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贅婿

22   贅婿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我只心悅你一人◎

自從知曉了雲婉有意陷害雲韶的事,雲家父子一臉幾天都沒有好臉色。

雲鴻坐在書房裏試圖通過練字平心靜氣,依舊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字跡糊成了一個個墨點。當夜寫書信寄給遠在洛陽的雲沣,讓他好生管教自己的女兒,并揚言以後與大房再無往來。

雲峥也不例外,聽聞雲婉心思如此歹毒,拿起随身攜帶的佩刀就要沖進後宮為雲韶讨個公道。雲韶死死抱住他的手臂,這才拼命攔下。

八月十三是雲韶的生辰,因着趕在中秋節前後,雲家上下每年都會提前張燈結彩熱鬧一番。

中秋節要吃月餅,不知是否因為前些日子在宮裏做了燴麻食的原因,她覺得自己天賦異禀,突然對做吃食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倒是可憐了白露,一會上街采買黑芝麻,一會上街采買紫薯,忙得不可開交,還要被雲韶投喂,作為第一個試吃的人。

一連幾日下去,白露的腰身就又粗了一圈。

白露摸着自己的肉臉,又往下摸到自己的衣裳好像又緊了,赧然說道:“娘子,喂了我這麽多月餅,我又胖了,您得給我多做幾身新衣裳。”

雲韶鼻尖粘上了好些面粉,聞聲擡眸打量了一番,噗嗤笑道:“好。”

她自打開始鑽研做月餅,便再無多餘的情緒考慮別的,一心撲在月餅上。折騰了好幾日,終于做出了幾塊像樣的月餅。

月餅一個個滾圓,上面印着各式各樣的花紋,多半是吉祥如意之類,既好看又寓意好。

她拿起嘗了一塊,入口綿密,并不會甜膩又十分軟糯。

雲韶将月餅分成了四份,雲鴻跟雲峥各一份,王令月一份,還有一份做的最精致的,留給了李珹。

自那日李珹将雲韶送回雲府,兩人便再也沒見過,也不知道他這些時日在忙些什麽。

“白露,你去找南風牽馬,我們出去一趟。”

雲韶淨了手,仔細着将食盒裝好,又用帕子打了個好看的繩結,這才滿意而笑。

白露端着一疊衣物輕聲說道:“娘子今日可要穿新衣?昨個輕衣坊送來的,娘子還未試呢。”

長安靠近北方,秋日裏天氣就會涼一些,為了添些好顏色,新衣總是光彩照人的,不似夏日那般素淨。

雲韶打量着看那些新衣裳,湖水綠,天青藍,海棠紅,多半是一些鮮亮的顏色。一道海棠紅色的薄輕紗裙吸引了她的目光,伸出纖纖玉指:“那就那件吧。”

主仆二人就這麽準備着,雲韶對着銅鏡看了好幾眼,确認無不妥,這才出了門。

因着上次的教訓還心有餘悸,這次雲韶決定斷不可再翻牆,走正門進去。

南風一聽到娘子又要去明王府,便想起來上次翻牆被逮住的慘狀,不禁瑟瑟發抖。心裏卻更加好奇,娘子與明王殿下的關系看起來很好,不知會會不會成為未來姑爺。

馬車還未行至明王府門前,遙遙望去就看到一座華麗的馬車停在門口,青色的帷幕和祁家軍的旗幟随風搖擺。

雲韶蹙眉,是祁家的馬車。

祁家就是李珹母妃祁貴妃的母族,原本并不是同一支,因祁貴妃出身平民,身份差了當時的阮皇後一大截,入宮只能從最末等的采女做起。恰逢祁家出了個将軍,先帝便将祁貴妃記在了這位祁将軍家中一脈。這位祁将軍也成了李珹名義上的舅舅。

守門的侍衛一見是雲韶便立刻恭敬地請了進去。

聽雨得到消息,立馬飛奔而來。他心裏認準了雲韶極有可能是他們的未來王妃,自然要上趕着讨好,絲毫不能怠慢。

至于裏面那位,王爺都不記得她姓甚名誰,又怎麽跟雲娘子相提并論。想到這,聽雨看向雲韶的表情多了一絲複雜。

李珹在前院談事,聽雨便将她們主仆帶到了後院。

雲韶見聽雨的表情有些奇怪。有些義憤填膺,又有些憤憤不平,看向她的目光時而帶着興奮,又摻雜一絲憐憫。

她狐疑問道:“聽雨,你家王爺今日有很重要的事要談嗎?”

聽雨聞言一滞,尴尬地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王爺見了娘子自會告知的。”

這祁娘子的事也不算什麽重要的事,王爺連她長何模樣都不知道。但這不該由他告知,還是讓王爺自己去說吧。思及至此,聽雨的擰起的眉頭又松了下來。

雲韶隐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颔首沒有再問,心中盤算着待會如何開口問李珹。

白露跟南風不便進李珹的書房,便在房門外守候。

雲韶站在書房內掃了一圈,這裏與上一世布置的一般無二,十分簡樸,李珹最常看的還是那幾本兵書,擱置在桌案最中間,紙張均有些泛黃,想來是反複拿在手中閱讀的原因。

一陣微風吹過,桌案邊角有一幅被卷起來的畫随風揚起,雲韶怕沾染到一旁硯臺裏的墨汁,連忙用鎮紙撫平壓住。

待她看清畫上內容時卻呆住了。

畫像上的女子朱唇粉面,秀麗端莊,看樣子是個大家閨秀,但樣貌對她卻十分陌生。

她并不認得此人,疑惑浮上心頭,她忽然想起了那個前世的夢境,夢裏那女子将一副畫軸放進棺椁。

她起初以為那女子和畫像均是她自己。如今看來,好似一開始便思考錯了方向。

雲韶癱坐在椅子上,心思千回百轉。

李珹的書房并不允許外人進入,卻能将她的畫像放在書房裏,顯然是珍重至極,可見這位小娘子對他定是十分重要。

她低頭輕笑了一聲,仿佛是在嘲笑兩世的自己,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反問。

原來是這個小娘子嗎?

原來是她破壞了他們二人的感情嗎?

她相信這一世的李珹是真心喜歡她,也不懷疑他的堅定,但一想到自己可能是鸠占鵲巢,心中便微微泛酸。

若她知曉李珹原本有一個心儀的女子,她斷不會再來招惹他。

日薄西山,食盒裏的月餅早已涼透,雲韶還是未等到他回來,心情也一點點變得凝重。

她不喜歡坐以待斃,決定起身去找李珹問個清楚。

大不了成全他們二人,免得李珹睹物思人。

祁菁菁粉眸杏腮,輕提裙擺緩慢走下臺階。回眸一笑:“表哥,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多打擾了。”

祁菁菁便是祁将軍的獨女,自幼長在幽州,鮮少來到長安,也是李珹名義上的表妹。

李珹颔首,神色依舊是淡淡的,站在臺階上并未有送她的意思。

祁菁菁眼底流露出一絲失望,不過轉瞬即逝:“我與表哥的婚事,表哥考慮好給父親傳個口信便好。”

話音剛落,雲韶手中的食盒落在了地上。

白露跟南風面上皆是不悅。自家娘子辛苦做的月餅特意前來送給明王,明王卻跟自己的表妹讨論婚事,真是太替娘子不值了。

祁菁菁視線在二人身上打轉,一下子便猜到了他們關系絕非一般。

她并非真心喜歡李珹,只是為了家族,聯姻是最好的助力。于李珹,于祁家,都有裨益。

她不在意未來夫君心中是否有其他人,更何況出身于帝王家,難道将來李珹大業已成,還要守着一個女子過日子?

李珹來不及拒絕祁菁菁,他見雲韶眼眶微紅,便知她一定是誤會什麽了,起身走到她面前拉住她的手。

“召召,我正欲去找你。”

雲韶退後一步,雙眸泛着淚花,盡量仰頭不讓眼淚流下來:“不必了,明王殿下忙得很,怕是沒心思見旁人。我告辭了。”說罷,轉身離開。

李珹面色焦灼,他不知祁菁菁怎麽突然說了那句沒頭沒尾的話,腦子如漿糊一般混亂,伸手握住雲韶的皓腕:“你跟我來。”

雲韶用力卻掙脫不開,任由李珹将她拉回了書房。

“天快暗了,有事你快......”話未說完,李珹便傾身貼上她柔軟的唇瓣,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他的身量很高,雲韶有些夠不到,李珹一手護着她的後腦,一手攬着她的腰身,迫使她承接這個吻。

委屈盡數上湧,雲韶眼睛有些霧氣,呼吸急促,但李珹依舊不依不饒地向她索取更多,撬開她的舌關,渴望得到她的回應。從紅豔的唇瓣到白皙的脖頸,細細密密的吻讓她雙腿發軟。

深情而缱绻。

良久,李珹終于松開了她,轉而抓起她素白的手覆上自己的心口,一顆狂有力的心髒跳動地厲害。

額頭相抵,他沉聲道:“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我只心悅你一人。”

他的神情溫柔令雲韶有些恍然,別過臉去不看他。

“她是誰?”雲韶聲音委屈,唇瓣被欺負的異常紅潤,一雙眸子水光潋滟,看起來更加動人心魂。

李珹按捺多日的情緒再次爆發,心中仿佛蟄伏着一頭野獸正蠢蠢欲動。腦海中名為理智的信念崩塌,他側過頭去,含上雲韶白皙的耳垂。

“唔。”酥麻的感覺遍布了雲韶全身,臉上一陣火熱的灼燒感。

李珹耐心解釋道:“她是祁将軍的女兒,我名義上的表妹。”

“祁将軍與我談條件,希望我與祁家聯姻,迎娶祁菁菁,這樣祁家軍就會支持我完成大業。”

“但是你放心,我已經明确拒絕她了。我李珹不需要用自己的婚事做籌碼,我只會娶我心愛的人。”

“這些時日我已經命人在準備聘禮,從始至終,我想要的只有你一個。”

李珹的話讓雲韶心跳不禁漏了一拍,她沒想過原來這些時日他一直在忙着這件事。神情雖有動容,但語氣依舊僵硬:“那畫像呢?”雲韶雙眸還含着淚光,指向桌案上的畫軸。“你敢說你對她沒有一絲喜歡?”

李珹掃了一眼桌案心下了然,他終于知曉雲韶生氣的來源,忽然有些開心。

他的小娘子是在乎他的,在乎才會生氣。

他低聲笑道:“這是祁将軍送來的,他先前派人将畫像交予我,但我并未放在心上。今日祁菁菁登門拜訪,我原本是要還給她的,沒想到惹得你誤會了。”

雲韶眼睛滴溜溜打轉,她有些後悔,方才為何沒有沉住氣,讓那個祁菁菁看了笑話,有些失态。

她撩了下發絲,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這下真是太丢人了。

“只可惜了月餅。”雲韶黯然神傷。

“什麽月餅?”李珹想到方才她手裏拎着的食盒,頓時喜笑顏開:“你為我做了月餅嗎?”

雲韶扭過頭去撅起嘴:“才不是為了你做的,只是剩下一些怕浪費罷了。”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她心裏卻希望李珹發現她的用心之處。

那是她研制了好久才做成的,還特意選了其中最漂亮的帶給他。

“我自幼在隴原長大,中秋節都是一個人過的。”

“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讓我陪你一起好嗎?”

李珹的聲音溫柔低沉,牽動着她的心,雲韶不由得心軟。正因為他過的太苦了,才想送他一些甜。

“好。”雲韶小聲說道。

“是我不好,我這就叫人丢出去。我的書房除了你不會有人進來,整個王府未來也只有你一個女主人。”

李珹捏着雲韶紅潤的臉頰:“我忽然有些等不及了。”

雲韶揚起臉:“什麽等不及?”

“等不及,想早些娶你。”李珹将她擁入懷中,雙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蝴蝶骨。李珏的事始終是個隐患,雲韶不需要藏匿于閨中,他希望她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做他唯一的王妃。

舉案齊眉,白頭相守。

雲韶推開他,臉色緋紅,心中有些雀躍,但話裏依舊有些傲嬌:“誰應允要嫁給你了?”

“我要嫁的應當是天底下最優秀的郎君。”

“我們在春日的賞花宴上相識,一見鐘情。我送了他親手繡的香囊,他送了我随身攜帶的玉佩,以此定情。”

“他有一手漂亮的劍術,有厲害的武功,夜晚哄我入睡,會關鍵時刻保護我。”

“最重要的,是只愛我一人,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李珹摸着她的發絲:“這些我都可以做到。”

“除了你我不會有其他人。”他頓了頓,想到了那日的夢境。

“當然,你也只許愛我一個。不能招四五個贅婿。”

雲韶臉頰紅撲撲的,認真地思考着他的話,忽而背過身去,一字一句道:“好啊,贅婿一個就夠了,我要比武招親。”

你若拿了第一,我就嫁給你。

【作者有話說】

小情侶有誤會就要當場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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