟她說自己房間在哪。

在房門外站了一會,也沒見有人路過,這時聽見樓下傳來說話的聲音,聽着有點像陶寧,便順着樓梯走了下去。

樓下,一位職業裝成熟美人對傭人說:“寧寧還沒醒……啊,我聽見她下樓梯的聲音了,你準備一下早餐。”

傭人應了一聲,便去準備早餐了。

陶言對着玻璃裏了理自己的頭發,保證自己還精致貌美光彩照人的形象,滿意地點了點頭。

聽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猛地回頭:“嗨,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媽媽回來了……”

一轉頭,臺階上穿着睡衣的徐秋意跟她呆滞對視。

陶言:“……”

徐秋意:“……”

陶言汗流浃背了,手足無措了,甚至想跑到門口看門牌號。

我沒走錯吧?這是我家吧?這個是誰啊?認錯女兒好尴尬,快來個人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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