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要她
第24章 要她
裴雪詩趕緊表忠誠。
“小姐, 我只想留在你身邊伺候你。”她誠懇道。
秦若憐笑了。
“我已經答應我大哥了。”秦若憐轉過身,跟她面對面,“我大哥只是舍不得你那身京城無人能敵的算術本領, 你可別誤會。”
裴雪詩沒誤會。
無論理由是什麽, 她都不想,“小姐,我……”
“好了。”
秦若憐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我既已答應我大哥,便不會食言,你這幾天收拾收拾就過去吧, 我大哥不會虧待于你。”
事已至此,裴雪詩是沒得選了, “好,我知道了, 小姐。”
“退下吧,讓芍藥進來伺候就行。”秦若憐的唇角有細微的傷口,不是因為跟謝家大公子接吻導致,而是她回來後自己搓傷的。
裴雪詩退下。
一直守在門外的芍藥進來, 她們擦身而過,交換眼色。
芍藥在擔心她。
裴雪詩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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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們都不能改變些什麽,裴雪詩歪頭看天, 被太陽光刺得眼睛微微眯起,也行吧,反正只有容身之所,能活着夠三年就行。
在秦時讓身邊就在秦時讓身邊呗,他對她只有算術的需求。
裴雪詩又朝着積極樂觀的方向想了, 一時間感覺沉重的身子都變輕盈不少,不急不慢回房。
*
與此同時的東院。
秦時讓修長白皙的手指撫過太陽底下的花草, 不知在想什麽。
他為什麽想要裴雪詩?
秦時讓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得到的答案是他需要裴雪詩的算術能力,僅此而已。
秦若憐問他為什麽要裴雪詩,他給出的理由也是這個。
對,僅此而已。
秦時讓掌心裏的花草微微顫動,他看着它們,腦海裏卻浮現裴雪詩和謝家二公子在馬場時姿态親昵的畫面,恍若歷歷在目。
他手腕無意識一動。
花草落地。
過了許久,秦時讓才發覺自己掐斷了精心養了幾年的花草。
*
裴雪詩收拾妥當後,磨蹭到第三日才搬去秦時讓的院子,芍藥幫她拎東西過去,一路上也沒說多少話,可能是想說的說不出口。
芍藥送裴雪詩到院子大門前就停下了,她不好進去。
“多保重。”
芍藥将包袱還給她。
就算她們現在還同在秦府,見面的機會也不多,更別提芍藥很快就要随秦若憐嫁去謝家了。
裴雪詩莫名有些感傷。
在這個世界裏平平安安地活夠三年就能離開的她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對此處的人産生感情。
第一次對此處的人産生了感情,是因為秦時讓。
現在不喜歡了。
第二次對此處的人産生了感情,是因為秦若憐。
現在漸行漸遠了。
第三次對此處的人産生了感情,是因為芍藥。
她們的命運會如何?
只能往前走才知道了。
裴雪詩接過她手裏的包袱,“芍藥姐姐你也是,多保重。”
芍藥一走,院子裏就走出一名男子,“你是新來的丫鬟?如果是的話,就跟我進來吧。”
“勞煩了。”
裴雪詩一手拎着一個包袱。
男子往裏走,在心裏驚嘆這個新來的丫鬟果然長得十分好看,嘴裏說:“我聽說你叫裴雪詩?以後我就叫你雪詩可好?”
“自然可以。”
他們沒走幾步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照顧花草的秦時讓。
男子彎腰行禮。
“公子。”
裴雪詩跟着行禮,聲音不大不小,“公子。”
秦時讓擡起頭。
他溫柔道:“你來了,這段日子,我積攢了不少算術題。”
裴雪詩不知道他這話代表的是什麽意思,想着先認錯總不會錯的道理說,“抱歉,是我的錯,接下來我會好好地為您解題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對他用尊稱您,以前都是說你的。
秦時讓好像沒發現。
“好,那就麻煩裴姑娘了。”他還是這麽有禮。
不過裴雪詩早認清了自己的位置,沒再抱一絲幻想,“公子說笑了,我以前是小姐的丫鬟,如今是您的丫鬟,身份都是丫鬟。”
她說的話跟其他下人說的相差不大,神似真的融入了他們。
“替主子分憂,是我們這些當下人的分內之事,又談何麻煩呢?應該是我的榮幸才是。”
這一番話滴水不漏。
站在裴雪詩旁邊的男子感覺她就是會做人,又長得好看,公子才會向小姐要來她來當丫鬟,日後指不定還會收了她當暖床丫頭。
裴雪詩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裏是什麽樣的,也不在意。
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她裝出一副乖丫鬟的樣子,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有出格的行為,畢竟要是惹秦時讓不快了,輕則罰月錢,重則逐出秦府。
秦時讓凝視裴雪詩幾秒,擺了下手,“你們退下吧。”
“是。”
她跟男子異口同聲。
秦時讓轉過身,對裴雪詩接下來的安頓工作不感興趣。
*
裴雪詩收拾好東西,天都黑了,她不太熟悉東院裏的規矩,想找個人問問,卻發現整個院子都是男下人,沒有別的丫鬟。
于是裴雪詩只能去問今天領她進來的那名男子。
男子熱心腸。
他毫無保留地對裴雪詩說有關秦時讓的生活習慣,“公子他心善,很少責罰下人,只要你不犯太大的錯就沒事了。”
“嗯。”
“我記住了。”
裴雪詩不是那種處于叛逆期的人,也不是會仗着自己是穿越者而想象着能改變書中誰誰誰的命運,又或者得到誰誰誰的喜愛。
男子又介紹東院裏有什麽地方,讓她記住公子所住的房間。
裴雪詩驀地發現她住的房間跟秦時讓的房間離得不遠,不過這也尋常,她之前跟芍藥住的那間房也是離秦若憐的房間不遠。
這是為了方便照顧主子。
但這次不太一樣。
以前裴雪詩是和芍藥一起住的,現在她得一個人住。
東院沒其他丫鬟。
意味着裴雪詩沒伴兒,她總不能搬去跟男子住。
裴雪詩是感覺有點落寂、孤獨,但都不是事兒,相比于被人趕出去,到外面吃不飽穿不暖,還可能時刻面臨死亡威脅。
孤獨也不是不能忍。
裴雪詩獨自吃完晚飯,記得男子說過晚上要去給秦時讓磨墨。
她去了。
今晚輪到她。
她自然不會怕他會對自己做些什麽,他之前都明确地拒絕過她的心思,希望她把喜歡收回去,這樣的人怎麽會對她有那種需求。
裴雪詩直接過去了。
她也不用提燈籠的照明,秦時讓房間裏的光像引路明燈一樣亮着,光線充足,照到了外面。
裴雪詩走到門口,正想敲門,秦時讓就開口了,“進來。”
她都還沒敲呢。
他怎麽知道的?裴雪詩一邊在心中吐槽着,一邊走進去了。
“公子。”
她福了福身。
“過來。”秦時讓手裏拿着一張紙,站在書桌前,身邊是兩個裝滿書的書架,大部分都是有關算術的,由此可見他有多熱愛算術了。
裴雪詩也看得出來。
秦時讓熱愛算術熱愛到他即使厭惡她的喜歡,思來想去還是向秦若憐要了她到他的身邊來。
裴雪詩想明白秦時讓要自己過來的原因後也沒有感到很失落。
她好像真的放下了。
興許她當初對秦時讓的喜歡只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對救過自己的他産生了一些依賴好感。
裴雪詩不用他吩咐就拿起東西來磨墨了。
秦時讓卻讓她停下。
“我做錯了?”裴雪詩低頭看自己磨出來的墨,難道磨墨也有講究?她以前在亭子裏也曾幫過他磨墨,就是這樣,他沒說不對。
秦時讓輕聲,“你不用磨墨,你來看看能否解開這道題。”
裴雪詩:“……”
她湊過去看。
好像可以,裴雪詩記下算術題目,提筆在另一張空白的紙寫下解題過程,不過沒那麽順利,她寫寫停停,最後才完成。
“可以了,您看看。”
秦時讓唇角微微彎起,“果然,還是得你來。”
裴雪詩無意看到旁邊的紙寫有這道題的解題過程,答案跟她一樣,就是解題方式跟她不一樣。
“您不是解出來了?為什麽還要我解?”她脫口而出。
秦時讓慢條斯理道:“我想看看有沒有第二種解題的法子,你今晚給了我答案,是有的。”
裴雪詩明白了。
秦時讓要是在現代,多少是個為數學癡狂的人。
不是像學生單純為了正确答案,多得分而解題,他純粹是為了解題的本身而解題,在這一方面,裴雪詩有些佩服他的執着。
“謝謝你。”秦時讓認真地看了一遍她的解題過程。
裴雪詩幹巴巴地回了一句,“不用客氣。”
見他沒再說話,她又問,“這道題我是解出來了,不知道公子還有沒有其他吩咐?”
秦時讓又拿出了幾張紙。
“這些你都試試。”
裴雪詩轉了轉手腕,全部接過去,坐到一邊,“好。”
這次的幾道題不像第一道題那麽容易,裴雪詩要多費心神,她單手托腮,沉思很久才動筆。
秦時讓的目光一開始是停留在題上的,不知何時轉移到了裴雪詩的臉上,她認真想題的時候,側臉線條略顯緊繃,長睫垂下。
他看了一會兒。
裴雪詩沒察覺,秦時讓自己也沒有怎麽察覺,就這麽看着。
他視線最後停留在裴雪詩微抿着的殷紅唇瓣上。
秦時讓想到小時候誤撞見父親與他母親的丫鬟偷|情,以喜歡為名颠鸾倒鳳的場景,臉上閃過惡心的同時又有一絲好奇。
那絲好奇稍縱即逝,微乎其微,令人不宜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