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16

銀翼獵手 第二部 白色使命 16

林中的人都看見了賽甫拉和随後躍出洞口的兩個人,也都以為他們是一起逃出來的,因此神情自若,并沒有感到緊張。

古斯曼和愛琳都已經換上了綠色的叢林迷彩戰鬥服,站在馬群的前面,靜靜地看着向這邊飛跑過來的人。

衛天宇穿的是淺色衣服,上面到處都是血跡,顯然受了傷。淩子寒仍然是一身黑衣,從外表上看不出來是否有傷,只是臉色略顯蒼白,被黑衣一襯,就像是一塊白色玉石,雖然漂亮,卻更顯冰冷。

賽甫拉雖然十分強悍,但比起受過特殊訓練的淩子寒他們來卻要差遠了,這時經過幾個小時的奔跑,早已是氣喘籲籲,走起路來腿像灌了鉛一樣,步履蹒跚。

淩子寒和衛天宇很快就跑到了他們身後,随即放慢了腳步,禮貌地沒有超越他們。

賽甫拉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地問道:“你們怎麽找到洞口的?”

衛天宇笑道:“昨天熟悉地形時,卡帕大致講了一下撤退路線,不過我們還是沒找到洞口,只是一直在裏面瞎轉,好不容易才看到一點亮光,這才能夠出來,純屬運氣。”

賽甫拉微微點了點頭:“哦,那還是很了不起的。這地方如果沒有熟悉地形的人帶着,身上又沒有探測儀器的話,很容易困死在裏面。”

衛天宇嘆了口氣:“你說得不錯,我們也真是僥幸。”

賽甫拉顯然對他的印象不錯,看了看他一身上下的血漬,溫和地問:“誰的血?你的還是敵人的?”

衛天宇低頭瞧了瞧,滿不在乎地說:“我的。”

“哦,受了這麽多傷,得趕緊處理。”賽甫拉輕描淡寫地說完,便擡頭看向迎過來的愛琳。

愛琳與他親熱地擁抱了一下,問道:“傷着沒有?”

賽甫拉搖了搖頭。

愛琳很高興:“我就知道你是打不死的英雄。”

賽甫拉的臉上微露笑容,輕輕摟了摟她的腰。

衛天宇和淩子寒都沒出聲,只是随着他們往林中走去。

古斯曼他們确實有便攜式電子監聽設備,也一直都在竊聽突擊隊員之間通話的信道,很清楚這兩個人被那些突擊隊員追擊了幾個小時。在密集的槍聲中,有人說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有人說“那兩個人就像鬼一樣”,直到後來這兩人逃脫,那些人還氣得罵了幾聲,這才收隊。

這時見到兩人遍體鱗傷地出現,他贊賞地笑了笑,和藹地說:“我們立刻離開這裏,到山裏的營地去,那邊有醫生。你們的傷怎麽樣?不要緊吧?”

衛天宇笑道:“沒事,都是輕傷,沒什麽大礙。”

古斯曼點了點頭:“那好,都上馬吧。”

愛琳身手驕健地上了馬,笑着轉頭看向淩子寒:“小秋,你會騎馬嗎?如果不會,就上來跟我一起,我帶着你。”

賽甫拉聽了,轉頭看了那個黑衣少年一眼,面色很是不善。

淩子寒沒說話,只是伸手接過牽到他面前來的馬的缰繩,翻身上了馬。

衛天宇微笑着說:“謝謝夫人,我們會騎馬。以前沒事的時候,我們就到跑馬場去玩。”說着,他也騎到了馬上,看姿勢果然不是生手。

愛琳一笑,一夾馬腹,便向前馳去。

一行人翻山越嶺,走的都是沒有路的地方,漸漸的,海拔越來越高,空氣也越來越涼,清澈的山泉嘩嘩地從林間奔過,不時有鳥叫聲響起。

那些恐怖分子本來人人不茍言笑,顯然被這次閃電突擊隊的強大戰鬥力所震懾,都有些怔忡不安。直到此時,他們的心裏才放松下來,變得有說有笑了。

古斯曼的人帶着的電子監控和電子幹擾裝置一直開着,始終密切注意着異常動向,淩子寒他們一路上沒有發出任何信號,衛天宇還終止了粘在賽甫拉身上的超微追蹤器的工作,以免被察覺。

雖然不再使用電子設備,衛天宇和淩子寒卻不動聲色地交替着在沿途留下了微型信號發生器,它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化學物質,吸引其他獵人攜帶的微型探測器。

這群人一直很有紀律,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戰場越來越遠。

一直走到夕陽西下,他們到達了一個山谷。

這裏的地形十分險峻,谷兩旁壁立千仞,越往上越向中間合攏,仰頭只能看見一線天。兩邊的谷口都是羊腸小道,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山頂上都有隐蔽的了望哨,防範得十分嚴密。

谷裏卻很寬敞,用石塊和圓木搭建了一些屋子。因山間多雨,整個環境顯得非常潮濕陰涼。

他們走進來時,那些房屋中都亮起了橙黃的燈光。

愛琳對淩子寒笑了笑:“是不是很奇妙?我們用太陽能發電,采集器在山頂,把能量儲存起來,晚上使用。”

淩子寒點了點頭,眼裏有了一絲好奇的神情。

愛琳顯然很喜歡他,看見他難得的流露出幾分孩子氣,不由得策馬靠近他,伸手過去撫了撫他的頭發,溫和地笑着說:“明天白天如果沒事的話,我帶你上山瞧瞧。”

淩子寒有些遲疑,似乎還是架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微微點了點頭。

跟在後面的賽甫拉見了,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個高挑而瘦削的男孩子,卻沒吭聲。

他們雖然剽悍,到底連打仗再逃跑,折騰了一夜一天,都感到很疲倦了。進了谷後,所有人下馬,也沒有更多的聲音,便全都去吃飯,傷者則到醫務所去,讓醫生處理傷口。

淩子寒和衛天宇也被愛琳帶到了醫生那裏。他們脫了衣服,露出修長勻稱的身體,上面到處都是被子彈和炸裂的岩石碎片劃破的傷口,血已經凝結了,很像一幅現代派的人體畫,看上去有種奇異的美感,傳達着誘惑。

愛琳在一旁看着淩子寒,眼裏閃爍着熱烈的光芒,讓他如芒刺在背,很不舒服。

不久,賽甫拉也跟了過來,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目光銳利如刀,像是要把淩子寒的身體分解成碎片一般,充滿了殘忍的嗜血狂熱。

淩子寒一直以背對着他們,醫生替他處理好了身前的傷勢後,讓他轉過身去。他一聲不吭地轉了過來。

那個詭異的紋身立刻撲進賽甫拉的眼簾,讓他不由得一怔,随即一股寒氣從脊椎湧上頭頂,熟悉的冰冷快感頓時席卷了他的全身。

在火焰上獰笑的黑色骷髅頭,傳達出的是那種一直控制着他的心神的感覺,那是殺戳的快樂,是被血腥淹沒的快意,是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張揚。

那個少年赤裸着上身,眼神很安靜,但他卻知道,這個人與自己一樣,是冷靜而瘋狂的魔鬼。

他們是同類。

就像豺與狼,常常混在一起,組成一群,共同生活,共同狩獵,但如果在冰天雪地裏長久找不到獵物,它們也會互相厮殺,用利齒将對方的咽喉或者胸膛撕開,将對方的血肉吞下,以延續自己的生命。

他瞧着淩子寒,眼光已有了很大的變化。那是好不容易找到同類的極大喜悅和深深戒備。

淩子寒卻仍然是一貫的冷漠,等醫生将他身上的傷口上藥,包好,便鎮定自若地穿上衣服,然後脫下了長褲,讓他處理腿上的傷。

現在,淩子寒已吸引住了大部分目光,沒什麽人注意衛天宇。他很快就被另一個醫生包紮好傷口,然後靜悄悄地穿上衣服,站到牆邊,無聲無息地将一個微型信號發射器從表中射進了牆縫裏。

等到淩子寒面無表情地将長褲重新穿上,系好皮帶,愛琳才溫和地說:“趕緊去吃飯吧,然後好好休息。”

衛天宇沒再多說話,只對她笑了笑,便和淩子寒一起走出門去。

賽甫拉等他們出去,忽然一把抓住愛琳的頭發,随即握住了她的後頸,将她的臉粗魯地扭過來,狠狠地吻住了她。

愛琳吃痛,擡起膝蓋便撞向他的下身。

賽甫拉一手擋住她的攻擊,一手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頸項,疼得她哼了一聲。

漸漸的,暴烈的吻變得稍稍輕柔了一些,愛琳也停止了掙紮,擡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與他激烈地吻咬着。

兩人旁若無人地糾纏了很久才分開,屋裏已是空無一人,兩名醫生都已離開,其他傷員也全都吃飯去了。

賽甫拉看着臉上一片桃紅,滿眼春情蕩漾的愛琳,低沉陰狠地說:“別去惹那個小鬼。”

愛琳靠在他的臂彎裏,得意地笑着,伸出一只手指撫過他的雙唇,膩膩地道:“玩玩而已。”

賽甫拉狠毒地說:“玩?你要敢玩我,我就做了你。別以為你是罂粟夫人我就不能動你,誰要敢玩我賽甫拉,我一定殺得他雞犬不留。”

愛琳吃吃地笑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脾氣。放心,我逗逗那個小鬼,也不過是尋開心。你不覺得他那個紋身非常漂亮嗎?我一見到就興奮不已。想到如果在床上,一邊看着他的紋身一邊和他做愛,我就覺得渾身是火。”

賽甫拉哼了一聲,猛地扯了一把她的頭發,制止了她的話,然後才道:“既然你說得這麽美妙,那我倒要試試。”

愛琳臉色微微一變,忽然推開他,舒展開自己惹火的身體,伸手理了一下被他弄亂的頭發,淡淡地說:“他喜歡的是慕沙,你總不會想霸王硬上弓吧?”

賽甫拉如鷹兀般的眼裏滿是玩味的神情:“喜歡慕沙嗎?那就看看是不是真的吧。”

愛琳聽出了什麽,眼睛微微一眯,随即瞪大了:“你懷疑他們?”

賽甫拉冷哼一聲:“他們是異族,我不會相信的。”

愛琳冷笑起來:“如果慕沙是異族,那我父親也是,我就更加是了,混的血有好幾種,與你根本不是一路人。你還是離我們遠點吧,免得弄髒了你的血。”

賽甫拉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迅疾伸手将她抓過來,随即将她頂在牆上,重重地吻了過去。

愛琳激烈地掙紮着,大叫:“滾開。”

賽甫拉卻緊緊地箍着她,随即伸手去扯她的腰帶。

兩人如野獸一般氣咻咻地在室內糾纏着。

他們一直沒去吃飯,古斯曼也沒有等,便跟淩子寒他們吃了起來。

都是山野中的東西,有野豬和野兔的肉,還有好幾種新鮮的野菜,配着餅和水,淩子寒與衛天宇好好地吃了一頓,眉宇間終于流露出了疲憊的神色。

古斯曼一直态度從容,絲毫不覺得是在逃亡。他看着那兩個顯得極其困倦的年輕人,和藹地笑道:“你們去休息吧。”

衛天宇勉強振作精神,向古斯曼欠了欠身,這才和淩子寒退了出去。

山間一片漆黑,兩人借着屋裏射出的微弱燈光,小心地走在總管身後。

那位總管也一直神色自若,恭敬地将他們帶到一間屋子前,客氣地道:“這裏的條件要差一些,兩位先生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跟我說,我一定想辦法解決。”

衛天宇微笑道:“謝謝,我們沒什麽特別的要求,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總管帶他們進了門,裏面一目了然,有兩張結實的木床,都是窄窄的單人床,上面被褥齊全,門邊有一個臉盆架,上面有毛巾和兩個臉盆,牆角放着兩個暖水瓶。

總管說道:“水瓶裏有熱水,兩位可以洗個熱水臉,如果要冷水的話,外面有山泉。”

“好。”衛天宇答應着,将總管客氣地送出了門。

淩子寒立刻倒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衛天宇也很疲倦,卻還是硬撐着将開水倒出來,把毛巾放進去,然後擰幹了,拿過去遞給淩子寒,溫和地說:“還是洗一洗再睡吧。”

淩子寒的臉色變得很柔和,乖乖地坐了起來,接過滾燙的毛巾,将臉和脖頸擦了幾遍,這才覺得舒服多了,不禁惬意地吐了一口長氣。

衛天宇見他這個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他也洗了臉,然後把水倒進另一個盆子。

淩子寒搶上去,端過來放到床邊,說道:“你先洗吧。”

衛天宇笑着,也沒客氣,便坐到床邊去洗了。

淩子寒洗完腳,将水端出去倒掉,放回臉盆,這才推上門,關了燈。

兩人此時相處的情形在外人看來,也就是相敬如賓,情深意長。

床單被子都很幹淨,散發着清爽的氣息。衛天宇脫下上衣和長褲,鑽進了被窩。他還沒閉上眼睛,淩子寒便也鑽了進來。

衛天宇一怔,卻沒開口問,只是很自然地往裏退了一點,側了側身,好讓他睡得舒服點。

淩子寒将頭靠着他的肩,顯得很是親熱的樣子,這才輕聲說道:“睡吧。”

衛天宇知道他這樣做必有用意,而且剛才賽甫拉和愛琳看他的眼光也實在是讓人心驚,希望兩人相擁而眠的情形能夠讓他們的欲望火焰收斂一些。

現在身處險地,再加疲憊不堪,兩人都是心無旁鹜,雖然此時此刻已跡近于赤裸相貼,卻并沒有什麽旖旎心思,很快就沉沉睡去。

過了很久,他們的房門被輕輕推開,賽甫拉和愛琳靜悄悄地來到床前,借助微型電筒看了一會兒熟睡的兩個人。

明明有兩張床,他們卻睡在一起,看姿勢也十分親密,衣服脫在一邊,很明顯的表示出二人的暧昧關系。

賽甫拉笑了笑,心裏放松了些,拉着愛琳就要走。

愛琳卻是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

淩子寒已經告訴過她自己喜歡慕沙,她卻覺得無所謂。她只想得到這個孩子的身體,與他上床試一試興奮欲狂的感覺,至于他心裏喜歡的是誰,她根本就不在乎。

賽甫拉深知她的性情,頓時手上加力,握住她的手就往外拖。

愛琳痛得一翻腕,擡腿便踢了過去。

賽甫拉伸手擋開。

愛琳曲肘斜撞,随即又是一個側踢。

賽甫拉閃身避開,卻撞到了臉盆架。

這兩個人剛走到房外,淩子寒和衛天宇便醒了,卻一動不動地裝睡。這時聽到輕微的一聲響動,淩子寒立刻裝作剛剛被驚醒,閃電般探手從枕下拿出手槍,指向了他們。

雖然在黑暗中愛琳看不見他的動作,卻已經明白他會有的反應,連忙叫道:“小秋,是我,別開槍。”

淩子寒的動作這才停住。

衛天宇似乎這時才被驚醒,迷迷糊糊地問道:“夫人?你在這裏做什麽?”

愛琳打開了燈,看見那兩個人半擡起身,被子便滑了下去,露出了赤裸的雙肩。兩人一起側身向着她,那姿勢竟是說不出的相配。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們,抱歉地說:“我是來看看你們睡得好嗎?被子暖不暖?”

衛天宇很詫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悶聲不響的賽甫拉,還是客氣地說:“謝謝,挺暖和的,我們都睡得不錯。”

愛琳便點了點頭:“那你們繼續睡吧,我們走了。”說完,不等衛天宇發問,她便關了燈,和賽甫拉一起退了出去。

淩子寒将槍重新塞回枕下,咕哝道:“豈有此理。”便睡了下去。

衛天宇笑着,伸手摟過他,将被子在他身後蓋嚴實,這才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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