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訓練後續
第035章 訓練後續
35
……
半小時後。
已經換上運動服的一裏疲憊地呼出一口氣, 既而小心地看向萊伊眉頭緊皺的臉，她太難把控自己的心理狀态了……所以射擊成績總是時好時壞。
而且，每當萊伊踱着微不可聞的腳步走到她的身側觀察姿勢或動作有無異常時, 一裏便會不自知地違背原來的計時規律，或快或慢地失去準确的射擊時點。
就像現在, 因為萊伊再次投來的視線，她的胳膊肘還沒伸直，便緊張地扣動了扳機，明顯歪斜着對着靶子的木倉口毫無疑問地令子彈墜入滿是沙子的地面。
“……你的重點是什麽？再來一次！”
一裏的左側毫無疑問地傳來一聲厲吓, 她猛地挺直了下意識彎下的脊背，重新調整了姿勢, 這次卻意外地遺忘了千萬不能依賴手腕發力的重點，于是手指扣動扳機的瞬間，木倉口甚至朝着萊伊的方向射去。
砰！
幾乎頃刻間，男人以快得看不見的動作擊落了子彈，那高高舉起的黑色木倉口正冒着冷冽的一絲白煙, 他面無表情地望着深深低下頭的一裏, 突然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木倉。
“一裏波知。”
“……是！”
一裏猛地閉上了眼，大聲應答。
“對、對不起……”
“……對不起嗎？如果我現在對你動真格, 你還能站在這裏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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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手中保護自己的工具都能乖巧地令它人奪走！你在想什麽？”
萊伊以比之前更為嚴厲的目光盯着那不敢睜開雙眼的孩子。
“可、可是……你是我的教學老師。”
“無論是訓練還是實戰，你所認知的身份都是一種累贅。”萊伊嘆了口氣, 想起她過分年幼的年齡與坎坷的經歷……其實這種反應狀況對于內向的一般人來說很正常……只是, 無論她是真的巧合倒黴還是有意為之的對這類黑色扮演游戲感興趣, 如果以現在的決心——面前的孩子——絕對會早早死去。
……所以，萊伊在心底隐隐下個一個決定, 他将藏在腰間本不打算取出的備用手木倉遞給了一裏，這是美國FBI總部最新驗收的為數不多的幾把S&W M40轉輪手木倉, 因為該木倉在握把背面設計了握把保險，在射擊的時候，射手必須正确握持槍械才能射擊，所以很适合新手的訓練。
“你拿着這把，按照我之前教給你的正确動作再射一次。”
“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次射擊訓練。”
“……萊、萊伊先生？”
“別叫我萊伊……我的名字叫諸星大。”
萊伊深綠色的瞳孔泛着不含感情的攝人冷光，他看了眼不知何時睜開雙眼并再次猶豫起來的女孩，大約猜到她想要繼續說些什麽，于是主動阻止了這浪費時間的又一舉動。
“你的介紹就不必了，時間已經不多了。快點，舉起這把木倉。”
被男人不停催促着的一裏只能暫時吞咽下惶恐的心情，接過帶有溫度的木倉的同時盡力準确地擺好了姿勢。
“你又忘了手腕收力了嗎。”
“……”
“……萊伊……不，諸、諸星先生，扳機無法扣動——”
望着一裏頗為焦急的臉，萊伊啞然失笑，“這是理所當然的。”他這樣說，一面皺眉盯着她再次出現纰漏的射擊動作，繼續補充了下去。
“只要你做錯一步，任何細節上存在差錯，這把木倉都不會聽從你的命令——”
“所以，一裏波知，我給你的任務，就是能夠熟練地使用這把木倉。”
“……別再浪費時間。什麽時候能射出第一顆子彈，你才能回去。如果在半小時後你還是如此……今晚你還需要來到這裏。”
他如此警告，又一次利用她與波本二人之間存在的一些異常羁絆作為威脅，這個女孩……他隐約地了解到，她并不希望錯失與波本約定好的那段時間。
“好的……”
“現在再做一次。”
“……嗯。”
一裏頗為心情不适地再次舉起木倉，或許是對于面前的人觀感過于複雜，竟在一時間意外地抵消了緊張與害怕的心情，她穩穩地張開雙腳，側面對準那已經很熟悉的靶子。呼吸在重複的調整中漸漸保持着幾乎同等的停頓，一裏眯起了眼睛，猛地扣動了扳機。
砰！
木板一瞬間被擊中成為了大小相差無幾的兩半，飛揚起的木屑與沙土四處迸濺。一裏驚喜地第一時間回頭轉向男人，語氣激動，似乎完全遺忘了不久前兩人的矛盾與心底的恐懼。
“諸星先生！我做到了！”
連貫又充滿着孩子氣的喜悅歡呼，她睜大了那漂亮的薔薇色眼珠，笑容很是燦爛。萊伊情不自禁地彎了彎嘴角，身上的氣勢有片刻的緩和與松懈。
“那你還真是個天才！”
“那、那有這麽厲害——”
她腼腆地小聲反駁，嘴角卻總是壓不住笑意，屢次用手指不好意思地抵住。
“諸、諸星先生……那個，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難得的，面前總是露出猶豫與退卻表情的孩子主動向他提問，萊伊點了點頭，眼神卻在一瞬間審視地進入觀察狀态。
“什麽問題。”
“……你、你第一次訓練的時候，也是如此嗎？”
我第一次的訓練嗎？萊伊，不，名為諸星大的男人陷入了沉思。說實話，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無論是哪一次，他的情況都無法拿來作為對比。她也并不需要。像現在這樣保持下去……或許假以時日，她也會成為情報組或是行動組的王牌，只是被朗姆過分看中的她，或許輪不到她親自出手的地步……
現在的訓練……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讓她自保。
還是算了，想要告訴她的心情。“今天，到此為止。我提前送你回去。”
“……可、可是——”
“早點收工不好嗎？”萊伊瞥了一裏一眼，若無其事地補充了半句，“還是說你想晚上繼續訓練。”
“不!”
她猛烈地左右搖晃腦袋，拒絕了他的提議。
“去裏面的房間換上原來的衣服坐到車上去，我需要簡單的收拾下現場。”
實在受不了她繼續的動作與幹擾，萊伊直接做出了命令。
……
PM 13:40 帝丹高中校門口
萊伊剛把雪佛蘭停好，還未按鍵解除車門鎖，便聽見有人敲擊車窗的聲音。
他警告地回頭看了一眼正坐在後座上的一裏，她很聰明，點了點頭立刻俯下身蜷縮起大半個身子，并把車上的毛毯橫平攤開遮住坐墊，嘗試拉動蕩下的毛毯一側，打算掩飾一二。
注意到一裏一些多餘動作的萊伊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麽。
也就十幾秒的時間，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了一張不算陌生的笑臉。
“萊伊，你是叫這個代號吧。之前在會議上我對你有記憶，我們還真是有緣，居然能在這個地方巧合般遇見。”
露出一張頗顯僵硬笑臉的是秋濑仁彥，他并不是一人前來，萊伊看了眼男人身側戴着兜帽作為僞裝的蘇格蘭，明顯感覺到事态的不簡單與麻煩。
“你有什麽事。”
“真是冷淡啊，萊伊。”秋濑繼續微笑着，一面用餘光嘗試看向車內的後座，萊伊恰好調整了下座位，一瞬間往後仰倒些許的動作妨礙了秋濑繼續觀察的視角。他眼神微閃，笑容不變着嘆了口氣。
“看來訓練的确辛苦了，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
“……萊伊，你真的不需要嗎？這種孩子很棘手吧，一個人處理——”
“秋濑，還有五分鐘。”蘇格蘭冷不丁地插嘴。
“我知道。”被打斷的秋濑并未生氣，他禮貌地沖蘇格蘭微微颔首，與之前在會議上與波本針鋒相對的一面截然不同。
或許只有在涉及到組織的利益時才如此？他本人的性格并不是争強好勝的類型嗎？
萊伊冷漠地收回在二人間逡巡一圈的視線，在心底記下這細微的不同。
“既然時間緊迫，那麽還是下次再見吧。”
秋濑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具體看不清的車內後排，一面禮貌也保持着笑容向萊伊告別。
“……”
萊伊沉默着升起車窗，一點也沒有回答他的想法。
車外的秋濑定定立在原地幾十秒，無視了周圍幾個陸續出現的學生的竊竊私語與暗暗打量，似乎在回顧與思考着什麽異常，大約又過了一分鐘左右，直至礙事的人都離去，他盯着突然點火啓動準備遠去的雪佛蘭與緊緊阖上的車窗，斂去了禮貌的笑臉，那冰冷的眼神緩緩轉向正取出兩張機票的蘇格蘭……
“蘇格蘭，沒有下次。”
“希望你是為了任務的緊迫性。”
作為尚未取得代號的年輕後輩，他直接向面前的幹部成員作出了冷酷的命令指示。
“是嗎。我想我也沒有必要全力配合你。”
“……無所謂。只是別忘了琴酒的命令，你需要做到的，只是在那二人有逃跑欲望的任一瞬間，親手射出那致命的狙擊子彈。”
“秋濑，格蘭芬迪的狙擊能力和我持平。”
“我知道……只是現在他有了弱點。他不可能面面俱到，除此以外，被安排的組織狙擊手不止你一人，只是能力比你稍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