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
他願意(060)
晚餐前後吃了快兩個小時。主要是阮文禮中間接了幾次電話,所以連帶着負責上菜的服務員也被打亂了上菜的節奏。服務員在端上鮑汁扣幹鮑時,阮文禮就開始接第一個電話,雖然他用眼神示意王南方可以繼續用餐,但王南方還是停下了動作。
其中有一個電話是羅至成打過來的,阮文禮随口說出“至成”時,王南方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阮文禮說完了電話,對他只字不提。王南方對羅至成心存芥蒂,但也保持沉默。
“看來,春節才是個好假期,對吧?”阮文禮把手機放在另一邊,看王南方。
只一句話便讓王南方想起了湖水、木船,和那燃燒得極旺的幹木柴。如果阮文禮指的是春節才有可能享受兩人完全獨處的時刻,那的确是的。她正想說話,阮文禮又停了動作。
阮文禮從背後的西裝內袋拿出另一臺手機,看了看界面,還是接了起來:“爸爸。”
王南方頓時有些失措,撐着下巴輕輕把臉轉到了另一邊。
“我還在外面吃飯。”阮文禮不再說話,任由電話那端的人說個不停,最後他輕輕嘆氣,“我會處理。我先吃飯,爸爸。”
阮文禮把手機放回內袋,想想,又拿起來打了個電話。
王南方放在一邊的包微微振動,她拉開包包的拉鏈,拿出手機,卻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正想去接,阮文禮對她揮揮手裏的手機:“我的另一個號碼。”
王南方臉熱,不知道是為剛才自己的愚鈍,還是因為她竟然意外獲得了極可能是阮文禮不輕易公開的私人號碼。她哦了一聲,低頭去存他的電話,她緩緩打出三個字,“阮文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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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南方睡了一個很好的覺,做了一個很好的夢。
夢裏有人向她求婚。求婚的人本來面目模糊,但随着他捧着花束越走越近,他的面容漸漸清晰,竟然是阮文禮。準确地說,是三十歲左右的阮文禮,還是她十九時初見他的樣子。
他站在她面前,遞給她花束,小小的花束只有兩枝藍色的玫瑰,他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掩唇,雖然花束很小,但那不妨礙她想說“我願意”,但遠處的人聲浪更大,那個年輕的幫她劃船的小夥子站在木船中間,而木船停在湖中心,高喊“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她心裏覺得奇怪,為什麽他看起來很害怕阮文禮,卻膽敢大聲呼喊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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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在遠處點燃了煙花,一朵朵花在天空盛開,帶着光,帶着色。
她看向阮文禮:“你猜呢?”
“我猜你願意。”阮文禮把她抱緊,在她唇邊留下淺淺的吻。她笑了笑,覺得有點癢,再笑,便醒了。
王南方睜眼,定定看着潔白而毫無裝飾的牆壁,好一會兒才知道一切都是夢境。她不是在湖邊,旁邊沒有煙花,阮文禮也沒有向她求婚,她只是在自己的家裏的床上,做了個夢。她閉眼,夢太美,她仍想回味,但腰間有人在輕輕摩挲:“你醒了?”
王南方扭臉去看,阮文禮也正在看她。
王南方的情緒還停留在夢裏,她看他,目光如水。
阮文禮說:“你昨晚很快睡着了。”他說,“你睡得好嗎?
她的臉染起淡淡紅暈。她記得昨晚晚餐過後,阮文禮把她送回到樓下,他問:“所以我該跟你說再見,還是等你邀請我上樓?”
她很确定她是說:“你決定。”
于是阮文禮把車停好,和她一起上了樓。
進屋之後,她去拉窗簾、開暖氣,阮文禮的視線一直追随她:“第一次見你穿這件裙子。”
這确實是她的新衣服,但她并不是第一次穿——她已經脫掉了高跟鞋,微微仰頭看他:“複工的第一天,我穿過”,為了不惹人注意,她還用羽絨服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但你那時候在”,她用他的詞彙,“想想。”所以,那一天,她的裙子并沒有派上用場。她在原地輕輕轉了一圈,“漂亮嗎?”
阮文禮看她,眼神深沉。
王南方決定不等他再做什麽回饋了:“我先去洗澡。”
阮文禮站在背後看她:“你當然很漂亮,不過你的魅力不只是來自外表。”
王南方回頭,淡淡地對他笑了笑。
氣氛當然很好,好到她以為晚上會發生些什麽,大概阮文禮也會這樣認為,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生——因為當阮文禮進浴室洗漱,她躺在床上,大概不到五分鐘,便睡着了。連日的忙碌,難得的早睡,讓她一夜好眠。
王南方在想着昨晚的種種,阮文禮卻低聲:“你幾點要出門?”
王南方很誠實地解釋:“我今天早上還得去會場看看。不過,時間可以稍微晚一點。現在的簽約情況不太理想,整個項目部實施輪班制,每個人并不是每天都得守在那邊,我只是過去看看。”
“我9點鐘有個會”,阮文禮轉身,去拿他放在床頭櫃的表,看了看時間,“現在才7點,我們還有一點時間。”他說,“可以嗎?”
王南方馬上領悟到他的意思,沒有拒絕。因為,她也想要他。
他的手已經在緩緩除她的吊帶睡衣,她的情緒很快被點燃:“你帶那個過來了嗎?”此刻他穿着的是她給他買的睡衣,而他昨晚的衣服正搭在床邊的椅子上,她猜他可能有備而來,她補充,“如果沒有,我也買了,在抽屜裏。”
阮文禮起身去拉抽屜,等準備就緒,重新回到床上。他說:“以後我來準備。”
王南方閉眼,感受他的一點點推進的力量:“為什麽?”
阮文禮卻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直至與她毫無間隙,他才發出了一聲悶悶的低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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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板房最後定了選址,用的是村委會旁邊的一片空地。
王南方和劉敬基談好了,租金照付,一直付到簽約工作全部完成、樣板房可以功成身退那天。
劉敬基看着那三頁的租用合同,笑得飽含深意:“如豐果然是財大氣粗,這樣板房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得拆。又蓋又拆,你們成本很高啊。”
王南方也笑:“承你貴言,我們也希望能很快拆掉它。”若再拆掉它,意味着簽約工作全面完成,拆除工作也基本完成了。
劉敬基拿筆在出租方法定代表人處簽字:“好了,找為富蓋章吧。”
柯延東恭敬地接過合同:“謝謝劉村長。”
王南方讓柯延東找人蓋章,自己先去了簽約會場。簽約工作已經推進一個星期多,簽約的人還不到六分之一,她只能期待樣板房的建成,能改變這緩慢的工作進度。
在路上,她看到了一個已經簽了約的村民,對方也認出她,主動和她打招呼:“王老總。”
王南方笑笑:“今天沒去上班?”
“沒,調休。”他看着她,“房子什麽時候拆?”
“快了。”王南方看着他,“你們什麽時候搬?”
“我們已經在隔壁村租房子啦,就等你們給搬遷費,我們馬上就搬。”村民抽了一口煙,王南方被味道嗆到,後退了一步,“你說很快,我看快不了,還有那麽多人還不肯簽合同呢。”
王南方說:“你家是村委會隔壁那一棟?”
“隔壁那棟,還有水廠旁邊那棟,都是我的,你們不是早就寫紅字了?我等着你們動手呢。”
王南方沉吟:“好,你等着收搬遷費。”
拆房子,也得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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