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 71、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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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韶光做下的決定, 徐子淵自然不會再阻攔,只是暗中吩咐瑞安加強人手,務必保護好柳韶光的安全, 話也說得十分直白,“一切以夫人的安危為主,不管是誰,但凡有礙夫人安危, 先行拿下便是。”
瑞安哪還能不明白這話指的就是吳氏姑侄,當即彎腰應下,“謹遵侯爺吩咐!”
說完後,瑞安又擡頭看了一眼徐子淵的臉色,小聲回禀道:“侯爺, 夫人有孕的消息,府上去別院報信的護衛回來複命了。”
徐子淵神情微頓, 而後淡淡點頭,沉默了片刻才問道:“老侯爺身子可好?”
瑞安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即回道:“老侯爺聽了消息後大喜, 連藏起來的酒都交給徐管家了。”
以老永寧侯上次為了喝酒而将徐子淵罵得狗血淋頭的行為來看, 這次聽到柳韶光懷孕的消息就主動戒酒,可以說是非常高興了。
徐子淵的神情明顯緩和了不少, 淡淡點頭,“如此便好, 別院的大夫都要警醒些,平安脈絕對不能松懈。”
“侯爺放心, 徐管家天天看着呢, 就差把大夫鎖在老侯爺身邊了。只是……”
見徐子淵的眼神掃了過來, 瑞安也只能硬着頭皮轉述大夫的話, “孫太醫醫術已經是當世難尋了,他先前就說過……如今侯爺主動戒酒好好養身子,想來能夠高高興興地看着小世子長大成人!”
徐子淵抿了抿唇,說他天性涼薄也罷,畢竟已經送過一次老永寧侯離開,徐子淵也沒想過以老永寧侯的傷勢還可以撐上多年,只是想着他能見上長洲一面,也算是少了些遺憾。聽聞老永寧侯主動戒酒,一心一意配合大夫調養身子,徐子淵心下滋味也是複雜難言,張了張嘴,卻還是感到一陣無力,只能叮囑瑞安,“有什麽東西,先緊着別院那邊。”
那廂吳氏還拉着吳怡的手盤問她呢,“怎麽樣?那柳家幼子對你如何?我上回特地讓你趁他在觀瀾苑的時候過去送禮,怎麽就沒下文了呢?”
吳怡神情一滞,心下很是煩躁,柳璋又不是傻子,聰敏之餘還有一份商人特有的精明,她又身份尴尬,哪怕她美成天仙,柳璋心裏對她的印象也只是“一個可能會搶他姐姐男人的人”,多加防備還來不及,又怎麽可能還會對她生出什麽旖旎心思來?更別提她的容貌遠不如柳韶光,柳璋從小看着柳韶光那張臉長大,她連容貌優勢都沒了,吳氏到底哪裏來的信心,會覺得柳璋見了她一面就會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啊?
以往吳怡覺得吳氏的蠢笨十分不錯,便于她操控,只要稍微花些心思就能讓吳氏成為她手中的刀。現如今吳氏這份蠢笨用在她身上,開始拖她後腿了,她又覺得吳氏蠢得十分難以忍受,在該聰明的時候蠢笨,又在不該聰明的靈光一現。
但凡她再暴躁一點給徐子淵賜幾個妾室呢?成不成功另說,把水攪混了才方便下手啊。
誰知道她又知道自己肯定會丢臉不幹了?合着之前趾高氣昂的時候就沒覺得自己丢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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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怡對吳氏的情感十分複雜,既感激吳氏在她身處困境時伸出援手,又不大瞧得上她的蠢笨。吳怡更有一奇:吳氏這作天作地的鬧騰樣兒,到底是怎麽坐穩永寧侯夫人之位的?老永寧侯也不見得多喜歡她,但卻真的忍了她這麽多年,吳怡也只能感慨一下傻人有傻福。
她這等容貌,這等聰慧,卻單單差在了運道上。
莫非這就是命?
吳怡不想認命。
見吳氏還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回複,吳怡也只能收起滿腹的不甘,低眉斂目道:“不過只見了一面,我的身份……姑母曾經的打算……想來柳公子都是知情的。所以……”
“怎麽?莫非他還看不上你?”吳氏當即拍桌,“這柳家人可不得了啊,別人不嫌棄他們滿身銅臭味,他們自己倒還先傲上了?什麽東西,他們也配?”
“他又有什麽不配的呢?”吳怡苦笑,“就憑他嫡親的姐姐是永寧侯夫人,而我不過是一個孤女……”
“孤女又如何?你雖然沒了雙親,但也是在侯府養大的,正兒八經的官家千金,又教養良好,能看上他,那該是柳家祖墳冒青煙!”
吳怡一時無言,唯有保持沉默。
吳氏反而像只看到雞崽子被別人欺負了的鬥雞似的,瞬間失去了理智,雙眼冒火吩咐吳嬷嬷,“去,給我挑幾個相貌水靈身段好的丫鬟,柳氏撺掇着那逆子着急忙慌地把府裏那些不安分的人都收拾了,索性我再來給她添添堵!”
能不能成功倒是其次了,只要能讓柳韶光不高興,吳氏就樂意幹。損人不利己,吳氏也認了。反正她心裏不舒坦,讓她不舒坦的人也別想好過!
吳怡嘴角微翹,再次擡頭時卻滿面憂愁,“姑母三思!不要再因為我而傷了你和表哥的母子情分。”
“得了吧,我和他也沒什麽母子情分可言。我就不信,他還敢虧待我?”
吳怡眼中含淚,“姑母待我如同親生,我心下十分感激,但若是姑母因為我而受苦,我真是萬死難辭!”
“好孩子,姑母怎麽會受苦?”吳氏拍了拍吳怡的手背,“這府裏,還不至于全都讓柳氏做主!看姑母替你出這口氣,等年後,各地舉子進了京,姑母再給你挑個好的!”
說完,吳氏似乎想到了什麽,“聽說柳氏的舅家表哥也要進京參加會試,還是江南的解元?呵,好大的名氣!年後住進侯府,端看他識不識相了。若是不識相,看我怎麽收拾他!”
吳怡心下一跳,脫口而出,“姑母不可!”
吳氏眉頭緊皺,吳怡驚覺自己失言,勉強圓了過來,“進門便是客,那位表哥能在文風昌盛的江南考中解元,想來并非池中之物。姑母若是為難他,我擔心他記恨姑母,暗中報複。”
“不過又是個商戶子罷了,還能反了天了不成?”吳氏不屑,“你啊,就是太心軟了。也罷,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便不管就是。至于柳璋,哼,後頭有他受的!”
正在院中溫習功課的柳璋莫名打了個冷顫,詫異不已,屋裏銀絲炭燒得正旺,門窗也關得嚴實,根本就不冷,怎麽就突然打了個冷顫呢?
柳韶光則在問秋月,“府裏清了多少個不安分的丫鬟?”
秋月心頭一跳,低頭恭聲道:“約摸有二十來個,護衛們全都帶走了,不會再來礙夫人的眼。”
柳韶光看了一眼秋月,見她打扮得很是樸素,頭上連根簪子都沒有,又忍不住一笑,“瞧瞧你,這是被吓着了?平時該怎麽打扮就怎麽打扮,若是瞧中了府裏那個管事護衛,盡管同我說,我一定将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不是柳韶光自誇,以現在徐子淵對她的上心,她身邊的人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像秋月秋紋這樣的一等大丫鬟,基本上都是只有她們挑別人的份,被挑中了的人心裏也都會高興得不得了,畢竟秋月秋紋等人也算是在她面前有頭有臉的人,模樣也生得出挑,傻子才不樂意。
秋月眼睫一顫,聲音雖小,卻十分堅定,“奴婢只想一輩子照顧夫人。”
柳韶光倒也不意外,上輩子秋月也說了同樣的話,直到她病逝,秋月也沒嫁人。
柳韶光也不強求,只是叮囑秋月,“若是有看中的,只管同我說。”
又看了眼秋月的打扮,溫聲道:“我那支金絲摞牡丹鑲寶石簪,你就拿去吧。大好年華,也該好好打扮打扮。”
柳韶光的頭面大多都是牡丹金鳳這等富貴大氣的樣式,正好趁她的人間富貴花氣質,上次秋月發間戴的牡丹玉簪,也是柳韶光賞下的。
秋紋聽了便在一旁打趣,“秋月姐姐好福氣,夫人這樣記挂你。”
“喲,這是心裏泛酸吃味了?”柳韶光也是一笑,很是大方,“你正好管着我的首飾盒,也別說我偏心,從裏頭挑個喜歡的簪子帶走。”
秋紋大大方方謝了柳韶光賞賜,樂呵呵地拉着秋月領賞去了。
柳韶光則喚來前世同樣陪了她多年的柳嬷嬷,鄭重地囑咐她,“我院子裏這幾個丫鬟,嬷嬷都仔細盯着,有什麽異動,都來向我禀告!”
柳嬷嬷神情一凜,“奴婢定然好好看着她們!”
“悄悄盯着就行,看看哪些人同外人有聯系。”
這一盯,就到了年關,府中一切平靜,就連吳氏都安靜得出奇,柳韶光總覺得這份平靜之下暗藏滔天巨浪,更是不敢松懈,為着肚子裏的長洲考慮,明裏暗裏派了好些人守在她身邊,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沒有任何空子可鑽。
直到宮宴這天,柳韶光早早就起來裝扮好,因着有孕,養了一段時間,柳韶光的氣色極好,她本就是明豔至極的容貌,再添上一分初為人母的喜悅與溫柔,更是豔冠群芳,叫人不敢逼視。
徐子淵親自拿過孔雀裘仔細給柳韶光披上,華麗的孔雀翎羽與柳韶光姝色照人的容貌相互輝映,更襯得柳韶光仿若神仙妃子,旁人多看她一眼,都是一種亵渎。
便是看慣了柳韶光美貌的徐子淵一時都看呆了眼,忍不住感嘆了一聲,“今日宮宴,你必定是最耀眼奪目之人。”
這等令人窒息的美貌,真是天賜。
柳韶光得意地對着徐子淵一挑眉,“那是自然。今日過後,想來京城中羨慕你的人又要多不少。”
徐子淵一愣,反應過來後便低低一笑,“我的榮幸。”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