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初上雲上之星
第42章 初上雲上之星
林澤預想過會看到什麽。
窮奢極欲的奢靡生活, 富麗堂皇的宮殿樓宇,目下無塵的高等閣下。
實際上,林澤落地雲宮,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塑料花。
林澤:?
哦, 忘記了,羅明還沒有到18歲, 還沒有成為原著裏那什麽什麽的化身呢, 所以蟲族的物種大爆發的時間點還沒有到, 現在只有假花。
不過以假亂真,比真花還要漂亮, “花香”也十分真實。
林澤打了個噴嚏, 就是他不太習慣人造或蟲造的香水味道。
利伯缇帶着林澤進入雲宮,因為是介于玩伴之間的友好邀請, 所以沒有去拜訪兩位梅塔特隆閣下。
林澤有些意外。
雲宮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樣, 奢華典雅是有的,但并不是富貴堆積或者附庸風雅, 處在一個平衡的點, 讓雲宮的建築群看着很舒服,待在裏面也很舒服。
就是感覺有些空,也有些過于安靜了。
遇到的孩子們也大都沉默寡言, 怯弱郁郁。
給林澤一種,大病剛醒,精心療養一段時間後, 卻重度營養不良的蒼白病弱感。
利伯缇可能看出了林澤對幼崽的在意,他說, 這些都是低等級小閣下。
基因等級雖然在繭化期完全變态後才能确認,但雄蟲年幼時, 就能大致看出他們破繭後的等級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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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向于陰郁、自閉、燥郁、呆板……之類的雄蟲幼崽,更明顯一點的就是畸形怪異的身形樣貌,比如裂口唇,比如六指,這還是最輕的怪異點。
他們很難突破C級,甚至有許多一輩子只能擁有一條精神觸手,只能成為D級閣下,被外界惡意評判為殘廢閣下。因為D級閣下幾乎無法釋放費洛蒙,無法帶給雌蟲快樂,并且自身不論性格還是容貌都是怪異的。
林澤無法對利伯缇說得低等級辯駁什麽,這是蟲族公認公開的事實規則,無用的争論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他只是在意,利伯缇說得——
“都?”
全部都是?
利伯缇點了點頭,是的,全都是。
林澤心裏一沉,他看到的小孩子起碼有20個,可就是說有至少20個小孩子的未來已經定型……
利伯缇可能想安慰一下林澤,他說,這也是不可避免會遇到的事,現在沒有辦法改變,但以後一定會有辦法的!
利伯缇的語氣肯定,應該是因為知曉了[納蒂維達德冕下]的原因。
原著作者對羅明寵愛至極,羅明會帶來光明,會帶來希望。
原著中的确因為羅明的到來,使蟲族物種豐饒,使雄蟲的出生率上升、等級提高,使一切仿佛欣欣向榮。
但羅明到來之前的那些孩子呢?
他們是新生閣下的對比,是抛磚引玉的磚頭,是抛棄的過去式……
利伯缇邊帶林澤游覽,邊引開了這個話題,最後玩笑般說:“這兩年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水逆一般,閣下們總是會遇到一些或意外或者不好的事,看來有空我也得去教堂拜拜才行。”
林澤:“……那些幼崽也是這兩年出現大規模少言寡語的情狀嗎?”
好不容易岔開話題再次被希澤一句話拉回來,利伯缇有些無奈,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希澤竟然會這麽喜歡蟲崽子(後來卻無比慶幸希澤喜歡幼崽)。
利伯缇心裏嘀咕一句,明明自己也是個不大的幼崽。
利伯缇回憶了一會兒,說:“好像是,好像是這兩年不愛說話的蟲崽多了些,總喜歡把自己獨自藏在房間裏。”
利伯缇隐約記得,耶利米爾老師曾憂心忡忡地說什麽見棄四方、流放荒蕪,好像也是對雲上之星的閣下們無故遭遇不好事件的擔憂。
林澤幾乎立刻意識到,雲上之星的大小閣下接連遭受厄運同他脫不了關系。
十五歲的林澤尚不知曉是穿書,只以為穿越了一個特殊的世界,再加上他本身的确同尋常亞雌不一樣。
林澤能模糊感知到,他同雌蟲不一樣,準确的說,他好像同整個蟲族都不一樣。
就像現在,聽完利伯缇的話後,林澤腦海中第一個念頭是:雲上之星被遷怒了,而緣由在他。
因為兩年前的那件事,林澤的确十分厭惡雲上之星的包庇與縱容。如果不是加害者身後有大山可靠,盧斯特怎麽敢胡作非為,法庭那邊也不可能一力袒護。
林澤是有能力才能打回去,那如果他沒有能力呢,是不是就要咬牙和血吞下那樣的屈辱?
但,一碼歸一碼。
林澤沒有地圖炮一杆子打死所有人的霸權主義思想。
何況稚子無辜,怎麽能将無知幼子牽扯進來?
林澤不否認天生惡種的存在(比如他自己),但他仍然會在分寸內憐憫幼子。
于他心中,只有畜生才會将尖牙利齒對準無辜弱者。
利伯缇帶林澤參觀游覽不久,有一位侍者同利伯缇說了什麽,利伯缇的臉上出現了擔憂和焦急。
林澤便開口讓他先去忙,自己可以在這裏邊喝下午茶邊等他。
利伯缇可能真的很急,也不顧這樣是否失禮,抱歉一聲就急匆匆離開了。
林澤身為亞雌,沒有利伯缇在,不好一個人走動,便坐在搭建的秋千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着系着的藤條,不知道在想什麽。
“咚”
很輕很小的一聲響。
林澤感覺有什麽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腳踝處,低垂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顆球。
成人手部大小,豔紅色,帶有幾段流蘇,材質精軟,很像舞獅中的紅球,除了沒有鈴铛叮當響。
林澤轉頭往後看去,那個不小心把球抛到這裏的孩子,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占據了大半張臉的紅色斑瘡尤為顯眼。
見林澤看過來了,他立刻轉身就跑。
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得林澤,只能報以沉默。
林澤将紅球撿了起來,走了幾步,又走了遠一些,把球放到了那個孩子逃跑的路線上。
這個距離離林澤夠遠,并且方便他拿回球。
林澤重新坐在了秋千上,視線虛虛看着那些塑料花。
精致,昂貴,造價不菲,每一支花的構成不是各種寶石就是金銀珠玉。
林澤能肯定這裏每一支假花的價值都遠超真的花。
但,假花永遠是假花,它不是真花,更成為不了真花。
林澤走神走得厲害,完全沒在意有什麽軟軟的小物件一次又一次地碰到他,直到再次被球撞了腿才回神。
然後,他看到又是那個小孩,撿起了球,躍躍欲試地似乎準備再用球撞一次。
林澤眨了眨眼睛:?
那個小孩看到林澤轉頭,猛地抱住了球,紅色癍瘡的小臉一白,将害怕寫在了臉上,瑟縮顫抖,卻沒跑。
林澤想:沒跑也沒哭,挺好(某人實際受不了孩子哭鬧)。
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林澤問:“你想要什麽?”
磁性的聲線又輕又柔,像是清晨露珠滑落的白噪音。
但那個孩子仍是緊緊抱着球盯着林澤。
或者說,林澤試圖代入他的視線落點。
是這個秋千。
林澤突然明白了什麽,他好像占了人家小孩的秋千。
尴尬,剛剛不會也是因為占了人家的秋千,所以才提醒他的吧。
林澤迅速從秋千上站起來,可能這個舉動吓到了旁邊的小朋友,他抱着球後退了幾步,似乎想再次逃跑。
但,見到林澤快速地往另一邊走了好幾步,遠離了秋千。
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出于什麽心裏,緩緩往秋千那裏移動了一點點,小腳腳的一點點。
林澤又遠離了一步,他又移動了一點點,見林澤離遠了,并且沒有過來的意思。他才試探地又走了兩三小步,然後費力地爬上了秋千。
對成年人而言剛剛好的秋千,對于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而言就太高了。
悄無聲息間,無人察覺的數條精神力觸手墊在了秋千底,圍在了小朋友的四周。
然後,林澤發現這個小家夥好像在學他。
小家夥把球放在左邊腳下,左手抓着秋千藤索,十分深沉(?)地看着前方,好像在思索什麽關于拯救世界的大事。
林澤挑了挑眉,覺得自己想錯了,他不會這般臭屁。
小家夥自娛自樂玩得很開心,不一會兒就咯咯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在笑什麽。
看着這一幕,林澤想,不用猶豫了。
不過區區反噬而已,還能弄死我不成?
得把前世的思想再拿過來,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随意的一次擡手間,一小截樹枝落入了地下,消失不見。
不過幾秒,林澤聽到了“叮”得一聲。
嗯,紮根了。
但紮根不夠,起碼得長成一棵小樹苗才能起到養護的作用,才能讓小家夥們受益。
所以——
[催化]
林澤的腦子裏好像聽到了一聲聲:
“八十!”
“八十!”
“八十!”
不算健康的臉瞬間失去所有血色,白色的臉堪比恐怖片裏的白衣女鬼臉。
林澤強行把喉間湧上來的血腥味咽了下去。
這個時候他還能想些亂七八糟的,為什麽前世的一些垃圾會對鮮血感興趣,這玩意到底有啥好喝的,腥得他都想把自己的五髒六腑掏出來洗洗。
“骨碌碌”
“咚”
又是那個小紅球,這次滾到了他的腳邊,碰了一下鞋尖。
林澤将思緒拉回來幾分,低頭看到了那個小家夥仰頭盯着他。
林澤半蹲下來,清了清嗓子,嘴巴近乎處于不張的狀态,問:“怎麽了?”
小家夥呆愣愣地伸手,小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林澤的右臉。
“……花……”
林澤歪了歪頭:“什麽?”
精神負荷一瞬加重的直接後果就是,維系林澤平凡大衆臉的障眼法消失了。
小家夥好像很努力地想表達什麽,但憋紅了臉,只能吐出來一個詞:“花!”
見林澤仍然不明白,好似憤怒地快跑着撲到了花叢裏,三下五除二地薅了一把花花草草,又跑回林澤身邊。
到了林澤身邊,仔仔細細挑出了一朵最大最紅的花,遞到了林澤面前,大聲喊:“花!”
林澤輕聲問:“你想說,你的老師曾教過你花很美,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花’,是嗎?”
小家夥重重點頭,完全沒有思考過為什麽林澤能完全理解他的動作與意思。
林澤勾唇淺笑,“謝謝你的誇獎。”
後知後覺,這個好像突然被奪舍一般的膽大小孩,一瞬又擠掉了外來者,然後被紅溫吃掉了。
熱烈的紅色侵襲了他的臉、耳朵和脖頸,感覺快燙熟了。
林澤眼含笑意,拿手給他扇着小風。
盡管被紅溫捕獲,小家夥還是瑟瑟抖着把花往前送了送。
這次什麽都沒說出來。
林澤問:“送給我?”
小孩重重點頭。
林澤接過花,“你喜歡花?”
随着小家夥的再次點頭,林澤放緩聲音引導着:“那你喜歡什麽花,那朵花是什麽顏色的,什麽樣子的……想一想,想一想也許就出現了……”
九朵嬌豔的紅色郁金香出現在了小家夥面前。
他瞪大了眼睛,好像被攝魂般直勾勾盯着這些花,随着聲音聽話地擺動手臂,這些花被抱在了懷中。
幽幽的花香,是完全不同于香水的真實氣味。
林澤摸了摸他的頭,“謝謝你的花。”
“以後會一直會有花的。”
一言既出,命運既定。
*
利伯缇覺得奇怪,他離開的時間并不長,離開前希澤的情緒并不高,離開後再見卻詭異地放松了。
而且,利伯缇微微動了動鼻翼,他覺得希澤身上忽然出現了一些很好聞的味道,整個蟲好像變得好看了許多,讓他有一種初次見面時的感覺。
利伯缇的豎瞳一動不動地盯着希澤,恍惚又回到了那夜的庭院中。
渴求血肉,又渴望貼近。
林澤沒有像之前一樣給利伯缇腦子一下,他現在負荷太重,很容易失去把控力度把利伯缇一下子錘成植物人(蟲?)。
雲上之星的分枝已經栽下,等待成熟即可,林澤不需要一直盯着。
林澤說:“利伯缇,今天一切如常。”
利伯缇:“是的,今天一切如常。”
記憶修正,今天無事發生。
送林澤離開後,利伯缇再次回到雲宮。
“咚”
腦中一聲清響,利伯缇揉了揉頭,奇怪自語道:“真是太失禮了,我怎麽讓希澤單獨回去了。”
不過想到耶利米爾老師的病況,希澤的體貼就有了緣由。
當利伯缇來到耶利米爾老師的床前時,一位小閣下也在那裏。
利伯缇一眼就看到了那幾朵嬌豔不已的花,他過了幾眼,發現是八枝紅色郁金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合成出來的,利伯缇覺得這八朵鮮花格外的真。
臉上長着大片紅色癍瘡的小閣下,因為利伯缇的到來驚了一下,勉強問候了一聲,終究因為害怕而快速離開了。
利伯缇心裏暗嘆一聲,關心道:“老師,您感覺好些了嗎?”
耶利米爾·梅塔特隆閣下,是雲上之星唯二的掌權閣下之一,相比于亞列爾閣下的盛氣淩人,耶利米爾閣下更平易近蟲些,也更招其他閣下喜歡。
可能是因為溫和憐憫的性子,耶利米爾閣下會抽空教導小閣下們幾堂課,切身開導教育年輕的後輩,喜歡他們叫他老師。
耶利米爾閣下最近一段時間一直抱病,今天突然無故暈厥了一次,利伯缇身為成年閣下理應來看望,所以才半途将林澤抛下,之後又匆匆送走。
溫柔的杏眼漾出淺淺的溫柔笑意,一副病容的耶利米爾開口說道:“沒有什麽大問題,我已經好多了。”
突然暈厥的原因并沒有查出來,檢查數遍的醫療智能像失去了供力的一堆廢鐵,什麽也沒有給出。
這個話題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耶利米爾問:“我聽說你帶了朋友來?”
利伯缇高興地說:“是,他是皇室的希澤王子!性子好,蟲也好……”
就像是被家長問到在學校有沒有交朋友的小孩子一樣,利伯缇興致勃勃地介紹起希澤,恨不得将人塑造成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存在。
只顧着介紹朋友的利伯缇,沒有注意到耶利米爾聽到皇室兩個字時面色一頓,但僅一瞬,耶利米爾就繼續溫溫柔柔地耐心聽着利伯缇的話。
待利伯缇好不容易結束後,耶利米爾說:“聽起來你交了個不錯的朋友,是上次你參加皇室的晚宴遇到的嗎?”
利伯缇點頭嗯了一聲。
耶利米爾似乎也在為利伯缇高興,他玩笑般地說:“一次晚宴竟然就能得到一個好朋友,看來以後得讓你多出去看一看,多交幾個朋友,這樣每天你都能開開心心的。”
利伯缇開心的神色收斂一二,說:“也不是單純就因為去了宴會,主要是因為希澤他特別好。”
耶利米爾好奇地問:“你同這個希澤王子應該相處得時間也不長,怎麽就這麽喜歡他?”
利伯缇的豎瞳幾乎立刻吓了出來,驚慌反駁:“不是!”
見老師被吓了一跳,利伯缇瞬間收聲:“老師,不是那種喜歡。”
“是……是……”
利伯缇迷蒙地是了半天,有些洩氣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但不是結婚的那種喜歡!”
利伯缇再次嚴肅強調:“我對希澤殿下不是結婚的那種喜歡!”
“抱歉,是我想多了。”耶利米爾歉意一笑,“只是聽你這麽喜歡一個蟲,我真的很好奇,很想見一見。”
利伯缇說:“以後有機會會見到的,到時候我帶您去見。”
耶利米爾仿佛沒有察覺到利伯缇話裏的不妥,溫和地問:“明天不能帶他來嗎?”
利伯缇搖了搖頭,“不行,希澤這段時間有事情要忙,他跟我說過了,等以後空閑了再找我玩。”
耶利米爾笑着說:“你同安格倒是一模一樣地對那位希澤很是聽話。”
耶利米爾指了指病床前的那一叢花束,“小安格送過來的,說是一個特別特別特別的哥哥送給他的,他自己留了一枝轉送給我八枝,說了很多那個哥哥的好話。”
“我問他,那個哥哥叫什麽,他跟我說不知道,說是你帶回來的哥哥。”
利伯缇再次看向那一叢郁金香,狀似平常地拿了一枝出來賞玩。
利伯缇喜歡的花并不是郁金香,或者說他不喜歡任何花,他不喜歡做得再真的假的東西。
但他覺得今天這株郁金香格外鮮活豔麗,他宣布從今天起開始喜歡郁金香。
八枝花喜減一,耶利米爾哭笑不得:“你來我這,還順手要帶個什麽走?”
利伯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但仍沒有放下花。
臉皮厚就臉皮厚吧,他是真的想要一朵,“您不是還有七個呢嗎,就給我一個呗。”
耶利米爾無奈:“給給給,你真的喜歡不如就叫侍者送一批去你那裏。”
利伯缇小聲說:“那不一樣。”
不過,希澤真的好喜歡小蟲崽啊,我跟他認識這麽長時間(半個月),也不見他送我花。倒是給剛見面的小幼崽,一出手就是九朵花。
利伯缇又同耶利米爾聊了一會兒,等他走後,耶利米爾的笑容落了下來。
他拿起智腦環發了一個指令:徹查皇室希澤的一切。
那個亞雌絕對有問題!
利伯缇對他近乎言聽計從,處于下位狀态,連初次見面的小閣下都對他贊嘆不已,一改以前郁郁性格。
是最新的醫療科技手段?還是最新的智能控制科技?
他想達成什麽目的?今天來雲上之星的目标又是什麽?
耶利米爾蒼白病态的面容滿是風雨欲來的嚴峻之色,雲上之星近兩年風波不斷,他必須将風暴擋在前面,甚至提前扼殺。
三天後,耶利米爾收到了關于希澤的調查。除了關于盧斯特那件事,希澤被無辜牽連其中,整體經歷平凡又普通。
耶利米爾皺着眉,心緒難平,好友亞列爾卻推門進來,提醒他該用餐了。
“好了,我偉大的耶利米爾閣下,不論你在思考什麽重大難題,請在此之前多多關心自己的身體。”
耶利米爾接過營養液咬開,酸甜的味道,撫平着他煩躁不安的心緒。
耶利米爾随口問道:“這幾天的營養液味道都不錯,你換牌子了?”
亞列爾一口氣吞完一整個,臉色依然和以前那樣一言難盡,聽到耶利米爾的話,回道:“沒有,還是之前那樣的。”
亞列爾吐槽道:“真是難喝得要命,那群拓荒者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帶來能吃的好東西。”
嗯?
亞列爾:“你剛剛說什麽?”
好喝?
亞列爾臉色一變:“你味覺出問題了?”
當即就又是一通檢查,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
亞列爾:“……”
“我覺得醫療智能壞了。”
猶記得三天前耶利米爾突然暈厥的結果,也是這個“一切正常”。
等了很久不見有蟲搭話,亞列爾:“你在看什麽?”
他順着耶利米爾的視線,看到的是插.在花瓶裏的幾朵花。
1234567……
?
亞列爾當即暴怒:“七朵花?這誰給你送得?!”
怎麽能送七朵花給病患!
亞列爾當即就要把花扔出去,耶利米爾制止了他。
耶利米爾表情很是嚴肅:“亞列爾,我接下來說得話你認真聽。”
耶利米爾快速說道:“亞列爾,你先回去穿一套完全密閉的防護服過來,記住要最高安全等級的!”
“快去!”
等亞列爾全副武裝過來後,耶利米爾抽出一枝郁金香,沉聲道:“亞列爾,你秘密檢查這朵花,務必查出一切成分,記住任何數據不要聯網,一切私下進行,用雲宮單獨的局限單網絡。”
亞列爾将花放在特質的生物盒中,剩下的六朵放在了另一個盒子裏。
耶利米爾躺回了病床,“秘密戒嚴,暫時封鎖這裏,如果那東西裏面真的有什麽東西的話……”
耶利米爾微笑,“亞列爾,雲上之星就只能靠你了。”
“一切小心!”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亞列爾咬牙立刻離開,同時封鎖這片局域,這三天接觸過耶利米爾的大小閣下暫時待在各自房間禁止外出,暫時屏蔽外界網絡連接。
十二個小時後,亞列爾将檢查報告帶了過來,沒有安全防護服,沒有任何裝備,一身來不及換下的休閑裝,急匆匆趕了過來。
結果顯示:一切正常。無任何致幻、上瘾、迷幻等成分,材質輕薄脆弱,完全無害無攻擊性。
“我細細檢測了九遍,所有醫療智能都是統一的檢測結果。”
要麽是雲宮的醫療智能不行,要麽就是虛驚一場。
亞列爾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什麽會覺得這些花有問題?”
耶利米爾也說不出來是為什麽,他總不能說是因為懷疑送花的蟲可能居心不良,所以懷疑他拿來的一切東西。
耶利米爾還在沉思,亞列爾拿出一朵郁金香摸一摸、瞅一瞅,“你還沒回答我,這些花到底是誰送的,做得倒是真不錯,感覺跟真的一樣。”
跟真的一樣……
特別的哥哥……
想親近……
!
耶利米爾突然福至心靈,急忙問:“你剛剛說什麽?”
亞列爾被他吓了一跳,“什麽?”
耶利米爾激動地抓着他,問:“你說這朵跟真的一樣?你覺得這花是真的,是不是?!”
亞列爾第一次見耶利米爾這麽激動,只得點頭:“是是是,我是覺得跟真的一樣,你先冷靜。”
亞列爾完全不明白一向安靜穩重的耶利米爾怎麽突然跟打了腎上腺素一樣。
耶利米爾絮絮叨叨,如同神棍一樣。
“你擁有七條精神觸手,我比你少一條,又休眠了一條,本質上我只能算四條精神觸手……”
“所以,我沒有你潛意識的敏銳,你能察覺出的東西,我很可能視而不見……”
亞列爾聽不明白,關切追問:“耶利米爾你到底怎麽了?”
耶利米爾一靜,擡頭時,竟已滿面淚痕,他笑着說:“亞列爾,我們可能終于等到[納蒂維達德]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