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039章 第 39 章
祭拜完祖宗,
索性躲懶去親戚家。
帶了各色禮盒,先去近處的親戚家走動,吃喝一番, 了解了家裏的情況。
先去葉大富舅舅家柯家,葉盞們叫做舅爺爺的親戚家裏。
柯家人性子樸實,一看有客人來,立刻熱情招呼他們上桌, 端上來幾碗水,裏面全部兌了麥芽糖, 喝起來甜滋滋。
在汴京城這不算什麽稀罕物,可在鄉下就是至高的禮節了。
過一會又起鍋做飯,從堂屋房梁上解下一塊綁着的臘肉就要待客。
葉家人趕緊攔住他們,柯家看着又不富裕, 家裏幾口人穿着的衣服摞了好幾塊布丁, 拿下來的臘肉應當是過年殺豬時拿一條豬腿做的, 可這過去半年了那豬腿還只缺了一小塊,可見平日裏根本舍不得吃。
兩邊互争,舅爺家人臉都紅了:“難道我家還請不起外甥吃頓飯?”,
葉盞怕傷了親戚面子, 便笑道:“正好我在城裏開食攤有點手藝,不如獻醜今日讓我幫廚?”
這在村裏也正常, 客人來家裏常常會跟着一起做飯,柯家人只好應下來,葉盞便進了廚房。
她也不去動親戚家的米缸,只将自己帶來的食物查看了一番。除了米面, 自己家帶了半袋白肉,再就是一點上墳時從野地裏掰下來的蘑菇。
先将白肉切了一小塊下鍋煸炒, 将豬油炒出來。
而後将菜園子裏的大蔥洗幹淨,削出來一點蔥頭,加一點點油微微爆香後才加了蘑菇炒香。
野蘑菇配上蔥根,很快就服服帖帖在鍋裏翻滾,帶出一股山野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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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泡了一點粉條,裹上肉汁炒了粉條炒肉末。
柯家媳婦是個勤勞* 的,看葉盞做菜熟練她幫不上什麽忙後,就在旁邊燒火洗菜,不住問每道菜的做法。
又撈出菜缸裏腌制的鹹菜疙瘩給葉盞:“這個炒臘肉香。”還是沒放棄給葉家人做臘肉。
葉盞看看,這鹹菜疙瘩宋朝人叫做薤,現代人叫藠頭,辛辣入味,最是下飯。
便接過一塊,“刷刷刷”幾刀切成細絲後,加上絲瓜,也用豬油同炒,配上空心菜梗炒個素什錦。
柯家孩子正摘花玩呢,院壩前盛開着栀子花摘下來戴頭上當新郎新娘玩。
葉盞便開口:“那些栀子花給我做菜可好?”
“我們都不吃那個,發苦呢。”柯家兒媳笑,如果不是帶着苦味,莊戶人家什麽植物都能琢磨着入口。
“有法子。”葉盞很篤定,“處理過就不苦了。”
反複搓洗摘掉花蕊,再加上清水焯過。
柯家媳婦将信将疑,撈起一個栀子花放進嘴裏,眉眼彎彎笑起來:“果然不苦了。”
她婆婆非要拿兩個雞蛋來炒菜:“你們是客,哪有上門連雞蛋都不給一個的。”
卻被宓鳳娘給攔了回去。
尋常雞蛋都會沾雞毛黃土雞糞,偏這雞蛋上幹幹淨淨,被微黃的稻草墊着,幹幹淨淨挂在屋檐上,一看就是人家留着換銅錢的,他們哪裏安心吃得下?
葉盞眼看那家婆媳兩人又要臉紅,趕緊開口:“這栀子花加韭菜扁豆絲可香呢。”
不用肉不用蛋,就用農家園子裏自家割下的一把韭菜、摘下的一把扁豆作配。
韭菜切成段,扁豆細細切成細絲,一起翻炒後加入栀子花。
韭菜辛辣的氣息裹着熟扁豆的香味撲鼻而來。
主食便是黑面,葉盞想着給他家省面,便又從門口樹上槐花摘下來,撒了一把面一起鋪到籠屜上蒸煮,煮熟後拎着屜布四角下鍋炒,炒得又幹又焦,出鍋前撒一把芥末根。
等到菜做好,玉姐兒跟這家的孩子一起将方桌從屋裏搬到了院裏,擦幹淨桌面,放上碗筷便開始端盤子。
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大蔥炒野蘑菇、藠頭鹹菜素什錦、芥末根炒槐花、栀子花炒韭菜扁豆絲。
唯一的一盤肉菜就是粉條炒肉末。
葉盞本來想炒自己帶來的一大塊白肉,但看着這家家境不好,便只切了一指寬的一點剁成肉末炒了個粉條,剩下的肉都留着這家人慢慢吃。
舅爺看着這一桌菜,眼眶就紅了:“如今新稻米還沒收上來,去年的存糧又吃得快光了,正是青黃不接的季節……”
他咳嗽一聲:“下回你們秋社日來,給你們蒸新麥飯、割豆腐、殺秋社豬。再買兩尾泥鳅加黃酒焖熟!”
“好!好!”葉大富連連附和,
宓鳳娘也樂呵呵把筷子提起來:“不是您外甥媳婦我吹,我家二姐兒這手藝可是一絕,您吃完會覺得這比肉還香。”
柯家人也沒想到這些菜會真比肉香:
大蔥頭吃起來很有嚼勁,蔥香比別處要更加濃郁,搭配着灰撲撲油汪汪的野蘑菇,吃起來絕對有肉的口感。
藠頭鹹菜被切得稀碎,和脆脆的空心菜梗炒在一起,鹹鮮适中,正好配飯。
槐花加了黑面蒸本來是村裏人人都會的做法,可是葉盞巧妙用鍋再炒了一遍,立刻沒了水汪汪的感覺,吃起來幹爽脆香,還加了芥末根來提味,讓這道菜空口吃都香。
至于栀子花炒韭菜扁豆絲裏,扁豆絲被切得很細,又軟又爛,連牙口不好的老人都能吃,裏面的栀子花吸了韭菜的辛辣,層層花瓣吃起來口感又肥厚,居然好像真的在吃大肥肉!
粉條炒肉末就更不用說了,粉條被炒制了好久,從開始的雪白晶瑩變成了淺褐色,“吸溜”一大筷子,上面沾染着的醬汁和肉末一起刷進嘴裏。滑溜溜,醬汁豐沛,誰能忍住不吃呢。
葉大富也很自豪,不過嘴上還要謙虛:“你們別誇她小孩子,只不過是切了豬油進去,借了肉味。”
柯家人當然知道他是謙虛,他們可是親眼看見葉盞為柯家人省錢,半點油壺都沒碰,只切了一點豬肉煉化的豬油,只能将鍋底那一片潤濕罷了。
兩家人吃得不亦樂乎,原本菜裏沒肉,可吃起來居然比記憶裏的肉菜滋味都不輸。
盤子裏最後剩一點肉末沾粉條,柯家人非要讓給葉家人吃,玉姐兒看了看柯家孩子眼巴巴守着桌的眼神,将那粉條夾了給孩子吃。
柯家小孩先是看了娘一眼,沒被罵才慢慢一點一點吃進嘴裏,咀嚼得一頓一頓,似乎在品味這點粉條肉末的香氣。
最後吃完了還忍不住又拿最後剩下的一點槐花碎沾了沾碗裏的湯汁,将飯碗擦得幹幹淨淨才心滿意足放進嘴裏,打了個痛痛快快的飽嗝。
舅爺老人家身子骨不錯,都七十了還能一口氣吃一碗葉盞送來的芥末根炒槐花。
吃完後倚門大罵葉大官不孝,既不孝順爹娘又不惦記舅舅,這麽多年也就看了他一次,還是有事相求才登門。
葉大富不好跟着罵二弟,在旁苦笑。
鄉下人家舅舅的位置很高,每家媳婦去世沒有娘家人過來看一眼絕對不能安葬,要是娘家人說自家姑奶奶去世得冤枉那當場就得找仵作驗屍,不能耽誤片刻。
婚禮葬禮上舅舅都要坐主桌上位,分家分財産時見證人裏面更是得有舅舅。
所以像葉大官這樣不敬重舅舅的人實在是異類。
宓鳳娘不好說婆家人不是,躲到竈房裏跟舅舅兒媳婦磕牙,倒得到了一個消息:如今水田漲價了。
等從舅家告辭,舅爺倚着門口不住大聲喊:“別忘了秋社日來,蒸新麥飯、割豆腐、殺秋社豬。還有兩尾泥鳅加黃酒焖熟!”
“哎!”葉大富跟他老人家招手,“我一定還來。”
從柯家出來,葉家人在村裏走訪,果然發現田地價格上漲了:原先二兩銀子的田地如今漲到了三兩銀子。
葉盞琢磨一下:“是不是因為這些年太平盛世,村裏人們休養生息,所以田地價格也上漲了?”
早些年戰亂大家元氣大傷,還沒緩過來,所以田價不高。
可是這些年四海承平,所以百姓生活越來越安逸,生孩子越來越多,活下來的孩子也越多,人口逐漸增長,田地的價格便水漲船高。
“這麽看來,要盡早買田,要不一年一個價。”葉盞當機立斷。畢竟人口激增後口糧得天天吃,居住條件卻可以暫緩改善。
葉家人帶着一百七十五兩,原本計劃是這樣的:全部買八十七畝水田,或者買拿一半買田,剩下一半買鄉下宅子方便照看。
可如今一看只能買五十八畝水田,倒不如将錢全部拿來買田更劃算。
"要不買旱田?"玉姐兒提議。
水田的價格也比旱田要貴許多,若是不挑剔,二百文就能買到旱田。
只不過葉大富作為資深莊稼人還是建議買水田:“看着水田貴,可出産的谷物也多。”
而且旱田得費心費力打理,他們全家人以後在汴京,沒有太多精力時間盯着佃戶,難免會照顧不周。
“那……真的不買院子了?”宓鳳娘将信将疑,畢竟她活了這麽多歲數田價一直維持不變,還沒經歷過價格上漲呢。
“鄉下有個院子也是我們家的根。”如今既然有錢了,宓鳳娘還是想有個固定的房舍。
葉大富卻很相信女兒:“盞兒自帶福運財運,好幾次發財都是她的主意,這次我也聽她的。”
其餘兄妹也相信葉盞。宓鳳娘便也相信了女兒,葉家人達成一致:錢全部拿來買稻田。
只不過就算全部買田,也不過能買五十八畝水田。
五十八畝地聽着不少,架不住葉家孩子多,分下來一個人只有十畝左右。
這十畝可以求個溫飽,但比起葉家從前地主做派時少了許多。
在村裏一般農戶四口之家應當有40畝地左右,出産糧食60石。①四人口糧25石,留糧種4石,還有賦稅。扣除這些能餘下個10石餘糧已經算是老天開恩。
所以葉家計劃購買的這五十八畝地實際算下來一年只能攢個20石餘糧。
不過萬事開頭難,有了田壟做依仗後面總能更順當些。
聊到這裏,葉盞才了解到古代的地主并不是買田就能高枕無憂賺錢了,還有負重的賦稅:什麽地稅、戶稅、租、庸、調(後兩者主要通過農民自己織的布、棉、麻等實現)各種各樣。
直到了本朝才好點:先是不用人丁稅,所以百姓們才能随意生養孩子。
第二是不用“庸”制,國家出面募兵制,農民不用去當兵,只要出錢補上身丁錢米就行。
百姓只要付田賦、折納、支移、交錢等便可以。
總結來說,就是本朝的稅賦雖然不低,但比前朝已經好了許多。怪不得歷史書上說宋朝是各朝各代中百姓幸福指數較高的一個朝代。
葉盞不由得感慨:“說不定以後會有一天,老百姓都不需再繳納賦稅了。”
惹得家人取笑:“可是白日裏被鬼上了身,說些谵妄胡話。”
有了這些賦稅,葉大富當初賣掉田地的事就更加合理了。
他心思不在田地上打理不好,佃農又需要監督,田地的産出就不再那麽多了,可每年要繳納給官府的各項稅負都是固定的,說不定一年下來還要倒欠官府賦稅錢。
倒不如一口氣買了避到城裏去。
城裏也有各種雜稅,但是葉大富帶着葉家人走赤貧路線啊,
他既沒有商鋪又不從事明面上的商業活動,全家在汴京城這座國際都市裏做法外之徒,吃點巨獸嘴邊的殘渣過活,還免了賦稅,不比在鄉下更加逍遙自在?
想明白了這點之後,親爹在葉盞心中就從一個投機倒把小商販變成了大智慧大魄力的生活哲學家。
她給親爹遞了一葫蘆水。
商議定了這件事,葉家人便散步去看田地。
金哥兒還記得,指着河邊一片稻田:“這就是當初王家從我們手裏買走的稻田。”
汴京周邊有五丈河、金水河、蔡河、汴河四條河流,流經雍丘縣的是汴河。葉盞是穿越後看到汴京城外稻田繁盛才知道河南原來是水稻大省,她原先誤以為河南屬于北方産小麥,實則人家也産水稻。
稻田裏水稻正抽條,在陽光下很是精神。
葉大富又提起一遭:“一百五十兩中有六十兩是盞兒的錢,再加上她做菜攢的二十五兩銀子,一共有八十五兩是她的錢,這回買田可要說好,這些事她的。”
葉盞執意不要:“家裏為了尋我才散盡家財,要分這麽清的話就從當初變賣家産開始算。”
而且有些東西就算有錢也彌補不了:兩位哥哥被耽誤了的學業、玉姐兒少吃了那麽多年的美食、還有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葉璃失去的童真。這又去哪裏尋?
兄弟姐妹覺得欠了她,她又何嘗不覺得是欠了兄弟姐妹們呢?
見葉盞執意,宓鳳娘便嘆口氣收下銀子:“只這一回,就當你從此還清了姐妹兄弟,以後莫要再想欠着誰。”
“就是啊,妹妹你好好活着就是對我們兄妹幾個最好的回報。”金哥兒開口。
葉大富便點點頭:“這筆錢雖然收了盞兒的,但你們從此要承盞兒的情,不要将她付出視為理所當然,知道了麽?”
兩兄妹點點頭。
定好了策略,只不過王四還在村裏轉悠,半點都沒有着急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打算買賣稻田。
葉家人也不着急,慢悠悠走到縣城裏走親戚——轉悠好幾天,就看看是誰沉不住氣。
雍丘縣城因為靠着汴京所以很是沾染了幾分繁華。
葉大富去原來門戶敲門,卻被告知姐姐家已經搬家到了縣城最繁華的一條街。
他謝過路人帶着家人又去新房走親戚,還記得去路過的南食店裏要十碗桐皮熟燴面叫送過去,想想又從街邊買了兩只燒雞提溜上。
再加上原本準備的四色點心、一封紅糖、一封南茶葉,這份禮已經算是很厚了。
這裏面是有原因的:當年葉大富落魄後每回上姐姐家都要被姐夫奚落,姐姐婆婆更是在飯點時摔摔打打不舍得做飯給他吃。
後面葉大富不想讓姐姐為難就不登門了,只托人每年送節禮到姐姐家。只不過每年的回禮越來越薄,去年只回了小半口袋油渣。
那油渣是榨油剩下的,鄉下人讨了去喂豬,往常葉家富貴時姐夫可是白送好幾車過來。
葉大富就知道姐姐的日子恐怕不好過,因此這次上門禮重有存心給姐姐撐腰的意思。
至于買吃食則是揚眉吐氣:不是不願留我吃飯嗎?這回我自帶吃食,不吃你家的飯。
等到裘家門房,外觀看這宅子的确氣派,兩進大院,朱漆大紅門,門頭釘巴掌大,各個是黃銅鑄就,看着很有份量。
葉大富拽拽衣服角撐開,才請人通禀:“是你家當家夫人的娘家來人了。”
“是甄家舅爺來了?”看門人殷勤道,開了門上小窗就往外看。
等看見葉大富後很困惑,卻還是點頭哈腰開了門:“您是……”
“我是你家夫人的二弟,葉家老二。”
“葉家?”看門人搖頭,“認錯了罷?”
“這裏難道不是裘家?開油坊的裘布仁家?”葉大富急了。
“正是。”那看門人關上門,不知道去跟誰禀告,過了一會才有個人開門招呼他們進去:“對不住了,這人是新來的,還沒認全人。”
宓鳳娘皺眉,就算小厮是新來的,他嘴裏說的甄家舅爺又是誰?難道裘家這厮停妻再娶又找了姓甄的二房?
葉大富已經拿眼往院裏四下打量了,恨不得現在就能尋出端倪。
可這新家他也不熟悉,往來的管事小厮沒有半個熟面孔,只能按捺住焦慮跟人家走。
裘家這名管事會說話:“我家大娘子身子不大好,家裏老夫人體恤,特容許她在這偏院養病。”
宓鳳娘四下打量:偏院窄小,陽光不好,哪裏是富貴人家太太應該待的住所?
“你家小少爺呢?”葉大富趕緊問外甥。
“小少爺跟着老爺做生意。這回去了湖廣販豆子,要到桂花開時才能回來呢。”裘管事道。
葉大富心裏稍安,至少外甥跟着接手生意了,只不過他怎麽也不護着親娘?
他一肚子困惑急着見大姐,快步就走進屋內。
進屋後幾人吓了一跳:屋舍本就光線不好,屋內家具陳設還簡陋,全是最便宜木頭做成的家具,還缺胳膊少腿,一看就知道是其他屋裏淘汰的舊家具。
屋內挂畫全無,沒有繡件花瓶這樣的擺件,越發顯得屋子黑洞洞,毫無生氣。
正堂有位夫人迎上來,白發混在烏發裏,面色愁苦,哪裏像葉大富姐姐,倒像他長輩。
“二弟!”
兩方見面,葉大福先哭了起來。
葉大富也紅了眼眶,但到底記挂着正事,趕緊扶起她:“先別急着淌貓尿,先講講何事。”
這才知道裘布仁抓住了運氣,搭上了軍需的路子。
京城郊區有“養甲兵數十萬”,這些駐兵的吃油量巨大,他一天就能賣出原來的好幾倍:麻油,杏仁油、紅藍花子油、蔓菁子油,各種油都做起來。
因此裘家便擴大了生意,賺得越來越多,逐漸從一戶中産富戶變成了縣城的富人。
這中間便是他小妾搭的橋,原本是買來解悶的清倌人,沒想到她的幹娘手下好幾個姐妹,跟軍營裏的一名準備将搭上了關系。
見着了銀錢,裘布仁越發寵愛這個小妾,擡舉她提了二房,又只留在她房裏。
葉家原本門當戶對,可後來葉大富落敗、葉大官又生性涼薄沒半點骨肉親情,葉家大姐便也只能忍辱負重。
“好你個裘布仁!你敢薄待我姐姐?”葉大富氣得一拳就砸在桌上,将上面茶碗激得跳了又跳。
“當初這婚事是你家老太爺和我爹一起說好的,你敢不孝?”葉大富氣得團團轉,恨不得現在就将姐夫揪出來狠狠揍一頓出氣。
還是宓鳳娘有主意:“你先別急。”
她先問大姐:“大姐,如今有你二弟撐腰,你想如何?”
大姐想了想:“小妾着實可惡,可是我兒如今跟着他爹做生意,萬一發落小妾惹怒了他爹,害得他沒了家業該怎麽辦?”
說着又眼淚汪汪。
真是個糊塗蛋,宓鳳娘翻了個白眼:你兒看着你受苦不吭一聲,能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