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山裏不缺止血的草藥, 可要快速地用上不容易,張鐵狗遇到許黟,算是遇對人了。

許黟将取下來的捕獸夾翻過來轉過去地看, 這玩意是由木和鐵組裝成的,整體的構架用的是韌性好硬度大的鐵木削成,兩邊的輪齒是鐵制的,皆是一公分以上的銳利鐵牙齒。

不知道用了多少年, 鏽跡斑斑。

張鐵狗“哎呦哎呦”地叫了好幾聲, 抽着氣地看着許黟,聲音裏夾了一絲幽怨:“小兄弟, 你怎麽就不跟我說一聲?”

許黟丢下捕獸夾, 垂眼看被鐵齒壓住的血口, 這會又撲哧地流出血,沒空去搭理他。

野外條件差,奈何許黟準備齊全, 防蛇防蟲咬的藥有, 金瘡藥也有。

上回閑來無趣,他就制了不少外傷藥粉,其中就有止血用到的三七粉。

三七粉,是古代就非常有名的止血金瘡藥之一,對刀、斧砍傷能起到止血,止痛的效果, 還能預防傷處的感染。

這捕獸夾紮進肉裏的傷口極深,又待在血肉裏有一段時間, 周圍的血肉都有被細菌感染的風險, 保險起見,需要先消毒, 再去除污血和壞肉,再上藥。

但許黟看他痛得又開始冒冷汗,無法,只能拿出三七粉,先将傷口給止血止痛住。

這時,他才說道:“你且忍着點。”

張鐵狗疼得腦殼嗡嗡的,這會聽到許黟的聲音,愣了一下:“啊?”

很快,他就知道許黟為何這麽說了。

只見許黟先用三七粉給他止了血,傷口處也沒那般疼痛了。接下來,他就看到許黟卷起他的褲腿,把他傷口上面的皮膚露出來,再從兜裏抽出一條長布條,壓住傷口往上三寸的位置,緊接着,用力地朝着那處按壓。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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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毫無防備的痛嗷聲在深林中驟然響起。

不遠處還在戀戀不舍的野狗聽聞這恐怖的聲音,躊躇不前的爪子改變方向,跑了……

那人類,看着好生恐怖。

好生恐怖的許黟面無表情,手指靈活地比了個尺寸,在大脈血管的穴位上,再度用力按壓。

“啊,痛,痛,痛——”

堂堂七尺男兒,張鐵狗已經顧不得面子的事兒了,他是真的沒這麽痛過。

打獵哪有不受傷的。他以前受傷無數,沒有一次像這般痛的。

痛到他懷疑,他是不是哪裏得罪這少年大夫,才遭這樣的罪。

許黟見他這般也沒有松手,而是順道用剩下的布條,将傷口處周圍一起給緊緊捆綁好。

系好,許黟微微挑眉,說道:“好了,你再看還痛不痛。”

“嘶,痛死老子了……”張鐵狗龇牙咧嘴,撐着雙臂想要離許黟遠一些。

挪了不到半步遠,他忽然感覺剛才那股難以忍受的痛感消失,變成微微發麻脹疼。

“這?”張鐵狗驚奇,連忙問,“這是做了什麽?怎麽就不痛了?”

許黟說道:“這是壓迫止血法,你本用了金瘡藥是不用的。可你傷口深,鐵齒壓着血管不讓其流出太多血,後面捕獸夾取下來,出血處半凝固的血污殘留在裏面,不擠壓出來的話,後面會化膿腐爛,嚴重要截肢。”

張鐵狗:“!!!”

“這麽可怕?”

許黟笑笑:“你死都不怕,怕這個?”

張鐵狗不好意思地撓頭:“不是被你救了沒死成嘛。”

說着,他龇着嘴,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慨,問道,“小兄弟,你怎麽懂得這麽多?我見你相貌舉止都不凡,莫不是哪家的好兒郎,專是給人看病治病的?”

這話問的,就是想知道許黟是不是哪個醫學家庭的子弟了。

許黟淡笑,沒有正面回答地說道:“從小學了點醫術,給些病患看過病,運氣好治好過些人而已。”

張鐵狗道:“那小兄弟真讓我佩服,我就不一樣了,只會打獵。”

許黟:“嗯,我也只會看病。”

這麽一說,兩人好似半斤八兩,張鐵狗差點就信了。

沒多久,許黟問他:“可還能站起來走動?”

張鐵狗點了點頭,說他試試,讓許黟給他砍一根棍子過來,他撐着棍子起身,動了動受傷的那條腿,能踩着走路,就沒問題。

“多謝小兄弟了。”張鐵狗性子豪爽随和,獵戶出身,大大咧咧的不像讀書人,句句都是小郎君。

許黟搖頭:“總不能見死不救。”

張鐵狗嘿嘿笑:“是我命不該絕,我還不知小兄弟叫什麽名字。”

許黟淡定道:“姓許名黟,鹽亭縣人。”

“好名字。”張鐵狗誇完,說他是百裏村人,家住在小河邊,那個挂着一個狼頭的就是他家。說完過了幾秒,沒忍住問,“這黟是哪個黟?”

許黟:“……”

“取烏木之意,一旁為黑,一旁為多。”

“黟”這個字,很多人看到這個字,第一反正便是地名詞,如有名的“黟縣”就是取的這個字。

但它還有另外的意思,比如烏木、黑木,在《說文》中,就有一句:“黟,黑木也。”

當然,許黟的父母給他取名字,自然不是拿“烏木”這個意思,而是許黟為了方便讓張鐵狗理解這個字是哪個字罷了。

但“黟”這個字還有另外的一層意思,那就是黑色。

許黟當年出生在晚上,按照他父母給他形容的,那天月黑風高,許黟在深夜裏出生了。出生的那一刻,外面天際黑漆漆一片,連星光都沒有。

讓他們想到用黑來取名,可“許黑”不好聽呀,就用了同義字的“許黟”。

張鐵狗受傷的地方在靠近半山腰處,兩人一前一後,一個還拐着木棍,下山的速度有些慢。

走了一段路,許黟見傷口處系着的布條溢出血跡,便讓張鐵狗休息一下,他過來給他拆開再加些金瘡藥。

張鐵狗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他腿上的傷不處理好,後面肯定有大麻煩,就憨笑地說辛苦許黟了。

他認真道:“待會下山,還需得要讓你跟我走一遭,那八貫錢我說要給你,不是說說而已的。”

許黟一陣沉默。

他把布條拆開,見裏面深些的口子上面的三七粉被新鮮溢出來的血跡染得模糊,就拿帕子擦掉,重新上藥。

做完這些,許黟站起身,一言難盡地看着他說:“你這傷還不值得八貫錢,有這個錢,等傷好了換個新的捕獸夾,那個捕獸夾太舊了。”

張鐵狗沒好氣地說:“那不是我的,我打獵不用捕獸夾,我不知道是誰放那兒的,隐蔽得很,我剛好追一只山雞,倒黴催地就給踩中了。”

說起這些,他就有不少話想要吐槽。

說這處地方不夠深,放捕獸夾非常不好,要是遇到像許黟這種上山采藥的,豈不是傷了他人。

他今日運氣好,碰到了會醫術的許黟,要是遇到的是個上山砍柴的人,那不得白白送了命。

許黟聽着他絮絮叨叨,見他狀态好轉不少,知曉他應當沒有大礙了。

只傷口處有些深,回去後還得清洗一番,先用三七粉讓傷口不要發炎腫起來,再制一些消腫生肌膏塗抹傷口,半個月內就能好全。

……

半個時辰後,兩人終于下山。

山腳下,車把式還在等着許黟,他見許黟終于回來了,松了一口氣,又隐隐期待,許黟是不是在山上打獵到什麽好東西。

結果一瞅,就瞅到許黟身後跟着一個長得粗壯的漢子,漢子拄着拐杖,瘸着腿跟在後面,一看就是受傷了。

“這是怎麽了……”車把式疑惑地問。

許黟就把偶遇張鐵狗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再詢問車把式,可雇車到百裏村一趟。

百裏村離這兒十幾裏,用瘸的腿走回去,那條腿恐怕會廢。

車把式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他今日特意為了等許黟,車上沒有載其他人,兩人上了牛車,在車把式的一陣“喲喲”叫喚聲中,牛車晃悠地動起來。

路上。

車把式跟張鐵狗吹噓許黟之前的戰績,說他獨自一人就将一頭二百多斤的野山豬給打死了,還說身體幾乎毫發無損,實乃英勇無比。

“許小郎還是個厲害的大夫,上次那漢子的腿被蟲子咬成那樣,你是沒瞧到,腫得像泡水的豬蹄子,許小郎用了一味藥,就将他治好了……”

又道,說還會治各種其他病症,光是他知道的,就有好幾個人了。

他們一開始對許黟也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可許黟給他們看病,收取的診金藥錢很低。

都這般了,不試試怎麽行。一個兩個……但凡真聽許黟的話,那些人的病都痊愈了。

許黟:“……”

這樣的事,許黟聽過好些回了。

車把式就是最好的托,有他這一面說辭,還有人特意乘坐他的牛車,就為了能遇到許黟,讓許黟給他看病。

幾個月的時間裏,許黟的“大夫”之名,已漸漸傳開。

雖不相信的人更多,但已經有一些病症頑固,遲遲不見好,又沒有錢治病的人來碰運氣。

張鐵狗聽到這些話,顯得震驚不已,他是怎麽能将這人和自個相提并論的。

“你能打死一頭兩百多斤的雄性野山豬?”

許黟不緊不慢道:“僥幸。”

張鐵狗沒忍住地嘴角抽了抽,他怎麽沒有這麽好的僥幸,不對,他可千萬別碰上什麽野山豬。

“你是有功夫在身?要不然我想不出來,你是怎麽打死那頭野山豬的。那野山豬力氣可大了,當年我們村有一頭野山豬闖進來,村長叫了四個人,才将那頭野山豬給打死。”

車把式先開口道:“許小郎這般厲害,自當是有功夫在身的,別看你身板子壯,難保許小郎一拳就能将你打趴下嘞。”

許黟:“……”拉仇恨了。

張鐵狗:“……”

等到百裏村,車把式方才止了話頭,詢問許黟,可要他在這兒等着。

許黟點點頭,爽快地掏錢遞給他說:“要的,還要阿伯稍等片刻。”

兩人道別車把式,一前一後地來到張鐵狗家。

果然,一到地方許黟就見到那個大咧咧挂在門口處的狼頭。

狼頭是風幹的,外面還有一層狼毛,看着猙獰恐怖,周圍都沒有其他的鄰居。

張鐵狗在跟許黟說話:“許兄弟可要吃肉?我這兒沒啥好的,就肉比較多,你看那兒挂的,都是我曬的肉幹。”

他擡手指向屋檐下方的木梁,上面挂着十數條肉幹。

“我做的肉幹味道不錯,村裏好些人到我這兒買,許兄弟你要是想吃,我送你不用錢。”張鐵狗拍拍胸脯,顯然已經把許黟當成好友對待。

他推開門,讓許黟進屋說話。

接着自己一瘸一拐地就要給許黟倒水。

許黟攔住他,無語道:“你還是老實歇着吧。”

他見缸裏的水不幹淨,讓張鐵狗晚些時候把缸裏的水換了,又告訴他,想要傷口好得快,就不能喝生水。

張鐵狗撇撇嘴:“多麻煩啊。”

許黟看他一眼,張鐵狗立馬閉上嘴。許黟也沒說他什麽,就跟他解釋水煮開放溫涼再喝的好處。

時人沒有煮開水喝的意識,許黟便覺得,自己能糾正一個算一個。

張鐵狗這次不敢說麻煩了,只道他會好好喝熱水的。

許黟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将金瘡藥留下來,你每兩個時辰換一次藥,換藥之前要清洗傷口,我取些藥給你,你将它們煮成水,放涼了再洗傷口。至于敷的藥膏,我明日制好再上門帶過來。”

今日采挖的藥材裏生肌藥不多,他家裏還有一些,正好能派得上用場。

許黟将帶出門的三七粉都留了下來,又替他診脈一番,确定沒有大問題,才将手收回來。

接着,就是輪到藥錢的問題了。

八貫錢自是不能收的,這樣多的錢,都能買二兩十年生的野山參。

許黟收錢公道,他只要了診金、藥錢、材料費(布條),一共收取了他二百一十文。

這裏面包括了明日帶上門來的藥膏錢。

張鐵狗見許黟真的不要他的八貫錢,苦難了一會,就說要送許黟肉幹。

“你錢不拿就算了,但這個肉幹我是把你當兄弟送給你的,你要是不拿就是不給我面子。”

許黟:“……”

見過強買強賣,還沒見過強塞肉幹的。

張鐵狗曬的肉幹,多是兔肉,夏日肉不好儲存,他打到獵物,有的拿去到縣城裏賣,有的就自個留下來吃。

今年的春季雨水多,夏日山裏的野物就比往常的多不少。張鐵狗擅長用弓狩獵,打到的獵物多數模樣完好,能賣得好價錢。

要不是存不住錢,他也不止手頭上那麽點銀子。

他挑了幾只肉質不錯的拿給許黟,還對路上車把式說的話念念不忘:“許兄弟,你真的能一拳打死野山豬?”

“……”許黟無辜地眨了眨眼,說道,“我沒有那般神通,當時是那野山豬先攻擊的我,我逃跑不掉才拼盡全力抵抗,僥幸打死罷了。”

路上許黟說了幾次“僥幸”,張鐵狗已經對這個詞深深表示懷疑。

“要不,等我傷好了,咱們比劃比劃?”張鐵狗邀請說,“我雖沒練過,但也會一些三腳貓功夫,都是以前跟老獵戶學的。”

許黟心裏生出好奇:“你會用弓,可也是學的老獵戶?”

張鐵狗:“那是我跟一個回鄉的老兵學的,他當年想要賺點錢,教人學射箭,大家都不學,就我去學了。沒想到這人有真本事,我學了半年,就能射中獵物,雖然沒有到百發百中的能耐,可十箭裏能射中五箭,便不愁吃穿了。”

許黟聽着他這般說,隐隐有些心動,他會武術,但不會騎射,要是能學會騎馬射箭,就能多一項保命的手段。

“那老翁可還在?”他問道。

張鐵狗搖了搖頭:“早幾年就患病去世了,還是我給收的屍。”

見許黟看過來,他連忙解釋,“那老兵身無分文,連看病的錢都沒有,我沒有拿他的收屍錢。”

許黟:“……”他不是那意思。

他只是有些遺憾。

但又看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張鐵狗,覺得他還有機會學射箭。

于是,許黟便說道:“你要我跟你比劃也可以,不過你要是輸了,就教我射箭。”

張鐵狗想都不想地說道:“你要是想學,我便教你好了,還用得着拿比劃做賭注。”

許黟笑了笑:“有賭注才有意思。”

……

到家時,天色黑了一半。

許黟比尋常時候回來得晚,一走到石井巷,就見阿旭阿錦兩人舉着小小的煤油燈,候在門外等着他回來。

他加快腳步,從黑暗裏走了出來,對着他們道:“怎麽在這兒,快進去。”

阿錦緊張地拉住許黟的袍子:“郎君你今兒回來得好晚,我和哥哥在家裏等不到你回來,有點害怕。”

許黟拍拍她的腦袋:“是我的不是,以後我要是回來晚了,不用到外面等我。”

說着,就問他們可吃過晚食了。

兩人異口同聲道:“我們等郎君回來再吃。”

許黟蹙眉道:“下回我若還是這般晚回來,你們且不用等我回來再吃晚食。你們還在長身體,餓肚子容易長不高。”

想到兩人以後會因為長不高成為小矮子,許黟就立馬将這個念頭搖出去。

因回來得太晚,許黟沒來得及先去洗漱,只把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來,淨手後喊兩個小孩一起用飯。

許家沒有食而不語的規矩,許黟在給兩人夾了一塊肉之後,問他們今天功課做得如何了。

阿旭放下碗筷,乖巧地回答:“回郎君的話,我今天先打掃了屋子,再去寫的大字,只是寫得不好,浪費了三張紙。”

他們如今用的是便宜的黃竹紙,用刀切成方方正正的一張,一張能寫二十個大字。

許黟交代他們一天要寫兩張大字,是不能有任何出錯的,一個字錯了,就要重頭再寫。

因而,近來紙張消耗得有些快,看來明日還要再買幾刀紙回來。

許黟聽他說完,轉移視線看向阿錦。

阿錦的臉蛋瞬間紅撲撲的,支支吾吾道:“郎君我、我浪費了八張紙,下次不敢了。”

許黟勾唇一笑:“能将字寫出來,多浪費幾張無礙。”

阿錦聽到他這麽說,立即重重點頭,又偷摸地對着哥哥眨了眨眼睛,她就說郎君是好人,不會罵她的!

不過,第二天阿錦在寫大字時,還是要比以往更加的認真。

她練拳的天賦不行,力道不夠,發出來的拳頭軟綿綿的自帶萌感,像是個可愛的小娃娃。

許黟就發現,阿錦讀書的天賦反而比阿旭高,同樣将三字經的注解見解幾遍,阿錦對注解的理解更快,且比阿旭更容易記住。

就是兩人都還小,寫出來的字沒眼看,只能看得清筆畫是對的還是錯的。

許黟在檢查完兩人的功課,再教他們倆新的三字經句子,每次兩句,等他們讀懂再繼續。

上課結束,許黟便來到竈房,打算給張鐵狗制一瓶生肌膏。

生肌膏主要由當歸、白芷、甘草、紫草、麒麟竭和輕粉這六味藥組成的。

需要先将其中的麒麟竭、輕粉用惠夷槽碾碎成細粉,再過篩以後留着備用。

接着其餘四味藥也是掰斷成小塊,放到鍋裏用清油浸泡,等泡好再油炸到焦的狀态,就能去渣過濾。

這時,許黟差遣阿旭去醫館裏,買一斤蜂蠟回來,

阿旭很快就出了門,許黟便在這段時間裏,把炸好的油煉化到滴水成珠的黏稠狀态。

這時候,阿旭也回來了。

買回來的蜂蠟品質帶有雜質,需要化開再過濾掉雜質才能使用。

待一切都準備好,許黟就可以将煉化好的油和藥粉混合攪拌均勻,将它們制成棕紅色的軟膏狀态。

之所以會是棕紅色的膏體,便是因為用了麒麟竭。

這麒麟竭,又叫血竭,顏色酷似凝結成塊的紅色血塊。它能治跌打損傷,也能治外傷出血,有斂瘡生肌的功效。

有了這消腫生肌膏,張鐵狗的傷口就不是大問題。

這生肌膏貴在制作過程繁瑣,是北宋的王懷隐和王祐等奉敕花費十四年時間編成的《太平聖惠方》裏記載的藥方。

如今正好是淳化三年,是這本書編寫完的那年。

許黟知曉,這書如今編寫出來,是只供于官方書籍,平民是接觸不到的。

他既然用了,就不能以“消腫生肌膏”為名,只跟張鐵狗說這是他自己做出來的藥膏,讓他不能在外人面前使用。

張鐵狗雖表現得大大咧咧,心底卻細心多了,聽到這話,就知道這藥膏不同尋常,若是被有心人聽到,恐怕會對許黟不利。

他自然是不會多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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