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第 65 章
“.......吵死了。”
鼻尖的惡臭, 刺耳的哭聲,緩緩流淌的鮮血與垃圾流出的膿水.....混進腳下的泥地裏塌軟黏膩。
森鷗外,怪物, 垃圾堆的嘈雜的蚊蠅和嬰孩的啼哭,這惱人的一切,讓‘五條悟’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
“......完全, 沒有食欲了。”
【檢測到‘五條悟’的進食被打斷......恭喜您已經觸發卡牌特殊場景,請選擇您期待的發展線路......】
【A.立刻将這裏夷為平地】
【B.殺掉它】
【C。殺掉她】
“......總算來了啊, ”‘五條悟’歪了下頭,把吃剩的舒芙蕾随手扔進了一旁傾倒的垃圾箱裏:“我可以多選嗎?”
“吼——!”畸形的怪物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一樣。
它的脊背微微拱起, 四肢繃緊,警惕又暗含威脅地朝着看過來的‘五條悟’低吼着,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剛才我就想說了, ”‘五條悟’嘆了口氣, 在怪物不解戒備的注視下, 他擡起了手:“......你真的......太醜了——”
赤紅的光線在‘五條悟’的指尖像是亂蛇狂舞一般扭曲着彙聚,帶着一種讓人恐懼的危險氣息, 空間都仿佛在聚合的原點發生了坍塌。
‘術式反轉·赫’
赤紅色的光亮從‘五條悟’的指尖彈射着直沖根本來不及閃避的畸形怪物, 超長距離的大範圍紅光霎時間就籠罩了怪物和他周圍的牆體!
“轟——!!”沉悶的巨響聲過後, 怪物原本所在的位置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它身後破敗的牆體也跟着坍塌露出了後面被輻射的建築。
輪廓隐沒在黑暗當中的破敗建築, 從牆上褪了色的紅十字架來看, 似乎是一家老舊的私立醫院。
之所以說是老舊而不是廢棄, 是因為五條悟可以‘看見’在醫院另一側的門口。
紅十字架的塑料燈牌正在黑沉的夜色裏散發着猩紅的微光, 為被粗壯鐵鏈緊鎖的雙開玻璃門蒙上了一層宛如凝固鮮血一般的暗紅色。
雖然這家醫院看起來像是早已年久失修了的樣子, 但是顯然它所采用的的燈具質量都還算上乘。不僅是門口高懸的紅色十字架燈牌,連大門口樓道內的照明燈都還盡職盡責的亮着。
坍倒的圍牆有一大半被直接湮滅成了粉末, 在空中蕩起了一陣粉塵。
醫院圍牆前的土地也被轟出了深深的溝壑,雜草叢生的院落裏突兀的出現了一大片空地。
然而真正引起‘五條悟’興趣的是那宛如分界線一樣完好無損的醫院牆體。
明明醫院剝落牆漆的院牆同樣被籠罩在了攻擊範圍當中,但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圍牆卻紋絲不動。
六眼能夠在極大的範圍中‘看’道周圍的一切,這所只是稍稍打眼一看就會察覺出來不對的醫院,‘五條悟’卻在擦肩而過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察覺。
‘隐匿’......嗎?
無視了在角落裏嗓子都要哭啞了的嬰兒,五條悟徑直地踏入了還萦繞着粉塵的院牆當中。
不遠處的巷尾處隐約傳來了警笛聲。
......
......
醫院是每個生活在此間的人無法避開的地點,人類在這裏誕生又在這裏死去。它聆聽過新生兒降生的啼哭,也接納了死者臨終前最後的遺嘆。
悲歡喜怒在這裏一應俱全又全然不受人類自己的掌控,它像是紐帶,迎來的人的出生,歸送人的死亡。
可它,又像是刑場,聆聽過更多死亡的宣告。
醫院總是吵鬧的,總是忙碌的。可當它如此死寂頹敗地隐匿伫立在這裏時,那種無法忽視的不安和詭異感就濃重的撲面而來了。
濃重的夜色當中,這棟不知道已經伫立在這裏多久的陳舊醫院,在淺淡的銀色的月光的籠罩下蒙上了一層淺淺陰影,散發着無端的不詳和詭異氣息。
這家醫院的布局看起來很有年代感,正門所對應的并非是開闊的門診大廳而是逼仄陡峭的上下樓梯。
地磚顯出了一種老舊的灰蒙。
照明燈微黃的燈光不僅沒有顯出幾分昏惑的暖意,反而照在盡頭一片黑暗的上下樓梯臺階上,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驚悚感。
這是中島敦在走近這間醫院時唯一的感覺,用指尖推了推鏽跡斑斑的鐵鏈,一股讓人牙酸的擠壓聲頓時響了起來。
“吱呀——”
這讓中島敦連忙收回手後退了一步,他慌忙地環顧四周,卻發現太宰先生正在和亂步先生站在坍塌圍牆的周圍嘀咕着什麽。
而宮澤賢治則是蹲在地上研究着雜亂叢生的雜草,中島敦隐約能夠聽見:“......蠻适合牛吃......帶回去.....給小花.....”之類的只言片語。
與謝野晶子、國木田獨步、谷崎兄妹和泉鏡花沒有來。
泉鏡花本來是想要參加集體活動的,但是卻被與謝野晶子以‘女孩子如果現在就開始熬夜的話,那可是會很快長皺紋’之類的理由強拉着下班了。
國木田獨步則是因為明天還要到學校裏上課,在得到了江戶川亂步‘你不去也沒關系啦’的答複以後,可靠的成年人就按時下班回家了。
谷崎潤一郎是因為要參加谷崎直美的朋友聚會,在同樣被江戶川亂步評價為‘這次你也是無足輕重’了以後,他就被妹妹挽着手臂笑着和大家告別了。
所以,到頭來與其說這次是江戶川亂步臨時起意的集體探險活動,倒不如說是不成熟男性的夜游活動。
看看在嘀嘀咕咕着什麽的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又瞅了瞅已經開始動手薅草的宮澤賢治,中島敦總覺得今天晚上的活動會比他想象的還要艱難一點。
“所以說.......我們今天到底是來做什麽的啊......”中島敦撓了撓頭,注意力又重新轉移到了眼前籠罩在黑夜陰影裏的醫院上。
醫院的玻璃不知道是貼了放光紙的原因還是本身就是有色玻璃,中島敦借着依稀的月光能夠看見窗玻璃上似乎透着陳舊的灰茶色。
沿着牆根走了一段,中島敦找到了一個可供進入的入口,這裏的窗玻璃似乎被人給打碎了,露出了一個可供人彎身通過的窟窿。
發黃的地磚上灑落了一地的玻璃碴子,中島敦借着投入走廊裏的月光,看見了地上玻璃碎渣折射出來的瑩瑩藍光。
他這才意識到——這間醫院的窗玻璃竟然是灰藍色的。
“太宰先生,亂步先生——”
發現了可以進入的通道,中島敦的第一反應就是叫頭腦擔當的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來看,然而他的聲音卻戛然而止了。
因為中島敦從窗戶裏看到了一個像是飄過一樣慢慢地走着的病人,從他的面前無聲無息的飄了過去。
——中島敦在他與自己擦肩而過之前,完全沒有發覺到對方的絲毫存在!
在這樣一所似乎介于荒廢許久與暫停營業之間的詭異醫院裏驟然見到一個病人本來就是讓人驚愕的事情了,更何況他的出現如此的詭異無聲又突兀。
這個穿着白藍條病號服的病人掠過了中島敦以後,他似乎并沒有察覺他的存在。
這個突然出現,仿佛幽靈的病人,在距離中島敦不遠處走廊處,正在一腳深一腳淺地緩慢向前着面更黑的走廊深處前行着。
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感莫名的襲上了中島敦的心頭,他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攥緊了一樣,小老虎的額頭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是個......幽靈嗎?!
“怎麽了敦?”不遠處的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似乎是察覺到了這裏的異樣,他們一前一後地朝着中島敦走了過來。
就在太宰治的聲音響起來的瞬間,不遠處的飄遠的病人猛然頓住了身形,腦袋一百八十度地旋轉着掉了個方向,他一雙沒有瞳仁的白色眼珠緊緊盯着在窗戶旁邊懵逼看着他的中島敦。
中島敦只覺得一股涼意從他的尾巴骨沿着脊椎骨直竄天靈蓋,他的尾巴都差點吓出來了。
太宰治伸手搭上了中島敦的肩,他卻詫異地發現小老虎的肩頭正在控制不住的打顫:“......敦?”
“太、太宰先生......”中島敦的牙齒都在打顫,他僵硬遲鈍地轉過腦袋,淚眼汪汪地看着正疑惑看着他的太宰治:“......有、有鬼——!!”
“哎?鬼嗎?”太宰治挑了下眉,他的右手按在中島敦肩頭身體前傾地探頭朝着中島敦剛才發愣的方向看了一眼,卻只從破損的窗戶裏看見了空空蕩蕩的樓梯和逐漸漆黑的走廊:“.......消失了嗎?”
“剛才他真的在這裏!”中島敦指着剛才那個病人腦袋掉轉的地方,語無倫次地比劃着說:“一個穿着病號服的幽靈,他的腦袋剛才就這麽‘啪——’得一下直接轉過來了——”
“他的眼睛全是眼白——就一直勾勾的看着我!”
“那看來我們猜的沒錯。”慢了一步才走過來的江戶川亂步咬着美味棒,嘟嘟囔囔地說:“那可不一定是幽靈啊,敦?”
“哎——?”小老虎被恐懼支配的腦袋有些發木,一時間沒有轉過來彎兒:“那......剛才那個真的是個......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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