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考核結束(前世篇)

第24章 考核結束(前世篇)

一道白光閃過, 一把短刃驟然襲向她!

“啪”

一道枝條突然抽出,重重地抽了過去,13號手腕一疼, 松了幾分力, 僅一個破綻,短刃便脫手而出, 被寧諾奪去!

一向笑意盈盈地臉上滿是冰霜, 這一刻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寧諾握着短刃, 盯着13號,“為什麽?”

13號勾起唇角, 重拾笑容:“為了活下去。”

她捋起袖子, 舉起戴着手表的那只手,“你不是看到了嗎, 我的标記點可沒有變。”

紅彤彤的标記, 一如往昔。

“所以,你的考核任務是殺掉我?”

她們此行給的标配是一個布包、一只手電和一個空水壺, 短刃很明顯是給13號的福利, 用來殺掉同行者的。

13號卻否認了,“不,我的考核任務不是你, 我的加分項是你。”

13號揉着被枝條狠抽的手腕,寧諾沒有留情,現在手腕處一片紅腫, 即使不動都十分疼痛。

她說:“0826,成功殺死你, 我可以得到一張離開這的車票,一個新身份, 還有一千萬。”

為了加分項他們可以互相協作,自然也可以互相坑害。就像有的人被教官抓到後,會反咬其他人,自己活不下去就要拉着其他人一起死。

更別提寧諾的身價竟然這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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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號說:“0826,你果然很特殊。”

原本13號還以為會有其他人同她競争,畢竟這張“加分項”限定了只有殺了26號的那一個人才可以得到這個好處。沒想到的是,她如此幸運,這個“加分項”是唯一的!

寧諾的眼中沒有被背叛的憤怒,也沒有被背刺的痛心,她就那麽靜靜看着13號,問:“只有一張車票和一個新身份,你沒有親人了嗎?”

“我的确有個父親,這個我沒有騙你哦~”

13號在笑,她笑着說:“我的确很想他,想到日日夜夜都痛心憤恨,恨不得立刻找到他,一刀一刀剁了他!!”

想念嗎?

的确想念,每每想到出去後就能宰了那頭畜生,13號就興奮地睡不着覺!

13號的語氣不難聽出她跟父親之間的深仇大恨,寧諾不想細想這是為什麽,她說:“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是故意接近我?”

13號大方承認了,她一步步走向寧諾,“是啊,我故意的。”

“你自己應該是知道你是特殊的吧?我們進行特訓都半個月了,你突然一個人進來,頂了死去的26號,又不到半個月就換了其他教官。你這樣閃閃發光的特殊存在,很難有人不在意吧?”

“停下!”

寧諾喝了一聲,13號聽話地停了下來,随後問:“那你呢?26號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不對勁的?”

“一開始,”寧諾這樣說,“我不相信無緣無故的善意。”

初到陌生地界,被強制投入訓練營中,又剛剛經歷了被親生母親賣出的事件,寧諾這個時候可以說不相信任何人。

面對13號的有意接近和示好,寧諾始終保持警惕,尤其是在看到更多兩面三刀的坑害和背叛後。

“你一開始很可能只是順手示好我,在我進入半個月肯定我的特殊性後,你開始加籌碼,刻意同我培養感情。”

寧諾始終用短刃指着13號,“我以為你會在訓練營動手,但你沒有;我又以為進入密林後你會動手,但你仍然沒有;就在剛剛你故意說你身上爬了東西的時候,我以為你一定會動手,結果你卻把我拉了上來。”

“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是我自己太過惡毒,辜負你的好心。”

其實寧諾并沒有看到13號手表上沒有變色的标記點,甚至忘記追問蠍子的屍體在哪,她只是覺得13號故意支開她的行為很奇怪。

為什麽要我背對着你?

“你不應該讓我拉着你的,萬一我放手了呢?”

寧諾看着13號那一張笑面,坦白說,13號長得很好看,眉眼彎彎,還有兩個小酒窩,很是讨人喜歡的一張小臉。

但在金沙,長得好看是災難,這一點不論男女,而沒有自保能力又長得好看的人……

寧諾抿緊了唇瓣,握着短刃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那個可能性真的很惡心。

“我不能讓你下去,否則你一定會扔了那個标記物。”

沒有證據,只靠直覺,寧諾不願意讓13號下去。

13號下去如果順利拿到标記物,瞬間就可以使标記點變安全,她完全可以制造意外扔了标記物!

而寧諾自己下去,可以賭一把13號不會現在殺了她,不然标記物就會和寧諾一起消失。沒有完成考核任務的13號,即便完成“加分項”也要死!

寧諾賭13號不敢在沒拿到标記物前殺她!

事實證明,13號自己并不肯定考核任務是什麽,寧諾賭贏了!

“真聰明,”13號看着寧諾,像是在看石頭中開出的珍珠,她驚訝又羨慕,“0826,你真的很聰明。”

“那你猜到我為什麽恨自己親生父親的原因了嗎?”

不!

“我不想聽!你閉嘴!”寧諾瞬間扔了短刃,近身襲來,厲聲制止,試圖捂住13號的嘴。

13號現在右手有傷,她又不是左撇子,根本不是寧諾的對手,但她沒想同寧諾打,所以只是躲着、退着、避着。

真善良,13號想,26號真的和她們所有人都不一樣。

“我出生的那個家庭很窮,窮到我到十歲那年仍然只能撿別人不要或者那頭畜生不要的衣服穿。母親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也實在忍受不了那個畜生日漸殘暴的打罵。她走了,她扔下了我,盡管我苦苦哀求她,可她還是扔下了我。”

“她對我說得最後一句話是——”

13號恍惚了一瞬,腳步卻沒停,用着被扔下那天,同母親差不多的語氣說:“對方不要小孩。”

頭也不回,一次都沒有回頭,就這樣扔下了她。

“我太小了,沒有離開的勇氣……”

只要被罵幾句而已,只是被打幾下而已,只要還可以活下去,只要還能活下去……

再忍忍吧,再忍忍,等長大一些,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再忍一忍就好……

“母親走後,它更瘋了,時常疑神疑鬼,懷疑我也會跑,經常把我鎖在狗籠子裏,我經常吃住在裏面。”

13號只比寧諾小一歲,但在同齡人中,她的身材卻要格外嬌小一些。

正在成長發育的少女身體怎麽能經年累月囚困在籠子裏……

“還好,”13號稍有慶幸,“裏面沒有真的狗。”

如果真的有一條狗在裏面,13號就真的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

寧諾赤手空拳,招招攻來,想擒住13號的雙手,以此制住她。但這裏雜草藤蔓叢生,13號又只退不進,借着地勢再加上她的閃避技術是訓練營數一數二的好,寧諾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困住她。

“你閉嘴!你背叛我,想殺我的賬還沒有跟你算,你轉移什麽話題!”

寧諾急言令色,13號卻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接着說:“直到我13歲那年,那天它再次喝的一身酒氣回來。”

照常的罵罵咧咧,滿口的“賠錢貨”“賤皮子”“同你那不要臉的賤人娘一樣”,催罵着熱菜熱飯呢!

它随意動手拖拽了兩下,她不明顯的躲過幾分,不讓自己真的碰傷哪裏。但撿拾來的衣服,已經太長時間沒人縫補了,也穿了太長時間了。她沒有注意到本就寬大的衣服被撕裂了個大口子,大大闊闊的舊衣更加像個麻袋套在身上。高一點的人略微低頭,她就近乎全.裸。

13號沒讀過書,母親也沒教過什麽男女之防,所以被“爸爸”按倒的時候,13號只以為又要打她!

她不敢反抗,小聲說她聽話,她去給“爸爸”熱飯,但是它卻噘着嘴,酒氣、臭氣的髒亂氣息烏七八糟地貼着她。

13號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麽“爸爸”按住了她的手,不明白為什麽“爸爸”說好好疼她,不明白為什麽“爸爸”脫了衣服……

當“爸爸”把皮帶急急忙忙解開的時候,她瞪大眼睛不知怎麽就很心慌,好像有什麽特別壞特別壞的事情會發生。

她突然強烈掙紮了起來,她大聲喊着“爸爸!”“爸爸!”,她尖叫着“爸爸!”“爸爸!”,她拼命吼着“爸爸——!!”

“爸爸”随便拿了髒衣服堵住了她的聲音……

她只能看着,

只能看着,

只能看着流淚……

……

“你以為這就是我遇到的最壞的那個場景嗎?”

13號笑嘻嘻地輕松躲過了寧諾的擒拿,一個鹞子翻身,再次拉開距離,“26,我說過了你真的很天真啊。”

曾經我也以為被親生父親強.暴是最壞的經歷了,可事實上,它還能更壞。

“它啊,從我身上爬起來後,很是舒服地抽了一根煙,然後把我拖了起來,給我用涼水從上到下洗了一遍。”

“閉嘴!0813,我叫你閉嘴啊!!”寧諾目眦欲裂,不再留手,寧願卸了她的胳膊也要制住她!

“噗”得一聲,一道煙炸開,濃烈的白煙散開。

“它離開了,我一個人抱着自己,蹲在角落裏。”

因為離得近,寧諾咬得緊,盡管有煙霧遮掩,寧諾仍然步步跟着她。

那個時候我在想什麽呢?

其實我自己也忘了,也許在想母親吧,也許在想為什麽不逃走,也許在想為什麽出去在這樣的家裏……

但很快,我就不用想了……

“它帶回來了一群人……”

“咔”得一聲,13號的一條胳膊脫臼,她沒有時間按回去,也沒那個必要了,她借機尋了隙,躲開了寧諾再次動的手。

“不,不是人,是跟它一樣的畜生……”

“每個畜生100塊,一共12個畜生,一共1300塊……”

“閉嘴啊!!你閉嘴啊!”寧諾這個時候就像是被激怒的野獸,雙目赤紅,滿臉怒意,招招淩厲。

“你知道為什麽多100嗎?”

“嘭”

13號終于被寧諾抓住了,按倒了,

“因為最後一個是邋遢肮髒臭烘烘的老頭,他交了200。”

這是它,她的“親生父親”故意擡得價。

13號的嘴被寧諾用手捂住了。

“閉嘴。”

寧諾低頭在她腦袋的旁邊,13號看不見寧諾的表情,只聽到她呼哧急促呼吸着,一瞬後又故意壓了下去,只餘強烈的心跳聲被輕易捕捉。

寧諾說:“求你,閉嘴。”

真奇怪,13號想,26真的很奇怪。

是我經歷了這些事,又不是她,為什麽她的手在抖?

為什麽她的聲音在顫?

為什麽她好像……在哭……

13號的臉沒有了任何笑容,惹人憐愛的兩個酒窩消失不見。

她不知道,她不明白,她也在流淚……

她又為什麽流淚……

半個小時後,13號動了動歸位的胳膊,剛剛還能言善辯的嘴巴,此刻好像被下了封印。

兩個人好像隔着楚河漢界一般,已經沉默十多分鐘了。

“……所以你進入訓練營,是想報仇?”寧諾現行開口了。

“是。”

過往那污遭爛泥一樣的經歷都吐出來了,也不在乎剩下這點了。

“第二天我就逃走了,找到了一條河,想淹死自己,但還是怕死,最後掙紮着又自己爬了上來。”

13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我不想死,即便被踩爛到泥裏,我也還是不想死。”

寧諾轉頭看向她,“為什麽要去死,畜生都在活,為什麽我們要去死?”

寧諾沒有安慰,也沒有勸解,她只是直白地說出一個事實。

13號認同地點頭,“是啊,憑什麽我們要去死,它們都活得好好的,我為什麽不能活……”

活在世上,誰敢說自己真的不怕死?寺廟裏的和尚都不敢說自己活夠了去見佛祖,念經誦佛争着香火,憑什麽我就要去死?

我爛又怎麽樣?我髒又怎麽樣?我怕死又怎麽樣!

我就是要活!我就是咬牙去活!痛苦去活!

活得再難,再苦,我也不想死!

我不想死……

又是一陣安靜,13號接着說:“大概隔了有一個月,我碰見一個女人,她當着我的面打死了幾個男的,問我想不想像她一樣。”

13號現在仍記得,她那時在一家給會所打黑工,店老板吝啬摳門卻很神氣,總是說自己的舅舅姥爺是什麽什麽親戚。

但那一天,那個被燙傷了半張臉的女人,掏槍打死了人,但店老板根本不敢找她麻煩,反而笑得滿臉褶子,“刀姐”“刀姐”的掐着嗓子叫着。打死的人很快被拖走,濺出來的血幾分鐘就處理幹淨。

一切恢複如初,好像這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13號第一次直面死人,但她一點都不怕,她想,她只想……

她悄悄跟上了那個刀姐,輕易就被刀姐的人抓住,被逮到刀姐面前,問她是誰的人,派過來做什麽的?

刀姐一手拿刀,一只眼睛在她身上劃拉,似乎在考慮等下怎麽處理這個小東西。

有一只眼睛可能是義眼,雖然極像人眼,但卻不靈活。

13號怕嗎?

她怕,她怕得身體在抖,眼睛在抖,聲音在抖。

收下我吧,我想像您一樣,我想活下去,我不想死,求求您收下我吧……

說得話颠三倒四,說得話亂七八糟,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最後刀姐點頭了。

“我簽了一份‘賣身契’,上面寫在規定時間內全權聽從甲方安排,規定時間內我的一切歸甲方所有。但最後有一條,規定時間結束後,如果考核合格我可以拿回‘賣身契’。”

“我沒有猶豫就簽下了,然後住了快一個月的醫院,身體被養得差不多了,便進了訓練營。”

“而半個月後,你就來了。”

13號這時轉頭看向寧諾,“你知道為什麽我盯上你,咬住就不松手了嗎?”

寧諾不知道,13號直言道:“因為你和我們不一樣。”

13號自己是因為那一灘爛事進來的,推己及人,看別人那怨恨惡毒的神色言論,估計別人和她也沒差多少。

但見寧諾的第一眼,13號就知道她不一樣,寧諾的眼裏沒有怨恨,身上有生氣,性子相對也很好。

13號果斷相信直覺,由一開始幾天的點點試探,直接下注all in。

她賭,賭0826這個人是“特殊”的。

“你真的和我不一樣,26號,我羨慕你,當然也嫉妒你。”

13號這一刻的眼裏只有羨慕,“我甚至在夜裏想過,如果我是你就好了。”

26號有防備心,但還是太淺了。13號跟她相處三年,總能探聽一點有用的東西出來,東拼西湊,連猜帶蒙,大致能猜出寧諾之前的經歷。

沒有賣身契,沒有畜生的“爸”,沒有逃跑的媽,沒有那些經歷……

13號知道自己站着說話不腰疼,但在她看來,如果“父親”早死,母親吸毒賣女,能換來26號現在的日子……

她願意換!

“真可惜……”

她的考核不合格,要成為被處理的“物件”之一了。

“骨碌碌”“骨碌碌”

兩個女孩子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慢慢從暗處被推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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