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醉吻
15 醉吻
◎本王心眼小,只能容下她一人◎
解決了孟家這一禍患,雲韶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想起前些日子答應王令月的飯局還未實現,便給尚書府下了個帖子,日子就定在雲峥休沐那日。
恰逢趕上渭河燈船,這一日世家大族都會租賃用彩燈裝飾的畫舫,劃至渭河邊,尋一處極佳的位置,将自備的新鮮瓜果浸入河中,飲酒作樂。
這一習俗從姑蘇引進,模仿自虎丘燈船。深受文人雅士們的喜愛,衆人談笑風生,好不快活。
尚書府中,王令月端坐在銅鏡前,眉頭緊鎖。
她早前便吩咐人裁制了夏季的新衣,卻忽略了首飾,換了好幾支步搖都不滿意,總覺得不堪相配。
難得有機會能跟雲峥一起出游,一定要打扮的十分出彩。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對自己好友的兄長産生了不一樣的感情。明明他為人古板,又總是兇巴巴的,不懂憐香惜玉,可她的目光還是不自覺的被雲峥吸引。來家裏說親的媒人不少,她都不喜歡。
思及至此,無奈地嘆了口氣。
“娘子,已經很美了。”丫鬟忍冬在一旁勸說道。
王令月眉目含嗔:“還是不好看。”忽然,她瞥見箱櫃上被鎖住那個小匣子,眸光裏閃現了什麽。
“忍冬,将我那個花梨木的小匣子取下來。”
匣子裏放着一副南海珍珠鑲翠金頭面,還是前不久進宮夏太妃賞賜的。
頭面金光閃閃,散發着耀光的珠光。王令月有些猶豫,會不會太隆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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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這副頭面可真好看。”忍冬忍不住嘆道。
得到了忍冬的贊嘆,王令月揚起嘴角,就是它了。
《山海經校注》雲:“渭水出鳥鼠同穴山,東注河,入華陰北”。傳說中女娲造人用來和泥土的水,便是來自這渭河,因此渭河又稱生靈之河。
今日來游玩的郎君娘子們不少,渭河邊十分熱鬧。雲韶和雲峥光是走一小段路,手上便多了不少玩意。
有照着雲韶樣貌繪制的糖人,無錫大阿福,布老虎,甚至還有孔明鎖。
兄妹二人剛行至河邊,遠遠便瞧見坐在畫舫二樓的王令月向她們招手。
雲峥瞧見她笑語盈盈的樣子,怔愣了一瞬,大步跟着雲韶進了畫舫。
也不知怎得,今日瞧見妹妹這位好友,他有些不自然。
這股不自然不知從何而來,就像是心底有什麽情緒正在生根發芽。
“哼,來晚的人要罰酒。”王令月朝着雲韶嗔道,随即沖着後面的雲峥福了一禮:“都尉安好。”
雲峥點頭示意,無人察覺,他的耳朵漸漸染上緋意,還未喝酒怎麽就有些熱。
雲韶坐在王令月的對面,倒了一杯梅子酒:“好啊,那今日我們不醉不歸?”
“咳。”雲峥故意發出聲響,引得二人均吓了一跳。
雲韶柔聲道:“阿兄,難得出來玩一次,今日你就別掃興了。”說罷,便鼓起臉頰,眨她那長長的睫毛,看起來十分乖巧。
雲峥佯裝生氣,發狠地說道:“罷了,只是不許貪杯。你若是敢喝醉,我可不管你。把你丢在這自生自滅。”
雲韶沖他扮起了鬼臉。
王令月腹诽,還好今日自己兄長不在,否則自己只怕也是要挨罵了。
她兄長可不比雲峥好說話,俗話說:長兄如父。他兄長看她跟眼珠子似的,若不是今日兄長陪了嫂嫂,只怕也沒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夜裏游湖。
她偷偷端起酒杯,正欲一飲而下,便被雲峥伸出來的手攔下。
“你也不許喝醉。”
雲峥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肌膚相觸的一瞬間,王令月瞬間臉色通紅。
心跳加快不停,她今日本就打扮地十分精致,臉蛋上的紅暈更是增添了不少美豔。
“抱歉。”雲峥愣住,待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抓了人家小娘子的手。
真是個登徒子!
這邊三人正在飲酒作樂,而就在畫舫隔壁的雅間,李珹正在跟張首輔博弈。
張首輔名叫張槐,在位數十年,乃是三朝元老,門生布遍天下。
張槐有一孫女,名叫張雪芙,年方二八,正值妙齡。那日萬壽節宴席,對李珹一眼鐘情,非他不嫁。此次見面,張槐便是有意促成孫女與明王的婚事。若明王應允,以張家為首的朝中重臣,就是支持明王的最大後盾。
誘惑實在太大。
張槐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走出一枚白子,淡淡笑道:“王爺當真不考慮老臣的建議?”
李珹凝視棋局,落了一黑子。
“承蒙首輔大人厚愛,只是本王早有心上人。”
“王爺乃天潢貴胄,我愛孫也并非善妒不能容人,王爺若是喜歡,待迎娶正妃之後,再将那女子納為側妃,又有何不可?”張槐胡子一抖,這話便是不接受李珹拒絕他孫女的理由。
首輔大人的孫女,身後又代表着朝中文臣的權勢,換做旁人早就趨之若鹜。
可李珹不是旁人。
他想着雲韶喜怒形于色的樣子,不由得低聲笑道:“本王心眼小,只能容下她一人。”
張槐忿然作色,可又不好發作,垂眸看着眼下的棋局,黑子氣勢山河,咄咄逼人,白子已然處于下風。
“罷了,今日就當老臣什麽也沒說。”
棋局畢,白子慘輸。
“王爺。”追風抱拳而入,附身在李珹耳邊低語幾句。
李珹挑眉,看向隔壁的雅間。
好沒心肝的小娘子,自己也算幫了她的忙,尋來了那人皮面具,卻不邀請他前來游船。
這也罷了,怎麽還跟一陌生郎君一起?
張槐見李珹神色有異,連忙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王爺不常在長安,今日便好生欣賞一番這渭河風景,老臣就先告退了。”
待張槐退下,追風便将隔壁畫舫中的情形描述的繪聲繪色。
“那郎君不但碰了王娘子的手腕,又時常攔下雲娘子的酒杯,還替她撩了發絲,好不親密。”
“屬下還去問了沿路的商販,說這雲娘子是同這位郎君一起來的,郎君為了讨小娘子歡心,買了不少小東西。”
“王爺,你要不要去隔壁看看?你再不出手,未來王妃就要讓別的郎君拐跑了!”
追風難得話如此之多,李珹有些心亂如麻。
眼下他名不正言不順,又有何身份去阻止雲韶跟其他郎君相處呢?
若是影響了她的心情,只怕會對他更厭倦。好不容易二人關系有了緩和,他并不想因此破壞。
“王爺!”追風一臉焦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本王知曉,你暗中保護她的安全便是,其他事莫要多管。”
追風走後,李珹一個人在喝悶酒。
那郎君是何人物,竟然能與雲韶一起游船?
難道是裴行之?
他越想越煩悶,一盞盞酒水下肚,還是無法纾解心裏的苦悶。
本以為重來一世他可以有機會彌補前世的遺憾,不成想小娘子的心已經不在他身上了。
不知是心裏苦還是酒水苦,他只覺得今日這酒如此難以下咽。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用搶的也要搶回來。
他正欲起身去隔壁房間一探究竟,開門就見到雲韶笑靥如花的臉龐。
李珹怔愣了一瞬,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眼前的小娘子身穿藕荷色織金镂花寬袖羅裙,腰間系了一條如意雲紋佩帶。潔白的耳垂上挂着一副紫玉髓的耳珰,更襯的她肌膚勝雪。她眉目含笑,雙眸澄澈如一汪清水,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我出現幻覺了。”李珹苦澀一笑。
雲韶忍俊不禁。
李珹今日沒有穿他慣穿的窄袖黑袍,而是換了文人墨客常穿的白衣寬袍,更添風雅。
她拿着方才買的布老虎,朝他一揮:“李珹,你喝醉了?”
聽到雲韶的聲音,李珹才清醒一點,看着她身後的追風,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追風十分驕傲地拍了拍胸脯,歡喜地溜了出去,扣上房門守在外面。
王爺嘴硬,這種事還是他來做。
雲韶走進雅間,看着圓桌上空的酒盞,不由得失笑道:“你這是喝了多少?”
話音未落,她便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淡淡的酒氣夾雜着一股木質香氣萦繞在雲韶身邊,心跳如鼓聲般響起。
李珹抱着她,眼尾猩紅,悵然若失道:“醉了。看見我夫人了。”
“誰是你夫人!”雲韶臉色微紅。
“夫人,不許和離。”李珹聲音哽咽,帶了些哭腔。
“待我凱旋歸來,我給你過生辰好不好,不要和離。”
前世那些說不出口的話,最終變成了遺憾,橫亘在二人之間。
身影交疊在一起,兩世的感情加起來沖破了她的心理防線。雲韶猶豫了半天,面帶羞意,雙手漸漸撫上了李珹的脊背。
見她做出了回應,李珹抱的又緊了一些。
“不要喜歡旁人,喜歡我好不好。”
他真的是喝醉了。
雲韶不明所以:“我何時喜歡上旁人了?”
李珹松開了手臂,轉而雙手托起了她的臉,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你今日,不是同別的郎君一起游船嗎?”
雲韶冷笑一字一句道:“那是我阿兄。”
“原來是大舅兄。”李珹癡癡地笑,肩膀不由得顫抖起來。
幸好是雲峥。若是旁人,他恐怕就要發瘋了。
雲峥來過兩次明王府,追風都不在,難怪不認得。
這小子,回去有他苦頭吃。
他瞬間心情愉悅了不少,雙眸微亮,輕輕撫摸着雲韶的臉:“可以嗎?”
他自認為自制力極好,許是美酒放大了他的欲念。
“什麽可以?”
雲韶呼吸滞了滞,看着眼前的李珹頗有無奈。她兩世加起來也是第一次見到他喝醉的樣子,這人喝醉了怎會像個孩子一般。
還未反應過來,唇舌就被李珹占有。
空蕩的房間裏夾雜着唇舌交纏的聲音,剩下只有彼此的心跳,
雲韶睜大雙眸,頭腦一片混亂。他的動作很輕柔,怕吓到她一般。不知過了多久,才松開她。
口脂已經暈開,李珹的唇瓣也被沾染的過分紅豔。
“夫人好兇,竟然咬我。”
雲韶頂着紅透了的臉咬牙切齒道:“李珹,你最好明日醒來還記得今晚做了些什麽。”
天色漸晚,熙攘吵鬧的叫賣聲逐漸消退。
畫舫對面的望星樓有一人正注視着眼前的一切。
孟勉掏出懷中的蒙汗藥,笑容陰險。派人跟了這麽多日,終于等到這位尚書府家的千金出門。
今晚,他必須要得手。
【作者有話說】
李珹:夫人親一個
雲韶:......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