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更四更
第51章 三更四更
酸得難受的林鎮長還是帶新上任的蘇廠長去看了工廠。
設備已經在路上了, 主廠房內部已經建設好了,可以投入使用了。現在等機器進廠,就能投入使用。
廠房并不算大的, 也就容納兩百來號人的樣子。
但是蘇進山一想到這以後是自己管的地方,就覺得這簡直就是一片廣闊的江山。
他一定會用心管理的。
“老林啊, 我這次回來得把招工辦起來。你幫咱通知一下報名的事兒。咱得根據報名的人數, 把招工考試辦了。回頭還要面試。”這些工作,他在南方可都學了。
林鎮長問, “你負責?你招?”
“那可不, 我大侄女說了,我是管理人員, 更了解需要啥樣的人。”
“進山老弟,咱可不能胡來哈。”他可擔心蘇進山因為過去的事兒, 在招工方面會胡來。故意搞事兒。
實在是這廠辦起來可太不容易了,王偉民都去小霍村當村支書了。
他可實在不想步入後塵啊。
蘇進山道, “我是那種人嗎?我可不會坑我大侄女!她信任我, 我就要把這工作做好!咋會拿她的工廠公報私仇呢?”
聽到蘇進山這話,林鎮長才放心了。“那行,我幫你通知。對了, 這次開業儀式, 是你來辦?”
“那可不, 我大侄女都交代了。”蘇進山這會兒說話都看着東州市區的方向。那是他的底氣所在。
林鎮長道,“行, 知道你現在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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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進山笑了。
很快, 蘇進山就坐車回家去了。
車子停在小霍村村支部的時候, 又是引來了一陣圍觀。自從廠辦好之後,小霍村可就沒啥人惦記了。
別的村都在熱火朝天的搞培訓, 小霍村沒動靜。
不過小霍村的人卻從這培訓中找到了一點兒優越感。
他們不用參加這種一看就很難的培訓。你們其他村子是可以招工,可這又要遭多少罪啊。那蘇家親戚就是故意的,故意為難你們的。
仿佛這麽想,他們心裏才舒坦一些。
這會兒車過來了,大家以為是蘇浔又來了。一個個的怒目而視。
結果就看到了從車裏下來的蘇進山一家幾口人。
而且這一家子看着都有點兒不認識了。咋看着比鎮上領導派頭還大呢?身上穿的那個鼓囊囊的是啥?看着不像是棉襖。也不像是自己做的。蘇進山和葛紅花頭發咋看着比以前黑了,這還返老還童了?
蘇進山染發,葛紅花自然也染了。在南方就染了。廠附近就有理發店。工友推薦,物美價廉。
蘇寶玲還燙頭了,麻花辮剪短,燙了蓬松的卷發。聽說這叫啥港風。
昨天在東州市倒是也不稀奇,在那珠光寶氣的酒宴裏更是談不上洋氣。可來了這平安鎮小霍村,那簡直就是鶴立雞群。太顯眼了。
原平安鎮鎮長,現小霍村村支書王偉民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也是沒吭聲。他只是心情複雜的看着蘇進山一家人,特別是蘇進山。當初他看着狼狽的蘇進山。如今他狼狽的看着蘇進山。心情完全不可以同日而語。
蘇進山也沒和他們打招呼,吩咐着兒子拎東西。
小車司機很機靈的跑過來,“蘇廠長,我來吧。”
蘇進山聽到這聲蘇廠長,渾身舒暢,“不用了不用了,哪裏能麻煩你呢?”
“應該的應該的,咱以前也給領導做這些。”司機小田笑呵呵的幫着拎東西。他可知道了之前一起工作的老司機魏師傅,人家現在多牛氣。工作讓兒子接班了,自己跑去給外國老總開車。工資高不說,還見了許多大場面。不知道多少人羨慕。
現在有了新的機會,自然要抓住。
蘇進山自然也不客氣了,享受着別人的羨慕,領着老伴兒和女兒在前面走,司機和兒子拎着行李跟在後面。
這會兒冬天,大家沒上工。一路上看熱鬧的人多。
只是大家都沒吭聲。但是那眼神出賣了他們的情緒。
蘇家人竟然這麽風光了!
本來蘇進山幾人離開村裏之後,他們看不到,慢慢的也就沒啥不平衡了。覺得也就那樣兒,比他們有錢點兒,日子好過點兒。
現在人冷不丁這麽風光的出現在眼前,心中那股子不平衡騰的一下冒出來了。
之前沒有任何一刻,讓他們如此清晰的意識到,蘇家人現在真的和他們不一樣了。
他們真的翻身了。
不只是單純的有了一個工作,有了一個有錢的親戚。而是裏裏外外都不同了。有一種長見識的感覺。原來不止城裏人可以這麽洋氣,咱農村人也能這麽洋氣啊。
這一看,許多人心裏酸得難受。
馬家婆子恨得牙癢癢,背地裏罵一句,“穿得像妖精,老妖精和小妖精!沒一個好東西,老天不長眼啊!”
“小聲點兒,人家現在厲害呢。”她身邊的李紅梅提醒道。
現在全村最憋屈的就他們兩家了。家裏人關進去了,啥好處都沒得到。有時候還要被村裏一些人家埋怨。現在還要眼睜睜看着蘇家人這麽風光無限。心裏怄得想吐血。
葛紅花還沒到自家門口,就大喊起來,“春蘭,向東,盼盼!咱回來啦!”
聽到聲音,蘇盼盼穿着花棉襖,如同火箭炮一樣的從屋裏沖了出來。
沖到自家奶面前的時候,停住了。歪着腦袋不敢認。
“奶?”
葛紅花道,“哈哈,咋了,還認不出來了?”
“哎呀,還真是我奶啊!”蘇盼盼小臉滿是驚訝。圓溜溜的眼睛瞪得越發圓溜了。
蘇向東和媳婦李春蘭出來,也是目瞪口呆。
身後還跟着李春蘭的母親孫容。
“爸媽,老二,小妹,你們咋成這樣了?”蘇向東驚呼道。
蘇進山往院子裏走,“嚷嚷啥啊,大驚小怪,多大事兒啊?”
葛紅花道,“趕緊幫着拎東西。”
于是蘇向東和李春蘭趕緊幫忙。
李母孫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是趁着蘇家老頭子老太太不在家裏,她才過來看看閨女的。
結果這就碰上了。感覺怪尴尬的。
好在葛紅花記着她的好,對她的态度也好,“春蘭媽來啦。進屋坐坐啊。”
孫容笑着道,“這……我尋思着你們不在家裏,就過來看看他們小兩口過得咋樣。給盼盼送點兒自己做的炒花生來。”
“還是你疼閨女。咱春蘭這些年多虧你了。”葛紅花拉着她的手道。
孫容感受着葛紅花的手上的柔軟的,和自己的手是不一樣的。
她看了眼,發現葛紅花的手上的繭子都退了不少。
又仔細看葛紅花的臉,“親家母,你這和以前不一樣啊。”過去偶爾也碰到過葛紅花,臉上總是帶着一絲老态。比周圍的同齡人都看着老。那是過度操勞造成的。
葛紅花驕傲道,“啥不一樣啊,也就是抹了點兒香膏。我和你說,南方那邊賣這個可便宜了,和咱這邊不一樣。我這是工友送的。待會兒給你試試。”
孫容:……
看着葛紅花和過去完全不一樣的精氣神,孫容心中多少是有些羨慕的。在李家村,她是村支書李有德的媳婦,是鎮長司機的老娘,可是她沒覺得自己和別的女人有啥不一樣的。活兒一樣幹,錢一樣省着。
她以為所有女人都是這樣的日子。自己最起碼風光。
可如今看到葛紅花的變化才知道,原來好日子的女人是這樣的。看着就顯年輕,還能抹香膏。她這輩子都沒用過香膏。大閨女和兒媳婦倒是抹過。她聞着兩人身上的味道。就覺得和別人不同。
可那會兒,她不覺得自己應該抹這個。內心深處覺得自己是不能和她們比的。一個嫁到城裏去成了城裏人。一個是念書好的高中生,嫁給了自己的兒子。活該人家過好日子。自己大字不識的老太婆,有啥資格用這個啊。
可這會兒葛紅花說要給她抹,她心裏突然有些心酸。
旁邊蘇向東和李春蘭也在心酸,兩人已經聽蘇向南吹牛了。
吹得他們心都冒酸水了。
啥坐飛機沖上雲霄,在飛機上面看到白雲了。在南方見了多少世面,南方多熱鬧。還看到外國人了。
因為大妹的關系,他們在那邊過得特別好,吃住都在廠裏。吃的好住的好。在那邊人家喊他靓仔。
那邊好多從要出口的東西,比這邊都便宜,可惜不能随便往家裏帶。
最重要的是,昨天他們一回來,就參加了東州市辦的酒宴。裏面吃飯的都是市領導和像大妹那樣從國外回來的投資商。
酒宴裏面吃的喝的都自己随便拿。還有大師傅現場做烤全羊。
吸溜——
蘇向東和李春蘭擦了擦嘴角。
蘇盼盼吃着姑姑帶回來的餅幹,“二叔,好吃嗎?”
蘇向南自己都回味無窮,“當然好吃,我都沒吃夠。領導太多,我都不好意思多吃。不過……”
他說着嘿嘿的笑,“領導人真好,市長還親自和我們握手,拍着我的肩膀說,年輕人不錯啊,好好幹,以後咱東州的未來靠你們了。”
蘇向東和李春蘭瞪大眼睛。
李春蘭道,“市長?”
“那可不,就是市長,咱東州市的市長。”蘇向南道。
蘇進山聽不下去了,走過來踢了他一腳,“就知道回來吹吹吹,還不招* 呼人家田師傅去。”你小子都吹完了,咱說啥?
田師傅就是他現在的司機。
蘇向南趕緊招呼人。
田師傅道,“不用不用,廠長,您看您今天還用車嗎?要是不用,我就先把車開去鎮上廠裏放着?”
把車放村裏,他怕被孩子們弄壞了。
蘇進山道,“那你去鎮上停在政府院子裏,讓他們給你找地方住。就說我說的。”
田師傅道,“行,您放心,咱都有辦法的。那我就走了,明天過來接您。”
蘇進山點點頭,讓兒子蘇向南送人家出去。
蘇向東拉着自家爸問,“爸,這誰啊,咋還喊你廠長啊。還要來接你。”
終于輪到蘇進山吹了,他板着臉道,“我本來就是廠長啊,這是你大妹給我配的司機。還給我配了小汽車,以後就專門給我開車了。”
蘇向東眼睛瞪大了,“爸,你都有車了?”
“那可不,咱好歹是個廠長,咋能沒車呢?這多不方便。就是你大妹之前坐過的那輛車,她這不是換車了嗎?這輛就給我用了。”
蘇寶玲笑道,“哥,咱剛才就是坐那輛車回來的。”
蘇向東終于忍不住哭了,“啊啊啊,爸,你們咋都沒帶上我啊。啊啊啊——”
李春蘭雖然有些嫌棄自家男人丢人,可這會兒,她也想跟着喊一聲,為啥沒有咱!
咱也好想學習啊。
蘇進山道,“行了,多大點出息啊。以後去學習機會多的是。等廠裏安排好了,總有機會的。現在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廠裏要開工了,招工的事兒要幹好。明天都去鎮上招工去。”
“終于要招工啦!”蘇向東也顧不上哀嚎了,興奮不已。他一個多月就眼巴巴的等着呢。想趕緊去上班。
李春蘭道,“爸,招工的事兒咱管嗎?”
“沒錯,咱管,你們大妹說了。咱自己用人,咱知道該找啥樣的人。”
兩口子可算顧不上酸了,都覺得神氣了起來。
但是很快蘇進山就警告他們,不能胡來。要認真看人。不能招用不上的人。一定要是能幹活,能做事的。不能給蘇浔拖後腿。否則連他們一起滾蛋。他蘇進山如今要做鐵面無私的蘇廠長。六親不認的那種。
這邊,葛紅花已經給親家母擦上了香膏。這冬天裏,手和臉皲裂了。抹了之後,感覺又香又舒服,還感覺有點兒發熱。
孫容聞着自己的手,摸着自己的臉,忍不住笑開了。“這可真好用。”
“給你了。”葛紅花大方道。将東西塞親家母的口袋裏。
“這,這哪能要呢?”孫容心口不一道,想要,又不好意思要。
“沒事,我這也是人家送的。就是不能帶多了,要不然我還準備自己買一些回來賣呢。”葛紅花有些遺憾,但是總不能給蘇浔丢人,于是選擇做遵紀守法好公民。
孫容捏着口袋裏的香膏,滿心快樂。
在她這麽幸福的時刻,葛紅花給了她更大的幸福,“親家母,你今天來得正好。要不然我還得讓春蘭找你呢。這次招工你報名了嗎?”
孫容擺手道,“我,我這年紀咋報名啊?”
“咋不能啊,我這年紀都能當主管呢。咱食堂不講究啥年紀,身體好、力氣大、能幹活就行。年輕小姑娘還幹不來呢。那大鍋鏟,幾個年輕娃子能揮得動?起早貪黑的誰吃得了這個苦?我記得你也在大隊食堂幹過吧。”
李有德以前也是大隊幹部,自然照顧過他自己媳婦,安排在食堂裏做過事。
孫容點頭。那是她記憶中最快樂的日子。
葛紅花一拍巴掌,“那就是了,你報名,回頭咱一起在食堂幹活去。”
孫容聽到葛紅花這話,驚呆了。她壓根沒想過,葛紅花竟然會給她一份工作。她頓時整個人如在夢中。“這……這……”
說話都磕巴了。
那麽多人想進的廠,竟然就讓她去了?能行嗎?和別人比起來,感覺也沒啥好的地方啊。
李春蘭這會兒也聽到婆婆的安排了,見她媽還呆呆的,趕緊道,“媽,你趕緊答應啊!這麽好的事兒,咋能猶豫呢。以後你也拿工資,比我爸掙錢還多呢。然我爸羨慕嫉妒你!”想到她爸那樣子,她就心裏樂開花。
“我,我……你要我去,那我就去!”孫容激動得滿臉通紅。選擇從心的接受了這份工作。
“我就是沒想到,這,這麽好的事兒,能輪着到咱。”
葛紅花道,“你有經驗,比別人就強啊。再說了,你是春蘭媽。這些年你對她照顧,對她補貼,咱雖然沒說啥,可心裏都清楚呢。咱以前日子難過啊,也回報不了啥。現在咱家情況好了,難道不能念着你的好?”
這下子,孫容眼睛紅了,低頭抹淚。她也想起了過去的苦日子。閨女過得差,人人都笑話。連老頭子都不和蘇家來往。二閨女每次回來,都在廚房吃飯。她這個當媽的心裏也不舒坦。特別女婿勞改那幾年,她更是擔心閨女和外孫女吃不上飯。所以經常偷偷攢幾毛錢,幾塊錢,就這麽攢着。然後塞給閨女。
現在閨女家日子一下子就好起來了。就連她都和做夢一樣的。
“咱閨女,咱自己肯定疼。應該的。”孫容笑着道。
李春蘭道,“媽,我早就說了,我婆家好着呢。可比我爸大方。咱家發達了,就拉拔親戚。”哪裏像她爸,只會瞧不起窮親戚。
孫容點她的腦袋,讓她不要說李有德的話。然後又有些擔心,“我去幹活了,我家大寶咋辦啊?”大寶就是她孫子的小名。
李春蘭道,“讓他媽帶呗。反正徐秀麗不是不樂意出來幹活嗎?那就讓她自己帶孩子,你賺錢補貼不就成了?”一個高中生,不去村支部。在家也不幫着幹家務。更別提整理菜園子了。全家最閑了。李春蘭都不理解她這弟媳婦咋一副當闊太太的樣子。老李家也沒這個條件啊。
孫容想了想,本來想說,要不讓秀麗去廠裏幹活?但是想到閨女和秀麗關系不好,而且兒媳婦秀麗也經常說絕對不去廠裏。這事兒只怕不成。她要是多這麽一嘴,只怕得鬧得不愉快。在老蘇家,難道還能讓閨女幫襯娘家弟媳婦?
她咬咬牙,兒子現在換了個領導,不如過去風光。老頭子也在家裏念叨這事兒。她幹脆出來上班賺錢。補貼家裏。兒媳婦就多受累了。以後她工資拿一半給兒媳婦。總不能為了帶孩子,把這好好的工作給推出去了。那以後才後悔呢!
“行,那這事兒就這麽定了。”然後拉着葛紅花的手,“親家母啊,我這心裏說不出的感激。”
葛紅花如今可大氣豪爽了,“這算啥啊。就是以後我好歹是主管,親家母你要是幹不好的地方,咱該說還是要說。咱這次去南方培訓,人家說了,領導就是要公事公辦。要不然管不好事兒。”
“哎,咱懂,咱懂。春蘭爸也老在我面前念叨。這要是不公事公辦,咱李家村的事兒也幹不好。大家都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李家人。你說是不是?咱都懂呢。”
有了這好事,孫容坐不住了,趕緊就要回家去。
回去的時候,少不得又拎着一些吃的回家裏。
一路上她可風光了。
以前閨女需要她補貼,別人背地裏就笑話她貼補閨女,賠錢。
如今從閨女婆家拎東西回家,看誰還笑話她。
要是知道她這把年紀還能去上班,那得多少人羨慕啊。
她回家的時候,李有德也從村支部回來了。
因為李有德已經接到了鎮上的招工通知,所以知道蘇進山從南方培訓回來了。
他也知道今天老伴兒在二閨女家去了,知道估計能從她這得到一些消息。果然老伴回來的時候手裏拎着東西。臉上滿臉笑容。
李有德問,“咋了,這是有啥好事?”
“親家公和親家母從南方回來了。可風光了!”孫容高興極了,将東西往桌上放,“你看,這帶回來的吃的都不一樣。你是沒看到啊,他們現在變化可真大,咱都不敢認了。你要是見着了,肯定也認不出來。”
李有德笑,“難不成還能換了一張臉不成?”
孫容道,“那也差不多了,頭發變黑了。臉看着都嫩了。”
李有德懷疑這說的是妖怪。
“就這些?”
“那肯定不止啊,你不知道,他們可風光了。”
所謂一心二用,孫大娘就有這本事,當時在蘇家,一邊和葛紅花抹香膏,感慨這一輩子難得的幸福時刻,一邊又還有心思聽蘇向南吹牛。于是這會兒,就把人家那吹牛的話都告訴李有德。
李有德的臉慢慢的漲紅了。
臉上笑容有點兒挂不住。有些懷疑的問,“真的?”
孫容道,“難道還能是假的?我和你說,那司機我都看到了。喊人家蘇進山廠長呢。哎,可真是風光了。我這輩子都沒坐過小汽車。上次兒子開吉普車回來,我也就摸了摸。人家葛紅花飛機小汽車都坐過了。”
李有德:……
他是希望親家風光,但是也不希望太風光了。太風光了,讓人容易羨慕嫉妒。
他幹脆不聽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直接問,“聽說要招工了。你知道不。知道有啥詳細的标準不?”
孫容更來勁兒了,“我當然知道了。正想和你說呢,親家母說讓我報名參加招工。讓我去食堂和她一起幹活。以後咱也是廠裏工人了。”
李有德:……!!!
“她讓你去幹活?老蘇家有這麽好?”
“那可不,這些年我對春蘭好,人家都記着呢。你以前還老說我。現在知道咱沒錯吧。”孫容這會兒可真是揚眉吐氣了。以前靠老頭子吃飯,所以說話總沒底氣。
現在即将有一份拿工資的工作,雖然還沒去做。可這心裏不知道啥的,就覺得有底氣了,說話都忍不住大聲了點兒。
李有德頓時心裏又難受了。這老蘇家也太過分了。他上門就恨不得趕他出門了。老伴兒上門,還給安排工作。
不過李有德心裏也高興,好歹是一份工作。不過也想到了家裏這攤子事兒,“不對啊,你去工作,那家裏這活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