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許黟這邊人剛離開, 阿旭和阿錦就在竈房裏,盯着那多出來的好幾只肉幹,兩個小臉蛋面面相觑, 都不知從哪一處下手。

阿錦盯着肉幹久了,咽了咽口水,她這些日子吃了好多好多肉,可見着這麽多肉, 還是下意識地犯饞, 對着阿旭問道:“哥哥,這肉怎麽吃呀?”

阿旭有些發愁地說:“郎君讓我們看着辦, 說做得能下飯就可以的。”

阿錦眨眨眼, 童言無忌地說道:“可我和哥哥都不會做好吃的呀, 我們以前只會燒火煮野菜粥和蒸飯,阿娘說我們做的飯狗都不吃的。”

阿旭沉默。

他眼裏劃過一道不易察覺地傷感,阿錦還小, 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麽, 他卻是懂的。

不讓他們接觸更多的食物,那是害怕他們偷吃。

阿旭默了默才道:“這話以後就不要提了。”

阿錦低下腦袋,有點不理解,又有些懵懵懂地知道些什麽,她輕聲地說:“哥哥,阿娘阿爹不要我們了, 現在只有郎君要我們,我曉得的。”

她會乖乖聽話, 不會惹郎君生氣, 這樣就能一直待在郎君的身邊,有飯有肉吃。

阿旭:“嗯。”

阿錦又道:“那哥哥想到怎麽做了嗎?這肉看起來幹幹的好硬, 怎麽做才好吃。”

阿旭撓撓頭:“要不……”

阿錦突然道:“要不我們去找何娘子吧!何娘子會做好吃的,她肯定知道這肉幹怎麽做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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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旭和阿錦兩人,提着兔肉幹,就去敲了敲何家的院門。

片刻之後,有個少年郎出來開門,何林秋見是兩個小豆丁,疑惑地詢問:“你們是誰?來找誰的?”

阿旭見是別人來開門,先是有些無措,但想着他如今是郎君的人,在外頭切不可給郎君丢了臉。

他行了一個下人禮,清亮的小孩音說道:“我是阿旭,來找何娘子。”

阿錦在旁邊糯糯地開口:“我是阿錦。”

何林秋聽後更迷惑了,這兩孩子到底是誰呀?怎麽他聽都沒聽說過他娘有認識這麽大點的小孩。怎麽他放假回家,像是變了許多,又不知從哪說起。

這時,何娘子從屋裏出來,見着是阿旭阿錦,高高興興地走過道:“阿旭阿錦怎麽有空過來?來來來,到我身邊來,外面曬着呢,秋哥兒你去倒兩杯水來,再從左排櫃子裏那個罐子挖兩勺蜜放進去,別不舍得放。”

何林秋:“……”

他愣在原地呆呆看着他娘一手拉着一個小孩進屋,想不明白,但還是聽他娘的,去倒了兩杯蜜水進來。

進來後,他就不走了,打算看看究竟。

這兩小孩接過蜜水,乖巧地說道:“謝謝秋哥兒。”

何林秋微微扯動嘴角:“不用謝。”

何娘子讓阿旭阿錦不要客氣,說都到她家裏來了,吃杯糖水又有什麽,而後關心地問他們怎麽過來了,可是遇到難題。

說到正事上,阿旭作為哥哥就先站出來說道:“我們有事要麻煩何娘子,昨日郎君從外面提了這肉幹回來,我們不曉得怎麽做才好吃,就過來請教何娘子幫幫我們。”

何娘子一瞧,就瞧出來這是兔肉幹了。

這肉幹看着有一斤多重,聞着味兒不腥不重,是用少量的香料腌制過再曬幹的,有淡淡的料香味道和肉香。

何娘子說道:“這肉幹曬得不錯,你家郎君從哪裏得來的?”

阿旭道:“是給病人看病,病人送給郎君的。”

病人?郎君?

旁邊的何林秋聽到關鍵部分,不由地開口:“你家郎君是許黟?”

阿錦眼睛亮了亮,說道:“秋哥兒認識我家郎君嗎?”

何林秋:“……”怎麽會不認識!不是,許黟家什麽時候多出來兩個孩子的。

“娘,這怎麽回事?”

何娘子這才想起來,她還沒跟秋哥兒說起這事呢。

何娘子笑道:“忘了與你說了,這阿旭和阿錦丫頭是黟哥兒從那牙人手裏買來的,是對好孩子,兩人正是兄妹,如今都留在許家住着。”

何林秋聽到是這麽一回事,心裏卻覺得不愧是許黟,這會是他做的事兒了。

當初撿回來小狗,現在連人都能撿回家了。

“阿旭這孩子懂事,我瞧着就是根好苗子,也不知是哪家天殺的這麽蹉跎,竟幹些不是人的事。”何娘子說着,擡手摸阿錦的腦袋,“阿錦又乖,長得還巧,長大後定是個好看的美人胚子,哪哪都讨人喜歡。”

她沒生半個姐兒,見着阿錦就喜歡上了。

且說這個孩子還這般乖巧,這幾日她在屋裏聽着兩人念書聲,更是誇了好幾句。

何林秋聽見他娘如此說,便接聲道:“黟哥兒竟還教他們識字?我看這兩人身上穿的,也不是下等人的衣服,黟哥兒是什麽個想法?娘你可知曉?”

何娘子說她不知,但又說許黟是個心善的,他這麽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何林秋這下沒再說什麽了,卻是心裏隐隐羨慕這兩小孩起來。

他沒遇着個好主家,只每個月領的那份月錢,就沒讨到任何其他的好處。何林秋知曉的,就有一戶富貴人家,他家的下人小厮、後廂房的那些女使們、婆子們,每年都能領兩套衣服呢,一套薄的,一套厚的,這樣的好事,就沒落到過他頭上。

他這邊胡思亂想,另一邊的何娘子與阿旭阿錦,已再聊那兔肉幹怎麽做才好吃。

何娘子也沒做過這兔肉幹,不過她做過其他的肉幹。

她且讓阿旭把這兔肉幹泡到水裏,等泡到能用手撕開了,就撈出來,洗幹淨撕成塊,再用罐子焖到軟乎,味道指定不錯。

阿錦聽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咽咽口水地問:“何娘子,那該用什麽料兒焖?”

何娘子問道:“家裏可有蔥、姜、花兒酒、花椒、茱萸、八角和桂皮?”

阿旭說道:“只有姜和蔥,其他的都沒有。”

何娘子一頓。

怎麽什麽料都沒有。

她就問阿旭手裏頭有沒有銅錢,去香料鋪子裏買一些放在家裏,以後焖肉、燒肉才好吃。

阿旭點點頭,說郎君有給他支配的銀錢,就是不知道香料鋪子在哪裏,他不識得路。

何娘子道:“秋哥兒知道,你且讓他帶着去便好了。”

說罷,就讓何林秋帶着阿旭去香料鋪子認路,

何林秋沒多言,叫阿旭随着他出門去。

于是,阿錦先回屋去将兔肉幹給泡水裏,阿旭則跟着何林秋離開。

兩人沒有去南街的香料鋪子買,何林秋說,別看南街是窮人家住的地方,但這兒的老板精明得很,賣的東西并不便宜,還容易以次充好。

何林秋道:“我知道一家香料鋪子,他家在縣城裏的價兒最劃算,買的多了,還會送一些。”

阿旭緊緊捏着袖袋裏裝錢的布袋子,小聲道:“我沒那麽多錢。”

郎君每五日給他一百五十文,任他随意支配,可他每次都不舍得怎麽花,就怕亂花錢了,想要給郎君省着。

可便是只買吃食,每日都要花上二十文以上,攢下來的錢,就只有幾十文。

這會,他帶出來的錢袋子,裝着百來文的銅錢。

何林秋道:“花不了幾十文的。”

說完,他頓了頓,問他,“你身上有幾十文吧?”

阿旭點點頭。

何林秋道:“有多少?”

阿旭看着他,想了一下才說:“有八十文。”他少說了十幾文錢。

何林秋:“……”比他能支配的錢還多!

一時間,兩人竟沒有再說什麽。

何林秋不曉得跟一個小豆丁說什麽,阿旭本身就不是話多的人,在許黟和妹妹面前也許會話更多一點,但對上何林秋……他們今日才認識。

走着走着,何林秋說的那家香料鋪子到了。

他們剛踏進去,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掌櫃的,我買這麽多麝香,還有肉桂,能不能便宜一些?”

兩人立馬齊刷刷地望過去,就見許黟身着一身長衫,筆直如松地站在人群裏。

他說這話時,并不在意別人的打量,目光只看着櫃臺前的掌櫃。

掌櫃一言難盡:“小郎君這話說的,這麝香不是尋常物,怎麽能随便便宜,而且你買的也不算多呀。”

許黟挑眉:“好幾兩了。”

掌櫃的笑了笑,像是在說一件尋常事:“小郎君有所不知,這麝香是好貨,咱們縣城雖小,大富大貴之人可多了,多的是買這麝香回去制香的,你這幾兩的量,說不上多嘞。”

又道,“不是老夫不願給你便宜,這樣罷,這麝香是便宜不了,但肉桂我給你少算十二文,其他的便不能再多了。”

許黟聽後,知道這是掌櫃的底線,就沒再繼續讨價還價。

他欲掏錢袋,身後便傳來兩道腳步聲,他似有所感地回頭。

“郎君!”

“黟哥兒。”

兩道聲音一齊響起,是阿旭和何林秋。

見到他們倆一起出現在面前,許黟只動了動眉梢,問道:“怎麽來這兒了?”

何林秋說:“阿旭想來買香料,我娘便讓我帶路。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黟哥兒,你是來買什麽的?”

許黟就說他來買些制藥用到的香料。

麝香不單可以拿來制香,它還是一味藥材,之所以會來香料鋪子買,是這家香料鋪子賣的麝香,要比經手幾道價格的醫館便宜些。

他問阿旭要買什麽香料。

阿旭就把何娘子跟他說的那幾種香料報給許黟聽。許黟聽完,就知道這香料是要買回去做肉食的。

片刻後,許黟他們三人從香料鋪子裏出來。

見天色還早,許黟問何林秋:“去吃盞桂花酒釀丸子?”

處暑後便是白露,如今離白露不過幾日,早季桂花開放的時節到了。這個時候吃一碗溫熱的鮮桂花酒釀丸子,無疑是一件享受的事。

他沒有給何林秋與阿旭拒絕的機會,直接帶着他們就近地找了一家茶樓。

這家茶樓規模挺大,有兩層,進入裏面,只見裏頭的擺件精致,梁木圓柱皆是雕刻鳥語花香,大堂擺放菊竹蘭梅屏風,上有隐蔽性很高的閣間,下有用竹簾隔開,若隐若現的小間。

許黟帶着人進來,就有個堂小二過來接待他們三人。

“客官們裏面請,可是坐大堂,還是進小間裏?”

許黟道:“在大堂便好。”

堂小二笑容不減,說道:“好的嘞,請客官随我來。”

他見進來的三人裏,一個太小,一個穿着普通,就站在中間的少年醒目,面貌俊秀,穿着的衣裳料子雖不見得有多好,但也只有讀書人才穿得起。

堂小二便以許黟為中心,問說上些什麽吃食。

他們是來吃桂花酒釀丸子的,點的便也是這道。

堂小二聽到他們只吃這糖水,也有點意外,不過還是例行又問了一遍。

許黟沒來過這麽高檔的茶樓,見狀,就問他:“你們這可有什麽招牌的好吃食?”

堂小二笑說:“咱們店裏好吃的可說不完,客官要說招牌菜的話,那便是鮮燴牡丹牛肉片,這牛肉都是當天新鮮宰殺的牛肉,別的地可沒有。

再有筍幹老鴨煲,選的都是一年以上的老鴨,炖得不見一絲油星,卻鮮甜得很。還有烤鴨、糖藕,烤青花兒,這些都是咱們茶樓的招牌菜。

要是客官你想吃些解膩解暑的,還有冰鎮果子、冰酪。

這冰酪是咱縣城裏獨一家才有的,是我家東家特意去汴京求的方子,要是客官想吃,還得明早先派小厮來排隊取,來晚是吃不着的。”

聽着他說這麽多,許黟便估摸出這茶樓是什麽級別了。

尤其是能采購到新鮮的牛肉,那可不多見,還有他說的“烤青花兒”其實就是烤西蘭花。

西蘭花是在唐貞觀年從緬甸傳過來的,到宋朝,已經出現很多種吃法,叫法也簡單,就叫“青花菜”“花椰菜”,後來才有西蘭花這個名。

許黟聽到有這道菜,就讓他上一份,再打包兩份,還有桂花酒釀丸子。

至于堂小二說的“冰酪”他們今天是吃不着的。

這東西說起來,就像現代裏吃的冰淇淋,基礎是用牛奶、冰糖和冰塊做出來的,上面還會加各種好吃的小料。

何林秋和阿旭兩人聽得直瞪眼,這些東西他們好些都沒聽過吃過。

許黟點完餐,就對他們說道:“要是想吃冰酪,明日得早些過來,待明天讓阿旭過來排隊買。”

何林秋急忙搖頭:“黟哥兒,我就不吃了。”

阿旭點點頭,說道:“郎君想吃,我明日過來排隊便是,別的就別提了。”

這堂小二都說“冰酪”是稀缺貨,定是賣好價錢的,他怎麽能吃。

許黟無所謂道:“貴不到哪去。”

要是可以,他能買到新鮮的牛奶回來,還能直接自己做,就是不知道味道和茶樓裏賣的有什麽區別。

有空的話找些時候去鄉下一趟,看能不能尋到養奶牛的人家,向他們買些回來自個嘗試。

很快,堂小二将他們要的桂花酒釀丸子,和烤青花兒端上來。

許黟心心念念着酒釀丸子,見端上來,便迫不及待地品嘗起來。

這茶樓用來裝糖水的瓷碗畫着雅致的天青煙雨色蘭花,宛若文人墨客點綴在幽幽雨天中的一抹霧藍。烤青花用的是純白的瓷盤,反而将上面烤好的西蘭花映襯得更加有食欲。

酒釀丸子,市井裏就有的賣,做得沒有這般精致,每顆看着圓潤一致,好似泡在水裏的珍珠。而這丸子也不是尋常丸子,它除了白色,還有粉色和黃色。

根據店小二的解釋,這粉色和黃色,是用食材的顏色染出來的。至于用的什麽食材,堂小二笑眯眯地擺弄關子不說。

何林秋跟阿旭看着這樣的吃食,都微微咂舌,不敢随意動筷子。

還是許黟提醒了兩次,他們才拿着湯匙,小口地吃着碗裏的丸子。

那一道翠綠可人的烤西蘭花,他們兩人都沒去碰。

許黟無法,只好拿筷子夾到他們面前的碟子上,讓他們多吃一些。

西蘭花的營養價值高,要不是買不到,許黟還想在市井裏買些回去自己炒着吃。

……

食到後面,許黟喊堂小二過來結賬。

堂小二笑呵呵地跟許黟道:“客官好,您點的這兩道菜,又備了兩份,一共要一錢二十文銀子。”

“哐——”

何林秋手中的勺子掉下來。

他急忙檢查這盤子這勺子可磕碰壞了,見沒壞,心裏松開一口氣,接着又狠狠地提上來。

一百二十文!!!

這不就是幾盤素菜嗎,怎麽能賣這麽貴!

看出何林秋的驚訝,堂小二解釋:“這位客官有所不知,咱店裏的青花菜都是府城特供,尋常人家可吃不着。你再瞧這酒釀丸子做得可精巧?味兒又如此好,怎麽能和市井裏那幾文錢的相提并論。”

何林秋呼吸一滞:“……”

許黟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這價錢在他的接受範圍內,他請吃東西,以前更是不考慮價錢的問題,現在嘛……自然也不用考慮。

畢竟不是經常來這種數一數二的館子吃飯,普通茶館飯店,一頓飯錢也是二三十文就可以搞定的。

“許大夫?!”

忽然,他的前面傳來喊聲,許黟擡頭看去,就看到陶清皓帶着兩個小厮進來。

陶清皓見到許黟在自家茶樓吃飯很是驚訝。

在他看來,許黟是兩袖清風,空空如也,是個窮但是清傲而值得令人尊重的人。

再說,他家的茶樓賣的吃食不便宜,一盞普通的飲子可賣到二十文錢。

陶清皓雖還沒有接手家中的茶樓,但他爹有意栽培他,讓他這個做少東家的每個月來查賬本。他還愛逛市井的吃食,不是那等什麽都不懂的纨绔子弟。

許黟微眯眼睛,出聲問:“這是你家的茶樓?”

陶清皓道:“正是我家的,縣裏有名的茶樓酒樓,我家就占了三家。”說着,他一拍手裏的風流扇,不悅地說,“你來茶樓裏吃,怎麽不跟我先說一聲,好讓我也請你一回。”

許黟笑道:“随意進的茶樓,不知是你家的。”

陶清皓樂了,說道:“現在知道了吧,那這頓就讓我請你,好答謝你上回請我吃的薄荷枇杷飲。”

雖天氣漸漸轉涼,可縣城裏的人怕熱,依舊愛吃那冷飲子。

他對許黟做的薄荷枇杷飲還念念不忘,如此看着許黟,便不自覺的口齒生津。

“你那糖漬枇杷可還有?”陶清皓沒忍住地問。

許黟道:“還有一些,你可是想吃了?”

陶清皓擺擺手,說道:“不能總占你便宜,你那飲子得好好收着,可別像之前那般,随意就說給別的人聽。要我說,你這人就這點不好,得虧鑫幺是個沒心沒肺的,若是別人,早生了二心,将你那方子偷了去。”

許黟淡笑不語。

他也只會在認可的人面前大方一些罷了。

陶清皓要請他,他沒拒絕,友人之交有來有往,才能走得更長久些。

別了陶清皓,許黟帶着何林秋兩人,提着吃食回家。

回去路上,何林秋好奇許黟怎麽認識茶樓的少東家的,這人他之前遠遠地見過一面。是他主家受邀參加某宴會,他作為小厮去作陪見着的。他記得那天,這人就是站在一堆穿着華貴的貴公子們裏面,神色肆意,談笑風生。

如此矜貴的人,在許黟面前會這般随意,再看許黟,對此好像習以為常。

什麽時候,他與許黟之間的差距,已經到這般大的距離了。

何林秋有心事,等到許家外面,見許黟将帶回來的吃食裏,取出一份遞給他,說讓他帶回去給何娘子時,怔愣了好久。

“秋哥兒可是哪裏不舒服?”許黟看他臉色不對,輕聲詢問。

何林秋連忙搖頭,說他就是走神了。

許黟看着他:“嗯。”

……

聽到動靜,阿錦給他們開門。

見着哥哥是跟着許黟回來的,很是高興。

她跟許黟說,兔肉幹已經泡到能撕開了,又問阿旭,香料可買回來了。

“買回來了。”阿旭回她,又說,“郎君還帶我們去吃好吃的,沒忘了妹妹,也給你帶了一份。”

阿錦眼睛亮晶晶的,提着吃食的盒子,彎腰喊聲喊:“多謝郎君!”

聲音又大又脆亮。

許黟:“……”內心的羞恥感油然而生。

按理說,許黟該習慣別人喊他“郎君”了,在外面,有人叫郎君是尊稱,在家裏就是下人對主家的稱呼。

意義是不一樣的。

因着這份不一樣,許黟偶爾還是不習慣有這麽小的孩子這般喊他,還是用高聲喊。

許黟想了想,笑着說道:“小點聲,別讓其他人知道了。”

阿錦不明白:“郎君為什麽呀?”

許黟:“以後你便曉得了。”

趁着阿錦還小,能唬一點是一點,以後長大了,應該就唬不中了。

晚上,許家晚食吃的是陶焖兔肉絲。

阿旭知曉許黟愛吃些辣,就先将茱萸和花椒用豬油煸炒出香味,再放入姜片、蔥段,把香料味道都炒出來。

香味出來後,就可以放浸泡好的兔肉,炒幾下,再丢入其他香料,加井水沒過肉,用小火焖煮到收汁,便可以吃了。

許黟一嘗,發現阿旭的廚藝竟比他還要好,不免心裏樂開花。

于是,他打算後面把廚房的活交給阿旭負責。

結果驚喜還在後頭,待晚食結束,許黟在院子裏散步消食,回屋時,就看到阿錦坐在煤油燈前。

她手裏拿着的是許黟洗好的衣服,昨日在山中,他不小心将袖口挂到樹杈上,撕開一道口子。

阿錦正拿着針線,在縫補那道撕開的口子。她執針的模樣認真,一挑一縫,只見有幾公分左右的破口,就肉眼可見地消失。

許黟:“……”

他救回來兩個寶貝了嗎?

為什麽一個十歲一個八歲,生活技能都比他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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