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2
楚斐然是驚醒的,夢裏是過去的碎片。
華燈十裏,斑斓的光暈點綴着楚斐然的眼睛。
少年凄然頹豔,只裹着件外套就坐在落地窗前吞雲吐霧,明滅的火星夾在指間,殘餘的灰燼落滿了腳邊。在一片狼藉裏,他的腳踝在昏黃光暈的映照下,隐隐能看見泛紫的紅痕——從浴室出來季言之又把他按在床上進入,他被操得哆嗦,只能抓着他的背哭,陰戶被撞得下凹,才清洗過的女穴又變得泥濘,淫靡軟爛。
楚斐然渾身酸痛,小腹悶脹,轉頭看床上沉睡的人,擡手搓了搓淩亂的額發,疲憊地嘆了口氣。
他們那時候在小樹林裏做了一次愛後回家又做了一次。
投影儀的冷光勾勒出了他們的身影。季言之抱着楚斐然的腰,把臉埋進他的小腹,不知在低喃什麽,然後擡起頭來,笑着說:“然然,今天我們再試試不一樣的吧?” 窗外的霓虹燈落不到他的眼睛裏,楚斐然看了他幾眼,嘆了口氣,冷硬地說:“你他媽別咬。”
“好。”
但他沒想到,那會是一場切膚的性愛,豔情的惡夢。
楚斐然被蒙上眼睛,雙手捆在床頭,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貫穿。五感被屏蔽的不安全感蔓延,只剩下身上人溫熱潮濕的皮膚,還有體內粗熱的陰莖。季言之每抽離一次他就害怕一次,不停地在顫抖,渴望他擁有的熱度、追随他賦予的滿足,可若即若離的恐慌在黑暗中被放大,他四肢抽搐,頭痛欲裂,快感都麻木了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地高潮,在崩潰、混亂和絕望裏,想起他離開的那段時間,想起他不在的痛苦,想起小時候的夢魇,他就想看看他,想要知道他還在,眼睛因不斷地流淚而刺痛。他哀求季言之解開,可他只聽見季言之癡癡的笑,帶着隐忍的哽咽,手掌撫摸他的臉頰,他甚至感受到地落在他身上的不屬于他的濕意,“然然看不見的話,就只有我了…”
季言之把手指塞進他的口裏攪弄他的舌頭,沉重的威迫感讓楚斐然病态的安心,張開嘴巴任他肆虐,用迎合取悅他。
那幾天是掠奪、是虐待、是控制、是性侵,楚斐然的意願不再是主宰,他反抗,他就壓制,不分晝夜,連上學都無法避免。
“想一直陪着你,你知道的…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他說得真摯,是斯文的少年,是溫柔的愛人,綿綿愛意是春雨,再次催生了楚斐然心裏的嫩芽,用甜蜜滋養。
但季言之還是變得越發強勢乖戾,越發神經兮兮。
“然然,別和他們說話,好不好?尤其是郝佳。”
“然然,午休呆在班上,我去找你。”
“然然,今天你去打球怎麽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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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看見她和你打招呼,她是誰?”
他們再次成為了“好朋友”,無論上課、午休、放學都是形影不離,親密無間,可沒有人知道季言之的陰鸷、他的狂熱,他的卑劣,他的陰晴不定,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在人群背後的茍合。
每一次做完,季言之都會很溫柔很溫柔地給他上藥,因為有很多種藥,不知是哪種,偶爾會讓他陰道發熱,陰蒂發癢,捂熱的藥膏會像淫水一樣淌了滿腿根。
楚斐然在剛上完藥總會有想掰開酥麻的陰唇讓季言之再插進來的沖動,只能摸着濕漉漉的肉逼暴躁地質問他:“這是正常的嗎?”
“正常的,這是新藥。” 季言之拿開他的手,低頭吻他的額頭,沒有插進來,只是埋首到他的肩窩,“沒事的。忍忍就好。”
楚斐然情潮消退後就會在下一次的性愛反噬,那時候他就變得更加淫浪,季言之抽出來就顫抖,還變得越來越容易濕,明明覺得屈辱,卻還是下賤,渴求季言之的陰莖,還渴望他的溫暖,衣服下的身體都是傷,青紫淤痕,血紅勒痕,還有或發青或沁血的咬痕。
那次在地鐵站公廁裏跪着給季言之口交都能潮噴後,他真的怕了,他退縮了,他承受不住了,他恐懼自己的身體,恐懼自己對季言之的愛,他甚至開始恐懼季言之。
但季言之知道他會回來。
“為什麽會愛上你…”
楚斐然把煙按進了煙灰缸,回憶随着火星熄滅,一切歸于黑暗,只有遠處的繁華不死。
夜幕籠罩的世界是地獄血海的傾倒,霓虹是惡魔狂歡的訊號,而他在這場迷亂的派對裏,還是深深地愛上了惡魔,無法自拔,無法逃離,無法抗拒。
就像季言之對他說過的,“難以克制、情不自禁。”
楚斐然單薄的肩膀在偌大落地窗前顯得渺小,顯得孤寂,黑紗朦胧了一切,答案是什麽?他問過季言之為什麽喜歡他,那時候他們坐在這扇窗前,季言之捧着他的手說:“殘月是天空的缺角,但夜空因為月色而美好。”
“有缺角從來就不是醜陋。”
“然然很美好。”
楚斐然突然嗤笑了一聲,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天在地鐵站的便利店買了驗孕棒後,他驗了。
單條紅杆。
楚斐然踉跄着腳步站起身來,把深灰色的窗簾拉起,他偏頭看了季言之好久,指尖自窗簾滑落,朝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沼澤的爛泥,他知道他躺進他的懷裏就意味着什麽。
可他已經被折斷了翅膀。
楚斐然在他身旁躺下,翻過身體看他。
季言之睡着後就像死了,他像在陪伴屍體,他們像躺在棺材,霓虹燈是殉葬品。
“還記得我說我不喜歡承諾嗎?” 楚斐然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唇角輕輕勾起,“現在我要打臉了。”
“你總是問我,我會不會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那我現在告訴你…” 楚斐然撥開他的頭發,笑着說:“我不像你,總是沒臉沒皮,我只敢現在說。” 他仰起脖子,輕吻了他的額頭。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這段感情多病态、多絕望、多窒息,他都知道。
“就當作…負負得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那些他以為沒什麽的細微反常在夢裏被放大,引領他走向了一個模模糊糊的答案。
季家少爺當年為什麽被送到山間偏遠的別墅、情感淡漠、表演般的僞裝、神經質、多疑、胡言亂語
“對不起。”
是我一次次沉浸在自己的悲慘世界裏,一次次地對你的反常置之不理
——我以為的自我保護才是對你最大的傷害。
楚斐然枕着他的手臂,時間靜止不動了。
他們綿長沉緩的呼吸聲是黑色潮汐,吞噬掉了深夜裏的秘密,也卷走了碎沙般的過往,在腐爛的腥風裏相愛,
心髒合并,血管纏繞,
小腿本能地糾纏。
他們是深淵裏長出的人。
殘缺,卻也是完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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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時間線,對應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