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薄荷枇杷飲是許黟給新冷飲取的名字, 雖然是冷飲,但在夏天裏喝上一杯,對解渴消暑、清肺潤喉都有不錯的效果。
所以, 許黟猶豫着要不要将這“薄荷枇杷飲”當做一種藥膳飲料。
在一千多年前出現“藥膳”這個詞之後,關于藥膳方面的內容和食療的方子随着時間推移越來越豐富。明清之前,就有《黃帝雜食飲忌》《食方》之類有名的醫書,後來在名醫孫思邈著寫出《備用千金要方》後, 更是把食療這一門學科加以完善跟補充。[注1]
後代人裏, 專注這一門學科的也在一步步地改善添加,還搭配出更适用于新時代的藥膳食方。
由于藥膳不單單起到治病的效果, 它同樣能強身防病。時下的權貴、大戶人家, 對藥膳也是相當的信賴與推崇。
好些人家, 還會請大夫去家量身定制好的食療方子,便是想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至于冷飲的話, 在一千年前的北宋, 就深受時人的喜歡了。他們把這個稱作為“涼水”,其實更像是“果汁”類的飲品。像開封府那邊,就時興“甘草冰雪涼水”“荔枝膏”等。[注2]
還有養生的“熟水”,一開始只是把水燒開了才喝,說是能養生健體,後面就開始加入各種養生的材料。用煎、泡等方式, 煎、泡出香味和藥效。例如許黟喝的薄荷白菊茶,就是屬于“熟水”的一類。
這麽看來, 這“薄荷枇杷飲”還是屬于養生涼水了。
許黟笑了笑, 把它歸類到養生冷湯裏面,夏日可喝涼, 冬日可用熱水煎、泡。
确定下來後,許黟繼續完善食方,把薄荷、枇杷肉的劑量都确定清楚。
再寫出幾個衍生的方子,譬如喉嚨有濕痰,可以加入陳皮、金銀花。先用熱水泡開,過濾出來後放涼,用冰水冰鎮之後,放入搗碎的薄荷葉,和糖漬好的枇杷肉。
熱湯就簡單一些,用水煮開,依次加入金銀花、陳皮、薄荷,最後關火加兩勺糖漬枇杷,等溫度适宜就可以喝了。
最近他書寫多起來,落筆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灑灑洋洋地寫了好幾張紙才停下來。
一陣輸出,讓許黟神清氣爽,趁着天色還早,他換上窄袖袍衫,背上竹筐出門來到一家經常光顧的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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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裏的學童都認得他了,笑呵呵地過來詢問他想買什麽。
“許大夫,可是買之前的老三樣?”
許黟搖頭,問他:“館裏硝石還有多少,我全要了。”
學童翻看醫館裏的庫存賬目,微微張嘴,對着許黟說道:“醫館裏如今還有一百二十六斤硝石呢,這數量可不少哩。許大夫,你确定可都要?”
許黟點頭“嗯”了一聲,說,“都要的,你幫我算算多少錢,我取給你。”
“好說,且等我一會。”學童連忙說。
硝石的用量不大,素日裏賣不出多少。這批硝石還是前年冬天進的貨,都一年半的時間了,也賣不出多少。許黟想要,正好合了醫館的意,學童還不用繼續打理,也不去想買這麽多硝石,用去做什麽。
他不問,許黟也不用編什麽借口。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學童從後門裏拖進來一麻袋硝石,上了秤一看,果然是一百二十六斤。
付完錢,許黟将硝石裝到竹筐裏,步履飛快的回家。
到家裏他就把硝石倒出來,用木錘子把它們敲碎成小塊,再用惠夷槽将它們碾成細粉狀。這樣硝石能更容易溶解于水裏,加快發揮的速度。
碾成粉末,許黟去挑了兩桶井水,剛從井底挑上來的水是最适合不過的,摸着冰冰涼涼的透心涼爽。
他把井水倒進陶罐裏,依舊按照之前的方式,順指針地搗鼓融化。等待全部融化之後,就把小陶罐放進去,等硝石發揮作用。
井水漸漸變得冰寒,摸着寒氣襲人的時候,許黟眼疾手快地把小陶罐拿出來,倒出一部分冰水到提前準備好的罐子裏。
随着許黟住的時間越久,家裏的陶罐是越來越多了。
新的陶罐還是前幾日,在屋頂竣工之後,許黟覺得家中陶罐還是太少了買回來的。
大部分買回來的陶罐都不是用來正經裝食物,而是拿來裝曬幹的藥材。
好的陶罐裝藥材,要比用麻袋更加的合适。儲存的時間長,不容易變質破壞藥性,對他來講,陶罐的價格就不值得一提了。
剩下的一半冰水繼續冰鎮在硝石水裏面,這樣等待一兩個時辰,就可以結出冰來。
許黟提着籃子到院子裏,采摘了半籃子薄荷,去到竈房裏泡洗幹淨。再用藥臼搗碎之後,擠出汁水到冰水裏面,剩下的渣也不浪費,用少量的冰水繼續攪拌,再過濾出來,把每一片薄荷葉利用到極致。
接着,就可以加其他東西了。
許黟想着天氣炎熱,古人又不能像現代人一樣穿短袖短褲,整天穿着長衫長袍容易中暑,又加入白菊、幹山楂片。
白菊、幹山楂片不需要撈出來,泡開後顏色好看,還能起到美觀的作用。
最後一步就是加入适量的糖漬枇杷了。
做完之後,許黟先取一小碗品嘗,入口先是一陣冰涼,接着就是枇杷肉的甜香,而後又有薄荷的冰涼清香,清甜帶一絲味酸,薄荷與枇杷的香味交融得十分融洽。加到裏面的白菊和幹山楂片也沒有任何的違和。
用許黟的話來說,這是他做得最成功的養生飲品了。
他十分的滿意,裝出兩壺,分別送到何娘子和陳娘子家裏。
兩人在收到許黟送來的薄荷枇杷飲都十分震驚。
相處這麽久,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許黟親自做這樣的吃食,還是外面沒有賣的香飲子。
許黟老臉羞澀,解釋道:“還得多虧陳娘子幫我做出來糖漬枇杷,讓我想到了個能涼吃熱喝的養生湯飲。”
這飲子的湯色不算驚豔人,味兒聞着倒是香得很。跟市井裏、茶樓裏面賣的都不一樣,喝完之後,整個人神清氣爽,味道實在是好!
何娘子驚嘆:“黟哥兒,你什麽時候有的這手藝?這喝着可絲毫不差大茶樓裏幾十文賣的呢!”
香飲子有貴賤,賤的一兩文就能喝得到,貴的能賣到幾十文,還有價無市,只供給權貴人家,尋常百姓連盞兒都見不着。
何娘子沒那麽大的世面,也沒喝過什麽幾十文一盞的香飲子,但不妨礙她覺得許黟有這個本事。
她越看許黟越喜愛,只嘆膝下沒有個姐兒,要不然還能争取地攀個親。
陳娘子的反應比她還要大,前不久,許黟還請她做香飲子,她也不是貪那幾個錢,就是能掙些錢攢着,總是高興的。
而且與許黟之前的那絲芥蒂也解開了,許黟瞧着是有大前途的,她雖然是婦道人家,卻也曉得這樣的人需要多親近。
不說讨到好處,以後要是有個小毛小病的,還可以就近尋許黟來診看。
不過是十來天的日子,許黟卻能獨自研發出市井上沒見過的香飲子,喝着還好喝,喝完喉間清涼舒服,整個人精神氣都好了。
有這樣驚人的奇效,要是拿去市井裏賣,一盞賣個十文錢,都有人舍得掏錢買去喝!
得到何娘子和陳娘子兩人的肯定,許黟回到家裏便又做了一陶罐。
他看一眼時間,快要到邢岳森他們下學的時間了。
便把做好的飲子裝到巴掌大的罐子裏,用塞子封住,裝到食盒裏。
他一口氣裝了六個罐子,把食盒裝滿,又去屋裏取來一張厚實的布塊,裹在食盒的外面,讓冰鎮的冷飲沒那麽快變成常溫。
接着,他裁下一張紙,寫了封信,簡單說了下飲子的名字和食用效果。
做好這些,許黟提着食盒出門,喊了那個常使喚的閑漢,予他幾個錢,讓他将食盒送到邢岳森的私塾。
……
閑漢跑腿的速度快,不到一刻鐘,就把食盒遞到了私塾的門房處。
守着門房的是個白胡須的老翁,聽到是送來給邢家少爺的,便替他收了去。
後面,他喊小厮把食盒帶進到私塾裏,給到邢岳森的書童阿目。
不多時,下學時間到,授課的先生一走,學堂裏的學生們便姿态松散随意起來。
天色還早着,有的不願意這麽早回家,便吆三喝五地詢問同窗,要不要去茶樓酒樓的。
有人問邢岳森去不去。
邢岳森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搖頭:“不去,我還要溫習功課。”
“你倒是變得愈發好學了,怎麽着,莫非是家裏催得急了,要你明年就考中舉人不成?”那名同窗開玩笑似的笑問。
學堂裏,有不少混日子的,能過且過,并非真的要去掙個功名回來。
只不過是不想早早接手家裏産業,讓自己日日夜夜忙得慌,更享受偷閑玩樂。
邢岳森神态嚴肅,認真道:“要是真能早早取到功名,何樂而不為。”
同窗:“……”
他癟了癟嘴,覺得邢岳森是愈來愈無趣了。
剛還想說什麽,就見到邢岳森的書童阿目提着個醜醜的東西進來。
他好奇喊:“這是什麽東西?”
阿目搖頭說不知,又垂眸對着邢岳森說道:“郎君,這是門房的莊伯叫下人帶來的,有一壺茶的時間了,說是許大夫差人送過來的。”
許黟?
邢岳森眼神一亮,不在意學堂裏其他人的打量,拿過包裹親自拆開。
拆掉外面醜顏色的布塊,發現裏面是個食盒,還散發着寒氣。
他心中疑惑,沒有立馬打開食盒,反而将信拆開來看。
許黟在信中沒有多說廢話,只道這食盒裏裝的薄荷枇杷飲是他親手所做,能潤喉清肺、清目解暑。
要是他遇到鑫盛沅了,就也帶一罐子給他,讓鑫盛沅也品嘗下他做的飲子。
邢岳森:“!”
“子騰你別發呆,快說說這是什麽。”
“瞧把你們給好奇的,不就是個食盒麽,那自然是裝吃的了。”
“你們不懂,子騰在私塾裏這麽多年,誰可瞧見哪個可心人送吃食過來?我見這盒子普普通通,應當不是嫂娘子差人送來的吧。”
“……”
幾番玩笑話,讓邢岳森臉色黑沉下來。
他冷着目光看了看那幾個人,決定不把許黟帶給他的香飲子分給這些人了。
好生無趣呀。他想,還不如那鑫幺,至少對方不會有這麽多腌臜的想法。
邢岳森道:“你等實在聒噪,嘴裏都吐不出幾句像樣話的,不知道的是哪裏來的潑賊,妄為還是個讀書人。”
同窗們聽到這話一愣,連忙說都是玩笑話,讓邢岳森別生氣。
邢岳森不想聽他們繼續說了,喊阿目把食盒拿上,他要去隔壁的學堂找鑫盛沅。
鑫盛沅還沒走,他正在和陶清皓說話,兩人今天的功課做得一般,課堂上還被先生批評了。
這會,都還在生悶氣,興趣缺缺地商讨着晚上要不要去逛夜市。
就見到邢岳森黑着臉往他這邊過來。
鑫盛沅:“……”奇怪,我哪裏得罪他了。
剛這麽想,就聽到邢岳森在喊他:“鑫幺,你且出來。”
“我?”鑫盛沅有點猶豫,說實話,他還是有點害怕邢岳森的,他打不過邢岳森。
當然,這話不能很別人說。
他不情不願地走出來,停在邢岳森三步之遠的地方,不耐地說道:“叫我出來作甚?”
邢岳森收起黑臉,對他說:“許黟差人帶了香飲子過來,有你一份,你可要喝?”
“許黟?”鑫盛沅眼底的不解變成喜悅,當即就說道,“是什麽香飲子?我當然是要的,許黟做的東西,應該是別處吃不到的好東西。”
邢岳森眉梢一擡,不冷不淡地問:“你吃過?”
鑫盛沅噎住。
那肯定是沒有了,但他是見識過許黟制的消食丸的,上次那一包他雖然買下來,不過他倒是用不上,就是家裏有人肚子脹不舒服,吃了都說效果好。
既然是許黟做的東西,那不用猜都是好的。
邢岳森見狀,心裏不怒反笑,覺得鑫幺還是有眼光的。
“我還不知是什麽,要是不介意,你跟我去菊亭。”他說。
學堂裏,獐頭鼠目的陶清皓見鑫盛沅遲遲不回來,生怕他的好友與邢五吵起來,便急匆匆地跑出來,想給鑫幺撐場面。
結果一出來,就看到鑫幺要跟着邢岳森離開。
“鑫幺,你要去做什麽?”陶清皓小跑過來,擋在他前面,對着他擠了擠眼,“我陪你去。”
鑫盛沅知曉他誤會了,剛想解釋他沒和邢岳森起沖突。
便聽到邢岳森說道:“你也一道過來。”
話音落下,鑫盛沅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對了,這人怎麽還喊上陶清皓了。
以前不是最厭煩陶清皓這等纨绔子弟的嗎?
他還在猶豫,陶清皓已經快步地跟上邢岳森的步伐,還讓鑫盛沅快一些。
鑫盛沅:“……”
菊亭。
夏日的菊亭種的菊花只有滿枝綠葉,不見錦花團簇,卻不失清雅幽靜。
又正值下學時間,私塾裏的學生幾乎都已離開,只寥寥幾個學生還在學堂裏苦讀。
沒有外人打擾,邢岳森放下往日冷清的做派,親自打開許黟送過來的食盒,裏面的飲子過去這麽長時間,外面的陶罐摸着還是冰涼的,還挂着一層薄薄的水珠。
邢岳森說道:“這是薄荷枇杷飲,是黟哥兒親自做的,還特意差人送過來。”
黟哥兒?
陶清皓想了一會,終于想到是誰!
不就是上次在翠園裏見到的那個許大夫嗎?這人還會做香飲子?不知道的以為是個廚娘。
他在心裏偷偷腹诽,不敢表露出來。
邢岳森瞥了一眼阿目,阿目立馬領會地上前,把裏面的陶罐拿出來,送到鑫盛沅和陶清皓的面前。
“我一人食不完,便請你等共同品嘗。”他說着,也讓阿目拿上一罐子。
這冷飲得在常溫之前喝完,要不然效果欠佳。
若不然,他也不會把陶清皓給喊上。
鑫盛沅看着那普普通通的土罐子,沒有絲毫嫌棄地打開,看到裏面的飲子,驚嘆了一聲。
“好香的味道,聞着人都清涼起來了。”
再去看裏面的湯色,青青黃黃的,黃顏色的枇杷肉倒是好認,白菊、幹山楂片也好認,就是這“薄荷”在哪裏?
邢岳森同樣品賞着這罐飲子,說出他心中的疑惑:“這綠色,應該就是那薄荷了吧。”
“取其汁?”鑫盛沅很快反應過來。
他放到鼻尖聞了聞,而後小口的品嘗起來。這一口喝進嘴裏,他就先嘗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涼意。
不是冰鎮的涼,更像是什麽食物自帶的。
他又喝了一口,這次不但喝出清涼,還喝到糖汁的甜,以及涼水的果香味。糖漬過的枇杷肉吃着甜糯,入口一抿即化,實在是好妙的享受。
“實在好喝,清皓你快些嘗,這香飲子甚妙!”鑫盛沅滿臉欣喜地對他說。
陶清皓見他二人都是滿臉享受的表情,猶豫地拿起讓他嫌棄的罐子……
剛喝到嘴裏,他的神色微變,竟這樣的好喝?
他不信邪地又喝了幾口,發現不僅好喝,喝完苦幹的嘴巴都清涼甘甜着,齒間都是那股若有若無的涼爽感覺。
陶清皓咂舌:“還真是好喝……”
鑫盛沅意猶未盡,喝完手裏的,見食盒裏還有兩罐,還想伸手去拿,就被邢岳森攔下。
“你怎麽不給我喝?莫非小氣到這程度。”
邢岳森沒好氣道:“是黟哥兒說不可貪多,只能吃一罐。”
多出來的這兩罐子,不吃可惜,吃了怕貪涼壞肚子,想來想去,邢岳森打算送給房門的莊伯。
鑫盛沅心有不舍,卻也同意下來。
許黟是大夫,他說不能吃多,那肯定是不能多吃了。
……
許黟把食盒送出去以後,便沒再怎麽關心了。
他在竈房裏制了一些消食丸,包好裝到藥箱裏。
許黟幾次想要去鹽亭縣的夜市都去不成,心裏還惦記着何娘子說的那家賣羊白腸的小攤。
夜市設在繁華的東街的主幹道,白日裏車水馬龍,夜晚時燈火闌珊,張燈結彩,好生熱鬧紅火。
裏面賣各種各樣的美食小吃,還有泥彩、花燈、簪花頭飾、胭脂水粉等等,還有各色好玩的小擺件,只要鹽亭縣能買得到的東西,在夜市裏,都能買得到。
人煙阜盛,許黟到的時候,夜市的熱鬧已經開始,攘往熙來,不少好位置都有攤位在了。
他今晚不僅要來逛夜市,還要重操舊業,擺攤賣消食丸。
如今的“陳氏消食丸”在鹽亭縣已然傳開。
他鋪開攤子,把寫有“陳氏消食丸”的招牌一挂上,就有人過來詢問。
“你這小生,賣的消食丸可是濟世堂的消食丸?”
許黟點頭:“正是。”
“是什麽價?”
許黟沒有砸濟世堂的招牌,濟世堂賣的消食丸是二十文一包,雖然價格沒那麽低,但依然很暢銷。
他在夜市賣,挂的是同樣的價錢。
來夜市裏玩的,大都不差那一二十文錢,聽到有人在賣“陳氏消食丸”,又與濟世堂同樣的價錢,想買買不到的,就都圍了上來。
名聲打出去後,這消食丸比想象中的好賣。
許黟今晚帶過來的四十包消食丸,還沒半個時辰,竟都賣完了。
他揣着沉甸甸的八百文銅錢,就像揣着一堆小石頭。
拿着掙到的錢,許黟轉頭就又花了出去。
家中只有一個藥臼,許黟便又再買了一個,打算用來搗帶有毒性的藥材。
買完藥臼,許黟繼續閑逛,突然,他在一個攤位上看到有買針砭的。
他眼神亮了起來,快步地走過去。
這針砭其實就是用來治病的石針,前圓後方,針頭是圓形的,用的時候可以用煤油燈消毒,用火烤到發燙,再因不同的病症搭配不同的藥物,以刺激穴位的方法來治病。[注3]
放到現代早已被金屬制作的毫針取代,但在宋朝裏,這種用石針治病的,可是某些大夫的看家本領。
許黟沒想到還能在鹽亭縣的夜市看到有賣針砭的,怎麽不讓他驚喜。
再去看賣針砭的攤主,是個年有四十餘歲的阿伯。
許黟壓抑着心中喜悅,問道:“請問阿伯,這針砭是什麽價錢?”
攤主見問話的是個眉目清朗,舉止有禮的少年郎,心中無奈嘆了口氣,卻還是為他解答:“這針砭是二十一針為組,不可單獨售賣,小郎君手中拿的這組,是某用上好的砭石磨成的,價格可不便宜。”
他見這少年郎沒有露出別的神色,繼續道,“要是小郎君想買,這針砭二十一為組,便要兩貫錢。”
說罷,他便想到對方會拂袖離開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