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孤島(26)

第93章 孤島(26)

薩曼擡頭看向外面:“想要知道這一切的答案,就得将線索一一解開。我們先找第二條線索:兩線交叉,生死交界。再去一次滑草場,這一次的目标是斜坡,也就是草皮。”

“嗯。”任逸飛撿起金色徽章,最後看一眼船模,“那就走吧,宜早不宜遲。”

船模底部被固定在地上,拿不走,而且體積也太大了,他們兩人把木雕搬回去,重新搭好船模,再一一把雜物放回去,蓋上白布。

路過吵吵嚷嚷的木屋,兩人朝着山頂走去,路上遇到呼啦啦四五個玩家,手裏拿着昨日他們見到過的女神頭。

任逸飛仿佛沒看到,繼續往山頂走,倒是薩曼看了他們幾眼。

等他們到了山頂的時候,這裏已經空蕩蕩沒有人,玩家都随着女神頭像去了。任逸飛看到好些草皮都已經被玩家掀了,露出下面壓實的黃土。

甚至有一處還被他們挖開了,什麽都沒有。

“草皮被他們檢查過了?”

薩曼檢查了幾個草皮滑道:“只有這一處,其他只是掀開。”

這裏的滑草場不是天然那種,而是一條一條的假草皮鋪設而成,有黃、白、紅、綠四種顏色,每一條假草皮兩邊都有護欄,中間剛好可以放一個滑草的小船。

而每一條草皮的出入口都标記了號碼,現場一共十一個號碼。

任逸飛閉眼回憶那艘船模的細節。

一張張照片在大腦裏閃現,游客、船員、餐廳、甲板……房間。

他一下睜開眼,走到滑草入口,一個一個對比着:“沒錯。”

“什麽沒錯?”

“那個船模所有的房間編號,9、8、7開頭的是貴賓房,門牌號為金色。6、5、4開頭的是會員房間,門牌號為銀色。最後剩下3、2、1,為特價房,門牌號為紫銅色。”

任逸飛指着有着不同顏色的草皮和上面白色數字:“你看,這些數字是不是剛好對于了黃、白、紅三種顏色?”

而之前的玩家掀開挖掘的草皮是……綠色。

“我試試。”薩曼走近一塊黃色草皮,掀開一點,然後挖了大約十厘米,露出一點灰撲撲的顏色。它看起來和水泥板很像,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天然石板。

他沒有急着掀開草皮,而是問任逸飛:“我們現在就掀開,還是等到晚上?”

“為什麽要等晚上?有數字作為保險密碼,他們跟不上我們的思路。”任逸飛詫異道,如果是為了保密,難道玩家晚上不出來溜達?這種公開場合,根本瞞不住。

薩曼搖搖頭:“靈異類副本,npc作為戲中人,他們的反應多數和玩家不一致。白天日光太猛。”容易看清一個人所有的表情,一點異樣都能找出來。

就因為這?任逸飛一下領悟薩曼的意思,他輕哼了一聲:“謝了,不過沒關系。按着你自己的節奏走,剩下的交給我。”

他語氣淡淡,卻有着強大的自信。

薩曼失笑:“是我多慮了。”

于是他一只手握着護欄,一只手抽出一把不知道哪兒弄來的折疊小鏟子,開始挖土。

一個傾斜的石質墓碑出現在他們眼前,大約六十厘米寬,一米長。墓碑上有一串數字,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兩線交叉,生死交界,沒錯,就是這裏。

“數字是房間號。”任逸飛可以很确定,“把旁邊的泥挖開,‘黃土埋骨’,這肯定不會僅僅是墓碑。”

他猜的沒錯,之後果然看到一條縫隙,這不是墓碑,倒可能是一個石棺。

“找9001號,那是船長房間號。”此刻的任逸飛顯得異常冷靜,他的嘴角含着淺淺笑意,鎮定的态度給人帶去強大的信心。

确定了這些墓碑和船模的房間相關,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任逸飛和薩曼都來到九號滑草場,這是一條嫩黃色的假草皮。

9001號就在第一個,黃泥一鏟開就看見了。

将黃泥全部清理之後,薩曼嘗試着推動,居然一推就開了,不小的石棺材,裏面堆着完全白骨化的屍骸,邊上還有一封信。

任逸飛直接把信拿走:“一會兒再一起看。”

薩曼沒有懷疑他:“我把屍骨拿出來拼一下。”

聞言,任逸飛也要幫忙。

“你的傷……”

“死不了。”任逸飛忘記了肩膀上疼痛,對真相的渴望是最好的麻醉劑。

見他堅持,薩曼也就不再多說。對強者的同情是一種侮辱,薩曼尊重他,也尊重他靈魂的強大。

幸好這是一具完整的骨架,這大大方便了兩人的組裝。如果是殘缺的骨頭,就會出來很多混淆選項。

當然,即便是完整骨骼,偶爾也會分不清方向。此刻薩曼就手持一根桡骨,然後拿來和自己的手臂比對,确定這根桡骨的方位。

雙向齊下,又有被人發現的壓力,之後果然速度驚人,他們居然在五分鐘內擺好了一整個骨架。

沒有缺漏,表面沒有明顯損傷。

這邊薩曼已經拿起一個頭骨,也就是顱骨:“顱骨後側的枕骨閉合,形成隆粗,已成年。通過額骨、顴骨、下颌骨等地方分析,是東方男性的可能性較大,國字臉。”

“此外牙冠磨損嚴重。”他放下顱骨拿起中心位置的恥骨,看過大致形狀後觀察聯合面:“坐骨大切跡較窄,恥骨聯合面的邊緣有持續性侵蝕,波浪樣變殘留,有凹陷。”

任逸飛則拿起一根肋骨,觀察肋骨末端,這同樣是判斷一個人年齡的有效手段:“結合我們觀察到的,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東方男性,年齡在四十到五十之間,左腿曾經骨折。”

“骨骼無缺漏,保存條件良好,表面無啃食、斷裂、擊打傷痕,死後屍體未受動物撕咬、物理擊打和切割的損害。”薩曼做了最後補充。

“冒昧問一下,你是法醫?”任逸飛有些疑惑,他自己經歷特殊,懂的東西稍微多一點可以理解。這人又是什麽工作?既懂計算機技術,又知道這些法醫學的知識。

“不是,”薩曼站起身,“我是商人。”

呵呵,任逸飛一個标點符號都沒信。

“一個四五十歲的東方男性,國字臉,身材壯實。”任逸飛說着,并且打開了他的手機。

手機上有模型船長的照片,和他們得出的結論基本一致。

“而且,你不覺得這個船長有點像一個人?”任逸飛将圖片放大。

薩曼想了一下,也想起一個人。

“噓——下面的人好像注意到了。”任逸飛眼角餘光看到下面幾個地方的玩家往這裏走。

也是,動靜那麽大,白天視線那麽好,他們又不是瞎子,怎麽可能沒看見?

要是沒收獲也就罷了,有收獲為什麽不過來看看呢?最多就是損失一點時間。進行無效工作的時候,時間一點都不值錢。

“把骨頭掃回去,再推開幾個石棺,混淆視線。”薩曼将任逸飛往旁邊一按,自己加快了速度,并且真的在其他玩家上來前推開了三個石棺。

這些石棺裏也都有骨頭,還有公文包,有手機,甚至是一個玩偶。

這時玩家已經靠近山頂部分,天空響起無人機的聲音,薩曼掃了一眼,在上來的人群裏發現了同在蘑菇屋的眼鏡姑娘和小女孩。

任逸飛也注意到,他開始放空雙目,四肢無力下垂,一副三觀破碎的可憐模樣。

因為傷口的緣故他本來就虛,‘驚恐’起來也沒有違和感。

玩家過來的速度比想象中還要快,他們看到在鏟土的薩曼,看到草皮下的石碑和石碑下的石棺,也看到坐在滑草場邊上驚恐的任逸飛。

玩家們腳步一頓,沒想到還真被這一玩家一npc的組合找出了關鍵線索,難不成找npc當夥伴真有這種奇效?

薩曼已經鏟掉好幾個石碑上的土,并且推開,露出來的線索更多了。他粗粗看了一圈,發現每個石棺裏都有骨頭,多數還伴随錢包和手機。

“需要幫忙嗎?”玩家們問他,其實就是問:我能加入,分一杯羹嗎?

三步并兩步,薩曼邁開大長腿,踩着粗糙石碑幾下就到了上面,他看了任逸飛一眼:“這位是顧星野,他告訴我,以前的祖墳都在這個方位,而且本地習慣修‘椅子墳’,石碑總是貼着墓室,所以我們試了試。”

玩家們震驚,npc這麽有用?

任逸飛被盯得不知所措,奇怪道:“你們不知道嗎?”

既然是祖墳,怎麽能不知道?

披着本地人的皮,但什麽都不知道的玩家:“……啊哈哈,我們來幫忙吧。”

這個玩家拽住草皮一角,直接跳下去,扯着草皮一路滑到底,高效快捷。

其他玩家出動各色寶貝開始鏟土,任逸飛很給面子得瞪大眼睛,十分疑惑他們手裏的東西都是哪兒變出來的。

這兒還有npc呢,這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玩家們根本沒将這用完就可以丢的npc工具人放在眼裏,他們疑惑這些數字的含義:“似乎每一排的開頭數字都一樣。你們看,這裏是一開頭,這裏是二……”

薩曼和任逸飛倒成了沒事人,在一旁看熱鬧了。

不知道數字的關鍵,這些人挖了再多的石棺也是沒用的,他們純粹就是來給薩曼和任逸飛打工的,自己卻不知道。

任逸飛正大光明拿出信封,然而npc光芒太盛,他越是光明正大,別人越是不懷疑。

信封裏只有一張房卡和一張舊照片。

房卡上就是石碑上的數字,正面是郵輪圖片,這點他們已經猜到了,所以不奇怪。

照片則是一張陳舊發黃的老照片,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古董西洋船的合影,這個古董船的前方有一個女神船首像。

那個女神船首像正是他們見過的那個斷頭雕像,她頭戴金冠手持三叉戟,裙子飛舞長發如波浪,目光如炬,似乎要與風暴和海怪作鬥争,十分威武。

翻過來,照片的背面寫着:陳立與星光女神號。

這個屍骨果然就是船長的,船只的名字也應該叫做星光女神號。

任逸飛看了一眼就收起,自己往一側走了兩步,和薩曼擦肩,照片就到了薩曼手裏。借着這點間隙,薩曼看了照片,收起。

兩人對視一眼,又自然轉開,一切盡在不言中。

作者有話要說:  玩家: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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