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026章 第 26 章

“琏二哥果然讓人放心。”江湛在公主府設宴款待賈赦父子,“這是我今年從江南帶回來的三白酒,以白米、白面、白水所釀,伯父與琏二哥嘗嘗,要是喜歡,帶幾壇回去。”

昭平公主雖不得寵,公主府卻也是按照等級制式所建,比起榮國府,更添皇家尊貴氣度。

此時三人身在水榭之中,三面環水,又正下着鵝毛大雪,按理說是該陰冷的,水榭中卻是溫暖如春,連着裘衣都不用穿。

賈琏笑着滿杯飲盡,“這處水榭不像京城常見的,倒像是皇孫将姑蘇城也搬來了。”

江南園林中多水榭,更有将戲臺子搭在臨水畔,聽說那曲兒唱得更有情致。

他這樣同江湛說了,江湛也是一笑,“這有何難,我們府裏也是養了幾個伶人的。”

江湛母子不喜歡聽,可架不住穆驸馬喜歡,他又是個不喜歡出門的,因此公主府中特特養了一班人,都是年歲正好的女孩子。

江湛命人去請,不多時穆驸馬便送來兩個唱得最好的伶人,少女裝扮得亭亭當當,披了大毛的鬥篷,也不用樂器,只在那池邊的涼亭裏清唱便是。

雪花落在水面上,泛起點點漣漪,戲腔婉轉多情,似是比雪還要輕柔,緩緩漾在身邊。

賈赦打量着伶人姣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段,暗道這驸馬爺真是豔福不淺,笑着敬了江湛一杯,“沒想到皇孫喜歡聽水磨腔,可見真是在南邊住慣了。”

顯得略微有那麽些猥瑣。

“是啊,呆慣了倒是不太喜歡聽京裏那幾出戲了。”江湛晃晃杯中的酒,“可惜天冷凍手,不好為難她們,不然她們的彈詞也是唱得極好的。”

“今上當年南巡的時候,也對着姑蘇的彈詞贊不絕口,如今國事繁忙,今上已經許久沒有出過京了。”賈赦意有所指,“宮裏頭有一位,不就是琵琶女出身麽。”

除卻皇後與貴妃,後妃中最得寵也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柳妃,據說是理國府柳家在姑蘇的遠親,可知道根底的人都明白,這不過是今上給的一層遮羞布,柳妃原是那書院裏唱彈詞的女先生。

柳妃本來只想吊條大魚,一曲莺莺操琴唱得是既幽怨又情動,縱崔莺莺在世也難得這效果,最後意料之外地吊到了普天之下最大的一條魚。

皇後懦弱,卻位主中宮,掌宮中大權,貴妃便是如今賈元春所伺候的主子,素日低調避世,也會看在榮國府的面子上待元春多幾分客氣,柳妃上有不可動搖的大山,下有争寵不斷的對手,年華漸漸逝去,自然會想要養上幾個幫手。

江湛坦率道,“我只怕自己事情做得不幹淨,反而累及家中。”

“皇孫還小呢,這些個風月事,倒也不是你擅長的。”賈赦嘿嘿一笑,那麽些猥瑣就變成了老大一份的猥瑣。

賈琏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他爹就肯插手這些事了,只得在賈赦看過的時候點頭道,“也交給我便是了。”

賈家二房太太為了擡高自己兒子身價,為了搶奪榮國府的爵位,因為故意造假做局,謊稱此子銜玉而生。

這個故事已經傳遍了京城,甚至有說書先生按着貍貓換太子的套路,編排了一套新本子。

第一回便是【設陰謀尋玉作祥瑞,貪爵位幼子謊銜玉】

驚堂木一拍,不知道傳出去讓多少人聽見記住。

賈琏不是傻子,哪怕他娶了二太太的侄女王熙鳳做妻子,可哪個才是親爹他可記得清楚得很。

賈赦上位與賈政上位,當然是親爹上位對他好處大了。

他親爹對此也清楚,不但不覺得他不孝順,并且深以為傲,不愧是他賈赦的兒子,就是這麽的懂得抓重點。

江湛經過此事,對賈琏的本事也有了認可,只是他也知道這位二嫂子是什麽樣的脂粉英雄,因此道,“要是叫琏二嫂子知道了,只怕琏二哥日子不好過吧?”

知道不知道的,他琏二哥日子都不太好過,他和賈赦一樣喜好美色,王熙鳳陪嫁的四個丫鬟平安喜樂只剩平兒一個,都收了房,還不大叫他碰。

這日子再過去,跟和尚又有什麽區別。

賈琏道,“肯定是不能讓她知道,她與二太太才是嫡親的,怕不是要把屋頂都掀開了。”

賈赦就是瞧不上他這副怕老婆的樣子,“你要是辦得好,我賞你幾個美人,有我開口,你還怕她?”

皇孫尚且年少,這等夫妻之事賈琏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多說,當即笑着應了,把話題岔到別的地方去了。

吃完這頓飯,江湛深覺自己又學到了很多東西,至少于臉皮上,就更厚了三寸。

他送走賈赦父子,到正房去給父母請安。

穆驸馬溫和地問道,“可是喝了酒?我叫人備了醒酒湯。”

他們家的配置是慈父嚴母,父親是最溫柔不過的。

“喝的不多,今日多謝父親送來的伶人,唱得極好,賈将軍也是贊不絕口。”江湛老老實實地坐在父親身邊,乖巧得跟什麽似的。

昭平公主懶洋洋地靠在對面,随口道,“賈恩侯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但是一旦你對他沒好處,他也可以是個很薄情的人。”

“我知道。”江湛接過醒酒湯,“不過我有一事不明白,先榮國公是超品的國公,又為次子讨來官職,如何該襲爵的長子只有一等将軍?就算降一等,也該有侯爵。”

昭平公主不意他問的是這個,“你竟然不知道?”

“真不知道,以前顧忌是林伯母的娘家,沒有敢打探。”

“哦,那我講給你聽。”昭平公主還未說,已經先笑了,甚至還和穆驸馬甜蜜地對視一眼,夫妻二人笑得都極為開心。

江湛喝着醒酒湯,來回地瞄父母,不敢插嘴打斷他們恩愛。

等笑夠了,昭平公主方道,“賈恩侯年少的時候,容貌極好,也就比你差一點。你皇祖父最小那個妹妹,新安長公主瞧上了他,不想相看驸馬的時候才知道,他早早就收房了幾個丫頭,這樁婚事便作罷了。後來新安長公主下降之後不幸早亡,先帝便有些遷怒在榮國府頭上。”

江湛眨眨眼,“真的嗎?”

“這是其一。”昭平公主道,“其二是,榮國府當年效忠的是皇太女,也就是後來的義忠親王,今上當時羽翼已豐,先帝為了保住他們家,只得連降幾等。”

“只是他們還挂着榮國府的牌子,老太太還是擺着超品國公夫人的架子,先帝豈不是白費心?”

“所以我覺得吧,大抵還是第一個原因靠譜些。”

江湛:……原來您也不知道,是在瞎猜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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