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八九不離十
溫把酒目前為止的十六年經歷裏, 除了親情友情師徒情,愛情這一選項還從未出現過。
不管是她暗戀別人,還是別人對她表白的情況都沒出現過, 個人感情史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現在突然面對有人喜歡自己的情況, 簡直就是兩眼抓瞎,懵的很。
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沈肆。
啊!!可惡!!
這該死的青春期悸動!
溫把酒把自己關在卧室裏傷春感懷了一番, 覺得還是琢磨不出來沈肆到底喜不喜歡自己這樣深刻的哲學問題。
善良無助的小溫決定尋求幫助。
她思考了一圈,這種問題那肯定不能和父母講, 萬一被當成早戀多麻煩。
顏夢佳嘴巴太不牢了,說了估計明天學校貼吧裏就能出現;至于高寬,溫把酒從他那糟糕的網戀經歷來看, 覺得問他還不如抓阄問天。
思來想去,溫把酒最終還是敲響了友鄰的門。
晚上九點,生物鐘颠倒的友鄰黑着一張臉給溫把酒開了門。
“有屁快放, 說完就滾。”
高風的起床氣一如既往的大,溫把酒狀似深沉地搖了搖頭,熟練地紮進高風家的沙發裏, 還順手剝了柚子吃。
“師傅,我有感情上的事情想要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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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高風被這詞兒給刺到耳了,半陰沉的臉都變成驚訝的神态,“你早戀了?”
“啊?這哪兒和哪兒啊。”溫把酒否認,“我這事兒八字還沒一撇呢。”
她将周一巧克力那事兒簡單的說了一遍,順便兩三句帶過了裴佳敏的事兒。
高風扇子都扇起來了, 凝神靜氣地坐在把梨花椅上, 以為是多長多深的感情, 結果還沒聽一炷香,事兒就說完了。
高風臉拉得老長了, “就這?小兔崽子你是不是故意折騰我呢啊你。”
“這還不夠複雜嗎?”溫把酒憂愁地咬了口紅心柚子肉,“師傅你不知道,我這一星期都不敢和我同桌說話。”
高風似乎是想起來什麽似的,輕蔑地嗤笑了聲。
“別自作多情,你師傅我年輕時候也這樣天真過,後來結果還不是一廂情願。”
溫把酒這些年聽小偷城裏的叔叔阿姨講了不少高風的事兒,對他的過往也知道一二。
她一時嘴快便問了出來,“是師傅你那個死對頭也給你送過巧克力和花嗎?”
高風悠閑的神情瞬間僵硬,“你怎麽知道的?”
溫把酒眼神飄忽,食指摸了摸鼻尖,“就無意間知道的,我聽說師傅你的死對頭實際上是要追你兄弟是吧?”
這一點似乎是戳中了高風敏感的內心,他陰陽怪氣地哼了聲。
“姓沈的都眼瞎,你說的那個小男生也姓沈,我估計也不成。”
溫把酒遺憾地搖頭,“師傅,你這樣就不靠譜了,我來之前還以為你會勸導我,說一些雞湯來着。”
“雞湯多得是,感情類的更多。”高風随手拿起手機,開始讀網上的感情句子。
“李銀河老師說過,愛是很難提純的,往往都是友情、愛情、親情的混合體,占比不同罷了。”
“李銀河老師說過這話嗎?”溫把酒反問。
“不知道,但是這句子我覺得還挺有內涵的,不是也挺适合小兔崽子你現在這狀态的。”
高風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勸說,“喜歡咱就上,猜來猜去的多沒意思。”
這話說的挺糙,但溫把酒覺得竟然還挺有道理的。
但她不清楚,她自己對沈肆到底是友情的喜歡多一點,還是愛情的喜歡多一點。
溫把酒有些迷茫地繼續剝柚子,剝到一半突然想起一事兒。
“師傅你能給我點錢嗎? ”
高風傲氣的很,鼻孔裏發聲,“幹嗎?”
“我有個朋友這周日過生日,他和肆哥是發小,家裏都有錢,我怕送出去的禮物太不值錢的話,丢面。”
就沈肆随随便便買個玩具汽車當臨時的代步車都能買個天價來看,徐舉案家裏也不會差多少。
高風把皮夾子抽出來,又從* 專門放牌面的櫃子裏抽出一副撲克牌,扔了過去。
“看你本事。”
高風對徒弟很大方,上次開鎖的任務完成後,高風給溫把酒和高寬兩人一千塊錢,讓他們倆出去玩,平日裏有演出了帶着也能拿點錢。
“新牌啊,都沒拆過。”
溫把酒準備拆牌時才發現上面還有一層塑封沒拆,她瞄了眼,是薄荷星球,進口撲克牌,幾十塊一副,她饞這個系列牌都好久了,就是沒錢買。
拆了牌,溫把酒展牌完又将牌合起,右手拇指抵住三分之一,左手拇指抵住剩下的牌,小拇指撥動牌面,是個簡單的花切。
“你這是不是有點敷衍?”高風不滿意。
“那我再開個扇還是射個牌?”溫把酒邊說邊從高風皮夾子裏面抽錢。
開扇和射牌也是基礎玩法,早就教過的。
高風氣得将牌奪走,“快滾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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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把酒失眠了一晚上也沒思考出來什麽,倒是把腦袋給想麻木了。
上課也不明目張膽地鬥地主了,抓着筆魂游天外。
會不會是我想岔了?肆哥怎麽可能喜歡我呢?
也不一定,人還是要有點自信的,大膽點,萬一肆哥就是個眼瞎的呢?
要不然還是下課直接問肆哥吧。
不行,要是最後問出來是自作多情豈不是很尴尬?
……
溫把酒內心糾結又煎熬,無意識地咬起指甲,煩躁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沈肆盤着核桃,得空擡頭看了眼黑板。
是道非常基礎的物理題,徐舉案認真做都能做對的基礎題,簡單到瞄一眼都能看出答案的程度。
就這破題,朱時認認真真掃盲似的講了一分鐘,他的物理滿分同桌更是一副遇到難題似的樣子,啃了三分鐘的指甲,愁眉苦臉的。
雖然來上課的次數不算多,但沈肆也清楚,溫把酒是個講究效率的人,如果聽課都是百分之二百的聽,如果去玩也是徹徹底底的放松。
不會像現在這樣,抓着筆看似在學習,腦子裏卻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睛還時不時地偷瞄他。
溫把酒現在這狀态不對。
她藏着事兒。
朱時還在絮絮叨叨的講課,沈肆閉上眼,繼續盤着核桃。
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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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把酒這種複雜的情緒維持了有三四天,自從周一女生節聽到裴佳敏的那一番話,又收到沈肆放在置物櫃裏的巧克力後,她就一直維持着這種焦躁的狀态。
她本來是想要好好捋一捋的,但是沈肆這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平時都隔三差五地翹課,上學全靠緣分,結果這一個星期下來,都到周五了,他除了周一翹了幾節課外,其他時間都來了,連晚自習和午休都沒缺席。
她這人情商本來就不高,對感情上的東西也遲鈍,沈肆一直在她旁邊,就像個巨大的幹擾器,她根本就捋不順。
急起來時候甚至想要拽着沈肆的校服衣領問他,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啊!喜歡我為什麽不給我表白啊!!
算了,也就只能在腦子裏想想,她根本沒膽子實施。
更何況,她不知道沈肆回答之後她該如何應對。
溫把酒收回自己盯着沈肆的目光,沉沉地嘆了口氣。
“遇到什麽事兒了?”
沈肆忽然睜眼,冷不丁地出聲。
溫把酒被吓了一跳,說話都結巴了。
“沒、沒事兒。”
這話一聽就是假話。
沈肆的耐心有些耗盡了。
他這一周按時按點地來上課,就是想等溫把酒開口,不管是什麽麻煩事兒,只要她開口。
但他沒想到溫把酒這麽能藏事兒,都到這份上了,還不說。
盤核桃的速度越來越快,聲音咔擦咔擦地響。
現在是下午二十分鐘的大課間時間,學生都出去走走活動活動,也有的争分奪秒的學習或是補覺。
算了,還有時間耗。
“你有事情瞞我。”沈肆換了個問話,“瞞着什麽事兒了?”
溫把酒假裝平靜鎮定的表情瞬間破裂,像是一面微笑鏡子,一下子摔的四分五裂,只留下僞裝下的表情。
她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極為僵硬地擺放校服裙擺兩邊。
她不擅長撒謊,尤其不擅長當面撒謊。
溫把酒能感受到自己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的,比跑完八百米後還要劇烈。
她要怎麽說?
說肆哥我就是懷疑你喜歡我了。
這說出口不得當場社死?更何況這也确實只是她的猜測,除了巧克力外,沈肆和她完完全全就是兄弟間該有的樣子。
萬一結果是她自作多情,那得多尴尬。
“真沒事兒,我怎麽可能有事兒瞞着肆哥啊。”
溫把酒硬着頭皮撒謊,完全不敢看沈肆的目光。
她随意地抓起一支筆,裝作要認真學習的樣子随便翻開一本習題集。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只有我不說,肆哥就不會知道。
“那你這一周。”
沈肆頓了一下,“為什麽總是看我?”
溫把酒倒吸一口氣,手下一個用力,水筆尖已經戳破了題紙。
已經這麽明顯了嗎?!
她都是偷偷看的啊!!怎麽還被發現了啊!
不行不行,得鎮定!
溫把酒放下筆,望着沈肆,很認真地解釋,“我覺得你的眼睛很好看。”
似乎是為了增加可信度,她随即又神情放松似地雙手托腮,眨巴了眨巴雙眸,無聲撒嬌。
沈肆輕笑了聲,沒被輕易糊弄過去。
“所以?”
“所以我決定。”溫把酒雙手握拳,下定決心般地說道,“我以後一定要去割雙眼皮,像你一樣的這種!”
“……”
沈肆被氣樂了,“行,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