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20
銀翼獵手 第二部 白色使命 20
淩晨,夜色中群山隐隐,在密集的雨絲中與黑暗融為了一體,靜得仿佛不似人間。
這個處在森林腹地的小村子也是一片黑暗,所有屋子都早已熄燈,人們都在沉睡,就連在各個位置守衛的哨兵們也在長久的寂靜中放松下來,夜雨的寒意不斷侵入,令他們感到難熬的疲倦,有人已經抱着槍在打盹。
這時,一個黑影無聲無息地從林中鑽出,伏身在深長的草叢中潛行,然後利用各種各樣的障礙物做掩護,沒有驚動任何人便到達了村中的大屋,随即如壁虎一般爬了上去。用石塊壘成的粗糙牆面對他來說猶如樓梯一般,雖然在雨中顯得濕滑,卻仍然毫無妨礙。
到了二樓,他伸臂勾住窗框,一用力,整個身體便輕盈地蜷了上去,随即翻進屋中。
淩子寒和衛天宇從激戰的山洞中逃出來時什麽行李也沒帶,現在的衣服也只有一套,那是絕不能在雨中打濕的。
潛入進來的梅林已經被趙遷仔細地化了妝,與淩子寒的臉一模一樣,只是不能持久,在明亮的光線下湊近了細看,也會發現破綻。他用的材料可以沾水,卻不能碰酒精、松節油之類的東西,否則會被洗掉。當然,在夜晚是絕沒有關系的,即使是在燈光下,趙遷的易容術也足以亂真。
在獵人小組裏,梅林和淩子寒長得很像,無論是身材還是臉形輪廓都很相似,這雖然是巧合,卻非常有用。如果任務需要,他們兩人就會互相做替身,替對方打掩護。
梅林一進屋就把纏在腰間的黑布解下來,扔給了已經等在窗邊的淩子寒,然後就脫下自己已經濕透的黑衣。
淩子寒本就只穿着短褲,這時将他帶來的黑色T恤和粗布褲往身上一套,穿上他的鞋,便翻出了窗外。他緣着牆面攀援而下,比梅林的動作還要敏捷,輕松自如地迅速落到了地上。
除了雨聲,整個世界都只有黑暗和死寂。淩子寒一刻也沒有耽閣,立刻彎下腰,向關押着雷鴻飛的小屋疾奔。途中,他不時地借助其他房屋的掩護,警惕地觀察着四周的動靜。
在大屋的房間中,衛天宇看着淩子寒翻出窗外,立刻将脫下衣服的梅林拉到床邊,按住床搖晃着,弄出了很大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梅林模仿着淩子寒的聲音,低沉地說:“好啦,不要了……”
衛天宇便哄道:“再來一次,就一次……”
梅林似乎有些惱了,聲音大了起來:“你剛才就這麽說……”
“噓,別吵到別人。”衛天宇趕緊制止。
梅林的聲音卻更大了:“那你下來,讓我睡覺。”
衛天宇也好像有些生氣了:“小秋,你的脾氣也越來越大了,現在連我都要吼了?明明是你先喜歡我的,我想多做幾次你都不肯。你什麽意思?是不是想分手?”
梅林似乎一時語塞,半晌才咕哝着:“不是,我沒那意思。這種事……做多了……很累的……”
“別找借口,你的體力我還不了解?”衛天宇冷哼道。“你就說讓不讓我做吧?”
梅林嘆了口氣:“我先喝口水。”
衛天宇有些煩惱:“這房間裏哪兒有水?你這不是成心嘛。”
梅林便道:“我出去找找,馬上就回來。”
衛天宇揚聲說:“快點。”
梅林穿上了淩子寒的迷彩服,打開門,摸索着走了下去。
廳中睡着古斯曼的總管和幾個部下,這時聽到他在木制樓梯上走動的腳步聲和不小心踢到椅子的聲音,都醒了過來。總管打開了身旁的臺燈,看到下來的人正是那個被主人稱作“小秋”的年輕人,便連忙問道:“先生,有什麽需要嗎?”
梅林低低地說:“我想喝水。”
總管立刻起身,走到屋角的桌邊,拿起暖瓶給他倒了一杯水。
梅林接過,客氣地說:“謝謝。”便轉身上了樓。
等他關上門,不一會兒就聽到衛天宇迫不及待的聲音:“這下行了吧?你水也喝了,我們可以做了吧?快點,過來。”
不久,屋裏響起了木床激烈搖動的吱嘎聲。
在他們隔壁,仿佛隐約有愛琳吃吃的笑聲響起。
與此同時,淩子寒已來到了那間小屋的附近。
他用表中的微型紅外、熱感探測器将屋裏屋外都掃描了幾遍,确認屋外沒人,房間裏面除了仍被綁着的雷鴻飛外,還有兩個看守。他等了大約十分鐘,那兩個人卻一動不動。他推測他們很可能是睡着了,便決定行動。
他形如鬼魅般飄身上前,輕輕地推開門,随即閃身進去。
那兩個人果然坐在椅子裏,靠着椅背睡得正酣。他運勁揮掌,雙手十分迅猛地砍向他們的後頸。只聽輕微的頸椎斷裂的聲音響起,兩人都是微微一顫,随即軟軟地向地上滑去。淩子寒探手接住,将他們無聲地放到地上,這才一個箭步,沖到雷鴻飛面前。
他仍然被綁在木架上,衣服已經破碎不堪,而且血跡斑斑,身上到處都是鞭痕、烙痕,幾乎體無完膚。他臉色慘白,垂着頭,似乎昏迷不醒。
淩子寒出刀割斷了綁縛他的繩子,将他倒下的身體接住,随即輕輕按住了他的頸動脈。
他還活着,雖然心跳很緩慢,卻仍然有力。
淩子寒心中歡喜,卻是片刻也不耽擱,便要将他背起來。
雷鴻飛卻睜開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眼裏滿是警惕,唇角浮現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白天明明見到這個人就在恐怖分子中間,悠閑自在地看着他被折磨,現在卻來充好人,真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啊。哼,我有這麽好騙嗎?他冷笑着,張口就要開罵。
淩子寒無暇多說,将頭放到他的肩窩,親昵地蹭了蹭。
雷鴻飛大吃一驚。
這個動作不算特殊,可那感覺卻是如此熟悉,只有一個人這麽對他做過,每次他們在床上相擁而眠時,那個人都會這樣尋找自己最舒服的地方枕着,他還曾經笑過他,說他像只可愛的小狗。
雷鴻飛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
淩子寒在他耳邊輕聲說:“讓我們一起飛。”
雷鴻飛立刻激動起來。
是,是他。
原來如此。
不,本來就應該如此,是他自己笨,只相信了表面看到的東西,卻從來沒有深一層地去思考過。
他們這些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有誰不是将門虎子?誰不是子承父業?他想當宇航員,硬是跟父親的意思擰着,跑去上了飛行學院,最後卻還不是回到了父親出身的陸軍。當然,這也是自己努力争取的。他想打仗,想象父親那樣建功立業,成一代名将,萬古流芳,就算為國捐軀,也是豪情滿懷,無所畏懼。在他們這群朋友中,只有淩子寒不一樣。他從小就是溫文儒雅的模樣,打架是肯定不會上前的,搗亂是絕對不會有他的身影的,每每被他們的媽拿來當成榜樣數落他們。他們這些當兄長的體諒他自幼喪母,父親又忙得很,使他就像孤兒一般地生活,因此一直都護着他。就算後來長大了,他看上去始終游手好閑,不思上進,他們也都從來不說半句譏諷嘲笑的話,反而總會想方設法寬他的心,免得他感到自卑。
只是,他們這些年輕人也都和自己軍人出身的父親一樣,耿直豪爽,根本就沒有仔細想過,像淩毅那樣的人,當年被稱為“國安第一勇士”,後來更被尊為中國情報界的“教父”,怎麽會放任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兒?原來,他也跟自己一樣,同樣走上了父親曾經走過的道路。只是,他走的路比自己更隐密,也更危險。
淩子寒看他眼睛一亮,立刻悄悄補了一句:“永遠守口如瓶,包括任何人。”
他們從小到大一直就十分默契,此時更是心靈相通,雷鴻飛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那就是連自己的父親也是不能告訴的,至于回去如何寫報告,嘿嘿,就說是被不相識的自己人救了就是。
不知怎麽的,在如此危險的境地,他竟然從怎麽編報告想到了小時候在學校犯錯,淩子寒幫他寫檢讨的事情來,不由得笑道:“放心,打死我也不說。”他的聲音十分喑啞,卻滿是愉快。
淩子寒對他親切地笑了笑,随即抖開梅林帶來的黑布,将他幾乎赤裸且傷痕累累的身體從頭到腳裹住,随後蹲下身,把他拽到自己背上,便沖進了外面的夜色中。
雨仍然綿密,隐隐的寒氣襲人,雷鴻飛緊貼在淩子寒瘦削的背上,卻覺得十分溫暖。雖然他是個大塊頭,可淩子寒卻好似不費吹灰之力,步履輕捷地背着他直奔屋後的山林,在茂密的草木中急速地穿行着。
大約十多分鐘後,淩子寒停了下來。
這裏的樹窩中本來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了望哨的,此時卻已被游弋、羅衣、趙遷、羅瀚和索朗卓瑪分別幹掉了。游弋和羅衣埋伏在樹後,等着接應淩子寒,其他人則在自己的預定位置,監視着村中的動靜。看到他按計劃出現,游弋立刻迎了上去。
羅衣将雷鴻飛小心翼翼地抱下來,放到游弋背上。
雷鴻飛一直定定地看着淩子寒。
淩子寒什麽也沒說,只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雷鴻飛笑了起來。那是他平時常見的笑容,一副油腔滑調的痞子味。淩子寒對他的這種笑常常以“厚顏無恥”來形容,雷鴻飛每次聽到他的調侃,反而更加得意洋洋。此時此刻,在如此危險的地方又看到他這樣的笑容,讓淩子寒的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樂。
這只是短暫的一瞬。游弋背着雷鴻飛,飛快地向密林深處奔去。羅衣跟随在他身後,随時準備掩護他。
淩子寒立刻返身奔回,非常謹慎地潛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一跳進屋裏,便飛快地脫掉已濕透了的衣服。
梅林立即從床上跳下來,在他脫衣的同時換上了來時穿着的衣服。他緊緊擁抱一下淩子寒,便翻出了窗戶。
淩子寒赤裸着上了床,深吸口氣,抱住了衛天宇,輕聲說:“這次要來真的了。”
衛天宇被他冰涼的身體一貼,不由得渾身一震,卻一動也不動。
淩子寒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衛天宇抑制住內心的狂潮,一咬牙,在他耳邊說:“你來。”
淩子寒更加吃驚。他不明白衛天宇這是怎麽了。他剛才一來一回,體力消耗了很多,哪裏還有力氣做攻?
衛天宇也明白,可就是下不了手。在他心裏,實在是想他想得厲害,可要他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他,他心裏會覺得自己很卑鄙。也許在淩子寒眼中,這件事只是工作需要,可在他心裏卻完全不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馬上就要天亮了,他們兩人身上一點情事的痕跡也沒有,任誰看了都是巨大的破綻。淩子寒沒有時間去探究衛天宇的想法,立刻翻身過來:“那就我來吧。”說着,他便重重地吻了下去。
他的力道很重,從脖頸到肩頭,到胸口,到腰腹,在衛天宇淡褐色的肌膚上留下了一個個豔紅的吻痕。
衛天宇的身體輕輕顫栗着。自己喜歡的人跟自己有如此親密的接觸,使他無論如何都不能保持冷靜。淩子寒的雙臂撐在他的身體兩側,他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種微微的顫抖。衛天宇明白,他确實是累了。
想着,他忽然心疼起來,一把握住了正在吻他腰際的淩子寒的肩頭。
淩子寒停止了動作,擡頭看向他。
衛天宇一言不發,将他拉上來,随即翻身壓住,在他身邊輕聲說道:“你休息,我來吧。”
淩子寒見他恢複了正常,這才長長地籲了口氣,放松了身體,躺到床上。
衛天宇重重地吮吻着他的身體。
以前,他們訓練的時候常常互相對打,練習擒拿格鬥,各個組員對彼此之間的身體都十分熟悉,卻從來沒有過別的什麽想法。此時,衛天宇一邊親吻着自己十分清楚的每一分每一寸,一邊撫摸着他光滑細膩的肌膚,欲望之火再也無法抑制。
淩子寒感覺得到他的溫柔,那跟雷鴻飛的火熱完全不同。他沒有切斷自己的感知,非常清晰地感到他在舔齧吸吮着自己的乳尖,一股異樣的快感迅疾傳達到腦中,令他十分迷惑。他無法去問,衛天宇怎麽會以情人的方式來做這件必須做的工作,只好閉上了眼睛,卻感覺出衛天宇那一向清涼的身體漸漸變得滾燙。
一絲曙色從開着的窗戶浸染進屋中,雨聲小了下來。
他們都知道,馬上就會有人發現雷鴻飛被救走了,看守的人被殺死了,而最可疑的就是他們這兩個外來人。
衛天宇不再遲疑,立刻擡起身來。
淩子寒心領神會,馬上翻過去,趴在床上。
衛天宇抓過枕頭,墊到他的腰腹之下,随即将自己灼熱的分身緩緩地送進了淩子寒的身體。
淩子寒努力放松自己,配合着他的進入。
訓練的時候,教官給他們講過有關技巧,衛天宇雖然沒有實戰過,卻也并不生疏。沒有時間也沒有用品做潤滑,但他循序漸進,緩緩地由淺入深,終于順利推進到了那溫熱而緊窒的深處。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只覺得激烈的快感在瞬間撲來,緊緊地裹挾住他,吸引着他往曾經夢想過很久的地方沖過去。
淩子寒感覺着他一開始的溫存緩和,漸漸的,他沖撞的節奏卻越來越猛烈,帶給他一陣比一陣銷魂的快樂。他沒有掙紮,放任自己在洶湧而來的熱潮中搖晃,輕輕地呻吟。
衛天宇憑着本能律動着,忽然伸手抱住了他,激烈地吻着他的肩背。
淩子寒再無懷疑。
在雷鴻飛之前,他沒有任何經驗,還感覺不到或者說理解不了別人的情感,但現在他是明白的。原來衛天宇愛着他,可他卻從來都不知道。他心裏感到一絲抱歉,身體更加放松。無論如何,即使是因為工作需要,他也仍然希望這一次的情事對衛天宇來說是快樂的體驗,不要留下任何遺憾。
衛天宇很開心,能在自己渴望已久的身體裏探索着極樂的源泉,是他夢寐以求的。也許他們之間只會有這一次親密的接觸吧,可對他來說,這已經比原來的毫無希望要好了千倍萬倍。他急促地喘息着,沖刺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緊緊抱住了身下的人,頭腦裏閃爍着五彩煙花。他只想深入一點,再深入一點,直到把自己全部嵌進那個人的身體深處,與他融為一體。
淩子寒只覺得被他勒得簡直無法呼吸,那重重的充滿了濃烈情感的沖擊将他的冷靜一分一分地逼走,整個人都只能被動地在驚濤駭浪間沉浮,情欲之火趕走了理智,熊熊燃燒起來。
兩人幾乎忘了周圍的一切,灼熱的情潮仿佛一堵堅實的牆,隔絕了外界的一切,這個小世界裏只剩下了他們。
衛天宇忘情地沖撞着,将他的脖子勾過來,激烈地吻着他的唇。淩子寒一直溫柔地承受着他,偶爾回應,令他更加興奮。
不知過了多久,衛天宇終于控制不住,在一陣更加瘋狂的沖刺後到達了高潮。兩人都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痙攣着噴射出火山岩漿般熾熱的欲液,繼而在餘韻中不斷地顫抖。
淩子寒大汗淋漓地趴在床上,衛天宇緊貼着他的背,與他交疊在一起。
兩人一動不動。
在最危險的地方做最隐密的事,真是有種異樣的刺激,甚至讓這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興奮到接近瘋狂。
直到這時,他們才意識到所處的環境,不由得興起一絲自責,太沒有警惕性了,如果這時有人偷襲他們,只怕就要束手待斃。不過,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的計劃之一,一開始就打算“表演”給別人看,以解除兩個人的嫌疑,所以他們才會放放心心地這麽大幹一場。
一切都在事先的計算之內,只有衛天宇的感情是個天大的“意外”,這才讓事情稍稍脫離了正常的軌道,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并沒有壞處,反而對他們更加有利。
衛天宇仍然摟着淩子寒,欲望也仍然埋在他的身體裏。他舍不得離開,哪怕能與他多親密一分鐘也是好的。他略有些無奈地想着,輕輕地吻着淩子寒的肩。
這時,門被猛然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