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籠之困雀
第20章 籠之困雀
籠……子……
鑰匙竟然是開籠子用得？！！！
突然覺得脖子上的鑰匙似乎有萬金重，謝默之喘不上氣，渾身陷入僵硬，完全無法正常思考。
——霍聞生戴籠子，還被他摸到了。
謝默之腦裏噼裏啪啦放煙花，思緒被斷開，他茫然擡眼，入眼是霍聞生似笑非笑的表情，揶揄說：“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
“白天打開不合适。”
“……”
順着霍聞生的視線往下一掃，謝默之看到他的手還搭在籠子上，吓得瞬間撤回手，臉煮熟了一樣紅說：“你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東西給我？”
霍聞生聞言，一副深情的口吻說：“遇見喜歡的，自然要給的，你別多想了。”
謝默之看着霍聞生，心倏然平靜下來。
這樣才對，霍聞生怎麽會把真鑰匙給不喜歡的人，對方早就把答案告訴他了。
謝默之忽然為剛才自作多情的問題感到一點難堪，不是難堪霍聞生給他假的鑰匙，而是在于他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原來他潛意識裏還抱着癡心妄想，謝默之自嘲一笑：“下回可以提前說嗎？”他不想犯蠢了。
霍聞生不明白為什麽謝默之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一分冷漠，心裏生出一絲陌生的慌張，他的神色比平時誠懇真實道：“我不是有意的，是這些天有太多事，我沒找到合适——”
“哦，原來是騙人家戴的。”霍詩菱打斷他的話。
“霍詩菱，別煽風點火。”
“是你先打斷的，我禮尚往來。”
霍聞生眸色淡若琉璃，看似無波無瀾，實則暗潮洶湧，霍詩菱見狀聳了聳肩，絲毫沒有畏懼的樣子。
劍拔弩張的氛圍逐漸蔓延。
謝默之感覺不妙，拽了拽霍聞生的衣角，低聲說：“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霍聞生斂起鋒芒，溫煦一笑：“好，我們回去。”
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傳來霍詩菱的聲音：“默之哥，我等你答複。”
霍聞生毫無感情呢喃：“默、之、哥。”
謝默之：“……”
怎麽又開始了。
正午陽光灑進窗戶，溫暖卧室每一處角落。
“這些天，我們需要住在一起。”霍聞生慵懶地靠在輪椅上，正對着謝默之，溫和的語氣中帶着不容置喙。
謝默之微微颔首，他們雖然是合作關系，但在外人眼裏他們是即将領證的伴侶，分居确實不合适。
“你能接受？”
“當然。”
畢竟他連霍聞生那裏戴籠子都能接受，估計沒有比這個更炸裂，更能震撼人心了。
但說實話，除了震撼，還有一丢丢羞澀，謝默之竟覺得這樣很帶感……
他真是無藥可治了。
霍聞生緩慢掀開眼皮問：“你怎麽看？”
謝默之瞬間有種開卷考試的錯覺，面對眼前儒雅英俊的老師，問出這麽不正經的問題，他垂眸瞄了一眼‘答案’，一本正經說：“我看不出來。”
霍聞生被他認真的樣子逗笑，推着輪椅靠近謝默之，微微俯身，溫和地說：“你很好奇，想看看嗎？”
謝默之瞪大雙眼，連忙搖頭表示不想。
困在籠中的雀只配霍聞生喜歡的人看，他又不是，他也不敢。
霍聞生滿眼失落，嘆息說：“你不想我也能理解，畢竟霍家人都覺得我瘋了，任誰都覺得我是個變态。”
“我沒有這麽認為。”
謝默之一臉真誠，看着霍聞生說：“我知道你的處境，你不想任人擺布，不想受情欲裹挾，所以只能用牢籠套住欲念，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也理解你的克制，你能做到任何alpha做不到的事情，這是最難得可貴的一點。”
“聽你說得我像個聖人，”霍聞生雙手交搭放在腿部，笑了一聲：“可惜我不是。”
提到被霍斐算計的易感期，他回憶起當時狼狽的自己，一個頂級alpha一生要面對很多誘惑，标記可以讓伴侶忠誠與服從，也意味着，他也會因為标記被人操控，違背本心。
在他欲望最濃烈的時候，又香又魅的omeg息素充斥着雲庭每處角落，無孔不入地鑽進他的大腦，釋放無窮的誘惑，可偏偏令他覺得惡心無比。
于是，他努力克制将omega打暈，在理智崩壞之前，弄壞了剛好的腿，像狗一樣爬離現場，那種孤立無援的痛苦，霍聞生直到現在都沒有忘，所以從那以後，他親手給自己情欲套上牢籠，沒有人再能以此算計他，他也不再是信息素控制的奴隸。
霍聞生仰視他，雲淡風輕說：“我只是不想活得像畜生一樣。”
“……”
謝默之一怔，心室悶得厲害，他忽然擡手，拍了拍霍聞生的背。
房間裏彌漫着不平的寂靜。
四目相對時，有什麽東西在躍動，舞出了火花。
“你同情我？”霍聞生似笑非笑。
謝默之收回手，瞄了一眼籠雀，實話實說道：“有一點，但更多是好奇，不會難受嗎？”
“呵——不是不好奇嗎？”霍聞生打量謝默之，笑意不明道：“果然男人都是騙子。”
謝默之心虛不敢搭話。
“給你個特權，現在打開看看？”
謝默之的手腕被抓住，他整個人都炸毛了，渾身都在拒絕霍聞生惡趣味的請求。
兩人相互拉扯，僵持不下，最終他雙手合十，虔誠低頭道歉，霍聞生這才放開他。
“真不看看？”
“不了不了！”
謝默之就此收起對籠子的好奇心，恢複清心寡欲的模樣。
霍聞生支着頭，又開啓了一個新話題，“霍霖剛才對我談話，說alpha都無法抵抗omega的誘惑，雙A的婚姻都會以悲劇收尾。”
謝默之眨了眨眼說：“所以他把自己女兒派來蠱惑我？”
“還是你聰明。”霍聞生扯了扯嘴角，又嫌棄道：“霍詩菱的演技我都不想說，臺詞說得毫無感情，去領奧斯卡都會被掃地出門。”
謝默之很難不認同，現在冷靜下來，霍詩菱說的話漏洞百出，據他所知沒有人一直買他贏，畢竟他性子孤僻，又不愛在人前走動，很少人能記住他。
霍聞生挑起眉，慢悠悠說：“霍霖還教唆我，說你不老實的話，讓我也把你的鎖起來。”
“……”大可不必。
謝默之擦幹額前的虛汗，表忠心道：“我一會兒就去拒絕她。”
霍聞生十分随意地點了點頭。
活像個善解人意的閻王。
晚上家宴，作為霍聞生的未來伴侶，謝默之坐在離霍霖的主位非常近的地方。
霍霖滿頭白發，笑容滿面，表面看起來像一位和藹可親的大家長，實際上身為霍老爺子的長子，他從小被當繼承人培養，渾身散發着上位者的威儀，其手段狠辣，不容小觑。
霍霖的目光落在謝默之身上。
“你叫謝默之是嗎？原來是星海的醫生，現在陪在聞生身邊照顧他？”
“是的，霍總。”
“什麽總不總，你們也快領證了，我們就是一家人，喊我大伯就好，以後聞生還需你盡心盡力照顧。”
“好的，大伯。”
謝默之點點頭，見霍霖的目光移走，掃視全場又道：“我年紀大了，總是懷念和兄弟在一起的日子，你們沒事多走動走動，未來霍家需要你們互相幫襯。”
“爸爸，我最近想騎車，”霍詩菱笑着對謝默之說：“嫂子這方面很厲害，帶帶我？”
謝默之眉毛不察一蹙，剛準備開口拒絕，就聽霍霖道：“喜歡什麽樣的車跟你哥說，別玩太危險就行。”
“聞生哥不會介意吧？”霍詩菱明知故問。
霍聞生看似不動聲色，實則眸光一沉，坐在他身邊的謝默之，察覺到一絲信息素帶着怒意的波動，他握住霍聞生的手說：“你哥不會。”
霍聞生倏然收起信息素，目光落在交疊的手上，純良一笑道：“還是你懂我。”
霍詩菱白眼翻上天了。
霍家的桌上聊得全是算計，謝默之晚飯吃的索然無味，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呼吸新鮮空氣，便把霍詩菱叫到花園。
“你是要拒絕我？”霍詩菱目光落在霍聞生身上，又道：“還是聞生哥面說，會不會太不禮貌了？”
“你可能誤會了。”
“？”
“我是來答應你的。”
“？？？”
謝默之不按套路出的話，把霍詩菱弄得有些發懵，她下意識看向霍聞生，發現他也茫然地看向謝默之。
什麽鬼？
謝默之與霍聞生拉開距離，滿眼不屑道：“既然有更好的選擇，我為什麽要守着他呢？”
“你不是喜歡他嗎？”
“喜歡？”謝默之冷笑一聲，一步步靠近霍詩菱，俯身說：“我又不是同性戀，當然喜歡像你一樣漂亮可愛的omega。”
“你在口出什麽狂言？”
霍詩菱反射性地看了霍聞生一眼，激動道：“你話不是很多嗎？倒是說啊。”
霍聞生沉默地看着謝默之一會兒，一連三問說：“不是同性戀，是吧？”
“喜歡omega，是吧？”
“說得真心話，是吧？”
謝默之是臨場發揮，感覺到霍聞生身上充滿危險的信息素，沒想到對方接戲接得這麽逼真，他連忙點頭說當然了。
“那你和她過。”霍聞生面無表情地離開，臨走前不忘剜了一眼霍詩菱。
“……”霍詩菱太熟悉那種陰間眼神，一下子勾起童年被霍聞生支配的記憶，推了一把謝默之說：“看我做什麽，追人去啊。”
“我不是答應和你結婚，你怎麽不開心？”
“開心個鬼！我又不喜歡你！！！”
情急之下霍詩菱将真話講了出來，她連忙擡眼看向謝默之，見他沒有半分詫異的表情，瞬間反應過來。
“你演我？”
“是啊，麻煩你以後別打擾我。”
“……”真讨厭！這人和霍聞生一樣壞！
霍詩菱氣得轉身離開，謝默之收回視線，連忙擡腳去追霍聞生。
晚風吹拂，栀子花香濃而不俗，霍聞生停下來忍不住細嗅，餘光瞥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逐漸向他靠近，沒過多久，謝默之停在他面前，一截修長的頸在明亮的滿月下白得發光。
霍聞生隐匿在樹下，按住一直發着紅燈的手環。
“謝默之。”
霍聞生晦暗不明的眼，緊盯着謝默之，語氣輕輕道：“過來。”
謝默之心頭一顫，仿佛受到不可言說的指引，身體慢慢俯身，沒想到霍聞生主動貼近，不确定是信息素在糾纏，還是花香在作祟，腦子變成一團漿糊。
“霍時恒在偷看我們，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霍聞生的話頗有暗示，謝默之想起他在車上說的話，聲音盡量維持平穩說：“我知道不能暴露我們的關系，需要我放信息素嗎？”
“這裏全是你的味道，沒用的。”
“……”
霍聞生并不滿意他的回答，緩緩擡起頭，眸色變得深不可測，謝默之嘗試讀懂他的含義，試探問：“我可以親你嗎？”
“可以。”霍聞生紳士應允。
謝默之心跳從此刻開始脫缰，努力克制自己不那麽失态，小心翼翼将手搭在霍聞生的肩，随後輕輕歪頭，眼神虔誠，選擇不冒犯地吻一下臉頰。
然而，霍聞生突然轉頭，貼上了他的唇。
吻很輕，很軟，像一片羽毛輕輕劃過，謝默之吓得後撤，卻被人按住後頸。
“你演技太差，這能看出什麽？”
謝默之剛要開口，唇齒就被堵住，濕熱的軟物滑入，霍聞生的信息素瞬間包裹着他，很用力的吻他，牢籠裏的困獸吐息燙熱，掙紮着破籠而出，唇齒間有血絲滲出，被人吮出來後吞咽。
“……”
在大腦缺氧之前，霍聞生松開了他，謝默之逐漸從無聲的世界脫離，聽到他如鼓的心跳，感受到唇上被咬出來的傷口。
霍聞生眸色很深，帶着隐晦的偏執，困獸掙脫枷鎖，不再是紳士模樣，舔了一下嘴上的血，吞咽腹中，淡淡一笑。
這一幕深深烙印在謝默之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有點變态。
【作者有話說】
霍時恒：誰喜歡偷看，死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