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死一線

第10章 生死一線

“紅燈燈滅,所有選手彈射起步,準備搶入1號彎。”

“最先沖刺的是2號車手丞風,人如其名,不愧是是冠軍車王。”

“另一位賽場冠軍,8號季澤甩掉三輛車,正在殺出重圍。”

“過彎角度64度,極限重剎過彎,漂亮!!!”

負責解說的廖威直呼精彩。

這時,電話在手邊震動,他謹慎的關上麥克風,接通電話後,聽到沈良正暴跳如雷的聲音。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他媽誇誰呢!?”

只見1號彎道鏡頭前,紅、黑、藍三種顏色的機車疾馳而過,占據前三,當所有人第四名會是占位最後的紅衣車手季澤時,一抹藍色切入內線,極速壓彎,劃過一道漂亮的曲線。

季澤:嗯?

衆人:???

廖威:“……”

誰也沒想到最不被看好的7號,竟然反超冠軍車手,占位第四。

“廢物!”

原本勝券在握的沈良正,看到墊底的車手都是他的人,陰測測一笑道:“廖威,我不管7號是走狗屎運,還是真有幾把刷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他,懂嗎?”

這話是故意當着霍聞生的面說得,如此明目張膽示意下黑手,沈良正根本就沒把人放在眼裏。

錢叔壓制怒火,這7號選手是少爺選的人,以沈良正的秉性搞不好會出人命,俯身詢問道:“少爺,我去解決?”

“多管閑事。”

“他不是我們的人嗎?”

霍聞生哂笑一聲,眸光淡若琉璃,平靜地看着屏幕,給人一種意味深長的審視和淩厲。

其實在認出謝默之那一刻起,他就可以叫停比賽,戳穿對方的身份,将原本的計劃矯正回來。

但是他沒有。

因為霍聞生想知道謝默之明知比賽兇險萬分,卻還要冒然上場,究竟是在幫他,還是在害他?

他的動機是什麽?

他真的值得信賴嗎?

霍聞生自小生活的環境,讓他見慣了陽奉陰違、口蜜腹劍,自然知道一個道理——人慣用嘴來說謊,但所做所行不會。

眼下計劃已經被打亂,不如将錯就錯,借沈良正的手,探出謝默之的底。

霍聞生目光寧靜幽深道:“不用管他。”

“好的少爺。”錢叔默默為7號捏一把汗。

屏幕裏,再次傳來廖威的聲音。

“在此提醒各位車手一句,過程中不得有任何肢體接觸,若發現有違規行為,立即取消比賽成績。”

聽着更像是某種暗示。

在即将進入4號彎道時,謝默之找好時機正要剎車過彎,身旁竄出一道黑色身影,對方不但沒有與他保持安全距離,反而貼得很近,近到謝默之差點擡腳把人踢到。

那人在逼他犯規。

廖威借機對他發出警告。

謝默之倏地沉下嘴角,在壓彎時,他将身體逼至極限,膝蓋與後背幾乎同時貼向地面,拉開與對方的距離。

身上狂飙的腎上腺素,蓋過摩擦地面時帶來的疼痛,短短幾秒鐘,他成功守住內線,順利過彎。

“啧,看着肉疼,賽車服都磨破了。”

葉涅夫忍不住插嘴,環顧四周後發現除了霍聞生,所有人都在聚精會神盯着屏幕。

“派直升機去28層,還有……”霍聞生微蹙眉頭,雙眼蒙上一層冷霧道:“請醫務中心的何醫生上去。”

錢叔反問道:“您不是不管他嗎?”

霍聞生一直盯着屏幕,沒有再轉頭看錢叔。

行,還裝聽不見。

錢叔抿唇離開。

進入長直道後,謝默之情況不容樂觀。

在他身前,有剛剛反超的季澤和逼他犯規的黑衣車手;而在他身後,有另外兩名黑衣車手窮追不舍,可謂是腹背受敵,危機四伏。

即将要過5號彎道。

前車突然急剎過彎,眼看着後輪要鏟到謝默之的前輪,電光火石間,謝默之調整重心被迫翹頭,再次躲過一劫。

看到這一幕的黑衣車手交換眼神。

彎道翹頭,這種神級操作,在國際賽場上也很少出現,一時之間,沒人覺得7號是走狗屎運的花架子,他們三人鉚足勁發起圍攻,故技重施往他身上貼。

在接二連三被針對後,謝默之發出冷笑。

都是些黔驢之技。

十六歲退學以後,為了給陳晚有更好的治療,他加入了一家私人車隊,車隊經理予他超乎職業選手的高薪,說好聽點是惜人才,難聽點就可能是喪葬費。

像他和丞風這樣的新人,每天至少參與五場比賽,他們目的不是第一,而是當掃清障礙的墊腳石,為連城某個大人物選中的“第一名”實至名歸贏下比賽。

因此車隊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保證結果比人命更重要。

在上千場比賽中,每一處長直道的位置,每一次轉彎的剎車時機,甚至每一次車手的故意針對,謝默之閉上眼都可以想起來。

因此這場不公平的比賽,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

賽程即将過半,謝默之不再忍辱負重,開始反擊。

他擰緊油門,仿佛一只迷失方向的蝴蝶,翩翩滑入外線,當黑衣車手們以為他是操作失誤,即将人仰車翻時,紛紛歡呼雀躍。

下一秒,笑聲戛然。

謝默之由外圈切入6號彎道內圈,突然出現在一名黑衣車手身側,兩人幾乎同時壓彎,兩車之間比剛才還要近,給人造成極大的心裏壓迫。

黑衣車手不甘示弱,身體一傾,兩車摩擦時有一瞬間碰撞出火花。

這種情況非常考驗車手的車技與應變能力。

稍有不慎,萬劫不複。

“砰——刺——”

電光火石間,有車手連人帶車摔到隔壁車道,留下數條又黑又長的拖痕,滿身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而7號車手則豎起拇指,朝着身後兩人,指尖向下比劃兩下。

這無異于是赤裸裸的挑釁。

看到手勢的兩名黑衣車手被徹底激怒,他們不管不顧追趕謝默之的車,時而貼近,時而拉開距離。一瞬間,他們三人的纏鬥,竟成為賽場上最精彩的看點。

葉涅夫看穿本質,拍手稱贊:“這7號根本就是貓逗老鼠。”

霍聞生微微挑眉,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只不過,以7號的實力,完全沒有必要與人纏鬥,直接沖刺不好嗎?”葉涅夫一臉不解,指出華點所在。

霍聞生目光一沉,保持沉默,直到鏡頭一轉,他看到丞風四人一片祥和的畫面,與後面謝默之四人激烈的纏鬥,形成了鮮明對比,疑問在此剝絲抽繭。

他知道了葉涅夫那句話的答案。

這場比賽遠比想象中兇險無比,若是車手一味地只顧速度搶占先位,而不解決沈良正安排的隐患,下場只有死路一條。而謝默之看似身陷囹圄,實則是以身作餌,一次次激怒那三名黑衣車手,将全部火力集中他一人身上,目的只有一個。

做賽場上的清道夫。

謝默之很聰明,表面淡然冷漠,好似對什麽事都不争不搶,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內裏卻膽大妄為,步步為營,将每一個人算計在內,包括他自己。

不得不說,從某種程度上看,他們是一類人。

霍聞生嘴角漾起淺淺弧度,餘光瞥見沈家兩兄弟不懷好意的目光,他斂起笑容,猜到對方還有陰招,只不過相比擔憂,他更加期待謝默之如何再次逢兇化吉。

夏風一吹,海面輕盈起舞,翻起層層浪花,如此良辰美景,甲板上的人卻無空欣賞,只因郵輪震動,在你追我趕的過程中,要保持平衡很難。

看到師父打的危險手勢,季澤這才有驚無險過了8號彎道,随即破口大罵:“無恥!”

海上風浪搖擺,本就讓上升了比賽難度,再加上剛剛摔車的車手故意破壞機車,讓機油淌了一地,經過的車手如果不減速越過,必然失控沖向甲板邊緣,随時面臨墜海的風險。

這根本就是在謀殺!

他身後還有三個人……他們不知道……

離終點僅剩兩處彎道,要錢還是救人?

季澤僅一瞬就有了選擇。

極限競飙,生死一線,季澤掉頭回去,看到7號車手疾速飛馳而來,竟然對他的提醒視而不見,似乎鐵了心要引身後的人共赴黃泉。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瘋子。

與此同時,貴賓室內仿佛按下了靜音鍵。

霍聞生屏住呼吸,手背經脈凸起,雙手十指收緊着,将剛痊愈的舊傷攥破了。

緊接着,巨大的碰撞聲與刺耳的聲響徹天空。

陣陣回音如澎湃潮水,在耳畔擴出一圈又一圈漣漪。

他預料錯了。

在那種情況下,謝默之根本沒想停下,清道夫的另一層含義是獻祭,為他人鋪路。

霍聞生心跳如鼓,逐漸聽到葉涅夫的聲音:“別急,這些都是意外……人應該沒事……輸贏其實不重要……”

一種難言的觸動與震撼,直擊霍聞生的靈魂深處,與此同時,他十分篤定,謝默之以命相搏絕不是在害他。

可是為什麽要幫他?

竟然連死都不怕。

霍聞生神色未變,但如果錢叔在的話,一定能發現裏面藏着雷霆萬鈞,他垂下雙臂,推着輪椅往外走。

沈良正眼珠一轉,擡手就是一推,眼看輪椅一歪便要倒地,卻見輪椅上一言不發的人,淡淡擡手,按住另一側扶手上。

輪椅穩住了。

霍聞生剜了一眼沈良正。

沈良正毫無歉意,譏笑道:“不看完比賽再走?”

“3號贏,你輸。”

“你大白天做夢呢?”

霍聞生眼都沒擡一下,無視沈良正的冷嘲熱諷,直奔18層。

等沈良正轉回身,比賽已經結束,他沒有看到是誰沖線,便開口問了一嘴。

卻見他哥臉色發寒道:“丞風踢倒了我的人。”

沈良正:???

沈良廉眼底兇光畢露,“3號,贏了。”

沈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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