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解饞
沒等楊慶宗想明白,老天就替他做了決定。
兩周後,一場大火,毫無預兆地燒到了津門監獄。
火災發生在大半夜,是監獄裏警力最為松懈的時間段。牢裏的人死的死,傷的傷,聞訊支援的警衛隊趕在黎明之前把大火撲滅,最後從裏面擡出來五具屍體。
其中一具依稀能辨出右腿有彈孔傷痕的男性死屍,經過仵作檢查後被确認為楊慶宗的遺體。
消息傳到了陸流雲耳朵裏,讓他納悶了好幾日。這人該抓的時候抓不到,逮吧逮得很巧,如今卻又說死就死了,偏偏還找不出由頭來,實在費神。
“你覺不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跷?”他坐在沙發上拍了拍周衡西的肩膀,後者拎着報紙,目光落在房産資訊一欄,正看得津津有味。
“這個嘛。”周衡西長腿交疊,從上衣口袋裏拿出鋼筆,把版面上感興趣的數字圈了一圈,一心二用道,“朱副官帶人去查的時候,說是因為鍋爐房的煤氣管子被耗子咬了個缺口,導致晚上供熱的時候爆了閥門,這才引發了火災。”
“是吧,巧合都趕到一塊兒了。”陸流雲煞有其事地一晃腦袋,苦惱地摸了摸鼻子,“武越州的行蹤查到千町酒店也斷了,聽說他跟真田永一撕破了臉,如今在國內又被處處制肘,到底哪兒能容得下他呢?”
話說完,他飛快地掃了一眼周衡西,覺得近來自己越發勤快,對方卻是漸漸地有了惰怠的勢頭。對比從前,兩人之間恰似陡然調換了擔當角色一般,這着實讓他有點不太适應。
思及至此,他無奈撫額,尾調十分悠揚地長嘆了一口氣。
“好好的年輕小夥子,學什麽老頭兒嘆氣呢。”周衡西伸手擰了一下陸流雲的腮幫子,笑得很寬心,“麻煩沒來找你的時候,就別主動上去惦記它。貿然進攻是軍家大忌,當前還沒到草木皆兵的那一步,咱們只要做到以靜制動就夠了。”
“哎,我只是……”
陸流雲軟趴趴地往沙發上一靠,抄起雙手枕在腦後,“家裏頭百八十年的出不上一回亂子,給這麽一鬧吧,攪得我心裏惶惶的,冷不丁就跟堵了塊硬疙瘩揪着一樣。”
“這是哪家的小媳婦兒,一天到晚閑操心。”周衡西手湊上去點了點他的鼻尖,話裏沒個正經,“這麽積極,以後娶回來一定是個賢內助。”
“瞧瞧你這沒正形的模樣,可不叫我操心?”陸流雲溜着慧目堪堪撩了他一眼,發現旁邊這人最近繃不太住,動不動就要搖着大尾巴跟自己臊一臊。
“雲哥兒,我看我對你是正經不起來了。”周衡西一只手搭在他的身後,深邃的目光中劃過一絲隐憂,語氣委屈道,“那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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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陸流雲眨巴眨巴大眼珠子,臉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心中暗暗尋思道,這人青天白日的,怎麽突然撒起嬌來了?
周衡西伸出另外一只手,輕輕挑起了陸流雲的下巴,言辭暧昧道,“偶爾琢磨下羅曼蒂克,倒也更容易般配近人,你是不是也吃這一套呢。”
陸流雲不明就裏地跟他傻傻對視,發出一聲餘音婉轉的“啊——”。
旁邊那人目光逼近,輕佻的語氣裏帶了兩分審視的意味,“我們家小三爺,探個病都這麽浪漫,饒是新娘子的蓋頭,都沒你送的那束花喜慶。”
“我當什麽呢,感情是這事兒啊。”陸流雲咧着嘴幹笑了兩聲,明明自個兒吧,是正大光明給朋友送花慰問。可眼下被周衡西這麽一盯,居然有點心虛起來,實在是不應該呀。
“人家日本少爺抱着你送的紅薔薇,一個勁兒地不撒手,我看他那心裏美的,都快把腦袋埋進去甜一甜了。”周衡西拇指一動,心裏酸溜溜地揉了一揉身邊人的水嫩嘴唇。
“不,是你想多了。”陸流雲聽了這話,立刻神情嚴肅地糾正他。
“那你也得讓我也甜一甜。”周衡西捏了捏他的耳垂,動作飛快地往那透明的軟尖兒上掃了一口,目光狡黠道,“嗯,這回夠了數。”
陸流雲被他這股子陰謀得逞的小壞勁兒耍得欲哭無淚,真真覺得這周衡西的白臉皮子下面是如墨一般的腹黑。
“又蜜又膩的,甜掉牙了。”周衡西看他臉上紅白一陣,心情滿足地又往後面補了一句,“我還偏偏好這一口,沒事就愛啃個小甜粽。”
“給你加個菜,竹筍炒肉要不要?”陸流雲不耐聽他小嘴兒叭叭,也不顧雙方實力懸殊,抄着兩只手跳上去抓周衡西的皮帶,妄圖把人按到沙發上打屁股。
周衡西站在地上游龍一樣,身板靈活地躲過他的小爪子,氣都不帶喘一個。陸流雲兩只手擦着他的衣服邊兒撲了個空,酸着胳膊恨恨嚷道,“周大客官跑什麽,一口糯米一筷筍,有甜有鹹口感脆,砸砸多有滋味兒,包您嘗了齒頰留香。”
周衡西被陸流雲嘴裏說出來的俏皮話給逗笑了,索性重新坐回沙發上,從身到心停止反抗,非常大方地敞着雙手任他胡來。
陸流雲皺着鼻子往外哼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把周衡西的右手反扣在身後,洋洋得意道,“周大腹黑聽好了,我要打你的屁股!”
“悉聽尊便。”周衡西發出一聲悶笑,拿他沒辦法。
“想好事,褲子脫了!”陸流雲往他耳朵上揪了一把,土匪頭子上了身。
“你這是打屁股還是耍流氓啊?”周衡西被他按在沙發上,趴着笑岔了氣。
“這條法國呢褲的料子太厚,非旦痛不到你,反而叫我打得手疼。”陸流雲精明地瞟了一眼他針腳緊實的防風西褲,當即就預料出了這裏面的隐藏風險。
“那你自己過來幫我脫。”周衡西哭笑不得,覺得自家媳婦兒一陣陣地鬧起來,很會較勁。
“不是給你空着一只手嗎,自己脫!”陸流雲怕他背地裏偷偷搞小動作,意志堅定地替自己杜絕了任何一項可乘之機。
周衡西無可奈何地笑了兩聲,順着他的意思把手伸到衣服下面,摸摸索索地解開皮帶扣。陸流雲耳邊聽到一聲清脆“咔”響,連忙扒上他的褲腰,十分費力地把周衡西的厚軍褲給拉扯下來。
“不貼肉,打不痛。”
陸流雲不知道肚子裏搬着一套哪裏聽來的高見,大大咧咧地就要伸手去剝周衡西的裏褲。溫涼的指尖剛碰到他的皮膚,周衡西頓時腰上一緊,翻身一滾把人反壓在地,把身下那雙不安分的小手壓在陸流雲的頭頂。
“小三爺欺負人啊。”周衡西緩重的呼吸,熱烘烘地噴在小甜粽香軟的脖子上,挑眉說道。
“呸,你這賊喊捉賊的不害臊,反倒拿起我這無辜人的不是來了?”
陸流雲在他身下奮力扭動,企圖讓自己掙紮出去,然而只鬧了個滿懷,自己疏忽防備的細腰倒被那人越箍越緊。
耳邊又傳來“咔”一聲清響,周衡西不帶猶豫地把陸流雲的皮帶扣撥開,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圓潤的喉結在陸流雲的眼中清晰地滾動了一下。
“周衡西,你……”陸流雲盯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英挺俊臉,忽閃着一對濃密的睫毛撲來撲去,看起來楚楚可憐。
“放心,咱倆定下的好時辰還沒到,我不欺負你。”周衡西松開了他的雙手,深邃的眼睛裏卻還是熾熱難消,“雲哥兒,上來。”
未及陸流雲把“好”字說出口,周衡西一個翻身把人壓在自己下面,單手擡起他的下巴,溫柔地銜住那片軟潤的水紅,穩準有力地把陸流雲的呼吸控制在自己的節奏之中。
這是他的人,只稍一動便能牽住自己的心,他迫不及待地想在對方的每寸肌膚上落下火熱的烙印。
不消片刻,陸流雲的領口風光大敞,他伸手勾住周衡西的脖子,陷在軟和的沙發裏雙眼迷離。這一瞬間,他盯着周衡西滴汗的鼻尖,臉上升騰起一團緋紅,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周衡西沉着起一雙黑眸,心照不宣地跟他眼神交彙,按耐地做了一個深呼吸,随後從沙發上起身,把人緊緊摟在了自己的懷裏。
“小三爺,鬧人。”
“什麽?”陸流雲靠在他的肩頭不明所以地開口問道。
“我說,被你招惹狠了,一下子還真就舍不得松手了。”周衡西伸手點上他的鼻尖,信口調笑道,“禍水。”
陸流雲不跟他饒舌,撅着小嘴嘟囔道,“周先生,我是禍水,那你可算得上是昏君?”
周衡西挑起眉毛,不順他的茬,巧妙回複道,“不敢當,在下棄武從文已久,揮揮筆杆子可以,卻是實在打不了天下。”
陸流雲被他這番妙語連珠給逗笑了,親昵地摟住周衡西的脖子,眉眼彎彎道,“好哥哥,你生的好一張金口銀牙,殊不知這嘴油腔滑調,是不是在法蘭西的時候給偷偷磨煉出來的呢?”
“冤枉。”周衡西舉起雙手,主動向他投降,“媳婦兒,小甜粽子蘸上醋了可不好嘗。另外,你剛才叫我什麽,我沒聽清楚,再來一聲。”
他轉眼挑上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伸手攬住陸流雲的腰,柔聲誘哄道,“再來一聲,嗯?”
“說什麽呢,我聽不懂。”陸流雲被他鬧紅了臉,羞赧地垂下長睫。
話剛落地,立刻被周衡西反手掀到了身下。
“那咱們把之前的場景再重新演練一遍,用科學實踐來促進你的記憶恢複。”周衡西一只手體貼地墊在他的後腦下,不待陸流雲作答,當真又把小甜粽給纏磨了個呼吸紊亂。
“好哥哥,這青天白日的,你這,有辱斯文。”陸流雲摟着他的脖子,把話說得斷斷續續,冷不防地腰上的癢癢肉被周衡西促狹一揉,立刻眨巴着濕漉漉的眼睛,重新單獨叫了一聲“好哥哥。”
“叫這麽響亮,以後可不能再往下裝傻了。”周衡西得償心願,這才松了手,規規矩矩地替陸流雲把扣子系了回去。
他承認自己很“貪”,今天只聞了聞果子香,權且算是蹭了一把過瘾滋味,然而心中并不解饞。他非得把這顆熟食,連枝帶葉子摘下來才能叫個滿足。思及至此,周衡西不由得把買房搬家這檔子事兒又往日程上提了提。
作者有話要說: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小爪子按一按,讓我躺在你的列表暖一暖(///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