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 51、051
51、051
柳韶光一聽徐子淵語氣中細微波動就知道, 這兩位太醫估計有些來頭。
孫院判和張太醫,柳韶光上輩子也算見過幾次,只知道他們醫術高明, 其他的便都不清楚了。徐子淵這語氣和神情,想來兩位太醫身上也有可以挖掘的地方。柳韶光想到自己滿肚子的疑惑,當即笑着對兩人說道:“有勞兩位太醫替爹診治,我們不懂醫理, 也不知爹現在有何忌諱,如若兩位大人不嫌麻煩,可否細細叮囑我們一番,也算是全了我們的一片孝心。”
孫院判和張太醫對視一眼,臉上露出遲疑之色, 徐子淵自然是要幫着柳韶光的,當即開口道:“正好, 我也有許多事要請兩位大人,還請二位賞臉。”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孫院判和張太醫也拒絕不了, 只能笑着應下, 順便還恭維了徐子淵一句,“侯爺真是孝順。”
徐子淵不置可否, 淡淡點了點頭,而後便牽着柳韶光走進別院大門, 孫張兩位太醫跟在他們身後,又來到了永寧侯面前。
永寧侯驚訝揚眉, “兩位可是落下了什麽東西?”
柳韶光立即笑着接話, “是夫君關心爹的傷勢, 正巧碰上兩位太醫, 又将他們請回來了。”
孫張二人點頭,又誇永寧侯,“老侯爺真是好福氣,兒子兒媳都是孝順的。”
永寧侯瞅了徐子淵一眼,不冷不熱道:“難為你有這份心,剛成婚怎麽還往我這跑,好不容易得了空,帶着柳氏好好逛逛,別來我面前瞎晃。”
孫院判和張太醫對視一眼,心下都有些尴尬:早就知道永寧侯府父子關系冷淡,現在叫他們親眼目睹了這一幕,難免尴尬。
柳韶光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徐子淵,見他臉色如常,眼神也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外,心下暗暗松了口氣,回握住他的手,對着永寧侯笑道:“做兒女的,應當對父母晨省昏定。爹搬來別院養身子,夫君正好有空,哪能不來看看您呢?”
對着柳韶光,永寧侯就不像對徐子淵那麽冷淡了,但也沒熱絡到哪兒去,捂着胸口輕咳幾聲擺手道:“放心吧,暫時還死不了。你們好好打理好侯府的事務就行,別因為我誤了正事。”
徐子淵眼神平靜,“侯府一切安好。”
“那就好,老子交給你的可是個蒸蒸日上的侯府,要是你敢把家業給敗了,老子爬都爬起來抽你一頓!”
徐子淵聽慣了這些話,并不在意,反倒是柳韶光聽着有些刺耳,當爹的分明還是有些在意徐子淵的,又何必将話說的這麽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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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韶光微微擰眉,複又笑道:“夫君的本事,爹莫非還不放心?夫君要是還算敗家子,那放眼整個京城可都挑不出幾個有出息的了。”
“放眼整個京城也沒幾個像他這樣年紀輕輕就當了侯爺的。”永寧侯毫不認輸,順嘴點了柳韶光一句,“你也是,诰命都有了,該管的事可要管起來!”
這是在暗示自己掌管侯府中饋?
柳韶光疑惑地看了永寧侯一眼,莫名覺得他好像挺不希望吳氏再繼續管着侯府了,巴不得柳韶光搶了吳氏手中的管家權。
這麽想着,柳韶光也就試探笑道:“也是娘疼我,信任我,将家事都交由我打理,兒媳心下惶恐。”
吳氏竟然舍得放權?永寧侯這回是真的驚訝了,再一看默默站在柳韶光身邊的徐子淵,永寧侯突然福至心靈,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眼中極快地劃過一抹笑意,還是順着柳韶光的話點頭道:“你如今是名正言順的永寧侯夫人,府中中饋本就該交給你掌管,你也不必惶恐,有不懂的,只管問徐管家,再拿不準主意,便叫這小子替你分憂。”
兩位太醫聽得嘴角直抽抽,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柳韶光才是永寧侯的親閨女呢,徐子淵就是那讓老丈人處處看不順眼的毛腳女婿。
柳韶光聽了永寧侯這話,愈發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測,偏頭看了徐子淵一眼,見他似乎毫不奇怪,便乖巧點頭應下,“兒媳謹遵公爹之命。”
以後那些拿她進門就奪了婆婆管家權說事的,這可是永寧侯親自授意的,吳氏還能杠得過永寧侯不成?
反正柳韶光只是個剛進門的新媳婦,什麽都不懂,公爹婆母怎麽吩咐,她就怎麽做,可孝順呢。
永寧侯眼中笑意一閃,又頗為不耐煩地瞅着徐子淵,“行了,我暫時還死不了,你也別瞎擔心,趕緊回去吧!”
徐子淵只當自己沒聽到,将眼神落在孫院判身上。
孫院判下意識站直了身子,捋了捋胡須道:“侯爺放心,老侯爺的脈相還算平穩。陛下特地吩咐了,若是老侯爺要用什麽緊缺的藥材,全都從太醫院拿,若是太醫院沒有,便去陛下的私庫去取。”
這安排,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君王對臣子如此厚待,誰聽了不感慨一句永寧侯聖眷優渥?
柳韶光眨眨眼,心說景元帝果然對功臣很是寬厚。
冷不防徐子淵突然開口道:“太後之前召見我們時,言談間提起過父親的傷勢,我沒有多提。若是孫院判得空,哪日替太後娘娘請平安脈時,勞煩提上一嘴,免得太後娘娘挂心。”
永寧侯神情一頓,孫院判下意識地看了永寧侯一眼,而後樂呵呵地應了下來。
柳韶光雖然不知道徐子淵這是何意,也默契地接話道:“正是,陛下和太後娘娘如此厚待,我們實在受寵若驚,萬死不能報其一。”
徐子淵伸手撫了撫柳韶光鬓邊的發髻,輕聲道:“孫院判醫術精湛,先帝晚年都是由他請平安脈,如今陛下讓孫院判替父親診治,我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孫院判瞳孔一縮,下意識看向永寧侯,見永寧侯面上波瀾不驚,孫院判也穩住了驟然波動的情緒,拱手笑道:“侯爺謬贊了,救死扶傷,不過是醫者本分。承蒙先帝厚愛,我才僥幸成了院判,不敢居功。”
徐子淵微微點頭,不再開口。柳韶光和他配合默契,立即詢問兩位太醫永寧侯的傷勢,需要有哪些忌諱的地方。
孫院判見徐子淵是真心關心永寧侯的身子,當即告狀,“老侯爺這傷勢得戒酒,但現在沒人能管得住他,以今天的脈相來看,他定然是偷偷喝酒了!”
“胡說八道!”永寧侯差點從床上蹦下來,氣呼呼地瞪着孫院判,“我才沒喝酒!”
徐子淵涼涼掃過去,永寧侯莫名啞了聲,徐子淵則趁着這個檔口吩咐管事,“把別院裏的酒都搬出來送去侯府。”
“逆子你敢!”永寧侯霍地坐直身子,将床板拍得砰砰響,“都不許動,一壇都不準搬!”
“還愣着幹嘛?搬!”徐子淵絲毫不慣着永寧侯,冷冷吩咐。
氣的永寧侯喘着粗氣狠狠瞪着徐子淵,恨不得拔出大刀将徐子淵一通亂剁。徐子淵分毫不讓,就這麽冷冷地看着永寧侯,誰也不肯退一步。
父子鬥法,空氣中充滿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息。挑起話頭的孫院判見勢不對,趕緊開溜,匆匆拱手道:“該說的老夫都已經說了,就不叨擾了,告辭。”
“孫安你個老匹夫給老子站住!”永寧侯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就你渾身上下長滿了嘴,一句話不說能憋死你!”
孫院判充耳不聞,低着頭一門心思疾步向外走,張太醫緊随其後,完全不想見識接下來的父慈子孝局面。看戲雖好,殃及他這條池魚可不行。
別院裏的下人雖然算是永寧侯的親信,但也知道徐子淵這吩咐是真心替永寧侯着想,當即叛變,不顧永寧侯憤怒的制止,手腳麻利地将別院裏的酒壇子全都搬上馬車,等着送去侯府。
永寧侯那個怒啊,胸口的傷口都不疼了,對着徐子淵吼,“你個讨債鬼,成心來給老子添堵的是不是?滾滾滾,趕緊滾回家,別再來我我面前礙眼!”
柳韶光不樂意了,永寧侯怎麽還分不清好賴呢?
見徐子淵傻站着任憑永寧侯罵,柳韶光當即頭腦發熱站在了徐子淵身前,不高興地反駁永寧侯,“夫君也是關心公爹,您若是想喝酒,便好好養好身子,到時候,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夫君還會攔着不成?”
永寧侯頓時稀奇地瞅了柳韶光一眼,“喲,剛成親就護上了?先前還嫌棄這逆子嫌棄得不得了呢。”
柳韶光語塞,沉默了一下才道:“夫君一貫孝順,您這麽急匆匆地搬過來,也沒顧及別人會怎麽指摘他,如今夫君也只是聽孫院判的,讓您戒酒,您又何苦将氣撒在夫君頭上?”
也不能看着孩子嘴笨孝順就總是欺負他呀!
永寧侯冷哼一聲,正準備數落柳韶光幾句,就聽得徐子淵淡淡道:“再胡鬧,我就把府裏酒窖中的酒都砸了。”
永寧侯:???
老子怎麽就生出了這麽個糟心玩意兒?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