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就是我
第09章 你就是我
那人笑眯眯地說道:“真是好久不見~”
“林澤,你怎麽還沒有下地獄啊。”
林澤無視了他說的話,直接用精神觸手轟炸。
炸了近三分鐘,安靜的氣氛中,一只蒼白的手搭在了林澤的肩頭,慢悠悠地嗤笑一聲:“想殺我,用精神力可不行啊。”
“林澤,想讓我消失,你知道正确方法的,對吧?”
絲絲縷縷的精神絲線繞着林澤的脖子纏了一圈又一圈。
那人哼着歡快的調子,心情顯然十分的愉悅。
卻在收緊的一瞬間,精神絲線潰散。
一條巨蛇張開血盆大口咬向那人,同一瞬間人影消失。
衣冠楚楚,再次落座林澤的對面。
“我是真的覺得你活着很沒意思。”
“前世汲汲營營,異想天開妄想改變世界,結果卻是不得好死。”
“你一個人死也就算了,連帶着身邊人跟你一起死。”
“外公,爸爸,妹妹,媽媽,舅舅……”
那人一個一個擺着手指頭數着,哎呀一聲,笑着說:“只剩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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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重活一世,覺得人死債消,又想舔着臉繼續茍活下去了?”
“林澤,你配嗎?”
“你個災星孽障,你配活下去嗎?”
任由那人如何譏諷嗤笑,林澤似乎什麽都沒聽到,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哦——,我明白了,這個套路對你不起作用了,是吧。”
笑意盈盈地吐出對林澤最大的惡意:“那,阿蒂彌斯呢?”
【阿蒂彌斯】
這四個字猶如一聲金鐘鳴音,林澤平靜的面容開始變化。
“阿蒂彌斯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嗎?”
他好整以暇,悠悠說道:“利伯缇視你為友,可你一開始接近他就目的不純。”
你只是想找個理由繼續茍延殘喘,利伯缇能得償所願,不過是你順便擡手而為。
“第二天你就回過了神,迅速用你那僞善的外皮開始籌謀。”
雲上之星是勢弱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雄蟲的地位可不是封建禮教下的可憐女子。
“你第一次到雲上之星,就把分支種了下去。”
你要掌控那把刀,不允許刀刃對準自己,更不允許刀刃自折而斷。
“所以呀,利伯缇成為了你的跳板。”
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又補充道:“對,還是替身。”
“你一開始幫他,不就是因為他追求自由的神态像諾諾渴望自由那樣嗎?”
一條精神觸手甩了過去,林澤冷聲說道:“他不是諾諾,”
“我從來沒有将他想象成諾諾,”
“諾諾就是諾諾。”
一開始順手幫利伯缇,的确是因為諾諾曾被所謂的親人連累,拼命掙紮,卻始終深陷魔窟。
前世林澤看到了諾諾想要自由,
今生林澤看到了利伯缇想要自由。
林澤承認,他恍了一下神,也承認有諾諾的原因,所以利伯缇成為了那個“巧合”。
但,僅此而已。
“妹妹是妹妹,諾諾是諾諾,獨一無二。”
林澤看向他,冷聲警告:“你也是哥哥。”
那人接住了差點打到他臉上的精神觸手,笑容收起來了,冷哼一聲:“還行,知道自己是誰的哥哥。”
“不過,不是妹妹,所以下手就沒有顧慮了,對吧。”
他歪了歪頭,故意扯着調子:“你在利伯缇身上種了種子。”
所以利伯缇由五條精神觸手變成六條精神觸手,由B級閣下變成A級閣下。
可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僅僅只是幫了林澤的些許小忙,可得不到這樣巨大的回報。
“利伯缇永遠不會背叛你,這是他接受你[恩澤]的代價。”
盡管沒有任何選擇,但結果是利伯缇得到了好處,那麽就要付出[永恒的忠誠]。
利伯缇長于雲上之星,背靠家族,明牌是林澤這邊的。梅塔特隆閣下們會有些許防備,但一手養育的孩子怎麽可能偏向外人呢?
這枚釘子被紮進雲宮,明目張膽的接觸權力。
“前幾天你故意誘使利伯缇精神力失控,以此估測分支長成情況。”
分支具有養護、療愈、升級精神力的作用,同屬林澤的[恩澤]之一。
而林澤試探出的結論,是分支已經完全成熟。
“恭喜你,雲上之星落入你的手中了。”
達成[接受]結果,即俯首[忠誠]。
“耶利米爾居然認為你善良仁愛,”
他一副怎麽會有人如此愚蠢的樣子,怪模怪樣扯着嗓子說:“我真期待,耶利米爾知道真相的那一天。”
關于雲上之星的勾當,大體就這樣,然後就是——
“你無所謂這些,是有恃無恐覺得阿蒂彌斯是雌蟲,自幼失怙,所以不在意。”
他終于起身,明晃晃的惡意挂在臉上,一步一步走向林澤。
“阿蒂彌斯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嗎?”
月下莊園?
不,
“這裏是你為他準備的玻璃罐。”
蝴蝶被捉住後就是要被關進罐子裏的。
“你知道阿蒂彌斯會受傷,
你知道阿蒂彌斯會遇見羅明,
你知道阿蒂彌斯求而不得。”
[閉嘴]
“可你不服氣,”
憑什麽呢?
憑什麽阿蒂彌斯就是男配角?
憑什麽阿蒂彌斯要仰望羅明?
憑什麽阿蒂彌斯屬于羅明!
還沒有見到真人,林澤就已經泥足深陷。
當見到真人後……
他嘆息着,他好唱着,他表演着,
“啊,我只是看看他而已~”
“啊,我只是瞧瞧他的傷勢而已~”
“啊,我只是想等他養好傷~”
[閉嘴]
他掐起林澤的下巴,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對視。
“你心中最想要的——”
一雙眼睛裏彌漫着殘忍的惡意,一雙眼睛裏情緒翻湧金黃豎瞳隐現。
“阿蒂彌斯憑什麽不能是我的。”
[如果初遇的救命之恩是契機,]
[那麽,為什麽我不可以?]
“閉嘴!”
林澤滿目霜寒,反抓住他的手,精神力直接絞斷了他的一條手臂。
“呀,惱羞成怒了呢~”
讓林澤生氣似乎對他而言是個極好的消息,他興奮的笑了一聲,手臂重新由精神力幻化具現。
“林澤,你為什麽對那個傷害軍雌的雄蟲這麽生氣啊?”
因為——
“你同樣對阿蒂彌斯抱有這樣的心思。”
[渴望]蠢蠢欲動,
[囚禁]時刻準備,
[占有]鼓動偏執,
瘋狂的情緒在遇見阿蒂彌斯的那一刻徹底點燃!
惡魔貼在耳邊輕輕蠱惑:
比想象的更加美好,對吧?
所以,為什麽不試試呢?
那一天,那一刻,天使同林澤一起沉默,同時看向阿蒂彌斯。
*
“……所以呢?”
林澤眼中的寒意似一層淺淺的浮冰,令人看不真切,琢磨不透。
“你讓我現在去死?”
“你是不是忘記了阿蒂彌斯的結局。”
孤獨終老,
求而永不得。
他的神色慢慢收斂,笑意破碎,只餘陰冷。
林澤淡聲說:“你是什麽?”
我的第二人格?
心魔?
陰暗面?
還是影子?
都不重要。
“終歸,你是我,我是你。”
這一次林澤走向了他,
“我的欲望,你不等同嗎?”
半步之遙,對立而站,
“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裏去?”
沉默,只餘沉默。
林澤的聲音,沉且重:“我不會讓阿蒂彌斯走上那條線。”
如果命運定論,
如果天意如此,
那就咬碎命運,
打斷天意。
也許前世的林澤輸不起,但今生的林澤,有什麽輸不起的呢?
“林澤,”
他的臉色蒼白病态,他的聲音喑啞不堪。
他回歸了真正的樣子,形銷骨立,瘦骨伶仃。
“你當真無恥。”
竟然喪心病狂用阿蒂彌斯當借口!
他瞬間消散。
林澤涼涼一笑,這一刻的笑竟同他沒有什麽不同。
“我本就無恥。”
你我一體,我們深陷深淵,是孤魂野鬼。
他是林澤的“自毀”人格,致力于摧毀林澤。
不論是另一面還是人格分裂,都是林澤。
當窺見月光時,渴求的是林澤,也只有“林澤”。
“自毀”人格因為阿蒂彌斯的受傷,借由精神力分離林澤,成為具現的“人”。
他的形成不止是林澤的情緒爆發,還是另一人格的[毀滅]登頂。
共同的毀滅欲形成了現在對立而又統一的局面。
[阿蒂彌斯是交集的鑰匙]
即便是毀滅也要讓步。
在“自毀”人格眼中,林澤現在就是在用阿蒂彌斯做威脅。
林澤同意自毀,那麽阿蒂彌斯很可能被原著拖向既定的結局。
這個可能性光是想想,都是死了都要詐屍起來,陰暗爬行的程度。
所以,現在林澤得繼續活着,起碼大結局前不能死。
投鼠忌器,“自毀”人格咬牙切齒,被迫隐去。
這死變态比前世更難纏了!
[林澤,我等着你今生的結局]
一道心聲浮現耳邊。
我同樣等待着。
*
夕陽落下,精神線反饋着訊息,阿蒂彌斯參觀回來了。
林澤打開門,明亮的燈光順着門扉的開啓映亮幾分室內。
“嗒”
房門關閉。
可以共同約個晚飯,林澤想,和阿蒂彌斯一起。
走在燈光下,影子亦步亦趨。
完美的形體,優雅的動作,溫和的語氣。
“歡迎回來,阿蒂彌斯,晚飯準備好了,一起嗎?”
阿蒂彌斯,
他說得不對,
林澤想,
月下莊園只是禮物而已,
你不喜歡就扔掉,
這裏,不是玻璃罐,
看着阿蒂彌斯被繃帶纏着的眼睛,
沒有任何東西會成為你的玻璃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