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姜淨春氣鼓鼓地看着顧淮聲。
死顧淮聲, 別讓她發現在裝睡。
她都快被他擠死了。
到了後頭兩人都要貼去一起,姜淨春被他擠得哪裏還能看書。
幹脆就把話本子放下,也不再看。
想要出去卻又被他堵着,只能跟着一塊硬躺。
就這樣子趴着趴着, 姜淨春慢慢也跟着睡過去了。
兩人躺在榻上, 沒多久,就只有呼吸交纏在一起的聲音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外頭的天跟着漸漸黑了下來,屋外的月色悄悄攀上了他們的臉頰,冷風透過窗戶吹進屋內, 兩人互相依偎卻也不至生寒。
等到姜淨春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沒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跟着顧淮聲一起睡過去了, 等到醒來後頭腦都跟着有些發昏,想要下床, 等腳沾地才發現自己繡花鞋被脫掉了。
她低頭,就見自己的繡鞋整整齊齊擺在一旁。
想也知道是顧淮聲脫的。
她也沒多想些什麽, 畢竟她平日躺他旁邊也不會做些什麽,這回當也是潔癖發作, 看她穿鞋上榻, 估摸早就想給她這鞋薅下來了。
擡頭看去,發現顧淮聲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裏面辦公, 他今夜把辦公的東西搬到了房間裏頭。
此刻低着頭專注着眼前的事情,燭火将他的臉照得更顯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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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淨春沒想到他在這裏面, 一時間也愣了愣, 不過看顧淮聲神色已經恢複如常,現下同方才相比看着已經好了許多。
就連悲傷難過也是轉瞬即逝, 那麽快,就重新恢複了成了尋常人的模樣。
姜淨春也沒多想些什麽,只是到了晚間的時候自己就先上床去睡了,沒多久顧淮聲也合上了手上的東西,洗漱過後吹了燈就上床躺到了她的旁邊。
接下來的這幾日過得倒也安靜,顧淮聲不招惹她,處處讓着她,姜淨春也沒法莫名其妙發脾氣。
很快就到了那天三人約定好去打馬球的日子,十月初十。
顧淮聲今日在家休沐沒有出門,他見她用過午膳,歇了個中覺後就往外去,便問了一嘴,“去哪裏。”
姜淨春已經往外去,聽到顧淮聲的話也只道:“之前不是說了去鋪子裏頭瞧瞧嗎,怎麽總要問呢,我又不跑,管這麽多幹嘛。”
她先發制人,噼裏啪啦說完這一串話,沒待他繼續開口轉頭就先往外頭去了。
事不過三,他這都第三次問了。
若真被顧淮聲知道自己去和誰打馬球了還得了,她是不怕他的,但是他在那裏鬧起來也挺煩的,總是嘴上說着沒事,誰知道心裏頭憋着什麽壞。
倒不如多一事,別和他說了。
顧淮聲無言,看着她的背影漸漸在視線中消失不見,薄唇抿了抿。
說得他多無理取鬧似的,她要出去他又不會攔着,怎麽問一嘴也不行了。
他其實也挺好奇她去哪裏,是不是要背着他要去做些什麽不大好的事情,不然他覺得也不可能他每問一次她就這樣不耐煩。
她那樣子,瞧着還多了些心虛。
顧淮聲一個人坐在椅上,久久無言。
直到了過了會有下人從外頭進來,說是他衙門裏頭的同僚來了。
何川跟着下人從外頭進來。
今日他來,是為了當年沈長青漢沽關一戰而來。
何川家中有人在兵部做官,官職不小,年歲也長,在衙門裏面資歷已久,或許他能問出些許不一樣的東西來。
今日他來,就是來說這事的。
顧淮聲從方才姜淨春的離開後的情緒中抽回了思緒,起身去迎何川。
他問道:“他可有同你說?”
顧淮聲想知道當初那樁案件的更多東西。
何川道:“我去問過我小叔叔,但我小叔叔不同我說......”
何川的小叔叔是兵部侍郎。
當初總督通敵這事畢竟是首輔判的,現下再去翻舊賬,豈不是和首輔作對嗎,也難怪何侍郎不願意去提這事來。
顧淮聲聽何川這樣說沉默了片刻。
若何侍郎不願說......得想辦法讓他開口才是,他問何川道:“可有機會同侍郎大人見上一面?”
何川問他,他不願意說,那顧淮聲也只能親自去見見他,看看有沒有機會問出些什麽來。
何川道想了想後* 道:“莫不如就今晚,我幫你約他去酒樓,我這個小叔叔,話也挺好套的,我套他話,他不說,你多套套,總能套到你想要的。”
他倒是孝順,幫着外人去套自己叔叔的話。
顧淮聲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他道:“這事,多謝。”
有他這些話,那也就能好辦些了。
顧淮聲吩咐書良去酒樓中訂了晚上的雅間,想了想後又問何川道:“只是你小叔叔要知道你和旁人一起诓他,可會遷怒于你?”
“他不是那樣的人。”何川沉默了片刻後又道:“我知道你是想還總督一個清白,我也挺不信他能做出那事來的,只是有句啰嗦話我不得不提,你要小心些,還是別人旁人知道你在查這些為好......”
那些人勢大,即便是顧淮聲去對抗那也有些太吃力了。
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王順他們恐怕已經知道了,不然不會故意在他大婚之夜放出那樣的線索引誘他出門。
但顧淮聲“嗯”了一聲,也算是應下了他的話。
兩人說完了這話,何川就回了家去,幫顧淮聲約了何侍郎出來。
約莫到了傍晚的時候,殘陽漸漸落了下來,天色變暗,顧淮聲出了門去。
雅間訂在曲味樓,這是間百年老字號,位置處于繁華地段,光是從門面牌匾就能看出其不一般,樓內裝潢奢華,時有琴聲傳出,別有一番雅致。
顧淮聲先去了二樓雅間等着何川同何侍郎,眼看天光暗淡,算算時間兩人應當不多久就該到了。他站在廂房窗邊,看着底下如水車馬,等着人。
夕陽西下,天色漸暗,顧淮聲眉眼低垂,視線落在聲色人間。
暖紅的夕陽下,仆婦叫罵,孩童們走街串巷,販夫走卒四處游走,市井之氣十分濃厚。
顧淮聲無所事事地看着樓下之景,等着何川他們的到來,然還沒等到何川,視線中就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個穿着桃紅花裙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從馬車上下來,頭上梳着簡單的單螺,發型看着有些許的淩亂,也不知道方才是從哪裏來的。
顧淮聲的視線落在姜淨春的身上,眉頭微微蹙起,這幅樣子,今日做些什麽去了?
還不待他多想,很快馬車上就又下來了另外兩個人。
是陳穆清和宋玄安。
顧淮聲的視線死死地落在他們身上,眼睜睜看着他們也往酒樓裏面進。
三人并肩走着,頭說有笑。
姜淨春平日在家裏頭也沒笑成這樣,出了趟門,不和她待一處,就這麽高興快活啊。
顧淮聲嘴角不自覺浮起一抹譏诮諷刺的笑,眼神也變得有些冷了起來。
難怪呢,難怪他怎麽問她都不和他說自己是去哪裏了。
她就算說了又能怎麽樣呢,他還會無理取鬧不讓他們見面嗎。
見就見了呗,瞞着他,弄得跟小情人偷偷見面一樣是幹嘛呢?
她若是同他說了,這件事也沒什麽,她不同他說,才讓他不安害怕。
那種看着娘子瞞着自己和別的男人出去的害怕......
姜淨春三人今日在北郊處打了約莫一下午的馬球。
想着也許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便趁着這回打完了馬球上了酒樓用飯。
只是姜淨春一下馬車就覺有道視線死死地落在自己身上,這股感覺有些熟悉......她馬上擡頭四處看了看,卻也不見有人。
見沒有人,姜淨春也沒再去多想,跟着那兩人往酒樓裏頭去了。
顧淮聲收回了視線,轉身去尋書良說了些什麽。書良聽後有些錯愕,但也沒多問,聽了顧淮聲的吩咐後便離開了此處去辦事。
顧淮聲坐去到了桌邊,神色不明,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着杯盞。
就在他出神之時,外頭何川已經帶着何侍郎來了這間廂房。
顧淮聲聽到了動靜回了神來,起身去迎。
他朝着兩人走去,同何侍郎打了個招呼。
他道:“見過侍郎大人了。”
何侍郎見顧淮聲這般客氣也不免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忙回了道:“不敢不敢,小侯爺久等。”
侍郎為正三品的官,比顧淮聲高那麽一階,都說官大半級壓死人,但他也不拿喬,頗為謙和,四五十的年歲說話做事也都頗為體面。
兩人這番見面算客氣至極。
何侍郎其實多少能知道顧淮聲今日找他所為何事,畢竟何川先前找了他說了一回,現下他又來給自己和顧淮聲牽橋搭線,想必就是想去問那樁舊事了。
那兩人到後顧淮聲就讓人上了菜,他給何侍郎遞了筷子,侍郎忙接了過去。
何侍郎趁着顧淮聲尚未開口時候就先道:“小侯爺......我也知道你今日找我來是說些什麽......”
他并不是很想去再提舊事,過去的事情讓他過去就好了,何必再去翻舊賬呢。
然而話還未曾說完就叫顧淮聲打斷,他給何侍郎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了碗裏面。
他笑道:“大人多想了,今日只是用飯罷了。您嘗嘗這魚,聽聞是前朝宮廷名菜,酒炊淮白魚。”
侍郎的話被打斷,見顧淮聲給他夾了一筷子魚,想要說的話咽進了口中,他便也沒再開口,動筷吃魚。
魚肉散着酒糟香氣,鮮美有質感,一口下去竟還帶着幾分彈性。
确實是道不錯的菜,也難怪能做禦膳。
“可以,這道魚确實不錯。”侍郎評道。
聽他說不錯,顧淮聲又給他夾了一筷,他同他說了這種魚的由來。
“淮白魚盛産于淮河一帶,這魚極難存活,基本出了水面就再也活不了。”
侍郎覺着奇怪,道:“哦?出水即死,竟不是現吃現殺,這淮河一帶的魚到京城怎麽着也要十天半月吧,竟還這般鮮美。”
顧淮聲向他解釋道:“為了保證這魚肉的鮮味勁道,漁民們通常在将魚捕撈上岸後就立馬用酒糟、食鹽等物把魚腌制,這樣魚肉質感不失,出爐之後還散發着酒糟的香氣,也算一道特色菜。”
難怪如此,他說這魚為何還帶着一股酒氣。
說到這裏,顧淮聲輕笑了一聲,放下了筷子,雙手枕在桌前,忽然問他,“大人知道淮河一帶的人怎麽用這魚嗎。”
“難道不是用酒腌嗎?”
“不是的。”顧淮聲道:“這魚腌起來其實挺麻煩的,只有賣到別的地方的時候才會去費這個功夫。若是平日他們自己吃,基本就是當天吃當天殺。”
顧淮聲的嗓音清清冽冽,含着淡淡的涼意,窗外的秋風透進了屋內,風聲簌簌,擦過人的臉頰,如刀割一般。
他說,“先蹦出水面的魚總是最先死的,一旦魚露了面,就被人盯上,馬上用網捕撈走。魚躍出水帶着水面也泛起了一陣一陣波瀾,但當魚馬上被撈走時又重新歸于風平浪靜。當沒有魚再出來的時候,捕魚的網下一刻又馬上進到了水中,去捕撈了其他的魚,水面又被重新攪動。”
“那把網一直懸在水面之上,風平浪靜的水面其實從來都不平靜。”
看似是在說魚,但顧淮聲的言下之意誰又聽不出來。
一直為曾開口的何川嘆了口氣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罷了。”
在這萬馬齊喑的朝局之下,誰又不是這案板上魚,表面無聲無息,實則詭谲雲湧,那把懸在他們頭上的網誰又知道什麽時候會落下來。
顧淮聲直言道:“漢沽關兵敗一次,可誰知道一年後又或者是兩年後的哪一天,還會再同一次重新上演悲劇。出頭的魚已經死了,可水面被攪渾,下一條該死的魚又會是誰。”
老師若沒有通敵叛國,那麽通敵叛國之人另有其人。
當年的事情若找不到真相,總督枉死不說,現今北疆亦危。
顧淮聲說,“我只是想知道當初那個迎戰的令,是不是總督親下,真若出了什麽事,也決計不會牽扯到大人。”
早在方才何侍郎就已經被這番話說得心搖神動,不得不說,顧淮聲不當禦史,去當個說客那都是了得。
又聽他也只是想要知道那麽一個簡單的答案而已,侍郎最後還是開口告知。
他道:“迎戰的令确實是總督親自下的。”
聽了侍郎這話,那卷宗上所說的“主将驕敵,關口受戰”好像沒錯,确實是像總督錯誤指揮,故意放蒙古騎兵入關。
可侍郎很快又道:“當年那戰,其實是有勝算的。雖然當年大昭士兵對戰蒙古,情況危急,但部堂指令前線,一直沒有差錯,每一步都穩紮穩打,漢沽關迎戰,勝算雖不大,但按照總督先前領戰的情況來看,說不準是真能贏下來的......總之,若沒有通敵,那戰是輸是贏,真不大好說。”
這頓飯最後還是沒有繼續用下去。
侍郎說完了這話,就起身離開了。
何川和顧淮聲打了個招呼,也跟在了他小叔叔的身後一起走了。
從侍郎口中得到答案之後,顧淮聲漸漸想明白了些什麽。
所有的一切都在腦海中串聯成線。
這件事情早在前幾日他其實就已經有了推斷猜測。
當所有不可能的推測被排除之後,剩下的那個就是最後的答案。
沈長青當年關口受戰是真,驕敵是假。
他不會去拿這麽多的人命開玩笑,既然迎戰,那自然是有法子。
但,有人叛國。
有人事先給蒙古人報了信,所以那一戰,大昭将兵輸得慘烈。
而所謂總督叛國的罪證,也是別人構陷于他。
能拿到總督印章的,一定是他身邊親近信任的人。
那人和蒙古大汗通奸,獲取了大汗的章印,再偷來總督的章印蓋上......一份天衣無縫的罪證就此誕生。
再加上漢沽關一敗,更是佐證。
若是當年打的是勝戰倒還是好說,可惜輸得一塌塗地。
所以沈長青通敵的罪名基本沒跑了。
顧淮聲的方向其實也沒有錯,他們正在尋找的那個下屬,他躲躲藏藏,被王順保護着,想來應當就是背叛了總督的人。
清楚了......什麽都已經清楚了。
今日這番話,他更加證實了自己心中所想。
顧淮聲解決好了這處的事情,沒再待着,起身出了房門。
他出了房門之後,向書良問道:“她呢,在哪個廂房?”
書良開口報了個地方,顧淮聲擡步往那地方去。
*
姜淨春三人進了一間包廂,随便點了幾道菜便開始等。
等菜過程中,他們就像往常一樣說這話。
當初秋闱那件事情對宋玄安多少有些打擊,他現下變得有些不大愛說話,沉默寡言了。
姜淨春和陳穆清說話之時,宋玄安也就只偶爾插一句嘴。近些時日,宋玄安家中本想着給他去尋一個蔭補的官來,但他不肯要。
蔭補的官做了也是挂個閑名,仗着家室混吃等死,然後去衙門裏頭領俸祿,那有個什麽勁。
他要等三年後的秋闱。
他現在已經不差這三年了。
姜淨春和陳穆清也有幾日沒見了,兩人湊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閑話,宋玄安聽着她們說話,也只嘴角挂笑,偶爾說上一兩嘴。
挺好的了這樣,宋玄安想,至少她也還能像從前那樣。
她沒有嫌棄他,躲着他。
和顧淮聲成婚了那又怎麽了,她又不喜歡他了。
就在這個時候,外頭的菜也上了,姜淨春看着這些菜有些奇怪,向店小二問道:“你們這些菜怎麽回事?我們沒點過呀,是上錯了不成。”
這上的這幾道菜,沒有一盤是他們自己點的,好生奇怪。
店小二忙解釋道:“這菜是一位公子跟你們加的呢,他就叮囑我們多給你們上些菜,這桌菜錢算在他的頭上了,公子小姐們放心用吧。”
三人聽了這話都有些古怪。
一位公子加的?
莫名奇妙給他們加菜做些什麽。
再說了,這曲味樓的菜可不便宜,他這一下子點這麽些,大幾兩銀子就去了,出手倒還真是闊綽。
也不知是誰點的。
陳穆清大大咧咧,也沒多想,反正這菜是酒樓的人端上來的,也不會不幹淨,被人做什麽手腳。
但姜淨春莫名想到了今日下馬車之時的那道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現下碰到了這事,一時間心中難免多想了些。
到底是誰?
顧淮聲嗎?
也不該這般湊巧吧。
她今日出門的時候他分明還好端端地坐在家裏,也沒聽說他要出門啊……
宋玄安出聲道:“或許是誰打賭打輸了?”
以往他們打過賭,輸了的懲罰便有去酒樓裏頭給人點菜買單,或許今日也是有人跟他們做了一樣的事情?
聽到宋玄安這樣說,那兩人也覺有些道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他們幾個在外頭打了一整個下午的馬球,早就有些餓了,現下見菜上了,也不再多想,拿起筷子開始用膳。
待過去了一柱香的功夫,便差不多了。
眼看外頭天都要黑透了,再不回家就有些晚了。
三人起身出了門去。
姜淨春走在前頭,門一開,登時就被那門口站着的人驚了一跳。
她看到顧淮聲站在門口,差點沒叫驚呼出聲。
他實在是有些太惹眼了,光是站在那處都叫人無法忽視。此刻正靠在廂房門口的那根柱子上,姿态随意,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看着她。
兩人視線相撞,顧淮聲這幅神情,看得姜淨春莫名發虛,分明是在笑,可這笑落在姜淨春的眼中卻不怎麽和善。
他眼中的意思被姜淨春精準抓取,她知道他那腦子裏頭一定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
他們就吃個飯而已,他弄得跟來捉奸一樣的幹嘛啊……
方才顧淮聲議完了事後就直接來了姜淨春這處,但他倒也沒有進門去打攪,只一直等在門口處,好不容易終于等到他們出了門來。
見到門開了,他直起了身來,笑着看向她,問道:“表妹,這飯用得還好嗎,點的菜還合你們口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