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31

第29章 31

安愉不會指望這人只是路過。

從車上下來, 她手指鈎着車鑰匙慢吞吞往電梯間走。

電梯從B1到1層時意料之中的停下,門打開,安博言雙手揣兜走進來, 目光似笑非笑的落在她身上,黏糊糊的好似冬天化不開的冰晶,凍的人難受。

門重新關上, 安愉盯着上方跳動的紅色數字,從鼻腔長長的噴出口氣。

“今天沒事做,想着過來找你吃飯, 沒想到這會才等來人。”

安博言站在她邊上,空氣中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木制香調,很清冷的一款香水。

安愉哼笑了聲, “你怎麽就确定我一定會回家?”

“不确定,來碰運氣的。”

安愉不吭聲。

安博言說:“新展在做策劃了嗎?”

“無可奉告。”

安博言無奈一笑,“這是做什麽?我們鬧出天去也還是一家人是不是?我連問你一句工作情況都不行了?”

因為冠着相同的姓,因為胡慧麗和安行簡的夫妻之實,就算她再看不慣安博言的行事作風, 也确實難以做到徹底的劃分。

安愉沉默着, 對此有着難以言說的無奈。

到樓層後她先一步走出去, 開門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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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博言緊随其後, 幫着關了門。

随後熟門熟路的摸去了廚房,打開冰箱搜羅了一圈, 拿出一個芝士卷拆開加熱。

鍋碗瓢盆在櫃子裏,竈具冰冷依舊是沒怎麽開火的模樣。

窗戶上倒是擺了一個綠色盆栽, 多肉植物, 看起來毛茸茸的,每一個的最上方有幾個紅點, 胖乎乎的可愛的很有觀賞性。

他忍不住用手捏了捏,觸感并沒有想象中的柔軟。

就在這時,“砰”一聲響,有什麽落地摔碎的聲音。

“怎麽了?”安博言喊了聲,轉身朝外面走。

客衛,安愉上完廁所洗手,腦子有點亂不小心将上方擺着的一只水晶玻璃花瓶給碰倒了。

滾了半圈掉在了地上,紫色玻璃碎了一地。

花瓶是上星期剛買的,唐婉之前吐槽她家裏不夠雅致,缺點花花草草添生氣。

聽見的時候沒當回事,路過花鳥市場看見了還是随手買了一個,可以搭配的植物沒有,想着放兩本書進去創意一下也不錯。

結果拿進衛生間洗完後就沒然後了,放到現在得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她剛要蹲身撿起來,手肘被撈住。

“去拿掃把過來。”安博言将她往外輕輕推了一下。

安愉說:“掃把壞了。”

“……”安博言抽了幾漲紙巾蹲身下去撿,一邊說,“外面的垃圾桶去拿過來。”

安愉将客廳的垃圾桶拎了過來。

大塊可見玻璃先丢進去,随後用紙巾擦拭地面,将細小的碎玻璃推到一塊。

他蹲在地上,原本挺直的脊背彎出弧度,收拾的很專心。

安愉突然就又想起了上學那會,那是個早晨,她不小心起遲了,着急慌忙的下樓來吃早飯,毛手毛腳将碗給摔碎了。

安博言還沒走,跟現在一樣,将她掃到一邊,親自蹲身收拾。

一晃十來年過去,眼前男人的背影不由得跟那時候的少年重合到一塊。

安愉心中的柔軟就這麽巧妙的被輕輕一撞,想到近段時間的劍拔弩張,生出了一點唏噓之感。

其實還是太沖動了,換個角度,又或者換種态度可能就是另一幅光景。

“安博言。”安愉輕輕叫了一聲。

安博言正将碎玻璃往垃圾桶挪的動作一頓,緊接着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嗯?”

“我們別吵架了吧。”

安博言勾了下嘴角,“終于有了這個覺悟,不容易。”

“我媽和安叔已經見過付聿禮,他們對他也都挺滿意的,我很喜歡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态,你能不能……”

安愉沒把話說完,只是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安博言将洗手臺上的整包紙巾都拿下來,換了兩張接着擦拭,臉上表情很是木然。

“你希望我別打擾你們,看着你跟別的男人恩恩愛愛,和別的男人牽手走進婚姻殿堂,讓我做一名合格的哥哥,只給你祝福就夠了是嗎?”

安愉張嘴要說什麽。

安博言将紙巾揉成團扔進垃圾桶,接着說:“做夢。”

“……”

安博言轉過身跟她對視,無視對方眼中的怔愣,嘲諷的扯了扯嘴角,“在你的印象中我是這麽慷慨大方的人嗎?”

“我不懂……”安愉搖了搖頭。

她真不懂,喜歡了這個人那麽多年都沒一點反饋,怎麽自己要開始新生活了,他卻又跳出來表現的那麽癡情霸道,搞笑來的嗎?

安博言逼近一步,深深的看着她,“我其實也不願逼你太緊,我可以給你時間,你好好想想你是真的看中那個人嗎?你扪心自問是真的喜歡他而跟他在一起的嗎?”

“對,我是真的……”

“安愉!”安博言打斷她,“話不要說的太武斷,我跟那個人,我跟那個人之間你真的清楚要選誰嗎?”

他擡手握住安愉的肩膀,鏡片後的雙眼牢牢的鎖着安愉,不肯放過她臉上絲毫表情或漏洞。

但很可惜,不論他怎麽提示,不論他怎麽給自己預留時間,安愉表現出的始終是對他說的話的疑惑,好像搞不明白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為什麽要再而三的重複。

自己成為了只會被她舍棄的一方。

安博言低頭,用力閉了閉眼,随後放開她,往後退了步。

“地面收拾幹淨了,垃圾桶你自己拿出去。”

他擦着安愉的肩頭離開了衛生間。

安愉呆立數秒,拎起垃圾桶跟上。

将垃圾桶放到沙發旁邊,從一旁的抽屜拿出新的垃圾袋換上,裝着碎玻璃的拎去門口。

再回來時,安博言已經坐在餐桌旁,面前一只小碟子,上面放着剛烤好的芝士卷。

雖然安愉現在跟他不對盤,但也不得不承認安博言各方面的素養都極高,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進食,都文雅的好似在品鑒一件藝術品。

安愉低頭,用腳尖蹭了蹭地面,轉身走去沙發。

坐下抱過抱枕,擡頭看到陽臺上的衣架,又想起前一天換下的衣服還在洗衣機裏面沒晾曬出來。

她又起身走去陽臺,抽出盒子倒入洗滌劑,按原先的模式重新沖一遍。

随後靠着機身看窗外大片的留白和細碎的景觀。

耳邊是洗衣機工作的聲響,倒也不至于太過安靜。

甩幹模式時,玻璃門被推開,安博言進來問她後面什麽活動。

安愉并沒有确切的事項需要做。

午後陽光憊懶,她一點都不想動。

“也好,在家老實呆着不算壞事。不過昨晚我聽說慧姨胃病又犯了,這兩天都沒吃什麽東西。”他說。

安愉:“這事她沒跟我說。”

“也不可能事事報備,正常。”

又随意聊了幾句,安博言要走時,安愉拿上車鑰匙也走了出去。

安博言看她一眼。

安愉說:“我回家看我媽。”

他意料之中的點頭,“跟他們說一聲晚上我也回去。”

“你回去幹嘛?”

“這話說的,是你家,難道不是我家?”

安愉便不吭聲了。

安博言拿胳膊肘撞了她一下,“聽見沒有?”

“知道了。”

下午三點半,日頭已經偏西很多。。

城郊的一處綜合性大廈,出租用作辦公的不少,中間也夾雜着民用住所,環境略有些雜。

今天其中一角突然起了争執,叫嚣聲逐漸增大,最後還有隐約的打砸聲,此起彼伏間上到一個峰值又迅速隐了下去。

付聿禮站在工作室中心,看着滿目狼藉,一時間沒有動作。

裝修工人過來問他現在怎麽辦?

本來已經接近尾聲,噪音幾乎已經不存在,今天也不知道撞了什麽邪,來了一撥人說他們嚴重影響到了周邊居民的生活,讓他們立即停止作業。

雙方理論時,有火氣大的一言不合就叫罵起來,最後誰也不讓誰,整個工作室都被砸了個稀巴爛。

等付聿禮接到電話趕到時,入目已經一片狼藉,而肇事者全跑完了。

工人跟他訴說過程,并推責表示跟他們沒有一點關系,生怕影響到尾款。

付聿禮面無表情的聽完,沒說什麽,先報了警。

等警察趕到做完筆錄,但因為沒有監控,人又不認識,想要把找事的全部找齊還是有一定難度的,只能後面等調查結果。

很快整個工作室便只剩了付聿禮一個人。

他将倒在腳邊的椅子扶起來,但因為萬向輪掉了兩個,還是朝一旁傾斜着。

指腹在椅背上輕輕撫過,随後轉身離開。

這一片不是繁華地段,這個時間點馬路上的車流量并不多,樓下有幾家餐飲店這會也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客人。

對面停着一輛黑色SUV,此時車窗落下來,露出一張并不讓人陌生的臉。

付聿禮眯了眯眼,看着對方從車上下來,倚着車身朝着他的方向。

男人身姿筆挺,盡管穿的一身休閑,也掩蓋不住長期養尊處優帶來的出衆氣質。

只是随意站着,都分外的奪目。

付聿禮覺得這樣的人是天生被厚愛的,只是為什麽偏偏跟自己過不去。

“又見面了,付先生。”安博言雙手揣兜,嘴角帶着笑,但笑意并沒有深入眼底,“看你表情似乎遇上了不怎麽愉快的事情?”

“我遇上了什麽事情,你不知道嗎?”付聿禮擡手往上指了指,“你的傑作要不要讓安愉看一看?”

“求之不得,我自己不好開口,要是從你嘴裏說出來也不錯。”

付聿禮感覺自己就像碰見了一個瘋子,這個瘋子還瘋的異常沒道理。

安博言微微傾身,一種勢在必得的姿态,“我不怕安愉知道,敢做就沒有藏着的道理。你呢?是不是應該明智點,将損失降到最低?”

“你的目的不可能從我這裏達到。”

“那可不好說,身後本就是廢墟,你的資本太少了。”

付聿禮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認,安博言這話說的很對,自己身後沒有結實的壁壘,有的只有時不時被砸一下的破爛。

他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也不清楚後面等待着自己的還有什麽,但他并不想放棄安愉。

就算有一天沒辦法要分開,也不該是眼下這個理由。

-

安博言并沒有回家吃飯。

給安愉打來了一個電話,本來不想接的,恰好被胡慧麗看到了。

“我去看看湯好了沒有。”胡慧麗起身走去廚房。

安愉接通電話:“幹嘛?”

“這态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你幾百萬。”

安愉撈過一旁的抱枕,“趕緊說事。”

“不來吃飯了,幫我跟家裏說一聲。”

“呵!”

安博言:“開心了?”

“關我屁事。”

有人找他說了幾句話,安博言:“就這樣吧,晚上回去開車注意安全。”

晚飯後安愉本打算再陪胡慧麗聊會天,結果被安行簡叫上了樓。

二樓有個小陽臺,現在天氣熱了,晚上坐外頭吹吹風倒是很舒服。

茶具搬到了戶外,安行簡一個人在那忙活。

安愉坐對面看着。

安行簡顯擺了一會別人剛送給他的茶餅,又展示了會自己的茶寵,然後慢慢的把話題轉到了安博言頭上。

對安博言的不滿,自然不能表露在安行簡面前。

安愉說:“想法都是會變得,或許再過幾年他就收心了,可能就會想着過來給您搭把手。”

“可拉倒吧。”安行簡洗茶杯,一邊笑說,“我還能不了解他?一門心思撲在外頭,我是死是活他壓根就不上心。”

“這話就嚴重了。”

“我念着他還不如念着你,哪天給我找個好女婿回來,把這副家業給撐撐起來。”

安愉愣了一瞬,話題轉到自己身上是完全沒想到的。

她十歲來安家,雖說安行簡視她如己出,在這個房子裏快樂安穩的度過了自己的青少年時期,對這個地方也有一定的歸屬感,卻也永遠明白在血緣的基礎上,她這輩子都只是外來者。

安愉将自己劃分的很清楚,她以為這個家所有人應該都是這麽默認的。

可能察覺到了她的出神,很快安行簡又笑呵呵的說:“別有壓力,我不強迫你們什麽,未來有這個想法最好,沒想法就只當我沒福。”

“簡叔,這不是有福沒福的事情,我哥比我靠譜多了,您還是得從他那下手。”

安行簡戴着老花鏡,這會眼鏡下滑,吊着眼睛看她,“你這是還嫌我受得氣不夠啊?那小子就壓根沒讓我舒服過,你還是少跟我提他。”

晚上八點的時候,安愉從這邊離開。

飯點給付聿禮去過消息,到這會都沒反應。

上車後先給他去了個電話,好一會才接通,那邊安靜的離譜。

“付聿禮?”

“嗯。”

“在哪呢?怎麽這麽安靜?”

付聿禮坐在醫院過道上,冷白的燈光落了滿地,周邊走動的醫護人員一個都沒有。

盡頭的藍色大門關的嚴嚴實實,只餘一口小窗可以窺伺一二。

傍晚時分,他接到醫院電話,說杜敏娟情況不太好,需馬上手術。

原以為是舊病竈恢複不理想,誰知是突發腦溢血,且出血面積不小,情況十分不容樂觀。

推進手術室到現在病危通知已經下達兩次,付聿禮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只是這些情況實在無力去訴說。

言簡意赅的道了句:“在醫院,情況不太好。”

安愉沒多問,直接開車趕了過去。

醫院陪了兩小時,羅敏娟才從手術室推出來,身上插滿了管子,去了ICU。

醫生的意思是發現的還算及時,命保住了,能恢複到什麽程度很難講,甚至能不能徹底醒過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醒不過來的話就只能長期在醫院卧床了,能醒過來基本上生活也無法自理。

無論哪個結局都不是好事,花費精力不說,還需大把的資金支持。

付聿禮現在處在創業階段,未見成果,可知前路坎坷。

但再坎坷,也沒有放棄自己母親生命的道理。

安愉走上前,拉住他的左手捏了捏。

付聿禮轉頭看她。

“不要太悲觀,後遺症也分輕重,說不定後續影響不大......”說到最後聲音低了下去,連自己都不信。

付聿禮平靜地說:“那間辦公室我退租了。”

安愉一驚,“為什麽?是錢不夠嗎?這個我......”

“不是。”付聿禮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安愉的五指纖細白嫩,指蓋透着淡粉,“房東突然違約不想租給我了,所以算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

“先去我老師那邊吧,過後再說。”

-

隋放是個擁有正常三觀的年輕人,按理來講安博言讓他安排的那些缺德事并不在他的職責範圍內,完全有理由選擇拒絕。

只是他對安博言有着濃厚的學識濾鏡,明知如此,等對方吩咐時還是會選擇着手安排。

這會他站在一旁,正在彙報醫院情況,同時将安愉趕過去的事也一并吐了出來。

安博言将文件随手一扔,臉色沉了下去。

安愉母女感情頗深,他都說古胡慧麗身體狀況不行,她居然還能抽着時間往按個男人那邊跑。

隋放問他付聿禮那邊是否還要繼續關注。

安博言轉了轉筆,“過幾天開張支票,你給他送過去。”

羅敏娟半死不活的躺在醫院裏,每天的醫療費用是筆不小的數目,以付聿禮現在的情況來看撐不了太久。

是個男人都有傲氣,總不可能去用女人的錢,再者就算安愉搭把手,又能幫到幾時?

-

付聿禮從警察局出來,事發到現在已經過了幾天,滋事的抓到幾個,但并沒有抓全,雙方協商雖然得到一筆賠償,總得來說還是虧的。

他把錢放進醫療賬戶,做羅敏娟的治療費用。

頭部還有病竈,很快要進行二次開顱,積蓄幾乎已經見底,後面的開支是個很大的麻煩。

這一點安愉也有考慮到,之前主動提過給他資金緩解,付聿禮拒絕了,畢竟這是個無底洞。

兩人為此還鬧得有點不愉快。

今天天氣不太好,烏雲沉沉的積在穹頂,感覺随時會落下雨來。

付聿禮給老師打了個電話約見面,往電梯走時遇上個人。

對方西裝革履,斯文長相,目光鎖住了自己。

付聿禮停下腳步。

隋放走到他面前,“付先生,我是安總的助理。”

付聿禮沒有表現出驚訝,也沒做聲。

隋放從口袋掏出一張支票遞給他,上面是三百萬的金額,可以解決他短時間的麻煩。

付聿禮冷眼一掃:“你們安總真是讓人倒盡了胃口。”

“付先生,以您現在的情況,收下這筆錢或許是良策。”

愛情真沒那麽重要,至少沒重要到淩駕于人命之上。

付聿禮:“你需要搞清楚主次,沒有你們我壓根就不用站在這裏,将人房子弄塌了,再給筆錢去蓋個草房,賺個施舍的名聲,搞得來多偉大一樣,虛僞這個詞被你們用的淋漓盡致。”

隋放放下拿着支票的那只手,“羅敏娟在尼姑庵是不是事實?你沒能力找付國林讨回公道,轉而怪我們公布真相,真相就是用來浮出水面的,憑什麽要壓在水底?”

“......”付聿禮捏緊了拳頭,一時間竟反駁不出來。

隋放确認了一遍付聿禮是否真的選擇拒絕,随後支票重新落回了西裝內袋。

不是他看不起付聿禮,是真覺得這人有點拎不清。

有些執着并不具備意義,拿人命賺骨氣,蠢的夠徹底。

隋放一邊朝外走,一邊想着等會還要參會的事情。

穿過醫院中庭時聽見了争執聲,一對來産檢的夫婦,在過道被人撞了一下,男人有些氣急敗壞,嚷嚷聲很刺耳,路過的不少人駐足看了過去。

隋放将目光落在另一個臉色難看的女人身上。

唐婉是來做産檢的。

意外懷孕的結果暫時還不知道怎麽處理合适,原本是想着拿掉,反正現在還只是一個胚胎,卻在做登記預約時突然感覺到了害怕,臨陣脫逃了。

因為這個事情最近情緒很不好,做事也總是恍恍惚惚。

男人似乎不滿意唐婉木然的态度,還在那邊叽叽歪歪。

唐婉心底的煩躁愈演愈烈,很有種破罐子破摔跟人幹一架的沖動。

有人走過來,撿起她掉在地上的檢查單。

唐婉斜了一眼,緊接着瞳孔緊縮,後背幾乎滲出冷汗。

隋放看着檢查單上的內容愣了下,轉頭看她。

唐婉伸手去拿,聲音很冷,“還我。”

隋放順從的将單子交到她手上,“我們可能需要找個地方談一談了。”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

“哦?我難道不是這孩子的父親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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