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寓情于景(六)

寧見景看了他半晌。

荊修竹好整以暇的将手肘撐在他膝上, 抵着下巴看他看進他的眼睛裏, “叫一聲。”

寧見景在心裏細細思忖,荊修竹今天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向來引以為傲的冷靜沉着在他面前崩碎成瓦礫。

荊修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在他膝蓋上敲了敲, 隔着褲子弄得微癢, 無聲地催促。

“想得美。”

荊修竹牙疼似的“嘶”了一聲:“這小王八蛋,你收了我們家的東西,又叫了我媽做媽, 連聲哥也不肯叫, 還有沒有點良心了。”

寧見景坦然,“你知道的, 我沒有。”

“……”荊修竹伸手,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捏了他臉一下,在他動氣之前收回了手,攥着那個小耳釘轉身, “我去把你禮物給我媽, 順便跟他說, 咱們走了。”

寧見景看着他的背影,沉默。

荊母正在鋪床, 聽見聲音轉過頭來,看見荊修竹斜靠在門邊雙手抱胸笑的欠揍,不由得嗤了聲。

“媽,演技不錯, 奧斯卡影後水平。”

荊母剜了他一眼:“誰演戲了,你媽那是真情流露。”

荊修竹斂眉輕笑。

“你笑什麽?”荊母敏銳發覺。

荊修竹擡起頭,嚴肅的說:“沒笑啊。”

荊母疑惑的又看了他一眼,忽然嘆了口氣說:“如如今天晚上來我也沒顧得上招待,光顧着小寧了,不知道如如會不會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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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修竹回頭看了一眼客廳,怕聲音大了給寧見景聽見,走進來關上門,撈了張椅子坐了。

“打住打住,您可別再想着撮合我跟如如了啊,人家有喜歡的人了,以前那種指腹為婚的封建糟粕趕緊丢了得了,您是文化人,可別做那個棒打鴛鴦的棍子。”

荊母怒道:“你還說呢!你們以前關系那麽好,非要跑出去打什麽游戲,你看吧,現在好好的姑娘都讓人拐跑了!”

荊修竹連忙認錯:“是是是。”

“是什麽是,那你呢?”

“我什麽?”

荊母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壓低了聲音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如如都有喜歡的人了,你什麽時候賠個兒媳婦兒給我?別告訴我你沒有啊!”

荊修竹“噗嗤”一聲笑出來,被荊母一瞪又立刻收了笑意,一本正經的點頭:“有有有,我也有喜歡的人了。只不過人家現在不喜歡我,我正追他呢,等給他接受我了就帶來給您看。”

荊母一聽眼睛瞬間亮起來了,稍稍矜持地問:“漂亮嗎?”

“當然漂亮了,世界第二好看。”荊修竹伸手搭在母親的肩膀上,笑說:“就比您差一點兒,您說漂不漂亮?”

荊母被他逗的一笑,斜瞪了他一眼:“多大了?哪兒人?做什麽的?”

“八字還沒一撇您就查戶口,萬一我這輩子也追不着人家您可不白高興了,以後再說吧。”

荊修竹話音一落,荊母失望的“哦”了一聲,忽然又問:“有照片嗎?拿出來給媽看看,或者你告訴我,我哪天悄悄過去看一眼,我保證,絕對不影響人家姑娘。”

“……”荊修竹忍笑半天攬着母親的肩膀笑:“不是,荊太太,我過段時間才到二十三歲,您怎麽急的我跟三十二歲似的。”

荊母心想還不是因為你除了打游戲對其他的也不敢興趣,好不容易有個如如,現在都讓別的臭男人搶走了,留你一個光棍,老娘将來怎麽放心。

荊修竹說:“哦對了,小寧送您的禮物。”

“什麽禮物?”荊母疑惑地一低頭,荊修竹掌心躺着一個項鏈,做工精致設計獨特,一看就價值不菲。

“你也不知道攔着點,讓他這麽破費,我怎麽能收。他一個小孩兒就這麽懂人情世故真是難為他了,我看還是還給他。”

這能去?

一去就穿幫了。

荊修竹忙攔住她:“你要是不收,我看他收你的禮物也不安心了,收着吧,他不缺這點錢,就算缺,我也給他賺回來了。”

荊母有些不安的接過項鏈,嘆了口氣說:“你以後帶他回來玩,可別再讓他買這麽貴的禮物了,我不怎麽戴首飾,太破費了。”

“知道了,我回頭教育教育他。”荊修竹拿過項鏈給她戴上,站在她身後,含着笑意說:“我們今晚不在家住了,明天一早的飛機住這兒不方便,東西都還在酒店,就回去了。”

荊母轉身,失望的眨了眨眼,擡手摸摸他的臉道:“這就要走了啊?修竹,媽媽雖然總說你,可你也知道爸媽老了,想要的不多,就是能多陪陪你。”

荊修竹握住她的手貼在臉上,低低“嗯”了聲:“我知道,等我退役了就回江城,哪兒也不去天天陪您二老,到時候如果我能追到老婆,帶他一塊回家,到時候你別嫌我們煩才是。”

“怎麽會呢。”荊母慈愛的笑了笑,雖然表面嫌棄歸嫌棄,可內裏誰不疼愛自己的兒子,越是聚少離多,心裏的遺憾越是沉重。

“你能陪在爸媽身邊就是最好的了,我們不要求兒媳有多優秀,家世能力什麽的全都無所謂,只要她對你好,是個好孩子,就夠了。”

荊母嘆了口氣,聲音有些沉,帶着無限的期許和感嘆。

荊修竹有些心疼,他十六歲離開家,盡可能在每一個假期回來陪他們,盡管母親不諒解,父親無言地責備,他都裝作看不到。

他知道父母是愛他的,那些不滿只是因為舍不得,所以荊修竹事事很少瞞他們。

“我知道。”荊修竹握住她的手腕,低聲承諾:“他是個很好的孩子,你一定會喜歡他的,我用人格保證。”

荊母“噗嗤”一笑,嗔道:“你還有人格?”

荊修竹誇張的一拍胸口,“怎麽沒有!我媽教我的渾身傲骨好吧!”

“行了,別貧了,既然不在家住就趕緊走吧。”荊母說着抽出手,被對背着他的那一刻,眼眶又濕了,她掩飾着伸手抹了一把。

荊母拉開門,揚聲說:“小寧。”

寧見景仍舊坐在沙發上,掌心裏捧着荊修竹剛才剝給他的一個橘子,聽見聲音立刻回過頭,站起身:“阿姨。”

“還叫阿姨?”

寧見景忙改口:“幹媽。”

荊修竹跟着走出來,荊母說:“我聽修竹說你們明天早上就要回秦城了,也不留你們在家住了,回到酒店了給我發個短信來。”

寧見景點頭。

荊母走過去,神秘兮兮地拉着寧見景的手腕,低聲的說着什麽,荊修竹離得遠沒聽見,但沒說兩句寧見景忽然擡起頭,眼裏有着一瞬間的驚訝。

荊母又拍拍他的手腕,朝他點點頭,過了會寧見景也點了下頭,像是做了什麽承諾似的。

荊母笑着擺擺手:“好了,回去吧。”

出了家門。

荊修竹伸手抵了一下旁邊的寧見景,“哎,我媽跟你說什麽了?告訴哥哥呗?”

“那你求我。”寧見景腳步一停,壞心一起的偏頭笑,“你求我,我就告訴你。”

荊修竹撇唇嗤笑:“求你有用嗎?”

“也許呢?”

“小王八蛋騙起人來臉不紅氣不喘的,求你有個瘠薄用。你也就是仗着我舍不得揍你,整天興風作浪,攪混了春水拍拍屁股就走人。”

寧見景走在後頭,荊修竹面對着他倒退着走,路燈将兩個人的身影重疊,荊修竹很高,幾乎将他整個人遮蓋。

顯然,他也發現了,忽然伸出手臂虛虛環繞。

路面上,冷白路燈扯下黑色的影子,荊修竹的動作下,像是将他隔空擁抱在懷裏,寧見景心尖沒來由的一熱,慌亂了一秒。

他往旁邊走了下,荊修竹也往旁邊過來,糾纏不休的擁抱他,無論他怎麽躲避,都離開不了。

荊修竹的人就像他的影子,無孔不入的侵入着他的防線,用溫柔無傷的攻擊一次次試圖攻陷牢不可破的城池。

不将他攫獲誓不罷休。

荊修竹又換了個姿勢,伸出手,像是握住他的手指,十指相扣。

路面上的影子,随着他的動作不停變換,像是皮影戲,一幕一幕不停上演,旖旎又惹人慌亂。

他做慣了看戲人,不想做劇中人。

寧見景往旁邊躲了躲,離他遠了一些,“喂,你往旁邊走!”

“路是大家的,又不是小寧爺您修的,你怎麽這麽霸道。”荊修竹笑着,手向上一揚,擱在了他的頭頂上,虛虛地揉了揉。

寧見景有種真的被他揉弄頭發的感覺,呼吸頓時一熱,心跳也陡然落了一拍,咳了聲掩飾道:“你怎麽這麽煩人!”

“你讨厭我嗎?”

“讨厭。”寧見景說完,不解恨的又補了句:“無比讨厭。”

荊修竹搖搖頭,欺近了拍拍他的頭,然後拉起他的手,一起做了個十指相扣的動作。

寧見景愣了一秒,下意識擡頭看着他,路燈刺眼,他又別過了頭。

“你看,你在我碰你的第一秒沒有下意識反抗,證明你還沒有讨厭我到那種地步,我覺得我還是有點機會的。”

荊修竹松開手,低頭撥了撥他眼前垂落的頭發,放軟了聲音說:“小寧爺,你覺得呢?”

頭發尖掠過眼睛,他本能的眨了下眼睛。

“你可以盡情的像一個渣男一樣,享受我對你的好,你可以視而不見,可以心安理得,但你別說不要。”

寧見景微微抿唇,看着路燈逆光下的荊修竹,虛虛地朦胧了一層光影他看的不大真切,但聲音很低很沉,視線應該也是。

他感覺到那個溫熱的手掌貼上臉頰,微啞的嗓音揉上心尖。

“好不好?”

寧見景呆了幾秒,沒有給出回答,荊修竹顯然也沒打算跟他要答案,說完便轉過了身,兩手塞在了口袋裏,不再“動手動腳”。

他走了幾步,發現寧見景還在原地,就又轉過身來,朝他招招手:“過來。”

盛夏,路兩旁很多闊葉樹郁郁蔥蔥,偶爾吹過來帶着微微潮氣的風,掠在人的臉上,不太舒服,平白讓人燥熱不安。

老舊的大院居住的人不多,更不繁華,大片的草坪和老年人活動區像是打亂的七巧板,被硬生生切割開,又有明媚濃郁的栀子香。

他擡腳,卻沒走得快,荊修竹等了一會,邁步走回來。

你追不上來,我就回頭來找你的架勢。

兩人走過長長的鵝卵石路,凹凸不平的硌腳,寧見景覺得腳有點疼,忽然伸手扯了下荊修竹的袖子,“喂。”

“幹什麽?”荊修竹笑問:“我們小寧爺不是不理我嗎,怎麽又找我說話了。”

“我累了,你背我。”寧見景站在原地,揚頭看他一會,相比較自己腿腳不好的事實暴露,他寧願“欠揍”一些。

荊修竹眉梢一揚。

寧見景同他對峙,半晌,荊修竹背對着他蹲了下來,“上來。”

他這麽一蹲下,寧見景忽然又後悔了,他今天才從醫院出來,身體還不知道恢複的怎麽樣,還是算了。

“不用了。”

荊修竹背對着他側過頭,“別廢話。”

寧見景趴在他的背上,忽然發現他的背莫名讓人安心的很,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他虛弱或是不夠健康,反而會覺得只要有他在,哪怕前面是萬丈懸崖都沒那麽可怕。

寧見景低低吐出一口氣,及時收住了自己的思緒,說:“荊修竹。”

“嗯?”

“你未婚妻長得很好看。”

荊修竹拖着他的手臂一頓,聽他又說:“聲音也好聽,人又爽朗,脾氣随和又健談,是個很好的交往對象,你為什麽不喜歡她?”

荊修竹背着他,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腔微微的震動,隔着皮肉隔着骨骼,敲在他的心上。

“我長得也可以,聲音還算好聽,脾氣也随和,是個很好的交往對象,你不也是一樣的不喜歡我。”荊修竹說話帶笑,并不是控訴寧見景,只是在訴說着一個事實。

寧見景沉默着。

他又說:“喜歡這種事情,對方好不好是不是适合交往的對象并不是決定性因素,喜歡一個人,不管他聲音好不好聽人好不好看脾氣好不好。”

荊修竹覺得他不明白,又怕戳着他痛處,換了個說法道:“你還小,不大明白,以後長大了就明白了。你喜歡一個人,他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你都能想辦法給他轟一個下來,在你懷裏任由他攪風攪雨興風作浪。”

寧見景“哦”了一聲,就着他那句還小冷哼着譏諷了聲:“你們大人真麻煩。”

荊修竹笑了下:“是啊,我們大人真麻煩,你們小孩兒就負責天真可愛就行了,麻煩的事兒讓我們大人來。”

寧見景沒再回答,趴在他的背上,然後将臉擱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這輩子沒被人這麽背過,有時候頭暈摔倒了,沒人會發現。

有人發現了,也不會管他,等他自己緩過勁兒了,就會自己撐着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回他自己的地方。

寧見藥說過不少會保護他的話,但他一直以為自己過得很好,不需要保護。

寧見景想了想,曾經他也是期盼過有人能保護他一下的,不是保護,給他一只手拉他起來也是好的。

手也沒有。

哪有人背他。

荊修竹感覺到頸窩有小片小片的溫熱氣息一下一下的繞上來,不夠均勻但很柔軟,仿佛在掐動他的頸側神經,不由得輕笑了下。

荊修竹背着他走了很久,路上有來來往往的出租車,司機會偏頭看他們,但他沒有示意他們停下來,不太确定背上的小孩兒是不是睡着了。

過了會。

“老東西。”

“嗯?”荊修竹微微偏頭:“沒睡着?”

“嗯,不舒服,放我下來。”

荊修竹停住腳,微微屈膝讓他從自己背上下來,伸手摸摸他的頭,正巧有輛出租車過來,伸手招了下。

他讓寧見景先進去,自己才坐進去,報了酒店地址。

寧見景一上車便偏頭在另一側的車窗上靠着,也不知是睡還是不睡,荊修竹伸了下手,放在他頭和車窗之前,免得剎車或者拐彎的時候撞到頭。

寧見景閉着眼,在心裏想,他總是騙荊修竹,還算計他,他為什麽對自己這麽好,對他的話百依百順,從不多想。

他就沒想過,自己會害他嗎?

還是盡管這樣,他都甘之如饴。

他拿過荊修竹的手,“你的手是寶貝,別擱這兒。”

這幾天寧見景為了照顧荊修竹,在醫院病房窩了兩天,那個小沙發怎麽坐都不舒服,基本算是沒怎麽睡。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到酒店門口的時候,荊修竹已經給完司機錢,他還是沒動,靠着車窗睡的極沉。

“寧見景。”荊修竹伸手拍拍他的臉,低聲喊他:“醒醒,我們到了,回去了再睡?”

寧見景睡眠極淺,這也就是熬了兩天有點困了,不過他還喊了幾聲還是醒了,下意識地擡手揉了揉眼睛,一閃而過的茫然。

荊修竹沒來由地被他戳的心窩一軟,握着他的手腕軟着聲音:“先下車,人家司機師傅還等着跑下一單生意呢,乖聽話。”

寧見景聽見聽話兩個字,反射性的清醒了,某種迷惘茫然一掃而空,撥開迷霧似的一下子清明起來,推開他的手。

荊修竹眉尖一蹙,他對聽話兩個字反應這麽大?

下了車。

寧見景兩手插兜走在前頭,和剛才那個剛睡醒有些茫然的少年樣不同,秒戴上了那個吊兒郎當花花公子的面具。

無縫切換。

荊修竹走在後頭,腦海裏忽然想起,有一次他眼眸冰涼的含着譏諷問自己:“你……也要我聽話?”

聽話。

**

表演賽早已結束多天,來參賽的戰隊,來看比賽的粉絲們也全部離開了,高樓上的透明牆早已切換成其他的宣傳廣告。

因為元生的事,幾人多留了将近一周的時間。

文誠打了報告,直接休假去了,戰隊還有事需要荊修竹處理,小宋是秦城人,所以也一起跟着回去。

臨走的時候,幾人沒想到還有個客人。

小宋一臉開朗的拽着另一個少年過來給兩人介紹,寧見景正跟荊修竹在講些什麽,聽見聲音回過頭,眼底還有半分沒消逝的笑意。

“這是誰?”

荊修竹也轉過身,一看見兩人就笑了,打趣道:“喲,這麽快就找到好朋友了?”

小宋腼腆的撓撓頭,把人往前面推了推,介紹說:“這是我們隊長荊修竹,這位是我們戰隊的老板寧見景。”

兩人微笑颔首。

小宋有種介紹什麽大人物似的先抑了幾秒鐘,等氣氛被壓足了,才大聲說:“這個是yul!”

yul?

寧見景茫然。

荊修竹也茫然了一秒,但第二秒就反應過來了,這就是之前那個将青訓營一幹小朋友們打自閉的那個天才。

yul伸手:“您好,久仰大名。”

荊修竹伸手和他握了下,狀似不經意的問:“你是哪家青訓營的小朋友?”

yul搖頭。

他還沒确定進哪家的青訓營,雖然臨水浣花和青山都給他遞過橄榄枝,但最後的決定還沒有做。

荊修竹轉過頭,朝寧見景勾勾手指,等他側頭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金主,咱們把這孩子帶回家怎麽樣?”

“我們荊大隊長看上他了?”寧見景略略側頭瞥了這個和小宋差不多年紀的小少年一眼,除了長得好看點,毫不起眼啊。

“嗯。”

寧見景眉梢一挑。

荊修竹沒在意他的揶揄,解釋道:“上回把青訓營小朋友們心态打崩了的那個小孩兒就是他,元生以後是鐵定的上不了場了,這個孩子我覺得資質不錯,是顆好菜。”

寧見景微微蹙眉:“你确定?”

荊修竹點頭:“而且便宜,你想簽個小孩兒什麽價,轉會選手什麽價,不光簽約金,還得給轉會簽字費。”

寧見景點頭:“有道理。”

兩人密謀完再回過頭的時候,荊修竹先咳了一聲,說:“小朋友,有沒有興趣來我們戰隊?”

yul想了想,沒搖頭也沒點頭,他這樣的少年天才,矜持點正常的,荊修竹沒抱希望他會立刻答應。

荊修竹先嘆了口氣,把小宋和yul嘆的懵了一秒。

小宋:“怎麽了嗎荊隊。”

荊修竹又嘆了口氣說:“我以為你是個聰明孩子,沒想到……唉,你出去打聽打聽,我們戰隊那是什麽,頂尖豪門戰隊,手握五個冠軍,這個職業圈就沒有比我們家門面更大的,你不來,去那些個二流戰隊浪費人生嗎?”

yul冷漠無情地指出:“臨水浣花上賽季終止了你們的連冠。”

荊修竹一擺手,嗤道:“他們之前被我踩了五年呢,你自己換算一下,他得踩我五次,才能跟我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小宋默默在心裏想,是這樣換算的嗎?

yul到底年紀小,被他三言兩語忽悠的有點擰不過彎,皺着眉說:“您這是在鄙視他們嗎?”

荊修竹:“亂說!我怎麽會鄙視他們。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你看都不好說話,你說實話他們覺得你在嘲諷,你謙虛了他們又沒點數。”

yul沉默了下,覺得有點在理。

荊修竹見他聽進去了,再接再厲地忽悠:“不說那些虛的,你看看啊,你去了臨水浣花只能做個青訓生,他們隊裏那都可是正當打的,你得幾年媳婦才能熬成婆?再來青山戰隊,他們家剛轉會來一個,你就不是青訓生,做替補,那有上場機會也得等他們斷手是不是?還有那個引仙戰隊,最好的成績也就是八強,你去了跟他們一塊兒研究醬油釀造嗎?”

小宋這幾天跟yul說了不少,明裏暗裏想讓他來戰隊,但yul興趣好像也不大,都婉拒了,他就沒好意思再說。

荊隊幾句話,好像就把他說動了,小宋目瞪口呆的咽了咽唾沫。

“你現在十幾歲是吧,有的是時間揮霍,但過幾年呢,有更多年輕的、天分很高的選手上來,你到哪兒去?”荊修竹頓了頓,給了他幾秒的考慮時間順着自己的話想,但沒給太多讓他拐過彎的機會,又立刻說:“巧得很,我們戰隊缺個正式隊員,哎你今年幾歲?”

yul說:“十四。”

荊修竹當機立斷,“小宋比你大一點,你這要是進了我們戰隊,那你就是這個圈子年紀最小的世界冠軍,去青訓營搶什麽冷板凳。”

此時,廣播裏提示登機。

“喲,沒時間了。”荊修竹說:“小朋友,機會只有這一次,我們戰隊不可能年年有人碰巧斷手。再者,你從我們戰隊出去,那就是從金字塔頂端跳槽,不比你從青訓營跳槽更有排面嗎?”

寧見景見yul快被他忽悠瘸了,在一邊忍笑,聽見他輕咳一聲,上前一步朝他伸出手做了個握手的手勢,掌心裏握着一張名片順勢遞給他。

“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寧見景微微垂眸,聲音輕緩:“你有三天的時間,別錯過。”

yul握着名片,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荊修竹,點了下頭。

機場廣播再次提示登機,小宋和yul依依不舍的道別。

寧見景兩人先走,背對着yul低聲嗤笑:“你可真會忽悠。”說着伸出手,掌心上放了個格子手帕。

“人小孩兒手上幹幹淨淨的,擦什麽擦。”

荊修竹雖然是這麽說,可手上卻還是拿過了手帕,一根根的給他擦手。

“這個小孩的天分不錯,比元生要高,雖然經驗可能沒有他足,但磨合一下慢慢來,成就會比元生還要大。”

荊修竹将手帕放進褲袋,攥了下他的手腕輕輕揉了下,看向他的眼睛說:“我永遠不會害你。”

寧見景收回手,放進口袋裏,忍住了兩手交握的沖動,淡淡的回了一個字:“嗯。”

作者有話要說:  荊隊那可是太會玩了,影子都能讓他玩出花,服了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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