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許親他

第24章  不許親他

原來是他理解錯了。

霍聞生的沉默并非是默許,謝默之卻一意孤行親了他,對方覺得很冒犯,但他們又是交易關系,所以只能隐忍地後退,再溫聲警告他。

“我知道了。”謝默之心中很平靜。

他不會再問'可不可以親'這種蠢問題。

霍聞生并不清楚謝默之內心的翻湧,在影廳密閉的環境裏,即使抑制手環的擋位開到最大,細微的花香仍無孔不入滲進身體,如羽的長睫輕輕刮着掌心,他腦中僅能浮現兩個字。

克制。

倏地,白光一閃,電影裏傳來歡愉的叫聲。

霍聞生瞥了一眼屏幕,眸光轉瞬落在謝默之的唇上,唇形比電影中的O更好看,更加飽滿水潤,而他擋在謝默之眼前的手越發滾燙,血管也在一根根鼓跳。

“我就說他們是假……”

alpha的聲音中斷,只因他對上了一雙急速充血的獸眸,omega看到霍聞生一直紅燈的手環,猛然縮進男朋友懷裏,聲音微顫說:“你別說了,我害怕。”

因為在他眼裏的霍聞生,如同一只籠中猛獸,不容任何人觊觎他懷中的獵物。

這明顯随時要爆發易感期。

S級的信息素誰能頂得住!

被他盯上的人對此一無所知,謝默之陷入黑暗,聽到身側有咬得過緊的咯咯聲,隐忍的力度充滿岌岌可危的信號。

霍聞生咬破舌尖,口腔裏充滿血腥味,重複:“克……制……”

謝默之聽得心驚肉跳,十分慶幸霍聞生骨子裏的紳士風度,沒有因他的冒犯,而将他暴揍一頓。

下一秒,唇上就是一痛。

霍聞生一手按住他的背,另一只手插入發根,用胡茬刮蹭他的下巴,用舌尖纏住他允吸。

這是一個兇狠的、炙熱的、嗜血的吻。

謝默之察覺到霍聞生的不對勁,求生欲讓他在窒息中擠出一絲氣力,擡手拼命将人推開,黑暗中手環上的紅燈格外刺眼,他連忙喘息兩口空氣,問:“你易感期來了?”

霍聞生不言不語,直勾勾盯着他,似乎不滿他躲閃的動作,眼看又要貼過來,謝默之擡手用力按住對方的肩膀,第一次瞪向霍聞生。

“霍聞生,不許我在人多地方親你,這是你說的話!”

霍聞生驟然停了下來。

“別做會後悔的事,你現在信息素不穩定,再這樣下去會影響其他人,我們先出去好嗎?”

霍聞生從謝默之眼中看到血紅滲人的自己,他閉上眼将面部埋進謝默之幹淨而潮熱的側頸,鼻尖一下下輕蹭對方散發香氣的腺體,感受到謝默之身體變得僵硬,他在心裏一遍遍呢喃。

克制……

克制、克制……

謝默之不是當年誘惑他的omega,更不會傷害自己,對方比任何人都在乎他的感受,他必須克制住自己,不能暴露真實面目。

在一重一輕的呼吸中,霍聞生的理智逐漸回籠,半晌從鼻子哼出幾個字:“謝默之,帶我走吧。”

電影才播一半,兩人便回到車上。

錢叔和司機是beta,雖然聞不出信息素的味道,但從霍聞生蒼白的臉上看出有事發生,霍聞生雲淡風輕講述他只是易感期到了。

而霍聞生真實的易感期,是在兩個月以後。

錢叔對此了如指掌,他最近發現少爺的信息素數據極不穩定,而期間都适合謝默之在一起,那麽少爺易感期提前只有一種可能——他被謝默之影響了。

高匹配的信息素,可能是命中注定的緣分,也可能會是殺人無形的利刃,少爺并未告訴謝默之真實易感期的日期,顯然是有所忌憚,不敢保證對方會不會利用信息素背刺。

錢叔面色無異,順勢問:“少爺,回安全屋嗎?”

“不用,霍霖一直盯着我,要是知道我易感期到了,絕不會善罷甘休,”疲憊與暈眩發熱湧上來,霍聞生看着謝默之,很累地笑了一下,慢慢閉上眼睛說:“回去你給我打抑制劑。”

錢叔沉着臉看向謝默之,他相信少爺的忍耐力相當得好,但有謝默之這個隐患在,随時都有可能爆發易感期,可謝默之卻什麽也不知道,更不懂與少爺保持距離。

他心裏始終不喜歡謝默之這個人。

錢叔眼不見為淨,低頭點開手機。

趁霍聞生深睡,謝默之才敢肆無忌憚地打量他,懶洋洋地陽光穿過車窗,給霍聞生俊逸的臉渡上一層柔光,而他細碎的額發半遮着眉毛,眉宇間透出一股子溫和之意,與影廳裏強勢嗜血的模樣完全不同。

謝默之舔了舔嘴上新咬出的口子,腦海不自覺蹦出一句話——alpha都屬狗的。

他默默為霍聞生以後伴侶捏了一把汗。

車子剛開進霍家大門,恰時,謝默之的手機響起。

幾分鐘後,他面色凝重的挂斷電話,見霍聞生一直沒有醒,壓低聲線對錢叔說:“我朋友找我有事,抑制劑麻煩您來打吧。”

錢叔臉上挂着職業笑容說:“好的,需要司機送您嗎?”

謝默之搖了搖頭,下了車,騎着摩托來到約定的會所。

推開包間門,房間裏除了何期,還有他曾在海洋星攔下的母子中,那位女性omega。

林蕙見到他,僵白的臉上終于浮現人氣,奔着謝默之就要彎膝跪地。

“謝醫生,求求您,救救我兒子。”

謝默之眼疾手快把人扶起來,林蕙聲淚俱下,語無倫次繼續說:“我知道您幫我拿了醫藥費,我老公走得早,這麽多年我把孩子拉扯大,真的舍不得他截肢,您是個好人,能不能再幫幫我!”

謝默之沉默幾秒說:“我也可以幫你的兒子做手術。”

“我不需要!我只要秦岳明!”

林蕙抓住他的衣角,仿佛在抓救命稻草,歇斯底裏說:“您不是秦岳明的接班人嗎?難道就不能找他幫我兒子做手術嗎?”

謝默之斂起眼中的柔光,望着她,語氣沒有一絲溫度說:“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從未向旁人透露過我與秦老的關系,你是怎麽知道的?”

林蕙一怔,眼神閃過慌張,轉頭看向何期。

“?”

突然從天而降一口大鍋,何期一臉莫名其妙說:“我都不知道的事兒,你怎麽知道?”

林蕙一口咬定:“前些天你在郵輪上喝多了說得。”

“怎麽可能?”

何期一直對自己酒品很有信心,他走過來準備質問細節,謝默之按住他,深不可測的眸光盯着林蕙,仿佛能看穿一起。

半晌,他沉聲說:“老師的旅行還有半年結束,現在誰都聯系不上他。”

因為聯系不上,他才敢用謝君山僞裝的假身份,将秦岳明的真號碼交給霍聞生。

本來,他想趁半年的時間解決他媽媽的事,可誰曾想這對母子不知從哪聽到風聲,竟纏上他了。

“你的意思是連你都找不到秦岳明?”

“……抱歉。”

空氣凝滞半晌,誰都沒有再開口。

林蕙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目不轉睛盯着謝默之,話鋒一轉說:“我看了新聞,知道你和霍聞生是一對。”

“你想說什麽?”

“就是想告訴你,幫了我就等于幫他,謝醫生。”

謝默之的黑眸充滿警惕、敏銳,帶着點兒狠,他以為林蕙手裏有對霍聞生不利的事兒,借此要威脅他,不曾想林蕙唇邊勾起一抹笑,說出他從未能預料到的話。

“我手裏有黑匣子,裏面有霍聞生父母墜機的真相。”

“……”

周遭的空氣被沉寂包裹得嚴嚴實實。

謝默之腦子嗡嗡作響,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間顫抖,半晌他找回呼吸,冷靜問:“怎麽證明?”

林蕙點開手機,播放了一小段錄音。

謝默之心跳如鼓,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似乎能分散他內心的緊張。

飛機長鳴不止的警報聲,夾雜着刺耳的電流音,猶如索命梵音萦繞在耳畔。

緊接着,一道很穩的聲音響起:“我從來不知道,你對我的恨意這麽深。”

謝默之腦海裏不自覺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身影,說話的人是位四十多歲的alpha,他應該擁有與霍聞生一樣淺淡的琥珀眸,氣質要更加儒雅慈愛,因為他是霍聞生的父親“霍慈”。

儀表盤在滴答作響,在倒數生命的最後時刻。

霍慈的聲音反而更加平靜,似是早就看淡生死,一字一句說:“大哥,希望你不會後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風的長嘯。

它在默哀良善的人就此消逝。

——是巧合嗎?

——不知道,我沒有證據,但從目前來看,最大獲利者是他。

想起與霍聞生的對話,現在證據就在眼前,意料之中霍霖就是兇手,謝默之卻渾身發冷,心跳幾乎停止,無法言說他此刻的心情。

或許是高興,因為終于找到證據,幫助霍聞生指認霍霖的罪證;或許是悲傷,在霍慈生命的最後一刻,并沒有責怪害他命的大哥;或許是疑慮,霍聞生曾找了多年的黑匣子,為什麽會在十年後出現在一個omega的手裏。

這其中會不會存在某種陰謀?

“黑匣子,你從哪兒來得?”謝默之直視着林蕙。

“年初我家的農田裏,”林蕙平靜地看着他,解釋說:“飛機失事的地點在山上,可能在解體的時候,黑匣子從半空提前掉了下來。”

一陣沉默後。

“我可以幫你找老師,給你兒子治病,”謝默之眼眸淡漠,沒有多餘表情,直奔主題說:“但是你要把黑匣子給我。”

“什麽時候?”林蕙眼中閃現喜色,急切問:“我兒子什麽時候能做上手術?”

“一周後霍霖生日,我幫你找到老師,你把黑匣子交給我。”

“一言為定!”

林蕙欣喜若狂點頭,和謝默之交易達成後,她還要回醫院照顧兒子,臨出門前,臉上一直挂着輕松的笑容。

見人離開,何期煩躁地點了支煙,焦急說:“七天,我上哪兒把秦老找出來,還讓他幫林蕙的孩子做手術?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用你動手,”謝默之直直看着他,目光堅定道:“這是霍家的事,我來想辦法。”

“你又想和我劃清界限,然後自己深入險境嗎?他霍家的爛攤子,關你什麽事,要是被霍霖知道,你還有活路嗎?”

何期嗓子都有點破音,怒不可遏又道:“謝默之,你總是用冒險的方式解決問題,無論怎麽勸都要固執己見!我請問了,這樣會顯得你英勇偉大嗎?那你怎麽不敢讓霍聞生知道呢?非要一個人逞強是嗎!!”

明明看着一個冷酷精明的人,內心卻是個玩命的瘋子,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何期太清楚謝默之會用什麽方法找秦岳明。

他這個朋友,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一切都是我自願。”謝默之平靜地想,霍聞生不需要知道,他也不需要霍聞生感恩戴德。

煙灰落了一地,何期滾了滾喉,無奈發笑:“我真是個傻子,一直浪費口舌勸你這個瘋子。”

“你不傻,”謝默之看着他,發自內心誇道:“阿期很聰明,是你提醒我一件事。”

何期面色緩和,看着謝默之,聽他緩緩解釋。

“霍霖這個人渣,連親情都不顧念,要是發現林蕙手裏有他的把柄,絕對會殺人滅口,所以得找個安全的地方,将林蕙母子先安頓下來。”

“那就我來安排。”

“不行。”

謝默之并不想将何期置于危險的境地之中,何期剛壓下來的火又上來:“不行也得行!我家裏與軍方有合作,能安排一個妥善的地方,你要是還認我這個朋友,就別再拒絕。”

空氣靜了一霎。

“那就按你說的做。”謝默之按住狂跳的眼皮,“現在回醫院,去接林蕙他們。”

兩人下了電梯,進入地下停車場,一輛面包車突然開啓大燈駛來,速度也沒有放緩,走在後面的謝默之眼疾手快将何期拽回來。

何期被照得睜不開眼,嘴上罵個不停。

面包車的後車座突然降下玻璃,謝默之看見林蕙嘴上貼着膠帶,滿臉是淚地盯着自己。

謝默之瞬間脊背一涼,來不及和何期解釋,飛速地跨上摩托車,随即擰緊油門追了上去。

車內,咔噠兩聲打火機響,嗆人的煙味湧進鼻腔,林蕙渾身發抖看着身旁的三個alpha,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綁架,但幸好謝默之發現了她,那就說明還有生機。

拜托,謝默之一定要來救她,她還不想死。

林蕙閉上眼在心裏祈禱。

過了幾分鐘,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開口:“他追上來了。”

林蕙心裏燃起了希望。

坐在副駕駛的alpha打着電話,向雇主彙報情況。

“女人先留活口,至于跟着的那個——”

電話另一端的霍霖踢走被他摔爛的竊聽器,用陰恻恻的語氣下達指令。

“去沒人的碼頭,處理掉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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