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 78、0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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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上輩子背叛自己的人是秋月, 柳韶光一時間也意興闌珊。想到上輩子還一直留在她身邊,費心費力地從大丫鬟到秋嬷嬷,還一手替柳韶光調.教出了許多得用之人。

柳韶光原本還覺得虧欠了她, 讓她一輩子跟在自己身邊未嫁,膝下也沒個兒女,還私下叮囑過長洲要待秋月好一點。

卻原來,上輩子秋月陪在她身邊, 盡心盡力地幹活,心裏卻一直在觊觎她的丈夫嗎?

柳韶光忽而感到一陣惡心,忍不住彎下腰不斷幹嘔,慌得秋紋趕緊厲聲斥責押住秋月的護衛,“還不趕緊把她拖下去!讓她再杵在這裏礙夫人的眼嗎?快去請大夫!”

一口氣吩咐完, 秋紋這才疾步走到柳韶光身邊,輕聲安慰她, “夫人可還有哪裏不适?夫人現在懷着身孕,何其金貴,為了秋月那等沒良心的背主奴才, 傷了小世子, 那秋月死上一萬遍都不夠賠的!”

柳韶光也就惡心了這一會兒,聽了秋紋這番話, 柳韶光也緩了過來,只是還覺得胃裏難受, 秋紋臉都吓白了,又怕自己露了怯惹得其他人更慌, 慌亂之下要是再傷了柳韶光, 那她也該拿命來賠了。

秋紋白着臉, 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 語氣竟然比以往更冷靜,“你們幾個,去擡了轎子過來,秋蘭秋菊,你們趕緊拿衣裳披風墊在亭子裏的石凳上。夫人,您若是好了些,奴婢扶您去亭子裏歇着。”

柳韶光也恢複了些許體力,在秋紋的攙扶下,在不遠處的亭子中坐下,石凳上墊着秋菊随身給柳韶光帶着的披風,很是暖和,柳韶光歇了半晌,又喝了兩口婢女匆匆忙忙端來的溫水,可算是壓下了心口的那份惡心感,再想到秋月,更是心情複雜。

上輩子秋月後來那麽安分,想來一是沒了吳怡撺掇,也怕被暴怒的柳韶光和徐子淵查到她頭上要了她的姓名,二則是知道徐子淵不會再納妾,放下了心中的妄想,又不甘心嫁人,便一直待在柳韶光身邊,好歹還能時常看到徐子淵。

柳韶光一想到對自己忠心耿耿的秋月背地裏藏着的是那樣肮髒的心思,就覺得胃中又是一陣翻湧,整個人難受得厲害。

這麽大的動靜,整個侯府都驚動了。

徐子淵剛進府就聽到柳韶光惡心難受被秋月傷透了心的消息,臉色瞬間就變了,二話不說直奔後院,整個人宛若一支離弦的箭一般,嗖嗖就不見了蹤影,幾個呼吸間就來到了柳韶光身邊,大冷天的愣是驚出了一頭冷汗,這輩子都沒這麽害怕過,握着柳韶光的手一臉急切,“怎麽了?現在可好?”

見了徐子淵,柳韶光心中忽而一定,而後又驀地泛出一陣委屈,眼睛都紅了,伸手好好錘了徐子淵一頓,“都怪你!”

作什麽這樣拈花惹草?盯着徐子淵的人一茬接一茬,府裏有個吳怡,府外還有一堆名門閨秀對他芳心暗許,府裏的婢女就更不用說了,之前護衛們可是清理了好大一批人。眼下還冒出來一個藏得這麽深的秋月,再一想到上輩子景元帝還想給徐子淵送舞姬,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柳韶光徹底爆發了,“你給我滾!我現在不想再看到你!”

秋紋等人哪還敢待在這裏,一個個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立馬鑽進去。

以侯爺對夫人的寵愛,夫人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他肯定不會放在心上,反而會好聲好氣地哄夫人開心。但他們這些看到侯爺被罵的下人們可就要遭殃了,萬一哪天侯爺想起來這一茬,還不得把他們發配到莊子裏去種地?

徐子淵果然不在意柳韶光對他的打罵,而是一臉擔心和心疼,小心翼翼地将柳韶光攬在懷裏,任由柳韶光發洩情緒,不住地安撫她,“阿韶,我在這裏,都是我的錯,你別激動,想想長洲。”

“你就知道長洲!”柳韶光繼續挑刺,“我難受也不行嗎?”

徐子淵趕緊認錯,“都是我的錯,你知道的,我嘴笨,不會說話,你別同我置氣。要是氣不過,你就再打我吧。”

明明是很慌亂的場合,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被徐子淵這一番話弄出了诙諧的效果。

柳韶光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也就一時情緒爆發狠狠發洩了一番,現在氣都出了,再聽到徐子淵這一番話,柳韶光愣是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又錘了他一下,眼角還因難受幹嘔泛着紅,臉上已經綻開了笑顏,“就你嘴笨,一點都不會哄人!”

徐子淵虛心認錯,“确實是我的不是,我該好好向大哥和璋兒學一學的。”

徐子淵是發自內心的懊惱,要是柳煥和柳璋在,柳韶光哪還會這麽難受?只要她顯露出一點不高興的苗頭,柳煥和柳璋就能有一百種哄她開心。這一點,他确實遠遠不及柳煥和柳璋。

長洲自然就不用提了,天生得柳韶光偏愛,哄柳韶光幾句,完全是事半功倍。

就徐子淵一個,嘴笨得厲害,現在還算好,上輩子兩人置氣,徐子淵一開口總能精準戳到柳韶光的肺管子,也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特殊本事,簡直能把人反複氣死再氣活。

人嘛,就怕比較。在哄人這方面,徐子淵雖然遠遠比不上柳煥和柳璋,但相比起上輩子他而言,竟然也算有非常大的長進了?

柳韶光心平氣和地接受了徐子淵嘴笨的事實,嘆了口氣道:“行了,除非你和璋兒換張嘴,不然的話,你這輩子也別想趕上他。”

哄人,那也是需要天分的。很顯然,徐子淵在這方面的天分為零。

兩人鬧了這麽一場,可算是消停了下來,大夫也被護衛一路提着匆匆跑過來,柳韶光正想說自己已經恢複了,回院子歇着就行,一起身就對上了亭子不遠處一幫傻眼的人。

嗯,吳氏、吳怡、江永懷全都來了,也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看他們臉上那副一言難盡的表情就知道,方才徐子淵笨拙地哄柳韶光的情景,估摸着他們全都看了個全程。

這就有點尴尬了。

柳韶光登時愣住,一貫喜歡胡攪蠻纏的吳氏,臉上的表情也十分複雜,似乎是被徐子淵這副沒臉沒皮的樣子給鎮住了,吳氏的眼神還有些恍惚,頭一回給了柳韶光一個好臉色,聲音都比平時低上幾分,“身子可還好?”

柳韶光尴尬地低咳一聲,也小聲說道:“有勞娘挂心,兒媳已經無礙了。”

反倒是徐子淵一臉鎮定自若,絲毫不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給吳氏等人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傷害,認真地對柳韶光道:“還得讓大夫看一看我才放心。”

吳氏的表情更加恍惚:這真是他那個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一臉冷漠的兒子?早就聽說這逆子待柳氏十分寵愛,但聽說和親眼目睹這一幕還是不一樣的,吳氏一時間都忘記了鬧騰,幹巴巴道:“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吳怡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在柳韶光和江永懷之間來回掃,正好對上梁媽媽警告的眼神,吳怡神情一頓,随即低下頭去,盡可能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江永懷面色如常,仿佛沒看到方才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一般,臉上還帶着病容,并未上前,十分贊同徐子淵的話,“侯爺說的對,還是讓大夫診了脈才安心。”

柳韶光看了江永懷那一臉掩飾不住的病容,下意識地看了徐子淵一眼,心中更為安定,又怕江永懷起疑,柳韶光嘴裏也客套地提了一句,“表哥的臉色也不大好,不如也讓大夫好好看看?”

江永懷一邊咳嗽一邊擺手,“不用了,不過是風寒罷了,不礙事。我已經用了藥,過幾天就該好了。”

梁媽媽則用恰到好處的音量提醒江永懷,“少爺當心,可別過了病氣給侯夫人。”

江永懷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腦門,頗為自責,“都怪我,聽說表妹身子不大好就趕緊跑了過來,忘了自己還帶着病氣。侯爺,表妹,我該回去了,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徐子淵小心攬着柳韶光,分了個眼神給江永懷,淡淡道:“無事,多謝表哥關心。”

江永懷神情一松,從容離開。

吳氏心情複雜,被沖擊得太過,一時間也忘記要說些什麽,給了吳怡一個眼神,也帶着人離開了。快到正院時,吳氏才反應過來,沒好氣道:“就一個小小的孕吐,弄的侯府人仰馬翻。鬧成這樣,真是比宮裏的妃子娘娘還金貴!”

虧得那逆子還能這麽低聲下氣地哄她!瞧把她慣的,都要上天了!

吳怡的心情也極為複雜,身為女子,哪有不羨慕柳韶光的?能得到丈夫這麽毫無保留的愛,被丈夫捧在手心視若珍寶,天底下的女子,誰不動心?

只可惜,她百般算計,卻搶不過徐子淵。

更要命的是,雅霜和秋月都不見了蹤影。吳怡不得不懷疑,她們已經出事了。

那可就麻煩了。

“那就麻煩了。”恢複如初的柳韶光回了院子後,同樣說了這句話,“不是說吳怡是先帝當年随手布下的棋子嗎?怎麽又和江永懷他們有了牽扯?”

一邊是先帝,一邊是前朝遺孤,總不可能是這兩方聯了手吧?再昏聩的帝王,也容忍不了前朝遺孤,吳怡是怎麽做到和這兩邊都有所聯系的?

徐子淵心中也奇怪,但他也沒有那份想要查到底的心思。這次柳韶光身子突然不适,給了他當頭一棒,便是他給柳韶光安排再多的護衛,有這些魑魅魍魉在,總會有意外發生。

徐子淵可賭不起柳韶光出意外的後果,抱着柳韶光輕輕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語氣柔和,眼中卻帶着森森殺氣,“全都交給我處置,不管他們有什麽歹心,丢了性命,也就沒辦法再興風作浪了。”

至于讓柳韶光動怒的秋月,等到柳韶光靜靜睡過去後,徐子淵才吩咐瑞安,“辦得幹淨點。”

上輩子和這輩子都幫着吳怡給柳韶光下毒,柳韶光和秋月有多年的主仆情分,徐子淵可沒有,對他而言,膽敢對柳韶光下手的人,都得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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