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 妹妹
53 妹妹
◎你也不算◎
周末一過，大家的日子又重新步上正軌。
宋齊珂昨天和李琤在家裏待了一整天，那一眼後，她很快掩飾掉了自己的失态，自然地轉接到了另外一個話題，而李琤似乎也沒有覺得哪裏奇怪，只是接着她的話茬往下聊。
高三的生活本就辛苦繁忙，到了下學期更是如此，就算是博志如此自由散漫的作風，到了這個關鍵節點也不由得給學生們上緊了發條，更別提他們今年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的野心了。
學校的大考小考接憧而至，宋齊珂對待每一次考試都很認真，考前毫不松懈，考後仔細總結，她沒忘記自己說要考第一名的誓言，也一直在為實現這個目标而攢勁。
胡雅珍在宋齊珂的帶動下也比以往都要用功，宋齊珂稱得上是她的免費補習老師，只要有不會的就去問宋齊珂，而宋齊珂也總能找到最适合她的方法來講解。
這可把常有春羨慕得流口水，他總嫌李琤态度不好，但又不敢得罪這尊大神，畢竟他也進步了不少，有次甚至考進了前十，雖然班上一共也就二十來個人。
可即使學習這麽緊張，學校還是給每個高三班級排了體育課，連平日裏的社團活動也是正常進行，并沒有因為課業而克扣掉他們的正常休息與社交。
但宋齊珂參與社團活動比較少，她基本會利用這段時間來刷題，胡雅珍覺得她這樣實在太累，便總在體育課的時候把她拉出教室，帶她去學校各個角落散散步。
宋齊珂也聽她的話，學校夠大，兩人手挽手逛，逛累了就找個地方坐下。
最近一段時間的天氣都很好，胡雅珍拉着宋齊珂在學校逛了一陣，最後在一片竹林下坐下。
看着眼前大好的陽光，胡雅珍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感慨道：“天天在教室坐着，出來走走還怪舒服的。”
“嗯。”宋齊珂點點頭，同意她的說法。
胡雅珍托着下巴，忍不住想要發洩：“你說這高三什麽時候才能完啊，受不了了！”
宋齊珂笑笑：“我們還好啦，每周有一次休假，我朋友他們，現在都是休月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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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雅珍立刻機敏地抓住她話裏的不同，道：“你朋友？上次那個吧。”
宋齊珂沒想到這麽說她都能發覺，她有些不好意思，皺皺鼻子輕聲說：“嗯，是啦。”
“哼。”胡雅珍傲嬌地哼一聲，臉上卻也帶着笑，像是對那件事不再介懷。
兩人沉默了一陣，胡雅珍忽然又問：“不過你那天穿的那件衣服是什麽時候買的呀，我之前怎麽都沒見過。”
“嗯？”宋齊珂回神，知道胡雅珍說的是哪件衣服後，笑了笑道：“李琤送我的，之前沒穿過。”
“李琤送的？”胡雅珍很顯然有些驚訝，“李琤還會送衣服？拜托，他平時可是個冷面大王好不好。”
宋齊珂被胡雅珍這句話逗笑，“真是他送的。”
“哎呀，”胡雅珍感慨地搖搖頭，“還是有哥哥好哦，不像我，孤身一個人，從來收不到這種禮物。”
宋齊珂原本還在笑着，聽到胡雅珍這麽說，臉上的笑容有些凝固。
胡雅珍卻還在繼續自己的感慨，她轉頭看向宋齊珂，下巴一挑，問道：“當妹妹就是爽，是吧？”
“噢……”宋齊珂眨了眨眼睛，情緒轉瞬即逝，假意附和胡雅珍的話，“是。”
胡雅珍笑了笑，眼看着時間差不多，拉着宋齊珂往回走，還不忘說：“你穿那件衣服挺好看的，有機會穿給我看呗。”
宋齊珂說好，有機會一定穿。
兩人沿路返回，回到教室時，下課鈴剛好敲響。
李琤這節體育課沒出教室，純粹是因為常有春拉着他給自己講題，兩人一看就互損個沒完，宋齊珂進來時，正好看見常有春梗着脖子嚷嚷：“不會怎麽了，不會怎麽了，不會我才問你啊！”
李琤低頭翻書，對他這個行為視而不見。
常有春更憤怒了，一轉頭看見剛進教室的宋齊珂，他又跟李琤喊：“你就對我這樣，你對宋齊珂這樣嗎？根本不會！你就是看我好欺負！”
李琤聽見這話終于擡了頭，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宋齊珂，又看了眼常有春，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麽冰冷無情：“你考多少分，人家考多少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話惹來胡雅珍的無情嘲笑，她從後面勾上宋齊珂的背，笑道：“除了這個，你也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好不好，阿珂算是李琤的妹妹，你算什麽？”
常有春像是恍然大悟，他立刻面向李琤，頗有幾分狗腿谄媚的意思，“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願意認你當哥的李琤。”
李琤快被這話惹出一身雞皮疙瘩，他掃一眼常有春，“消停點行不行。”
常有春沒想到自己又吃癟。
宋齊珂站在一旁聽他們聊天，臉上一直帶着柔和的笑容，李琤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一秒，很快又落了下去。
課間十分鐘過得相當快，最後一節課是化學，老師提前進了教室。
宋齊珂回自己座位坐下，拿出這節課需要使用到的書和試卷。
然而她做好了準備，老師卻好像沒有。
雖說進了教室，但老師放下書本後就開始和第一排的同學們閑聊，多講了幾句後便一發不可收拾，最前面幾排的同學都開始參與話題。
宋齊珂坐在後面，沒什麽參與感，也并不想參與。
她腦海裏，還一直浮現着胡雅珍說的那句哥哥。
好像不論什麽時候，只要她有一點忘記她和李琤原本的關系後，就會有人跳出來提醒她，告訴她，你和他只能是重組家庭中的一對兄妹。
她不想承認，偏偏這又是根本無法否認的事實。
那，李琤也這麽想嗎？
他對自己的好，對這個家的付出，都是因為他對這個家庭的責任感嗎？
宋齊珂又莫名想起了上次學期在辦公室的那次，他拉過自己的手，沖全辦公室的人說——“我是她哥。”
如果只是履行一個當哥哥的職責，那李琤做得真是相當完美。
宋齊珂這麽想着，心悶悶的有幾分鈍痛。
慢慢的，思緒飛向了不知名的地方，正當宋齊珂快要完全走神的時候，臺上的老師忽然喊了句：“好了，開始上課。”
這一聲把宋齊珂喊回神，她搖搖頭，暫且将注意力集中到課堂上。
四十五分鐘過得還算快，下課後，宋齊珂照舊背着書包和李琤一起回家。
兩人現在是前後桌，收拾東西和起身的速度幾乎是同步的，沒有誰等誰的這種情況出現。
回到家也還是一樣，趙豔芳在給他們做晚飯，他們兩個安安靜靜寫作業，吃過飯後，客廳裏留下他們兩人，守着兩盞小臺燈和面前的作業，繼續一個深夜。
高三的日子好像就是這麽枯燥。
像是一眼望不到頭，又像是希望和曙光就在前方。
宋齊珂刷題太久，有些累了，沒忍住放空了會兒。
可能是她的樣子太明顯，對面的李琤被她吸引住，看了她一眼後，忽然起身。
宋齊珂被他這個動作驚了一下，下意識擡頭望去。
李琤進了廚房，開了冰箱，随後是水龍頭被打開的聲音。
再一偏頭，李琤端着水果出來。
一盤葡萄出現在宋齊珂面前，還伴随着李琤的一句問候：“是不是累了？”
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這個，宋齊珂張了張嘴，點頭承認：“有點。”
“吃點水果吧，”李琤走到自己那面坐下，拿起筆道：“緩一緩。”
“你不吃嗎？”宋齊珂見他又要寫題，問。
“不吃。”李琤搖搖頭，“你吃吧，吃完我收拾。”
這話說得無比自然，宋齊珂卻像是被什麽擊中，有些怔愣。
又是這樣，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
下午那種情緒重新被激蕩起來，在宋齊珂心裏一圈圈蕩漾開來。
眼前的葡萄顆顆飽滿，宋齊珂捏起一顆放進嘴裏，輕輕一咬，汁水迸發出來。
因為是給她一個人洗的，所以盤子裏的葡萄不多，宋齊珂看着盤子慢慢變空，心裏某種欲望也愈加強烈，有些話盤旋在她的舌尖，像是下一秒就要跳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李琤明明在看着書，卻在宋齊珂把葡萄吃完的第一時間拿過了盤子，他再次起身進了廚房，沖洗收拾，一氣呵成。
再出廚房，宋齊珂已經不見了，聽聲音，應該是進了洗手間。
李琤順勢擡頭看了眼時鐘，時候的确不早了，他看向書上最後一題，想把它寫完再去休息。
宋齊珂在洗手間磨蹭了一會兒，她換好了睡衣，走到方桌前收拾了自己的書，往房間走去。
心裏有什麽東西在一下一下敲打着她，讓她的動作變得緩慢，心跳卻更加強烈。
“李琤。”在踏進房間的最後一秒，宋齊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忽然轉身喊了一句還坐在方桌前的人。
她這一句叫得有些急促，仔細看還有些慌張，李琤立刻看向她，問：“怎麽了？”
宋齊珂咽了咽口水，用力攥着書本的指尖都在泛白，好半天後，她問：“你，有妹妹嗎？”
剛問出口她就後悔了，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咬掉，這什麽破問題，确定不會讓李琤覺得她腦子壞掉了嗎？
李琤很顯然也有些疑惑，但還是很配合她，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
宋齊珂咬住嘴唇，看向李琤的眼神有些怯怯的，呼吸也有些急促，深呼吸三次後，她問出了那個最想問的問題：
“那我……”
“你也不算。”
聲音是沉穩的，也是有力的，就這麽打斷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