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1
校園的杏花樹開了花。
籃球場旁本是褪了色的枯萎殘枝,此時卻是高飽和度的春光爛漫,冷風混着花香和土腥氣,零落的粉白花瓣落在潮腥的濕土上,水泥地傳來運動鞋的摩擦聲和籃球撞擊聲,楚斐然進了個三分球,觀衆席發出掌聲和嘩然,他落了地後撩起衣角擦汗順帶和郝佳擊了個掌,和斜對角的季言之短暫地四目相對。
季言之的頭發短了,臉頰的汗水亮晶晶的,在陽光下閃爍着光,楚斐然清晰地看見汗水沿着他的額角滾落,就像他壓在他身上和他十指相扣時,落到他眼裏後随着滾燙的淚水滑落的汗珠。
高二一班和高二十班的體育課是一起上的,兩班進行着籃球友誼賽,上半場十班領先,而下半場一班領先,一班也不全是書呆子,畢竟高中男生最大的課餘消遣不是打游戲就是打籃球,但最終是十班以楚斐然的三分球獲勝。
楚斐然黑色T恤裏雖搭了件打底衫,但拉起衣服時還是微露出了緊致有力的腹部線條,在注意到季言之的目光後,他喉結滾動,漠然地移開了視線。
“言之啊,我們還是那麽有默契。”
“就算是剛回來,狀态也不錯啊。”
季言之被簇擁在人群裏,頭發修剪得利落,正笑着和隊友打鬧寒暄,樹影落在他身上,眉眼舒展的弧度恰好,但黝黑的眼珠子沒有春光。
——他幽深陰沉的目光始終盯着楚斐然。
楚斐然當然也知道。
春雨燃了浩瀚的生機,萬物蘇醒的季節裏是無聲的熱鬧,運動鞋踩在腥土上,留下深淺的腳印。
通向北門的小徑兩旁是繁茂的春植,常青樹濃密的綠葉随風譜寫着起伏的旋律,可少年撥開及腰的灌木,踏入綠林時,風卻突然靜止,樹葉瑟縮,只有隐隐的蟲鳴,同款的AJ蹭過在樹根爬行的苔藓,他踩着前方的少年留下的腳印,尾随着他走向深處。
常青樹錯落,偶爾需要繞過樹幹,前方的少年背影若隐若現,季言之仿佛聽見了盤旋在綠林間的嬉笑聲,但腳步在踏入草叢前忽然斷了,稚嫩的嬉笑聲也斷了。
他擡眼,入目是被樹群環繞着形成的小圓地。
春日濃縮在此——陽光、腥土、綠草、蒼蘭、蝴蝶,只有盡頭脫色的水泥圍牆爬着冬季留下的暗淡濃青。季言之覺得自己在眨眼間看見了躺在濕土裏,迷蒙潮濕的楚斐然,還未仔細看清,一道殘影就掠過他的餘光,轉眼就被壓到了身後的樹幹上。
林間忽而回蕩起婆娑聲,宛若海浪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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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斐然輕喘着,眼神冷沉,黑着臉把季言之壓在樹上,手肘抵着他的脖子,膝蓋在他腿間曲起,另一只手雖護着他的後腦勺免受撞擊但手指卷起,緊抓着他的頭發。
冬季遠去,歸來的是蟲鳴和婆娑,兩人劇烈運動後的身體蒸騰起了高溫,肌膚隔着不厚的布料相貼着,少年們的荷爾蒙也沖撞着、對碰着,勢均力敵,互不讓步,但眼神讓清新的空氣變得潮濕粘膩,将隐秘的情意含蓄地迸發,也化作自男性不該有的裂縫裏流淌而出的淫液。層疊的綠葉遮蔽了潮濕的欲望,汗濕的鼻尖相抵,混亂熾熱的鼻息交融,微張的唇瓣似要對方的舌頭侵入。
季言之突然覺得,比起劣質的人造玫瑰香精,楚斐然自帶的荷爾蒙更讓他沉迷。
“你怎麽敢回來?”
楚斐然聲音沙啞,帶着煩躁,使力抵上了他的脖子,膝蓋微擡,少年看似骨感的手臂覆蓋着的是緊實的肌肉,繃緊的線條淩厲,明明是壓制性的動作卻帶着無可名狀的暧昧和旖旎,季言之擡着下巴卻垂眼看他,手背輕撫過他的頭發,輕聲問:“我怎麽不敢?”
“你怎麽不敢?”
“把我睡完了就一聲不響地跑到國外要我等你回來。你當我是你的飛機杯?還是你的性奴?”
楚斐然輕嗤了一聲,收緊了抓着他頭發的指節,寒聲道:“我他媽總想着怎麽等你回來把你廢了,結果你自己送上來了。” 因為被抛棄過所以覺得溫暖和美好并不是長久的,他想挽留卻害怕,他想逃離卻又沉溺,但在冬日裏用溫柔和愛戀築建的失樂園裏,他還是抱着僥幸的态度把所有的自己都給了季言之,任他宰割,但沒有襯托就沒有對比,所以在他一聲不響地走後才那麽痛苦、那麽煎熬,甚至到最後都麻木了才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打造出冷硬的铠甲,再次把自己僞裝起來。
當年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葉尖被沉甸甸的雨珠壓得下彎,最後不堪重負,讓水珠接連地往下堕,沿着楚斐然白皙的臉頰滑落,季言之看了他半響,擡手揩掉他臉上似是淚珠的水跡,“我怎麽會把你當作那些東西?” 即便在陽光明媚的綠林裏也顯得陰沉森冷,但他無機質的眼珠子裏倒映着楚斐然時,不知是真是假的愛戀無所遁形。
“如果你真的能和那些東西相提并論…” 季言之的手流淌在楚斐然側頸的動脈,“我怎麽會對你念念不忘?”
“我怎麽會記你記了七年?怎麽會把我們從小到大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連你都忘了,我卻還記着。”
楚斐然一頓。
“我甚至…” 季言之沒說完,只是用拇指蹭着楚斐然的喉結,突然輕笑了一聲,手不知何時已經抓着楚斐然大腿,猛地把他拉向自己,虎口掐着他的膝窩,讓他敞開的柔軟腿心隔着布料抵上自己勃起的性器,“然然啊…“ 他輕握起楚斐然伶仃的腕骨,讓他放下抵着自己的手肘,“我和你說過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
風聲忽而急促,連綿野草如浪,層疊出不同色調的青和綠,楚斐然把季言之壓在粗糙的樹幹上,捧着他後腦勺的手背裂了幾道深深淺淺的口子,但他的指節仍然纏繞着季言之的發,放肆又粗魯地和他唇舌交融,也自虐般讓季言之奪取他的氧氣,舔舐他的潮汗,吞咽他的唾液。
他想問你他媽到底怎麽了,我知道你不是出國,但他做不出,因為他知道,季言之根本沒想過告訴他。
綠葉落成了雨,這個粗暴的吻卻沒有盡頭,舌頭糾纏、牙齒啃噬、唇瓣厮磨,血腥味彌漫在兩人的口腔,卻像嗜血的野獸被帶動起來了狂熱的快意,渴望更多厮殺的暴虐,雖各懷鬼胎卻同樣地想要置彼此于死地,在摩擦、挑逗、擁吻裏點燃了深刻在萬物本能裏的欲望。
他還想要活着,他能讓自己去愛季言之,打開腿纾解他無盡的欲望,敞開懷接受他扭曲的愛戀,但他不會再剝開內心。
季言之放開楚斐然的唇,埋進他的肩窩裏輕喘着氣,“我們待會就回家吧。” 楚斐然沉默了半響後道:“我有事。”
他真的只剩下一層脆弱的薄殼了。
如果季言之再一次一聲不響地消失,他将再也拼湊不起自己,
徹底地
一擊就潰。
楚斐然感受到了季言之攥緊他的腰的手,本能地要把手擡起,想要摸季言之頭發,在半空中停頓了幾秒卻還是放下了。
“就當作陪陪我,好久沒見到你了。
楚斐然沒看見季言之的神色,只感受到褲腰伸進了一只手,撥開被洇濕了的內褲,楚斐然抓緊了他肩膀的布料,聽見他喃道:“好久好久了,所以不要拒絕我,好嗎?”
季言之曲起指節,刮弄充血的小陰唇,指尖沾了一手宛若蜜糖的濕稠,萎縮在肉花深處的陰蒂在春霖的滋潤下舒展,接受播種,“然然,好不好?” 纖白的手指碾壓着濕軟的陰核,速度緩慢輕柔地捏弄、擠壓,耳邊的聲音又濕又沉,“回答我。”
楚斐然唇上晶瑩的津液被唇瓣蹭開了,潮熱暧昧的氣音誘惑出舌頭,好久沒受到滋潤的少年很快就被喚醒了性欲,宛若春季腥甜熟爛的淫果,被季言之含上舌頭時就輕輕點頭。他聽見季言之的笑聲,緊接着就在手指粗暴的挑逗下夾緊雙腿噴了,濃稠的精液也射了滿褲子,虛靠進季言之的懷裏。
“然然真乖。”
為什麽他總是無法拒絕季言之呢?
風卷起了不知何時凋落的花瓣。
楚斐然背抵着粗糙的樹幹,被季言之抱着,滿臉淚痕地躲在他的陰翳裏,細顫的身體上再次是性虐般的愛痕,翻卷起的黑色T恤下是暗紅的莓果,齒痕深得泛紫,有些還沁了血。
細聽之下,婆娑聲裏還有少年的哭泣。
“不要,夠了…求你,求你…”
“然然好乖,不夠的。” 季言之柔聲安慰他,“愛你怎麽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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