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4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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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看着面色冰冷的徐子淵, 永寧侯夫人有一瞬間的心虛,轉而又理直氣壯起來,“這麽瞧着我做什麽?區區一個商戶女, 我好心給她派個教養嬷嬷,那是給她臉面!不然的話,你想帶着一個什麽規矩都不懂的妻子進宮面聖嗎?就算你不在乎,我還要臉呢!永寧侯府顏面何存?”

徐子淵冷冷看了永寧侯夫人一眼, “永寧侯府的臉面,是我和爹征戰沙場掙來的。”

“好啊,你這是怪罪我了?要不是你請旨賜婚,說什麽我都不會接受個商戶女做兒媳!日後帶出去,還不知要遭多少恥笑!”

徐子淵抿了抿唇, 面色更冷,“她是我的妻子, 永寧侯世子妃,又何須看別人臉色?”

永寧侯夫人神情一頓,又不依不饒道:“你不覺得丢人, 我覺得丢人!整個侯府都要染了銅臭味了!”

“既然母親如此不屑錢財, 那便叫舍了自己的滿頭珠翠,日後也不必花銀子了。”

“反了你了!逆子!你這是要逼死我!我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永寧侯夫人的眼淚說來就來, 看着徐子淵的眼神宛若在看仇人一般,“若是我的子敬還在, 又怎麽會如此對我?你害死了你大哥,現在得了世子之位, 就要不認親娘了是不是?”

“姑母息怒。表哥并非有意頂撞姑母, 一家人哪有什麽仇怨?”見永寧侯夫人實在氣得狠了, 開始口不擇言, 原本在一旁明哲保身的吳怡趕緊起身勸了永寧侯夫人一番,又急忙給徐子淵使了個眼色,滿臉焦急道,“表哥心下惦記姑母,平日裏最是孝順不過的,又何苦說這些話來傷姑母的心?趕緊向姑母認個錯呀。”

“還是怡兒貼心!”永寧侯夫人拿手帕拭淚,“你可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竟沒有怡兒一半懂事孝順!”

徐子淵平靜地看着眼前這場鬧劇,絲毫不為所動,冷漠道:“表妹在侯府住了這麽多年,年紀也不小了,母親若是心疼她,不若替她尋樁好親事。”

話音剛落,吳怡便臉色一白,扶着永寧侯夫人的手微微發顫。

永寧侯夫人的哭聲也是一頓,心道若不是你突然要娶個商戶女,還求了陛下賜婚,早就該迎娶怡兒了!現在可好,白白蹉跎了怡兒的年華。怡兒本就是孤女,雖然住在侯府,到底出身差了一層,又怎麽能尋個如意郎君?

永寧侯夫人這麽一想,心下便是一陣劇痛,怡兒婚事生變,她如何對得住早逝的父母和兄長?

吳怡的慌亂只是一瞬,立即壓下了心中的不安,面上浮現淡淡的紅意,仿佛被徐子淵這番要替她尋親事的話羞住了,故作鎮定大方地對上徐子淵的雙眼,溫柔笑道:“我年紀尚小,還想陪姑母幾年。表哥莫不是嫌我住久了,厭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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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就是一句打趣的話,卻不料徐子淵絲毫沒給吳怡留面子,毫不留情道:“既要繼續住,那你便勸好我母親。莫要讓她再出昏招。”

“混賬!逆子!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永寧侯夫人勃然大怒,“早知今日,當初你剛出生時,我就該把你掐死。省的你禍害了子敬後再來禍害我!”

徐子淵對永寧侯夫人的怒氣視若無睹,眉毛都沒動一下,“母親日後做事可得再三思量,兒子告退。”

留下永寧侯夫人緊緊抓着吳怡的胳膊,氣得胸脯不斷起伏,一個勁兒地捶着心口,嘴裏不斷道:“這逆子是存了心要氣死我!”

吳怡心下惴惴,不知徐子淵為何對永寧侯夫人冷淡了許多。明明先前……不論永寧侯夫人對他說了多難聽的話,他都是面色冷淡,實則行為很是孝順的。現如今,他看向永寧侯夫人的眼神,竟是同看一個普通親戚沒什麽區別。

偏生永寧侯夫人還沒察覺徐子淵這細微的變化,還在一個勁兒地數落徐子淵,對着吳怡垂淚道:“這媳婦還沒娶進門呢,他就忘了我這個娘了。那商戶女真進了門,莫非我這個當婆婆的,還要看她那個兒媳婦的臉色?”

吳怡的神情也很是凝重,萬萬沒想到徐子淵會對柳韶光這麽重視,心下轉過許多念頭,嘴上卻溫柔安慰永寧侯夫人道:“姑母莫要着急,表哥一貫孝順,這次無非是不悅姑母貿然插手他的親事。到底是陛下賜婚,若是惹了禮部不快,反倒叫陛下心中對侯府生出不快。”

好歹給永寧侯夫人遞了個臺階,永寧侯夫人也就順勢下來了,冷哼一聲道:“就那樣滿身銅臭味的人家,便是生了個天仙模樣,也叫我心下不甘。”

又攜了吳怡的手嘆道:“原本我想着你和那逆子也算是青梅竹馬,沒成想……唉!”

“姑母不必為我憂心。在侯府哪還能虧待了我?”

“你是個懂事的,就是那逆子,實在不聽話!”

“只是表哥顧慮的也有些道理,您忽然安插了個嬷嬷過去,還恰好姓錢,又說要教柳姑娘規矩,萬一柳姑娘多心了,豈不是有傷她和表哥之間的情分?”

“哼!他們有什麽情分?我看,定是那商戶女學了些狐媚手段,借由捐糧草之事,勾了那逆子去!那錢嬷嬷就是我特地安排的,怎麽,他柳家不是號稱江南首富嗎?我給他們送個錢嬷嬷去,不正好配了他們的身份?”

吳怡心下嘆氣,卻不好多說什麽,只能開解永寧侯夫人,“姑母若是不滿意那位柳姑娘,等她進了府慢慢教便是。眼下這麽匆匆送個教養嬷嬷過去,旁人看了,只當是看了咱們侯府的笑話呢。”

永寧侯夫人一想,确實是這個理兒,這才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只在心裏暗暗記了柳韶光一筆,心道等她進了府後,可有她受的。

當婆婆想要磋磨兒媳婦,那可太多花樣了。

結果永寧侯夫人還沒得意幾天,就先被徐子淵氣了個半死,瞪着眼睛手指差點戳到徐子淵臉上,“你說什麽?你要親自去江南迎親?禮部已經安排了儀隊去接親,你巴巴跑過去湊什麽熱鬧?叫別人笑話你是個怕媳婦的軟骨頭嗎?”

徐子淵根本不理會永寧侯夫人的怒火,拱了拱手便轉身就走,臨出門時淡淡提了一句,“吳家族長遠在老家,請他過來也不麻煩。”

永寧侯夫人還沒反應過來徐子淵這話的意思,吳怡已經白了臉,還不敢讓永寧侯夫人看出來,強笑着安撫她,“姑母,表哥和柳……表嫂鹣鲽情深,侯府後繼有人,您該高興才是。您呀,就好好在家吃好喝好,養足精神,我再陪您出去買幾套頭面,高高興興地等着喝媳婦茶便是。”

永寧侯夫人被吳怡轉走了注意力,見徐子淵眼神冷漠,終于後知後覺明白過來,兒子似乎不是先前那個任由她辱罵還會默默滿足她所有要求的兒子了。

人就是這麽奇怪,心裏知道別人對他好時,仗着這份好作天作地,但是一旦別人收回這份寬容,又覺得心裏不舒坦,不悅的同時,還伴随着些微的恐慌。

永寧侯夫人從沒想過徐子淵會同她頂嘴,以往徐子淵再怎麽冷漠,也會滿足她一些不合理的要求。眼下,徐子淵露出不再想忍耐她的心思,永寧侯夫人愠怒之餘,心下也難免有些不安——永寧侯如今重傷,還不知能撐多久。若是永寧侯有個三長兩短,徐子淵就是她後半輩子的依靠。她原先作天作地,是明白徐子淵不會不孝順她,但現在,她陡然就無法确定徐子淵的心思了。

頭一回,永寧侯夫人在面對徐子淵時讓了一步,沉着臉道:“你要去便去,反正丢臉的不是我!”

徐子淵微微颔首,徑直離開。永寧侯夫人以為這事就此揭過時,卻聽到瑞安小心翼翼挪過來傳遞消息,“夫人,侯爺傷勢頗重,世子的意思是,夫人近來若是得空,便多去照看照看侯爺。”

永寧侯夫人當即大怒,“他這是還記着我的仇呢!”

要她去伺候徐骁?想都別想!

奈何瑞安這回還帶了永寧侯的貼身護衛,樂呵呵對永寧侯夫人彎了彎腰,“這也是侯爺的意思,夫人請吧。”

永寧侯夫人的臉青了白,白了青,似乎想要發作,又想到了什麽,忍了下來,怒氣沖沖地去了禪房。

瑞安暗暗松了口氣,又去了吳怡那邊。這回,瑞安就沒那麽客氣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吳怡道:“表小姐,吳氏族長已經在路上了?表小姐是個聰明人,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想必心裏都有數。”

吳怡心中恨恨咬牙,面上卻不動聲色,滿面憂慮道:“我知道表哥為難,已經勸過姑母幾回了,奈何……”

說完,吳怡又是眼圈一紅,“我在侯府住了這麽多年,這麽點忙都幫不上表哥,心裏委實慚愧。既然族長來了,便叫他帶我回吳氏祖宅吧!”

瑞安心道表小姐确實是個善解人意的,模樣也生的标志。只是世子眼裏心裏只有柳小姐,任憑表小姐千好萬好,也入不了世子的眼。

就是可惜,表小姐如花的年紀,便要回吳氏老家。她血親俱亡,只有夫人這一個姑母,若是回了老家,還不知要被人如何磋磨。

瑞安心中閃過萬千念頭,面上卻不動聲色,他不過就是個下人,只管聽主子的吩咐,表小姐再可憐,又與他何幹呢?比起表小姐,他也更樂意柳小姐做他未來的主母。

吳怡看着瑞安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時間也無法判斷徐子淵這回叫了吳氏族長過來,到底是不是要帶她回老家。又聽到永寧侯夫人被護衛“請”去禪院為永寧侯侍疾的消息,吳怡終于明白過來,這是徐子淵在為他的婚事掃清道路,不允許他的婚禮上有任何變故。便是他的親生母親,也比不過柳氏女在他心裏的位置。

想明白這一點,吳怡硬生生将手裏的帕子撕成了兩半,低頭沉默了許久,才慢慢來到棋盤旁邊,一子一子開始打棋譜,目光逐漸幽深,最終歸為平靜。

禮部這邊為徐子淵的婚事忙了個腳不沾地,主要是徐子淵突然變得十分喜歡挑毛病,這個香料味道不太好,那個花紋不夠精致,更過分的是,連選出來的迎親的隊伍,也被徐子淵嫌棄不夠英武,氣得禮部尚書差點撂挑子把事情全都扔給徐子淵——就你能挑刺!這麽會挑刺,幹脆你自己來!

徐子淵還真從禮部尚書那兒接過了許多瑣事。上輩子柳韶光曾戲言過,迎親的花轎不大舒坦,一路從江南到京城,叫她坐得腰酸背痛。徐子淵便在禮部尚書的白眼下,弄了幾張狐裘做軟墊,又仔細瞧了窗戶那兒的簾布,又回想起柳韶光打趣說那簾布上繡着戲水鴛鴦,還不如換成牡丹更合适。

徐子淵從未如此感謝過自己的好記性,上輩子柳韶光對這場婚事的種種遺憾,這輩子,他終于可以一一補全。

禮部尚書都習慣了徐子淵對婚事的上心,在聽到徐子淵淡淡表示他要親自去柳家迎親後,禮部尚書竟然沒覺得奇怪,甚至覺得以徐子淵對這樁親事的看重,這麽幹好像一點毛病都沒有。

倒把景元帝驚了一下,心中對柳韶光更是好奇,轉身又去找周太後分享徐子淵的趣事,“等子淵成婚了,朕可得好好見見柳氏。能将子淵馴服,這位柳小姐,可了不得啊!”

江南。

柳韶光笑眯眯地将錢嬷嬷迎進了府,接下來,錢嬷嬷的噩夢就來了。

因為柳韶光會在輕而易舉完成各個姿态要求的同時,對錢嬷嬷進行精神攻擊:

“錢嬷嬷,你平日就是這麽教人規矩的嗎?你看看,跪拜禮那兒,你跪下的時候可不大好看,雙腳沒并攏,整個人像一個秤砣似的,啪的一下就沉下去了。不信,你再來試試?”

“錢嬷嬷,你剛才下巴的位置不太對,再往下收小半根睫毛的位置會更好。”

“唉,虧你還是個教養嬷嬷,怎麽還比不過我随便學幾天呢?”

每天被柳韶光在耳邊這麽念叨着,錢嬷嬷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下去,對比起來時傲氣十足對柳家衆人諸般看不上的模樣,現在的錢嬷嬷,在柳韶光的語言打壓之下,精氣神都散了一大半。剛到柳府的錢嬷嬷還能算是個精神矍铄的教養嬷嬷,現在完全老了十歲不止,頭發都白了一大半,同柳府的婆子相比,除了她那一身仿佛被刻進骨子裏的儀态之外,完全沒有其他的區別。

柳韶光心下冷笑,想起上輩子錢嬷嬷在柳家作威作福還總是拿嚴寶珠的事譏諷大哥,就覺得錢嬷嬷眼下這副模樣完全是活該。更別提後來去了侯府,錢嬷嬷也沒少幫着吳怡給她添堵。要不是想給永寧侯夫人添點堵,柳韶光都想把錢嬷嬷留在江南,讓她就這麽窮困潦倒過完這一輩子。

柳韶光的婚事可是大事,柳家人全都忙活了起來。柳福貴直接把江南有點名氣的繡娘全都請到了柳府,財大氣粗地表示只要她們認真為柳韶光做些繡活,就給她們平日裏十倍的價錢。

柳韶光也沒阻止柳福貴這行為,不僅不阻止,她還直接吩咐繡娘們将給徐家人的衣裳荷包等物件兒全都一并繡了。

上輩子,這些東西可都是柳韶光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她本就不善刺繡,沒少将自己的手指紮得血跡斑斑。結果還被永寧侯夫人好一通嘲諷。這輩子,她要是再傻不拉幾自己繡,那才是腦子有毛病。

至于徐子淵……上輩子給他做的那兩身衣裳他倒是時常穿着,平日裏也挺愛惜的模樣。但是現在,柳韶光已經不想再親自給他做衣裳了。

江氏拖着柳福貴跑去庫房,一遍又一遍地清點着首飾頭面,又仔細為柳韶光分出許多見面的荷包,好叫柳韶光在第二天拜見公婆的時候,若是見了徐家親戚,也能給上一份見面禮,不至于失禮。

柳煥和柳璋更是沒有閑着,送親隊伍要選哪些人,走什麽路,路上在哪兒歇息,幹糧可帶足了……這些事情都得由他們來操辦。

原本柳璋還想搶柳煥背柳韶光出門的活計來着,還天真地勸柳煥,“大哥你就留在家裏,我正好要去國子監念書,一同送姐姐進侯府多好!”

卻被柳煥敲了腦袋,按着他的頭将這個念頭給塞了回去。

柳玉蓮看着柳韶光這般風光的模樣,心下嫉恨又酸楚,卻不敢在這個緊要關頭生事。上回柳福貴已然動了真怒,她軟言撒嬌勸了柳福貴許久,都沒能讓柳福貴對她像以往那樣寵愛,只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柳韶光接賜婚聖旨馬天,說什麽都要捂住嘴別亂說話。

眼下,柳玉蓮再後悔,也無濟于事。

倒是趙姨娘心情十分不錯,還美滋滋地勸柳玉蓮,“大小姐嫁得好,對你也有好處。我們現在可是永寧侯府的親家,多少人想攀侯府都攀不上呢。等着吧,接下來來家裏向你提親的,肯定要踩平我們家的門檻。到時候,江南諸多才俊不就任你挑了?”

柳玉蓮憋得狠了,在趙姨娘面前也不必掩飾自己,當即黑着臉尖刻道:“怎麽?我就注定比不上她柳韶光,只能一輩子跟在她身後撿她瞧不上的東西,還要美滋滋地當成寶貝供着?”

“你這死丫頭,就會跟我頂嘴!有能耐你去重新投個胎,從江氏肚子裏爬出來,也能像大小姐那樣風光。”

柳玉蓮徹底不想跟趙姨娘說話了。

這廂,柳韶光也在同江氏讨論柳煥的親事,“我既然得了陛下賜婚,馬上就要嫁入永寧侯府。大哥和二弟的親事定然會有不少人盯着,娘可要好好挑選一番。二弟年紀尚小,不急着娶妻,等日後金榜題名,自有大好前程等着他。大哥的親事易生波折,娘可要好好查探一番,也別輕易就應了旁人。”

上輩子,柳煥娶的妻子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隔壁陵州赫赫有名的雲風寨的寨主雲淩月,陰差陽錯之下搶了柳煥去當壓寨相公。後來知道柳煥的身份後,雲淩月無奈要放了柳煥,卻反而被柳煥賴上,三媒六聘将人娶回了家。

當然,這麽刺激的事,現在還是別告訴親娘為好。

柳韶光想着柳煥偶爾被雲淩月“欺壓”得沒脾氣的模樣,就不自覺笑出聲。

江氏自然是連連點頭,“你大哥的親事,我哪能不仔細?要是再給他挑了個黑了心肝的,我哪還有臉面見你大哥?”

柳韶光眨眨眼,“那就不如順其自然,讓大哥自己去挑個合心意的。”

“讓他挑?他眼裏只有生意,怎麽挑?挑筆大買賣給我當兒媳婦?”

柳韶光一個沒忍住笑出聲,正巧柳煥過來尋她,更是叫柳韶光樂不可支,捂着肚子笑倒在椅子上。

柳煥頓覺頭疼,“這又是什麽怪模怪樣?要是讓錢嬷嬷見了,又得念叨你好幾天。京城那邊的迎親隊已經動身,走的水路,半個月後就能到江南。你可別再躲懶。”

柳韶光絲毫沒把這當回事,這場婚事于她而言,并沒有什麽期待,不過是和徐子淵的一場交易罷了,要她像上輩子那樣滿懷期待地等着迎親隊過來接她去京城,那完全不可能。

不過瞧見柳煥眼底下那一片青黑後,柳韶光明智地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只是笑道:“陛下賜婚,迎親隊定然不敢出任何岔子。前來接個親而已,家裏一應東西都準備妥當了,大哥又何必心急。要急,也該是到了京城,要去侯府拜堂時才急。”

柳煥無奈地看了柳韶光一眼,愣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她這個準新娘子可以這麽悠哉悠哉萬事不上心,全然沒有其他新嫁娘那樣羞澀期待的模樣。

見柳韶光對迎親隊要到之事還是一臉漫不經心的樣子,柳煥只以為她這是因着沒見到徐子淵而心下恹恹,張嘴就告訴了柳韶光一個好消息,“世子也随着迎親隊南下,親自來迎你了。”

“當真?”江氏喜出望外,站起來走了幾步,面上堆滿了笑,不住地點頭贊道,“可見世子是真的對我們韶兒上心了。有世子這份心意在,咱們韶兒日後在侯府的日子,定然差不到哪兒去!”

柳韶光的神情也是一頓,徐子淵竟然親自來了?兩輩子到底是不一樣了。

只可惜,上輩子柳韶光滿懷期待,徐子淵卻留在京城沒有南下;這輩子柳韶光已經放下了,徐子淵卻開了竅。

這可真是,陰差陽錯,天意弄人。

作者有話說:

徐子淵:所有阻止我娶媳婦的絆腳石,都該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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