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差點暴露

第21章 差點暴露

夜輕輕跌入人間。

先行洗漱後，謝默之躺在床上，腦海裏不自覺回想剛才的月下吻。

嘴上的傷口提醒那不是夢，他心裏流淌着某種甜蜜的酸，甜的部分是他第一次真正觸到喜歡已久的月亮，而酸的部分則是一切只不過是為了迷惑霍時恒而演的戲。

他們只是交易的關系。

沒多久，房間傳來轱辘滑動的聲音，謝默之連忙閉上眼睛，佯裝已經睡着。

聲音停在床邊，一絲淡淡的、飄忽的信息素闖入謝默之的鼻息，清新、幹燥、溫和的花葉香足以讓他心跳加速，未來幾天還要與他的主人同床共枕，這一認知讓謝默之眼皮輕微一顫。

霍聞生瞬間捕捉，手指勾起謝默之一縷發絲，低聲問：“失眠了嗎？”

謝默之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緩緩睜開眼睛，故作自然說：“有點。”

“是因為剛剛那個吻嗎？”

“……”

沒想到霍聞生會這麽直接問這句話，謝默之大腦陷入卡頓，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而他的反應也驗證霍聞生猜中了原因，他不依不饒問：“不是你要親嗎？現在不好意思，是不是晚了？”

謝默之窘迫地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見他越是害羞，霍聞生越是忍不住想逗他：“你占了我的初吻，是要負責的。”

他的初吻不也被占了。

謝默之看得出霍聞生慣用揶揄的表情，喉間有苦澀蔓延，咬了咬唇說：“霍先生……您別打趣我了。”他怕自己會不知不覺當真。

“默之。”霍聞生表情變得正經起來，語氣溫和中，帶着一絲鼓勵說：“私底下，你是可以叫我名字的。”

謝默之猶豫片刻，兩個字含在嘴裏，用唇舌緩慢的發音：“聞生。”

他說話的樣子非常認真、虔誠、鄭重，就像他當初低頭想要吻霍聞生那樣純情，可是謝默之本人并不清楚這件事。

霍聞生陷入短暫的沉默，悄悄按住一直亮着紅燈的手環，問了一句他本不該問的問題：“為什麽答應謝君山和我聯姻？”

謝默之眨了眨眼，直言道：“我答應的時候，謝君山沒和我說是你。”

“……”

空氣靜了一霎，手環的燈逐漸熄滅，霍聞生垂眸盯着謝默之嘴上的傷口，低聲一笑說：“所以你和誰都可以，是吧？”

“……”

察覺到霍聞生不悅的心情，謝默之不知原因，但本能地想要去哄人，可惜這屬實是他的短板，想了半天只會幹巴巴說：“你別生氣。”

霍聞生皺起眉心，他不想聽謝默之說曾經哄過別人說的話，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閉目道：“別說了，早些睡吧。”

謝默之靜靜看着他，無聲地說一句晚安。

午夜，月亮高高懸于半空，屋內栀子花的香味，從淡雅到濃郁，從矜持到外放，霍聞生睜開眼凝視着謝默之，見人一臉歲月安好的模樣睡得正香。

他卻失眠了。

正常來說，S級的alpha都是孤僻的王者，最厭惡的是屬于同類的味道，若是有alpha釋放信息素無異于挑釁引戰，但當他經過栀子花園時，聞着花香會不禁想起謝默之無害的模樣，身體不但沒有任何排斥的反應，還做了不理智的事。

一切偏離了預設好的軌道。

霍聞生捏了捏眉心，不想再被信息素迷惑，拿起謝默之摘下的手環，輕輕擡起對方的手準備套進去。

結果，一聲嗚咽打斷他的動作。

夜風裏帶着鹹意的濕潤，謝默之仿佛置入光怪陸離的噩夢，纖長睫羽微微顫動，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往日裏的冷淡堅強就此破碎，惹人心頭一顫。

霍聞生接住那一滴淚，聽到謝默之嘴裏不停呢喃，他不自覺靠近去聽。

“——媽媽。”

僅憑兩個字，霍聞生瞬間明了聯姻的真正原因，如果相依為命的母親被厭惡的父親控制，謝默之就不得不答應聯姻，不論對象是誰。

這是他的身不由己。

霍聞生難得心軟起來，拍了拍他的後背，見謝默之神情漸漸恢複正常後，将手裏的抑制手環套在自己的手腕上，這才勉強入睡。

再睜眼，身邊的床鋪早已冷卻。

謝默之全然不記得自己做了噩夢，他餍足地舒展身體，感覺這一覺睡得很香，坐起來後看了眼時間，清晨五點三十五，霍聞生就已不知去向。

起得好早。

等完全清醒後，他戴上手環，走去浴室想沖個澡，與此同時，浴室內的人聽到門鎖按壓聲，迅捷且臨危不亂地坐回輪椅上。

謝默之推開門，白茫茫水霧撲面而來，裏面的人與他四目對視。

霍聞生剛洗完澡，濕潤的發滴着水珠，從脖頸出發，一路順着胸肌，滑入凹凸有致的人魚線，最終淹沒在黑色的四角褲裏。雖然他坐在輪椅上，但身材一看就是長期複健鍛煉的結果，腹部的肌肉線條連謝默之都自愧不如，健碩的身材完全不輸T臺上的模特。

“早啊。”霍聞生淡定随和。

“早——”謝默之有些遲鈍。

話音剛落，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往下瞥，看到一個龐然大物，腦袋裏嗡地一聲。

是籠子。

為什麽穿褲子看不出來？！

謝默之斂起目光，桃花眼四處亂飛，根本找不到焦點，眼前一直有巨物在飄蕩，就算閉眼也消散不掉，弄得他有些燥熱不安。

平心而論，霍聞生如此“潔身自好”，真得狠狠戳到他的X.癖。

看來他才是那個變态。

“嘴上說不看，眼睛很誠實，”霍聞生無情拆臺，淺淡地笑了笑，“快擦擦鼻血吧。”

謝默之擡手一抹，發現空無一物，意識到被騙後，耳尖一紅道：“我不是故意看得。”

可霍聞生是故意問得，他剛剛差點暴露秘密，所以借着插科打诨的話，試探對方的反應。看到謝默之笨拙又害羞的模樣，沒有懷疑其它，霍聞生打消疑心，淺笑道：“我知道，去洗澡吧。”

謝默之慢慢嗯了一聲。

各懷心事的兩人擦肩而過，一人漸收笑容，一人揚起唇角。

浴室裏的水汽漸漸消失，空氣中卻殘留着久消不散的清香，想到是霍聞生的信息素，謝默之清泠白皙的面頰一紅，栀子花香中摻雜了奢靡的味道，水聲潺潺的聲音要比平時更久些。

等下了樓，謝默之看到一位不速之客。

“嫂子，早上好。”

霍詩菱沖他招手笑，見謝默之頂着高山如雪的臉，嘴唇上的傷卻醒目欲滴，身上還有霍聞生同款沐浴露的味道，打量兩人的目光瞬間變得暧昧。

“你們睡了？”

一句話，讓正在喝咖啡的謝默之嗆到，咳嗽地說不出話。

他說不出話，霍聞生就幫他說：“霍詩菱，你一個omega能不能矜持一點？”

霍詩菱被瞪了一眼，撇了撇嘴沒說話。

霍聞生轉眼看向謝默之，輕柔地拍了拍他的後背，目光溫柔道：“默之，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你也不用這麽害羞。”

謝默之：“……”

他不想演戲，他想當NPC。

可是霍聞生不讓，謝默之只好努力冷靜地看向霍詩菱，轉移話題問：“我昨天話說得很清楚，你怎麽又來了？”

霍詩菱理直氣壯說：“我沒答應啊。”

“……”謝默之忽然發現，霍家人彎彎繞繞的心思，絕對是血脈遺傳的。

他不習慣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霍小姐是連城最受關注的千金閨秀，人人都誇贊你出身優越，溫和低調，但這幾天相處下來，你性格跳脫，不喜束縛，故意讓我發現你演技裏的破綻，應該不是單純讓我讨厭并拒絕你，你還有別的目的。”

“我大概知道聞生哥為什麽喜歡你，”霍詩菱目光十分欣賞地看向謝默之，笑吟吟道：“你說話太好聽了。”

“……”

“霍家人可不像你這般直言不諱，所有人說話都是要靠猜的，我讨厭那樣，”霍詩菱眼神提溜一轉，壞笑道：“喜歡你這樣的，要是——”

“霍詩菱，說重點。”霍聞生面色不善打斷她。

“怎麽一股酸味？”霍詩菱浮誇地聞了一下咖啡，假裝沒看到身邊冰冷的視線，露齒一笑說：“實話實說，我不來幹擾你們，下場就是和陌生人聯姻，沒有愛情的婚姻如同墳墓，這比殺了我還難受，所以我們不如聯手，互相當彼此的幌子，互相不幹擾彼此追尋真愛。”

謝默之冷眼審視她：“我憑什麽信你？”

“你們的恩怨我不想摻和，我要的只有自由，”霍詩菱轉頭看向霍聞生，打感情牌說：“聞生哥，你是了解我的。”

霍聞生眼都沒擡，優雅地抿了一口咖啡說：“我聽默之的。”

聽他沒有拒絕，謝默之瞬間心領會：“好，我們合作。”

“爽快！”霍詩菱激動地飯都不吃了，她将帶來的白色衣袋遞給謝默之，笑着說：“褲子管夠，等摩托車到，我再來找你。”

說罷，她哼着歌離開了。

霍聞生轉頭問：“你信嗎？”

謝默之搖了搖頭，說出理由：“拒絕她的話，以霍霖的秉性，一定會重新安排一個新人物，所以不如把她留在身邊，至少是你知根知底的人，我們可以随機應變。”

霍聞生聽他認真分析，唇角微揚道：“還有一種可能，她見被拆穿後，故意示好待在我們身邊，目的是——”

“監視。”

謝默之答出他想說的話。

兩人心照不宣對視一笑。

過了幾秒，霍聞生眸光定在衣袋上，謝默之垂眸拿起衣袋裏的褲子，往身上比量了一下，嘀咕道：“尺寸大了。”

“尺寸大了就對了。”

“？”

“因為那是給我定制的褲子。”

“……”

【作者有話說】

墨汁：混賬的爸，失蹤的媽，騙子老公和破碎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