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墓園過往

第010章 墓園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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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五日  星期五

中田良泰感受到了難以忍受的反胃，他的領帶被一個不算陌生的男人用力往上提着，觸碰到喉結的拇指冰冷得好像死人的屍體。

簡直快要死去了……中田痛苦地喘息着。松田警官，這次你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啊，他意識飄忽不定地想着，居然還能分出心神打量着男子鴨舌帽下的那張臉。

不是昨天那個金發小白臉，但這個男人也在尾随早川紗奈。在她提前一小時從帝丹高中出來後，中田便注意到跟着早川的男人，他跟随了一會便拍下他的背影與側面照，正打算通知松田警官提前趕來目的地與交換新的情報時，卻被不知什麽時候踱步到他身邊的男人攥住了胸前的領帶。

“你的相機我會拿走。”他盯着中田挂在腰間的傳呼機幾眼，又露出譏諷的笑，“還是個沒用的記者，是趕着和你們一樣沒用的警方來探聽什麽消息？”

這家夥！中田的臉在憤怒與臨近窒息的邊緣轉為了豬肝一樣的顏色。他掙紮了一會，領帶卻被男人更加用力地收緊，這種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看起來只是中田一個人承受被迫的壓力與痛苦，如果沒有其它人出現解救的話，他很可能就會這樣死去。

或許是聽到了他的心聲也不一定，盡管沒有出現第二人正義的身影，眼前的男人卻被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動作。

“別妨礙我，這是我一個人的任務，波本。”

“你聽清楚了，別再靠近她！我不需要你的協助！”

領帶被松開了，腰間的傳呼機也被取走，消失的還有中田寶貴的相機。他就像個影子，最終不留一絲蹤跡與牽挂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田喘過氣開始平複呼吸的時候，他已經無法找到那個男人。

好在藏在內襯裏側的手機還在，能及時通知松田警官早川紗奈提前離開後發生的一系列事。中田深深地吸了口氣，卻在打開翻蓋手機的剎那，發現電量早已被耗盡。還真是禍不單行，他只好暫時坐在原地等待。期待那原來約定的時間盡早到來。

而他手表鐘面的時間停在了下午兩點。

九月五日  星期五

下午兩點左右，松田和一裏還在墓園。他帶她來到這個地方，而她也告訴他一些過往的事，并指向了寫着夏野家字樣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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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站在萩原墓冢的面前，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沒有忍住，右手開始準備掏出随身攜帶的煙盒。

而這個時候，一裏轉過身安靜地看着他有些顫抖的手指。

“……松田警官，你很難受嗎？”他沒有回答，只是僵住了掏煙的動作，彎曲的五指漸漸攥緊，猛地一拳砸到了寫有萩原二字的墓碑上。

“我會替這家夥報仇。”他說。

“你們的關系……很好呢……”一裏移開了視線，似乎是為了更流暢地講出接下來的話，她低下了頭，将自己的一切表情籠罩在誰也看不見的陰霾下，“可是我卻不知道該——該怎、怎麽替夏野老師！”

一裏深吸了口氣，她努力地去揭開過去的記憶，“夏野老師……他、他死的那年，我有收到過一件禮物……寄件人的名字是早川陽奈。”

“直到早、早川老師……和我說了她妹妹的事，我才确認兩人是同、同一人，原來她就是死去的陽奈……”

“更可笑的是，我當時不知道夏、夏野老師已經死了，因為小時候，只有去奶奶家的時候……才會遇見他……”一裏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一些糟糕的記憶，她的聲音再次變得顫抖起來，“奶奶死後，我好久沒有去那裏了，所以，沒有人……沒有人告訴我、我那個時候該去夏野老師的葬禮——”

她在後悔，也想要彌補些什麽，所以她願意答應早川老師成為那個誘餌。老師和她說明了一切，她并不想瞞着松田陣平，做個一無所知乖乖躲避的被保護者。早川老師說，殺了人就該伏法，沒用的警察們無論來多少次也是無用，況且她已經請了可靠的偵探保護一裏。九月七日那天，将不會是兩個人的普通見面，而是三個人的複仇與尋求真相。

準确的說，應該是四個人的，也有陽奈的一份。她正是因為留下了那張照片，才會生起不該有的好奇心，在逐漸接近真相的過程中也成為了那個時候的陽太。

一切的源頭都是從夏野老師救下原田千樹開始，一裏告訴松田警官她知道的所有；後來早川老師犯下同樣的錯誤，但她沒有告訴一裏被救下的那個人的名字。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個輪回與詛咒，所有的事件在經過四年的痛苦與掙紮後，再次回到了早川紗奈的眼前。

恨嗎？她恨。願意原諒嗎？無法原諒。

但她最無法饒恕與放過的人便是她自己。早川紗奈不允許一裏去相信警察，尤其是松田這樣信誓旦旦說着大話的刑警。但是一裏還是違背了兩人的約定。

“就這樣信任着我嗎？”這個時候松田問了出來。

類似的話呢，不過那一次是針對早川老師，一裏有些好笑地回想，只是現在的她需要做些準備再去回答，在緩緩吐出一口氣後，她擡起頭，盡量讓自己直視着松田青色的瞳孔。

“為什麽不能去信任你”一裏聽見自己毫無停頓與猶豫的聲音，這讓她的勇氣繼續保持了下去，于是她繼續說道：

“難道讓我去相信的，不正是您嗎？”

“在您作為一名警察前，我只是信任松田陣平這個人而已。所以我沒有違背早川老師的話。”

教我鼓起勇氣與相信每個階段的自己都是有意義的您，怎麽可能會是個不值得信任的人呢？這句話一裏沒有勇氣說出口，但她相信，在恰當的時候，這份寶貴的心意總有一天會傳達到松田的身上。

而她，只要交付自己的信任，再向前邁進就可以。

這個時刻的她，還真是閃閃發亮啊。松田忍不住笑着揉了揉一裏的頭，還真是不可小觑的小鬼啊，他心裏想着，手上的動作卻小心了許多。

無論如何，被信任的滋味并不差。

只是那個偵探……松田想起中田電話裏曾經有過的描述，皺眉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一裏，你剛才說早川請了偵探保護你，那個偵探的特征是金發嗎？”

“是的……好像是混血的模樣……皮、皮膚的顏色也比尋常日本人深一些。”

“這樣嗎……”松田聽完攥緊了拳頭，他有些不好的猜測，或許這位偵探是他的一位熟人。但如果事實真的如此的話，結合那家夥消失的經歷，早川的這起案子恐怕還真是不能完全信任警察……

還是缺少了一些線索與證據，恐怕還要在真正見到那家夥與從長野縣回來的班長他們後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