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01章 第一章

窗外是片一眼看不到頭的果園。已經有熟透了的橙子從樹枝上墜下來，卻始終沒有人去采摘。

喬言看着果樹上長了滿樹的橙子，愁到有些看不下去書。

對于果農來說，但凡能多少賺一點，就不會眼睜睜地看着這些辛苦種出來的農作物自己爛在地裏。

但是今年橙子滞銷死活賣不出去，外邊銷售商給的進貨價甚至沒辦法覆蓋果園招募工人采摘橙子的工錢。在這樣的前提下，就這麽什麽都不做，反而才是最“賺錢”的選擇。

……聽說附近有其他人因為賣不出去橙子，想着最近直播很火，花錢找了個據說粉絲數還可以的主播幫忙帶貨，結果一晚上最後才賣出去幾單，簡直血虧。

家裏聽他說想要複習考公，也都說讓他不要管橙子銷售的事情，但喬言大學畢業後就回了家，這些橙子甚至還是他幫着家裏施肥打藥一點點長出來的。

就這麽真的放着不管，喬言還真就做不到。

但他現在又能做什麽呢……

網店家裏也不是沒有在做。但凡是能賣貨的平臺，各平臺也都注冊了賬號開網店。

請主播帶貨風險太大，成本太高，也不是他想試試就能毫無顧忌直接上手去試的。

喬言想來想去，最後只想到了視頻帶貨。

有影響力的大up主報價确實不便宜，但視頻帶貨如此常見、甚至存在規範流程，說明了視頻帶貨帶動銷量确實有點用處。

請不起大up主幫忙帶貨，他也不是不能自己上手剪視頻自己嘗試推廣。

在剪輯軟件的使用被簡化、門檻降低的如今，就是沒什麽剪輯經驗的新手，也能用軟件剪出一個勉強還算是看得過去的視頻。

喬言把考公資料推到一邊，拿出手機下了個剪輯軟件，簡單熟悉了一下軟件功能後，又開始有些發愁自己究竟拍什麽帶貨視頻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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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來想去愣是找不到頭緒，最後只能抱着試探性的想法，看看其他帶貨視頻的內容。

也就是在看到其他人的帶貨方式後，一扇他從未想過的新的大門就此朝他打開。

喬言是真的沒想到，帶貨還能這麽帶。

視頻裏，up主拿着刀切開橫向切開橙子，露出內裏多汁的果肉。

除卻基本的常規介紹和口感說明，為了展示果肉水分足夠多，直接拿出一只大玻璃杯，對着杯子的杯口用力擠壓出大半杯的橙汁。

說真的，但凡他家不是種橙子的，他都要信了。

确實，橙子水分更高，含水量在85%-90%之間，但喬言相信，就憑人類自己的握力，絕對不可能達到這種比榨汁機還要誇張的程度。

翻了翻視頻的評論區，直接就有人揭秘，表明這就是水泵這個現代工業品在互聯網上成就的農業奇跡。

喬言把自己搜索出來的視頻一個一個看過去，熱度相對高的幾乎都是這類造假視頻。

認真帶貨的up也不是沒有，有人在視頻裏科普橙子産地、營養價值，但是這類視頻的點贊最高也不過百。

喬言覺得自己就算是認真科普也沒有人家的視頻做到好，但是在他看來最實誠認真的up，熱度只有其他造假帶貨視頻的零頭。

老老實實拍視頻最後也就這點熱度，但是讓他和其他人一樣造假拍視頻，又感覺有些不舒服。

喬言看了看窗外挂滿果實無人采摘的果樹，踟蹰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不想放棄這個為數不多的宣傳途徑。

實在不行的話，就把兩類帶貨視頻的特點結合一下……沒有帶貨經驗的喬言遲疑地這麽想着。

……

喬言去五金店買了個小型水泵，在把其他人的帶貨視頻來回研究了好幾遍，又自己上手給自己寫了點臺詞後，當即上手嘗試拍攝帶貨視頻。

就像是其他熱度高的帶貨視頻那樣，喬言先是說了簡單的開場語。

在簡單介紹後，當即上手切開橙子并流程化地擠出大半杯果汁——按體積看，杯子裏的橙汁甚至比手上的兩半橙子還要大——明晃晃違背了物理定律。

而和其他帶貨視頻存在不同，作為新手up主的喬言良心未泯，在視頻拍攝最後，在他放下橙子的瞬間，藏在袖子裏的軟管被帶出一截，放在鏡頭外的小型水泵都被拉扯着在鏡頭裏露出一角。

喬言看了看最後的拍攝成品，視頻內容确實有些矛盾，但确實足夠真誠。

他之後用剪輯軟件很快剪出來成品，簡單配了個BGM後很快就發到了他平時常逛的D站上。

作為一個最近新興的網站，為了鼓勵用戶創作發布視頻，網站本身針對新人up主也會有相關的新人推廣活動。

喬言也是在前段時間看到了網站開放的創作激勵活動，想着在D站白嫖一個免費的推廣，這才在各短視頻平臺裏選中了它。

他點開後臺的創作中心，想要找到那個曾經怼臉貼到他面前的活動鏈接。

但是翻來翻去找了好久，也不知道是活動早早結束了，還是說相關的活動鏈接藏在其他功能裏，創作激勵計劃沒找到，反而看到了另一個名為“星火互助計劃”的選項。

喬言抱着能薅一點流量是一點的想法，點開了星火互助計劃的活動頁面。

【星火互助計劃

随着宇宙的增多與擴張，總會在那麽一個角落裏存在需要幫助的星球……】

喬言：……？

什麽叫“随着宇宙的增多與擴張”？

只是看到活動說明的第一行字，喬言就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好在當他再次看向手機屏幕時，活動頁面的文字也确實發生了變化，最起碼變回了正常的樣子。

【星火互助計劃

随着D站的擴張與發展，為了鼓勵不斷湧入D站的新人up主……】

在幻覺恢複正常的開場白結束後，後面就是相關活動的主要內容。

星火互助計劃看上去就是個專門針對開通了商品頁的up主的活動。

在up主參與星火互助計劃後，平臺會根據算法将視頻最大限度地推送給需要相關産品的用戶。

而與之相對的是，所有通過星火互助計劃賣出去的商品，都必須得通過唯一的活動指定快遞——星火快遞才行。

簡而言之，就是用活動的推廣流量換取用戶指定使用星火快遞。

“星火快遞……這我也沒聽說過……”喬言還是第一次聽說星火快遞這個品牌名。

不過這好像也能說得通。

在快遞行業競争無比激烈的現在，一個新的快遞品牌如果想要打出名聲，必須得另辟蹊徑。

為了知名度于是和D站合作推出星火互助計劃，以此推廣自己的快遞品牌，這也能說得過去。

喬言在搞清楚活動內容後，很快點擊“參與計劃”的按鈕。

除此之外，除了這個新推出的星火互助計劃，他之後也是很快找到了自己原本的目标——新人創作激勵計劃，并參與其中。

免費的流量能多一點是一點。

喬言把能參加的活動都參加了一遍，隔幾分鐘就忍不住打開後臺查看視頻的數據。

而他并不知道，在他點擊參與星火互助計劃的瞬間，這支視頻便順着網絡傳到了其他人、乃至其他位面的面前。

……

末世位面。

距離末世降臨、喪屍出現已然過去了半年。

人類對于喪屍的強烈恐懼逐漸消退，就算是年紀再小的孩子，也逐漸習慣了“死後屍體還能動作”的事情，對于那些末世前電影裏往往會被标注“十八禁”的血腥畫面習以為常。

而替代這份恐懼随之出現的存在的，就是仿佛如影随形的饑餓與幹渴。

物資的匮乏逐漸麻木了人類對于死亡的本能恐懼，逼迫更多人走出相對安全的基地搜尋物資。

石洲就是這麽一個被逼着走出基地的異能者。

幸運的是，作為水系異能者，在絕大多數水資源都被喪屍病毒污染了的如今，他也成為了稀少的特殊資源之一。

相比起其他擊殺喪屍的異能者，石洲在隊伍中的定位更像是一個移動的安全水源，不必直面危險。

“石洲，過來給我點水。”時間很快到了晚上，隊伍找了個還算是安全的據點後，休整的同時準備做飯，負責後勤的隊友第一時間喊了石洲幫忙加水。

石洲小跑着上前，按照對方的要求使用異能往鍋裏加水。

而在加完水後，他按照過去的經驗，想到之後對方可能還會叫自己幫忙，之後也沒有立刻離開。

他找了把椅子坐在邊上，一邊看着隊友做飯，一邊無聊之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在末世降臨後的如今，原本的通信系統徹底癱瘓，手機也沒了隔空通話的功能，但手機上一些不用聯網的功能還是能使用的。

就好像是石洲的手機，勉強還能在無聊的時候玩點消消樂，唯一比較麻煩的可能就是充電問題了。

……不過石洲作為水系異能者并不缺物資，之後稍微拿點晶核，拿着充電線找隊伍裏的電系異能者，差不多半小時就能充滿電。

石洲玩了會兒消消樂，沒一會兒就把積攢的游戲能量用光了。

“石洲，我記得你手機裏有一部下載好的電影吧？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我上次看一半，能讓我繼續往下看麽？我還沒看到結局呢。”後勤隊友看他游戲結束，适時說道。

在末世降臨前，為了方便在上課摸魚的時候看電影，石洲在手機裏下載了一部電影，而這也成了他末世後為數不多的消遣。

這個電影的臺詞石洲都快會背了，但聽到隊友說要看，他還是打開了軟件準備再次重溫：“行，我們一起看。”

石洲點開D站，正要打開自己緩存的電影，原本因為斷網而一片空白的首頁卻出現了異常——

在過去，因為連不上網，D站首頁永遠都只有一個“頁面加載失敗”的提示語。

但在今天，空白的頁面裏赫然刷新了一個新視頻！

邊上的隊友沒看到軟件首頁畫面，催促出聲：“怎麽了，還不看電影嗎？”

石洲的聲音有些發飄：“先等等……我看着有些不大對頭……”不會是他手機出問題了吧？

這不行啊……他手機裏可是還有末世前和家人朋友的聊天記錄啊。

石洲說着，拇指下意識下拉刷新。然而無論他刷新幾次，視頻依舊穩定地出現在他的首頁。

“怎麽了，哪裏不對頭？”隊友看他反應不對，也很快湊過來。

很快，隊友也看到了首頁挂着的唯一新視頻。

短暫的驚訝後，隊友很快回神：“新視頻？不是斷網了這麽還有新視頻？”

“等等，你先別刷新，要是不小心刷新沒了那不就沒得看了，先點開這個沒看過的新視頻，看看視頻說的什麽。”

“……嗯……行吧。”石洲試了試手機的其他功能，确認手機沒有問題後，随即點開了那個名為“你以前見過這麽多汁的橙子嗎”的視頻。

視頻很快被點擊播放——

“大家快來看看，這是我們家種的橙子，皮薄汁水多，買了絕對不虧。”視頻開頭，就是這麽一句常規的介紹語。

在簡短介紹後，視頻裏的喬言很快拿刀切開了橙子，随即把橫切面對準鏡頭展示。

而在這之後，為了展示橙子足夠多汁，喬言雙手各拿一半切開的橙子，對着杯口輕輕一捏就擠出來大半杯的橙汁。

做完這一切，喬言放下手裏擠壓榨汁的橙子，并狀似不經意地露出了橙子背後連接的透明軟管。

“大家看看，這就是一個橙子裏擠出來的橙汁，我們家的橙子多汁到讓人難以想象！”

視頻裏的喬言這麽說着，雙手在拿着橙汁展示的同時，可能是因為拉扯到了軟管的緣故，軟管另一頭連接的小型水泵也在此時被拉扯着進入了鏡頭。

喬言對此像是什麽都沒注意到一樣，還在說視頻結束前的最後臺詞：“心動不如行動，快點開我的主頁，順着我放出來的商品鏈接購買吧！”

說完，至此視頻結束。

石洲和他的隊友看到這，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隊友驚疑不定：“所以……末世後奇跡般出現的視頻，就是為了和我們展示帶貨翻車的搞笑畫面？！就算不是什麽預言，也不能是搞笑翻車吧？！”

“我也想不通。”石洲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搞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試着點開評論區，這會兒評論區一片空白壓根沒人。

石洲試着發評論，他想問問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這是你的異能嗎？]

而他的評論很快得到了喬言的回複。

[當然不是，我的異能是讓你心甘情願跳轉商品頁購買橙子！]

……看得出來，喬言是真的很希望有人能來買他的橙子了。

“這有商品頁也沒用啊，末世又沒有橙子……”邊上的隊友看到這，下意識出聲吐槽。

但是話說到一半，想到視頻突然出現的神異畫面，他的話立馬頓住了。

石洲也像是想到了什麽，立馬點擊頭像跳轉到主頁，并點開了商品頁看到了橙子的商品鏈接。

他很快點擊鏈接，然而頁面卻突然跳出來了一行字——

【購買前，請先為你所在的位面發表一條和視頻內容相關的評論吧！】

位面……

只是這一個詞彙，就蘊含了巨大的信息量。

別說，這個詞一出來，就感覺他們說不定還真能在這個物流崩潰的末世裏買到東西。

石洲遲疑了一會兒，轉而回到了視頻的評論區，思考後按要求發出了一條評論。

[橙汁.zip]

——刨除對于帶貨翻車的吐槽，他對視頻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過分多汁、好像是橙汁壓縮包的橙子了。

發完視頻後，石洲很快回到商品頁嘗試點擊購買。

然而在他點擊購買鏈接後，這次卻又跳出來新的提示。

【購買通道将于21：29：02後開放】

“你說，倒計時結束後，我們真的能買到這個橙子嗎？”隊友聲音裏帶上了些許期待。

石洲也拿不準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誰知道呢。”

如果能買到，那可真就賺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