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下藥

16   下藥

◎春風度是何物?◎

王令* 月失蹤了。

追風來尋雲韶時,雲峥正卧在裏面的榻上昏昏欲睡,王令月低眉守在一邊。

畫舫很大,每間雅間幾乎都有貴人,雲韶便也未做他想,跟着追風來到了隔壁。

因着今晚出來熱鬧一下,又有雲峥這個都尉在,便沒有帶其他護衛。

雲峥清醒後便發現王令月不見了。

恐懼和悔意浮上心頭,他連忙出來尋人,卻一無所獲。

其實他酒量比雲韶還差,只是為了不讓兩個小娘子多飲酒,自己搶過來飲下許多。

他不該喝酒的。

李珹聞言派手下的暗衛去尋找,今日人多眼雜,能光明正大擄走一個官家娘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外間傳來聲響。

忍冬嘴裏被塞了布條,手腳捆成麻花一般從櫃子裏跌出來。

“忍冬?你怎的在櫃子裏?”雲韶驚訝,飛速把忍冬口中的布條取出。

忍冬哭哭啼啼:“我本守在外間,娘子跟都尉在裏間。不知怎麽被人迷暈了,藏在了櫃子裏。等我醒來時,發現娘子正倒在地上,可我手腳被縛住了動彈不得。眼睜睜看着娘子被幾個普通百姓穿戴的粗漢擡走了。”

“貴人們快去救救我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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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峥再也忍不住,直接沖了出去。

眼下毫無頭緒,又能去哪裏找呢?

“都是我不好。”雲韶眼眶發紅,後悔今日叫王令月出來還沒有帶其他護衛,更後悔方才席間扔下二人去找李珹。

李珹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不是你的錯,你放心,我已經派暗衛去查了,想來賊人還沒有走遠。”

他猜的沒錯,今日人多,孟勉背着麻袋裏的王令月并未走遠,而是留在畫舫中一處最偏遠的雅間。

王令月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身處一間陌生的客房。

頭有些疼,她記得被人打暈了,再就來到了這裏。

“你醒了?”孟勉幽幽道。

“是你!”王令月認得他,這是雲韶那個浪蕩表哥。

她有些不安,上次匆匆一瞥便覺得此人不懷好意,眼下落到他手裏,後果怕是不敢想象。

“美人既醉,朱顏酡些。”

“春宵一刻值千金,喝了這個,娘子會記得我的好。”

孟勉朝她走來,捏着手裏的蒙汗藥給她強行灌了下去。

“唔。”

這可不是一般的蒙汗藥,服下後,會使人迷失心智,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最要緊的,是激發人的情欲。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被人發現,只要他一口咬定是王令月自願的,又有何要緊。

生米煮成熟飯,尚書府又如何?失了清白,她只能嫁給他一人。

王令月漸漸沒了力氣,頭昏眼花,看着眼前的身影不斷重疊,時而是一個人,時而是多個人。

她想拔下發髻上的簪子,卻發現那副金頭面已經不翼而飛。頭上沒有任何裝飾,也就沒了任何武器。

這孟勉倒是聰明。

情急之下,她咬破了自己的舌頭,試圖恢複些理智。

孟勉渾濁的目光閃過一絲陰狠,他用扇子挑開王令月的衣襟,一點點往下探去。

“砰!”

門被用力踹開,孟勉驚的一回頭,便對上雲峥怒氣沖沖的臉。

雲峥一見是孟勉,二話不說揚起拳頭打了下去。

“卑鄙。”

人稱病秧子的孟勉哪裏經得起常年練武的雲峥這樣打,很快便落了下風,被打的鼻青臉腫。

他四處張望,試圖找尋他雇來那些壯漢的身影,發現那些人都被雲峥打暈了過去,頓時爬過去跪地求饒。

“表哥饒命,表哥饒命。”

“你母親害死我母親,已經被剔去了家譜,還舔着臉叫我表哥?”雲峥踩着孟勉的手,這樣也無法解氣。

來不及教訓這個無恥小人,他匆匆脫下外袍走向榻上的王令月,蓋在她身上。

“對不起,是我沒有看顧好你。”

王令月意識渙散,眼下十分狼狽,衣衫不整,見到那人是雲峥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可她再想看卻怎麽也看不清。

雲峥愧疚至極,嘴角繃成一道直線,餘光瞟到地上的藥瓶心下一涼。

“他給你吃了什麽?”

王令月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說,眼睛鼻尖通紅,顯然是委屈極了。

“得罪了。”

雲峥見狀不便多問,直接将人攔腰抱起,寬大的衣袍将她從頭到腳遮個嚴嚴實實。

王令月身材更嬌小一些,抱起來輕飄飄的。雲峥不敢想象,若是真讓孟勉得逞,她該有多後怕。

來的路上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或許如果她願意,他可以娶她。

蒙汗藥發揮作用,王令月開始渾身發熱,感覺自己漂浮在雲端,無處可依。她用力地攀上雲峥的脖頸,很渴,想要貼近涼快一些,卻找不到水源。

倏地,雲峥感受到喉結之處傳來一陣溫熱的濕意,惹得雲峥身體僵硬。

很快他便意識到了那是什麽,癢癢的,有些心猿意馬。

那藥,只是聞一下,也會有效果嗎?

他用力搖了搖頭,盡量晃出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心裏問候了孟勉的祖宗八代,臨走前還用力踢了一腳。

正巧落在了孟勉最看重的位置。

畫舫被李珹包了下來,閑雜人等一律趕了出去。王令月的狀況也不适合回尚書府,便喚了陸七來船上醫治。

雲韶眼睛哭的紅腫,拉着她的手就不肯撒開。

“這娘子被下了劑量不小的春風度,不過不危急性命,服下解藥便好了。”陸七說道。

雲韶不解:“春風度是何物?”

氣氛突然有些凝滞。

陸七支支吾吾,看看李珹,又看看雲峥,三人皆有些尴尬。

“你們說啊。”雲韶着急道。

“男女歡好,以此助興。”陸七略不自在地說道。

他堂堂南诏國有名的毒醫,竟然在此跟一個閨閣娘子說春風度的事情,真是羞愧。

雲峥看着被綁成一團的孟勉,怒氣再次起來,上去又補了兩拳。雲韶趁亂也踢了兩腳。

衆人心想,這兄妹倆的性格還真是相像。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喝下了陸七研制的解藥,王令月很快就清醒過來。

回想起暈倒前的記憶,她好似是被雲峥抱起來的,再後面就記不清了。

“阿月,你醒啦!”雲韶聲音不小,惹得雲峥有些着急,往內室瞟了好幾眼。

“召召,你哭的好醜。”

雲韶破涕為笑:“醒來就好,你再不醒,我就将那孟勉打成肉泥。”

王令月看了一圈,忍不住問道:“召召,都尉呢?”

“我阿兄?他在外間。”雲韶問道。

“要我幫你叫他嗎?”

“不必,我就是,問問。”王令月慌道。

雲峥實在忍不住,直接敲門詢問是否方便進來。

雲韶知曉兄長對阿月的失蹤十分自責,便給二人留了些相處空間。

王令月有些緊張,她雖不會像尋常女子那般遇到這種事便尋死覓活,但也想在心上人面前留一個好印象。

“對不住。”雲峥率先開口。

王令月含着笑意:“不怪都尉,畢竟我們誰也無法預料,不是嗎?”

“敢問都尉,我昏沉之際,可有冒犯之處?”

雲峥想到那個算不上吻的接觸,不由得紅了臉,刻意避過身去。

“并無冒犯。”他不希望小娘子因為此事愧疚,便不打算告知她。

而這個舉措落在王令月眼裏,卻是坐實了她的登徒子行為,瞬間有些羞愧。

“那,都尉是如何找到我的?”

“我撿到了這個,想來應該是你的東西。”雲峥頓了一下,“我記得你今日戴着,只不過現下已經壞了。”

雲峥手裏的,是今日那副頭面其中的一支長簪。

他不好意思地撓頭:“我打了那小子,他說其他首飾已經被他拿去換成銀錢雇人租船了,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幫你找回來。”

長簪上的珍珠已經脫落,花朵也變了形狀。想來那副頭面貴重,孟勉拿走典當,匆忙之下落下了這一支。

王令月聞言抿唇笑道:“都尉記性不錯。”

還能記住她今日的裝扮。

雲峥也有疑惑,為何自己竟然能記住王令月今天戴了什麽頭飾,不僅如此,他還記得她雙耳戴着是紅珊瑚的耳珰。

耀眼奪目。

那妹妹今日戴的是何耳珰?他皺起眉頭細細回憶,卻依舊想不起來。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麽,有一種情緒蔓延到他心房生根發芽。

王令蘅趕來時,孟勉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畢竟沒有得到實質性的傷害,為了保護妹妹的名聲,他也不想大張旗鼓地拿人。

只是這口氣不可能咽下,他吩咐手下将孟勉裝進了那個麻袋裏,準備帶回府中讓父親好生教訓一番。

“此事多謝諸位救了舍妹,某感激不盡。”王令蘅行了個隆重的大禮,雲峥連忙扶起。

“對不起,此事是我喝醉引起,若不是我喝醉,也不會讓那歹人有可乘之機。若是日後有什麽......我會負責。”

王令蘅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擺了擺手:“是那歹人生了害人之意,便是如何也防不住的,都尉也不必自責。”

所幸不是毒藥,便是不幸中的萬幸。只要保住性命,名節又有何重要?

雲峥的話說的真心實意,一旁的雲韶好像看出了些端倪。她覺得兄長跟阿月之間的關系貌似發生了一些變化。

她雖遲鈍,但自己的至交好友喜歡自己的兄長,還是能看出一二的,之前也故意多次在兄長面前提及。

難道方才阿月跟兄長表明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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