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天極道院1-33
第033章 天極道院1-33
梅池眼睛清澈如許, 丁銜笛卻不敢同她對視。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撒謊,也明白自己和游扶泠這段被天道認證的感情是她蠱惑的結果。
游扶泠并不了解完全的丁銜笛。
丁銜笛卻利用對方模糊界限的在意和憧憬,達到目的。
但她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那為什麽這個時候心虛不止, 無話可說?
她轉移話題,“所以是誰告訴你雙修很美妙的?”
梅池看向室內某位正試圖把撿起飛餅羽毛的劍修。
倦元嘉尴尬地縮回手,讪讪地解釋:“我只是好奇它的毛和執法仙鶴有何不同。”
梅池撈起地上的白毛:“我們大師姐的毛很貴的!”
倦元嘉:“你們大師姐說送我的!”
可惜不論修為術法, 倦元嘉體術不是梅池的對手, 很快被梅池摁在桌上, 臉壓在游扶泠的茶盤, 她急忙求饒:“我花錢買行了吧!”
梅池這才松開手,朝臉上都印出茶盤刻痕的劍修伸手:“給錢, 一萬靈石, 您是刷天極令還是給現錢?”
倦元嘉:“太黑了吧!”
丁銜笛看得津津有味, 不忘插嘴:“這位劍修師姐不給,就問明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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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惹得倦元嘉一個激靈, 憶起此人栽贓的後果, 暴跳如雷——
“我和她有什麽?不都是你編的嗎?”
劍冢外圍完全是糞山便海,也不知道那些靈獸每天吃多少才能拉那麽多。
倦元嘉這輩子都不想受罰了。
丁銜笛:“你說我編的那我就是編的。”
倦元嘉無話可說, 哼了一聲,爽快地轉了一萬靈石,拿走了飛餅的胸毛, “也不編點好的。”
明菁還在同游扶泠交談, 丁銜笛看了一眼那邊的二人, 低聲問:“你難道真的問心無愧?”
倦元嘉嗤笑一聲, “那你呢?”
丁銜笛對游扶泠當然問心有愧, 又問:“是你和梅池大談雙修樂趣的?”
倦元嘉:“我和她有什麽可聊的,課上她坐我前排罷了。”
她也不忿, “你這什麽眼神!”
“我是那種有道侶還和別人有染的人渣?”
連梅池都和丁銜笛一塊點頭了。
倦元嘉抽了抽嘴角,“就你小師妹這身板,這拳頭,誰能和她雙修啊,不力能扛鼎也得力拔山兮吧?”
她指向默默坐在一邊的丹修,“不過也有例外,這位祖師姐不就樂在其中?”
梅池:“阿祖才沒有!”
倦元嘉也擅長煽風點火,“那你和她雙修呗,反正你們點星宗吃軟飯一流,現在道院還有不少人重金求軟飯秘籍呢。”
另一邊座上的明菁不在意她們的吵鬧,繼續詢問游扶泠煉天宗是否有她想要的東西。
她知道作為煉天宗的頭號培養人才,游扶泠也見慣了奇珍異寶,對游扶泠說:“若是你有門路,我願意拿東西交換。”
明菁在道院乃至修真界都算有名有姓,游扶泠剛出關那年宗門大比還和對方對戰過。
世家的關系盤根交錯,也講究優劣勝肽,明菁在一群人裏的穿着明顯遜色許多,只是她儀态甚佳,掃過只會對她印象深刻。
在丁銜笛穿來之前游扶泠對明菁沒有偏見,如今和她相處總會想到丁銜笛說下藥、捅死這些關鍵詞,眼神難免冷冰冰的,“你拿什麽交換?”
明菁無懼游扶泠冷然的眼神,“若是你有我想要的東西,我願以明家的法器交換。”
三大世家都有獨門法器,據說集公玉家的琴和琴譜的大成者,撥動琴弦便可移山填海。
公玉家如今越來越膨脹,明菁和倦元嘉都明白,公玉家已經有了能彈奏上古琴譜的繼承人。
游扶泠搖頭,“我要這些做什麽,宗門不差這些。”
之前倦元嘉便提過游扶泠命格奇特,她和對方交手那年也能感覺到游扶泠靈力的不同尋常,“若是調取靈力的典籍呢。”
游扶泠正要說話,那邊的丁銜笛問:“你倆嘀嘀咕咕聊什麽呢?”
梅池順了不少游扶泠桌上的瓜果糕點,“背着你聊天咯。”
游扶泠:……
明菁:……
丁銜笛看了眼低頭把玩天極令的祖今夕,喊了聲祖師姐。
丹修擡眸。
丁銜笛:“你帶我師妹走吧。”
梅池吃蘋果都風卷殘雲,倦元嘉無法理解怎麽有人吃蘋果不吐核,眼珠都怪掉出來了。
“為什麽帶走我啊,我要在這裏陪你。”
梅池看了一眼遠處的游扶泠,“是她讓你趕我走嗎?”
丁銜笛:“不是,是我們有話要說。”
梅池:“什麽話?”
丁銜笛:“雙修,你快走吧。”
梅池被祖今夕帶走的時候終于走了正門,她還一步三回頭,問祖今夕:“四個人怎麽叫雙修,不應該叫四修?”
祖今夕也無法回答,南海白鯊為了翻海誕生,族長也不是繁衍相傳的,她也只有進食的欲望,沒有旁的。
丹修思考半晌,認真回道t:“也有這種的。”
梅池難以想象,問祖今夕:“阿祖呢,也想這麽多個人一起嗎?”
祖今夕:……
她搖頭,“我不需要雙修。”
梅池:“我也不要,我要吃飯。”
梅池走後丁銜笛松了一口氣,倦元嘉還笑着問:“我們四個怎麽雙修?”
游扶泠的窗戶還插着這位的飛舟,她瞥了一眼自己慘不忍睹的公寓,對明菁說:“你們宗門沒有這樣的秘術?”
明菁還未開口,倦元嘉便道:“她們宗門主修丹道,即便藏經閣卷冊頗多,也……”
丁銜笛眼神揶揄,倦元嘉嘶了一聲:“當我沒說。”
游扶泠想:她怎麽這麽愛管別人談情說愛?
明菁倒是無懼這樣的眼神,她沒有絲毫被丁銜笛遞過情信應有的不自在,“隕月宗的典籍大部分我已觀閱,沒能找到我想要的。”
“你在你們宗門不是權限很高?”丁銜笛壓低了聲音,和游扶泠湊在一起低聲說話,“她是女主,以後可厲害了,能幫就幫。”
游扶泠和她靠近頭暈目眩也是常有的事,一邊的倦元嘉不打算聽,光看游扶泠的眼神都覺得可怕。
心想點星宗到底修的是什麽法術,是能把麻子變成星星麽。
把煉天宗千年一遇的天才迷成這副德行,難怪季町每天嘴角長泡,換我也心慌啊。
游扶泠挑眉:“你沒有私心?”
丁銜笛因為梅池那句話心虛。
她清楚游扶泠青春期的貧瘠,更能感受對方沒有安全感的占有欲,卻依然卑劣地縱容對方的猜測,“有啊,這不是私心是什麽?”
“私心和私情是不一樣的,阿扇。”
明菁視而不見,倦元嘉坐不住了,怕面前這倆再對視就要去榻上了,“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二位了。”
游扶泠卻說:“我本打算回宗門一趟,會問問長老們的。”
明菁習慣了失望,也沒有抱多大期望。
若不是倦元嘉說倦家的陰鈴已失,她斷不會尋找其他法子,“多謝,可是回的假并不好……”
倦元嘉:“煉天宗本就不同,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明菁也不懂為什麽倦元嘉要賴在此處。
她們各自有秘密,明菁向來只為目的行事,今日來此也是為了找游扶泠。
“那你為何在此?”明菁冷冷地問。
丁銜笛扯了扯游扶泠的袖擺,“她倆果然有一腿,明菁還會生氣呢。”
游扶泠拽走自己的袖擺,目光掃過丁銜笛裏面的一抹紅。
不得不說此人完美适配紅色,氣色都好上許多,只是嘴唇幹涸,依然有幾分昏迷的虛弱。
游扶泠認為丁銜笛大驚小怪,“那她還會吃吃喝喝,你怎麽不說?”
雖然這個世界元嬰期才辟谷,道院內不少對自己要求高的弟子無甚口腹之欲。
例如明菁,她每天吃點什麽都只是維持正常的運轉。
丁銜笛這個看小說的人即便以明菁視角看的,還是覺得她的性格太冷硬。
現在想或許不是一千多章還沒對象,而是有個一直陪在她身邊,前期還沒有姓名!
游扶泠還以為丁銜笛會回兩句,沒想到笑得渾身顫抖,連和倦元嘉你來我往鬥嘴的明菁都看了過來。
倦元嘉被她笑得毛骨悚然,問游扶泠:“你道侶不會被天雷劈傻了吧?”
丁銜笛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很有意思。”
游扶泠問:“什麽有意思。”
昏迷半個月的丁銜笛原本枯朽的識海泛起生機,即便是從零開始,也意味着她有了修煉的可能。
至少從沒有資格到有了資格,丁銜笛心情好得很。
人一放松,動作也具有慣性。
她沒事就愛捏點什麽,游扶泠近在咫尺,正好捏對方的手腕玩。
倦元嘉移開了眼,丁銜笛問:“倦家的陰鈴不是正好可以返魂麽?你怎麽不問倦元嘉要?”
她問得直白,游扶泠這才憶起還有這樣的法器。
她比丁銜笛早穿過來,除去宗門大比完全是足不出戶。對琉光勢力毫不在意,久遠的勝負欲湧來,她越發急迫地想回宗門一趟,證明自己的有用。
三大修真世家的法器并不是秘密,傳聞倦家先祖早年修的是鬼道,陰鈴連接三川,若是修為到極致,亦可觀閱亡者命簿。
公玉家的琴補天,倦家的陰鈴探鬼,天地都有,剩下的就是明家的法器。
這些也只是傳聞,如今靈氣不足,修真都不如凡人活在當下,世家也變得不再高不可攀了。
倦元嘉并不詫異丁銜笛知曉此事,道院內也有同修詢問此事,倦元嘉都說不是家主不得而知。
同樣的理由無法搪塞現狀,她沉思半晌,丁銜笛說:“被偷了?”
倦元嘉看向明菁,明菁會意:“我沒有說。”
丁銜笛:“傻子都猜得出吧,你倆不是有一腿嗎?若是有陰鈴,那明菁還用問我家阿扇?”
游扶泠面紗下的臉微紅,這四個字更讓她頭暈目眩,好在垂眼遮面也看不出異狀。
倦元嘉:“确有此事。”
她嘆了口氣,“要是大家都知道,我們倦家恐怕完了。”
這種語調聽起來像是玩笑,沒人會相信世家的底蘊會因為法器被偷全盤垮掉。
這頂多是現任家主的鍋,卻成為下一任繼任者必須找到的理由。
倦元嘉的羽扇點着桌子,術法清掃了梅池落在桌上的碎屑。
還插在游扶泠窗口的飛舟也在她的靈力運轉下脫出,以殘破不堪的狀态浮在外邊。
只是窗棂慘不忍睹,明菁也是參與者之一,還有求于游扶泠,幾縷靈光伴随着符咒閃過,什麽都恢複了原狀。
丁銜笛看得熱血沸騰,也想試試,但她的靈識是不再枯竭,肺腑靈力流轉卻依然滞澀,還是不得勁。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安靜得可怕。
丁銜笛問:“你倆還坐在這裏幹什麽?”
明菁這才回神,轉身離開,還不忘記走正門。
倦元嘉點頭,這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是來恭賀你們結道的,賀禮我也送來了,請笑納。”
丁銜笛掃了眼木盒,猜出了是什麽,“不笑納,留着你和明菁用吧。”
明菁腳步一頓,回頭問:“那是什麽?”
倦元嘉語焉不詳,拉着她走了,石門關上,室內恢複了最初的模樣。
很快竹簾落下,室內的礦燈都滅了好幾盞。
來探病的人離開,游扶泠伸手要去打開倦元嘉送來的東西。
丁銜笛摁住她的手,“還是別看了。”
游扶泠:“為什麽?”
她的手還殘留着方才丁銜笛不斷摸索的觸感,游扶泠從未感受過這樣的撫摸。
她在這方面毫無經驗,只覺得悸動,心動,心跳,和氣息異常。
丁銜笛:“她能送什麽,不就是那點東西?”
“別管了,你給我看看傷口。”
她身上被季町捅出來的傷已經養好了,反而是天雷劈得特別嚴重。
四下無人,丁銜笛衣衫半褪,“是不是很醜啊?”
游扶泠把她的領口往上提,“成何體統。”
丁銜笛握住她的手,“這是認同的意思麽?阿扇果然嫌我不如從前貌美,身體都是傷疤也不好看。”
她眼裏愛意半分沒有,問也揶揄。
游扶泠心知這人是難溫的酒,并不失落,“是又如何?”
丁銜笛似乎篤定游扶泠會把小榻移過來,往後虛空一倒。
待靠上柔軟的墊子後笑了一聲,把人扯了下來,“那也沒辦法了,即便在下貌若無鹽,你也要和我永不分離。”
她誓言輕許,眼神涼薄,游扶泠心知肚明,卻又勢在必得。
這是她們最有意思的一場比賽。
天賦無用,家世無用,只看彼此,更不存在動心者輸,薄情者死的結局。
只有……看誰先愛,或者痛失所愛。
游扶泠望着她,長睫蹁跹似落水蝶翅:“那要是回去了呢,也永不分離?”
丁銜笛嘆了口氣,握住法修纖弱得像是随手就能折斷的手腕。
親吻都像點燃引線的那簇火,但那火是冷的,“阿扇姑娘,我信奉一個真理。”
游扶泠沒有抽回手,冷眼看自己的靈力因為接觸游走,她垂眸問“什麽真理?”
丁銜笛:“沒有感情的結合,才可以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