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上帝的目的
聞離曉和段燃紮營的地方距離最初那個小鎮有幾十裏遠, 就是擔心被那些上帝的信徒——或者說上帝的傀儡找到。
但沒想到在帳篷裏才躺下,聞離曉就感覺到有神秘在接近。
帳篷裏實在溫暖,聞離曉不想出去, 就放出一條小觸手去通知隔壁帳篷的段燃。
段燃正靠在帳篷壁上回味今天的小朋友的英姿、痛斥自己關鍵時候竟然慫了, 忽然看到兩腿間的被子隆起,吓了一跳:他這次沒想色色的事情,怎麽回事?
他伸手一抹, 那玩意扭了扭,從他被子裏鑽了出來,露出漆黑中夾帶一點金色神紋的末端。
段燃松了口氣:“你吓我。怎麽了?”
那只觸手上忽然長出一張嘴, 開口道:“有人在接近,帶着微弱的神秘。”
段燃有對神秘的感知能力,只是進入上帝的領域之後被削弱了。他一想就知道聞離曉肯定是不想離開溫暖的帳篷, 思忖了一下, 伸手摸了摸那只觸手:“我出去看看,有事叫你。”
那只觸手點了點“頭”, 忽然從地上跳起來, 落在了段燃的肩膀上。
段燃征詢式地看着它。
觸手上的嘴巴一張一合:“防止你突然失蹤。”
段燃失笑:“行。”
他套上風衣,對着那條小觸手拉開領子, “這裏暖和。”
觸手很聽話地跳了進去,在段燃的脖子上蠕動了幾下, 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段燃喉結滾了滾,感覺自己在給自己找罪受, 只得趕緊出門,免得又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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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十幾分鐘, 聞離曉睜開眼睛, 品味着觸手反饋回來的信息, 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疑窦:“反上帝教?”
過了片刻,聞離曉感受到帳篷微微晃動,像是有幾個人将整個帳篷從地裏拔起來、然後擡了起來一樣。
聞離曉坐起身,放出一條觸手拉開帳篷的拉鏈。
段燃的腦袋伸了進來:“怎麽樣,按照現在的速度,過幾個小時我們就能到反上帝教的城鎮了。”
這就是聞離曉感覺疑惑的:“為什麽會有反上帝教?”
他們難道不在“上帝”的領域內?
“我也不清楚,上一次來的時候情況緊急,‘上帝’似乎也有意讓路,沒出什麽事就到了地中海。”段燃表情也泛着疑慮,“所以我才順水推舟想去看看。”
聞離曉有些好奇:“你怎麽讓他們把你當成自己人的?”
他的觸手窩在風衣領子裏,分出耳朵來聽了聽聲音,好像沒聽見段燃說什麽話對面就很自然地認同了。
段燃把手伸進脖子裏摸了一會。
聞離曉看他就杵這個腦袋在帳篷口很不順眼,幹脆直接用觸手把他整個人拖了進來。外面卷着雪花的寒風吹進來,讓聞離曉趕緊把拉鏈拉上。
段燃終于掏出了想要的那個東西:“靠這個。”
聞離曉看着那個被段燃掰斷過一個角的十字架。
段燃略顯得意地道:“他們說敢在邪神上帝的地盤掰斷十字架,必然是自己人,是他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聞離曉萬萬沒想到那做工質量如此差的十字架竟然還有這種功效,頓時有點無語:“所以我也要掰斷嗎?”
“我來。”段燃将聞離曉脖子上還帶着提問的十字架拿起來,端詳了一下,掰掉了一個小角。
聞離曉感受着被擡着帳篷前進的搖晃,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你怎麽說服他們擡着我們走的?”
段燃笑眯眯地捏了捏聞離曉的觸手尖,在手指上纏了兩圈:“有這個,他們把我們當成反上帝的邪神,聽說觸手的主人就在帳篷裏,甘願主動做轎夫。被擡着的感覺怎麽樣?”
虔誠的信徒對神靈的奉獻比這卑微的多太多了。聞離曉對此沒有任何動容,再次打了個哈欠,随口道:“那我們先睡會。”
段燃被聞離曉話語中的“我們”取悅到,表情也柔和了很多:“你先睡吧,我守夜。”
聞離曉“嗯”了一聲,大大方方地躺下了。
段燃知道聞離曉身為邪神必然有自己的保護方式,但看聞離曉當着他的面就這麽睡着了,不由得有些失笑:“這也太沒警惕心了吧?”
看着很快睡着的聞離曉,段燃心裏一動,伸出手捏了捏聞離曉的臉。
聞離曉睡在那裏紋絲未動,但一條觸手飛出來,“啪”地抽在了段燃的手背上,抽出一條紅痕。
段燃不以為意,反而更感興趣地和那條觸手玩起擊掌游戲。
……
聞離曉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新的城鎮。
帳篷被擡到了小鎮的廣場中間,周圍點着十幾個篝火,地上用不知道是什麽紅色的塗料塗成亂七八糟的形狀,看起來很有幾分邪祭祀現場的韻味。
不過聞離曉稍微辨別了一下,就發現這些陣法完全就是亂塗亂畫,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段燃就在不遠處。
現在的段燃換掉了之前穿在身上的風衣,赤着上身,露出精壯而不過分膨脹的肌肉線條,肩寬腿長、八塊腹肌,站在身形高大的歐洲人群中也是相當亮眼的存在。
好些個路人都在偷偷往段燃那邊看,有女也有男。
在段燃的對面,一個大胡子男人拿着一把小刷子,上下揮舞地解釋着什麽。
注意到聞離曉過來,段燃對着他揮了揮手。
聞離曉走過去:“怎麽了?”
“他們想給我身上塗上反對上帝的花紋。”段燃邀功式地眨眨眼,“這次我拒絕了。”
聞離曉不為所動:“既然拒絕了,脫成這樣不嫌冷?”
段燃一時語塞。
他當然是為了找機會在聞離曉面前秀一下身材,才等脫了衣服之後才拒絕對方,就為了給他的小朋友一點性誘惑,頂着大冷天在廣場上站這麽久……沒想到小朋友一點都不領情!
就算小朋友是直的,這麽好的身材總該有點羨慕吧?
段燃頗為挫敗地套上外套,談起了正事:“我打聽了一下,這個小鎮的名字叫德羅鎮,是反上帝教上個月才打下來的根據地,正在調查附近的教會勢力,決定要據守還是主動出擊。”
聞離曉聽着這幾個詞感覺頗為詫異:“他們在戰争?我以為現在是和平年代。”
“和平年代也是會有戰争的。”段燃首先說了一句,随後才道,“不過确實有點奇怪,我轉了兩圈,這鎮上的人一共才兩百來號,但是按照他們的說法,這個鎮上原本的人有幾千,甚至還有一位神父坐鎮。”
在“上帝”領域內的神父,只怕不是只會祈禱的弱雞。
聞離曉看了眼段燃旁邊還在試圖說服段燃身上塗上符號的大胡子,想了想,放出一條觸手,把大胡子吊起來,然後丢到一旁的花壇裏。
那大胡子大呼大叫了幾聲,沖到段燃和聞離曉面前,手舞足蹈地對着聞離曉一頓亂吼,明顯醉酒的淺藍色眸子裏甚至出現了狂熱。
聞離曉聽不懂外語,看向了段燃:“他說什麽?”
段燃翻譯道:“他說不知道你是哪位邪神大人,請把你的神紋符號賜下,他加入新兄弟姐妹的塗鴉待選名單裏。”
聞離曉皺眉:“你這裏有很多種神紋符號?”
大胡子叽裏咕嚕說完,段燃表情古怪地翻譯道:“有黑暗之神、湖水女神、風之神、大地女神、聖靈貓貓神之類的。”
“‘大地女神’,聽起來就是地母神的馬甲。”聞離曉點評之後又道,“聖靈貓貓神又是誰?”
段燃先贊同地點點頭,随後忍不住笑了一聲:“好像是什麽信仰貓的神……啊,還有一個熟人、不對,熟神——飛天意面神。”
聞離曉意外地擡起一邊眉毛。
飛天意面神就是他在外賣之神許還鄉的神國裏救下的那個小邪神。和許還鄉一手扶持起來的食物系邪神不同,飛天意面神是許還鄉偶然碰上抓回去改造的。
解決掉許還鄉後,聞離曉沒把飛天意面神收作屬神,但飛天意面神一直留在許聽風那裏,幫助許聽風處理神秘相關的業務,順便從許聽風那裏蹭點信仰。
除了許聽風定期祈禱彙報時會提一下,聞離曉完全忘了那家夥的存在。
聞離曉看了眼段燃:“你知道飛天意面神的起源嗎?”
段燃把圍巾纏在脖子上,想了想:“飛天意面神是無光七日之前就在互聯網上出現的神靈——不過那時候還沒有神秘,而且本身更類似于玩梗,實際上并沒幾個人真的信仰祂。”
“出現這麽早,是怎麽混成現在這樣的?”
“複蘇十年內,全球人類社會上下一心都在打擊對邪神和教派的信仰,大概就是那個時候沒落的吧。”段燃攤了攤手,“不過按理說飛天意面神起源地應該是歐美,倒是不知道怎麽跑去中國的。”
聞離曉指了指那個大胡子:“問問他這些神紋符號有什麽用。”
“這我已經問過了。據說是能夠在和信仰上帝的瘋子們戰鬥時獲得神靈的庇護。”段燃摸着下巴道,“以飛天意面神的狀态,真的能給這裏的信徒起到什麽庇佑能力?”
聞離曉也相當懷疑這一點。
只是讓他在自己身上畫別的邪神的神紋那是絕無可能的,他也不同意段燃身上畫。要不要臨時找個小白鼠……
就在聞離曉思考的時候,大胡子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看了看,恍然大悟,忽然用很艱澀的中文道:“你,是祂的眷者嗎?”
聞離曉看了段燃一眼,輕輕揚了揚眉毛:“現在不是。”
大胡子用刷子敲了敲光頭,換成了英語:“你們如果想要發展信徒,可以去廣場上傳教。”
段燃問:“經常有人來這裏傳教?”
“現在我們的鎮子還沒打标,你們是第一個來的邪神,運氣可太好了。”大胡子充滿暗示意味地道,“最野蠻的黑暗之神陣營離這裏最遠,你們現在打标,之後就能擁有自己的軍隊了!”
段燃饒有興趣地問:“為什麽?”
大胡子一愣:“你不知道?”
“我們才來不久,不是很懂。”
大胡子摸着光頭嘀咕了一句:“這可是常識……算了,反正上帝教的瘋子也知道。”
他指了指小鎮上唯一一座教堂,“在那座教堂的大門上塗上自己的标志,之後從這個教堂裏複活的人就都是這位邪神大人的信徒啦。”
段燃很想問一句“複活”是什麽,但看大胡子一臉理所應當,為了避免真的惹人懷疑還是沒有問,只把結果給聞離曉說了一通。
聞離曉果然也對所謂的複活很感興趣:“我們去教堂看看。”
……
小教堂裏破破爛爛,巨大的十字架雕像坍塌,祈禱長椅歪歪扭扭,布滿灰塵。
讓人無法忽視的是,在教堂正中央的地板上,刻畫着一個巨大的圓形法陣,是各種複雜的符號與密文繞着中間,形成不對稱的詭異圖案。
聞離曉繞着法陣轉了一圈,辨別出不少代表複活與再生的符文,意外地道:“雖然不知道通向哪裏,但這個法陣确實是從別處引來靈魂然後重塑軀體。”
從現實意義角度,這就已經等同于複活了。
段燃蹲在地上戳了戳法陣:“複活需要的神秘很多。”
“就算有相關的權柄也比較艱難。”聞離曉認同地颔首,随後道,“至少飛天意面神那種狀态一個人也複活不了。”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眼前的法陣忽然慢慢亮了起來。
他們一個是最高位格的邪神,一個有不死身和“弑神者”,完全不怕,只走開一點,靜靜地看着法陣發揮作用。
一個人的輪廓在法陣中慢慢浮現,随後快速凝結成型,連身上的衣服都在。
那人睜開眼睛,摸了摸腦袋,用俄語嘀咕道:“大意了。”
說完爬起身,瞅了瞅站在一旁的聞離曉和段燃,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他的表情說明‘複活’這件事非常常見;沒有任何心痛,說明複活也不會造成任何軀體或者金錢上的損失。”段燃分析道,“我猜占據了小鎮教堂之後,他們在外面不幸死亡就能通過這個法陣直接複活……嗯,怎麽有點像玩游戲的複活點?”
聞離曉看着法陣,若有所思:“不是血肉意義上的複活,而是從星靈層拉取個人信息,然後在法陣中實體化。為這個法陣提供力量的邪神具備的不是生命領域的權能,而是信息領域。”
他和段燃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號稱全知全能的那位。
“這倒不是個令人意外的結論。”段燃站起身,“就是對這些反上帝教的人而言有點冷幽默。”
一直在反抗上帝,結果連複活都是用的上帝的力量。
“他們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上帝’的冷幽默。”聞離曉淡淡地道,“很難想象除了惡趣味之外,這些人能在上帝領域活下來的其他可能。”
這樣也能說明為什麽複活像在玩游戲——因為這确實是“上帝”的游戲。
而複活的存在大約是上帝不想自己的“玩具”輕易損壞了吧。
段燃看了眼聞離曉:“還有什麽發現?”
“普通信徒也就罷了,我比較好奇這裏除了上帝之外的邪神是什麽模式。”聞離曉放出一條觸手,在法陣上面轉了轉,還是收了回來,“算了,不打草驚蛇。”
這些法陣沒準就跟“上帝”聯系在一起,現在吃掉法陣被上帝發現了得不償失。
說到底“上帝”在自己領域裏玩什麽游戲跟他們關系不是很大,他們完全可以放着不管。
聞離曉心裏這麽想,不過擡頭看了段燃一眼,了然地道:“你想搞清楚‘上帝’在做什麽?”
段燃被說破了也不尴尬:“上次和地母神戰鬥時我以為我已經足夠重視,但發現還是低估了祂。那麽同為三柱神的‘上帝’和‘深海之主’不會比地母神好多少——深海之主這些年一直在派出無數眷族騷擾陸地,只有‘上帝’安安靜靜地躲在梵蒂岡,沒有任何動作,由不得我不擔心。”
聞離曉挑了挑眉:“你的救世主情結又發作了?”
“我沒有。”段燃矢口否認,“這叫位卑未敢忘憂國。”
聞離曉嗤笑了一聲,拍了拍膝蓋:“邪神的目的無非有兩種:一是執念,二是變強。如果‘上帝’真的沒有擴張信徒的意思,那大概就是前者了。”
段燃走到滿是落灰的忏悔臺前,吹了吹灰,一邊道:“‘上帝’誕生在近二十億信徒的聖誕大彌撒中,祂的執念會是什麽?”
聞離曉認真思考了一下:“拯救世界?”
“……”段燃表情複雜地轉過身,“我懷疑你在陰陽我。”
“這次真沒有。”聞離曉無辜地攤開手,“想想教會的信徒在大彌撒時會祈禱什麽,當不存在的邪神被二十億的信徒祈禱而誕生時,祂必然會被這龐大的願望填滿,甚至連祂本身的意識都會被覆蓋。”
說到這裏,聞離曉聳了聳肩,“老實說,這樣誕生的邪神是最不穩定的,靈魂在願望中塑造,根本沒有足夠的意識和意志支撐,當場湮滅的可能性極大,也虧祂能活下來。”
“但祂确實穩定地存在下來了……”段燃被聞離曉提醒,考慮到了另一方面,“所以除了剛誕生時大鬧了一場之外,‘上帝’基本都在梵蒂岡,其實是在穩定自我認知?”
“有這個可能。”
“如果祂的執念真的是拯救世界……”段燃甚至開始做夢,“能不能拉攏祂成為人類方的隊友啊?那可是世界最強的邪神!”
“錯。”聞離曉嚴肅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世界最強的邪神在這裏。”
段燃被逗樂了。
聞離曉輕哼一聲,給他潑冷水:“就算祂的執念真的是拯救世界,也要考慮邪神的偏執和認知是否與人類一致。看歐洲這裏的情況,‘上帝’把哪些人視作自己該拯救的對象、哪些是該肅清的異教徒還不好說。”
段燃想起教會這個一神教在歷史上發動信仰戰争的次數,惋惜地點點頭:“确實。”
……
他們在教堂裏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更多的線索。
出來之後,天色已經接近中午,兩個人都沒吃早飯,便離開教堂去覓食。
按照大胡子的說法,反上帝教打下這個小鎮也才幾天,還沒找到在這個小鎮打标的邪神。但三百來號人裏,已經有人住進了小鎮上的房子,打掃幹淨餐廳、服裝店、警局等等,熟練地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聞離曉和段燃進了餐廳點了一份飯,餐品送上來的時候雙雙沉默了。
看着盤子裏那坨一半焦黑一半帶血的肉塊,聞離曉第一反應是這是用來污染普通人的神秘學材料,仔細一看才發現,就是普通的、做壞了的食物。
段燃看向那個服務員,敲了敲桌子:“這東西能吃嗎?”
服務員用帶着俄國口音的英語不熟練地回答:“非常抱歉,我們的廚師過去是英國法醫。”
這話連段燃也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才感嘆:“也許孟柯那邊的食物好吃,是因為孟柯不是歐洲人。”
聞離曉直接把叉子丢到了一邊,只拿起面包面無表情地咬着。雖然面包烤得有點焦,好歹可以吃。
段燃看着那個服務員,忽然道:“所以,反上帝教的人占據一個小鎮之後,就會迅速把自己代入某個角色,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先把設施用起來再說?越來越像網游了。”
所有人都是NPC,真正的玩家恐怕只有那一位。
也難怪孟軻性格大變。
聞離曉喝了口水:“來歐洲之前,你們的總會長提醒過我們,幫助地母神的眷族偷渡到燕城的人,目的不會是在地母神神國殘骸中誅殺你這麽簡單。”
段燃聽出聞離曉的話外之音:“地中海完全在‘上帝’的領域包裹內,沒有‘上帝’的允許,‘神之手’不可能被送走。”
“‘深海之主’也有在水路上幫忙遮掩。”聞離曉瞥了段燃一眼,“三柱神聯手對付你,可見祂們對你有多重視。”
段燃手掌撐在下巴上,攪動着咖啡裏的拉花,英挺的眉毛皺成一團:“但我們進入歐洲幾天了,‘上帝’好像還沒動靜。我本以為一進歐洲就會撞上祂本尊呢。”
“祂自然發現了你進來,甚至你來歐洲或許也有祂的手筆。”聞離曉手指點了點段燃的額頭,“不然你以為祂為什麽要給你留個印子?不對你直接動手,說明祂的目的不是殺死你、或者說,不是像地母神一樣付出近乎同歸于盡的代價殺掉你。”
“那‘上帝’的目的……”
段燃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餐廳外面一陣吵吵鬧鬧。
一個大胡子撞開玻璃門,沖進了餐廳,瞪着眼睛大聲喝道:“上帝的走狗在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