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008章 第 8 章
回到療養院,已經是中午十二點。
系統還在哇哇地大哭:【爹!你以前不是這種見死不救的人設啊!那祭品……】
“我現在的人設是享受退休生活。”康柯再度壓下了一個飽嗝,有點懊惱地皺了下眉,“下次還是得吃少點……先上班吧。”
他平淡地說着,走到床邊。
一切都那麽尋常,和平日裏與系統閑聊,準備上床打個盹沒什麽兩樣。
可周圍的一切都在極迅速的變化:日上三竿的太陽快速東降,告示牌上的顯示時間飛速倒退。
當康柯走到床邊,屈指壓唇,打了個克制的哈欠坐下時,告示牌正正好響起上班鈴:
【如果當時你能~不那麽倔強~現在也~不那麽遺憾~】(注)
剛倒上床,準備午休的雷文:“……”
逆子的幹嚎戛然而止:【爹?你還能逆轉時間?兒怎麽不知道?】
問是這麽問,但這件事系統自己也不是想不明白。
滿打滿算,它也就跟了康柯三分之一的職業生涯,還是後期。
經歷過兩兆多個世界的打磨,康柯早就能通過全局把控、缜密布局,做到一命通關,這逆轉時間的能力當然也就派不上用場。
踩着上班的鈴聲,康柯文雅地鑽進被窩,輕拍系統:“放點視頻看看。”
他專門去總局的論壇上搜過了,說最新退休的一代員工就是這樣子的。日常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中間偶爾摻入一些娛樂活動,比如賴在床上刷手機。
系統機靈地想起了龍神祭上還沒吃的那十分之九桌,知道康柯是什麽打算了:【視頻來咯~】
它這次沒放新聞,該死的新聞吓得統心惶惶。仗着自己的權限,系統直接在龍神祭上方架設監控,直播祭典後續:
剖腹取髒,占蔔祈禱。
冗長而花樣繁多的祭祀儀式看得康柯幾度犯困。
第三次閉眼時,一顆毛球從天而降,砸上他的臉:【龍來咯!】
康柯似了幾秒,薅開臉上的毛,勉強睜眼,恰好對上一雙獸金色的豎瞳。
尖銳的瞳仁像把能将人貫穿的長梭子,妖冶的紋路蔓延在那兩只巨碩的獸瞳中。
跟巨龍眼對眼的康柯:“……拉遠鏡頭。”
禱告聲在不斷變大。
康柯看着那雙屬于冷血動物的眼睛迅速遠離,而後展露出它覆着細鱗羽的臉頰,颀長有力的脖頸,潔白而流溢着淡藍色反光的身體。
寬逾數百米的龍翼帶起強勁的風。
巨龍似乎環視了一圈圍繞着它跪拜的人群,而後低頭咬碎擺放着祭品的祭臺。
再度飛起時,它的長尾掃上長桌——
系統:【啊!!浪費糧食遭雷劈!】
“轟——”
就像是應和系統這句話,十來道紫色閃電驟然撕裂雪風,悍然劈落。
潔白的巨龍猝不及防,從天空中墜落,狠狠砸在祭典場地上。
“——”
巨龍的哀嚎聲充斥了整片天地。
而被淹沒于它龐大身軀與哀鳴聲下的,則是那些并未來得及逃走的人們。
血,更多的血與殘肢濺紅了雪原。
紫色的電光擊碎了方圓百裏內所有的雪幕,交織成網,逐漸收束。
祭典的角落裏,一行黑袍人拄着木拐,終于站上明面:“桀桀桀——”
【吃飯沒?吃飯啦!吃飯才能更好地幹活,這就是吃飯的意義……】
午休的鈴聲中,康柯從被窩裏坐起身了。
這段直播的前搖太長,他連打了三次盹才看上正片。但也托了這三次盹的福,他消化得很好,現在精神狀态不錯,可以出發去吃第二次席了!
康柯一路漫步到田邊,拔出氣悶菇,仔細戴好防丢臉易容:“咳咳……出發吧。上次吃到了藍莓司康餅,這次去試試後面那籃子巧克力熔岩。”
直播沒關,那幫子黑袍人還在桀桀笑着,一步步向他們成功的果實逼近:“你——”
時間陡然靜止了。
“??”為首的黑袍人努力擡腳,想邁過這最後的一步之遙。
“滋扭扭……”
像有人在擰什麽上鏽的發條。
黑袍人錯愕地發覺自己在一步步地往後倒退,一步之遙變百步,成功的果實從重傷墜落到飛回天空,以倒退的姿勢飛快消失于天際線。
黑袍人爾康手:等——???
倒退還沒停。
他們被迫退回場地旁的雪地裏,重新趴回去,快被凍死前,又被迫起身,踩着厚厚的雪,一步步倒回龍息雪山腳下,将出發前的輪番動員挨個倒背一遍:“……”
太陽從西落向東,漫長的一整天過去,他們終于自由了。
上午的太陽還算溫暖,些許光明穿過雪霧,落在他們身上。
“……”手中拿着演講稿的黑袍人們沉默良久,從驚慌恐懼、束手無策,到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
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那位神邸的命令,他們決不能耽擱,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但這動員,還……動一次嗎?
不遠處,長紅毯邊上。
人們從惶恐到無措再到硬着頭皮繼續掃雪。
風很冷,一直弓着背很累,但是中午就要開始的龍神祭耽誤不得。
至于時間倒退的怪事,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着,首領們肯定會解決的吧?
更遠的地方。
被一路倒回沉眠中的巨龍:“zzzZZZ。”
所有人都驚疑不定、茫然無措,只有康柯攜兩位員工再度入席,心情愉悅。
他甚至斥巨資,購買了兩個草編籃子(30療養點),準備連吃帶拿,為今天下午靠在床上看番劇準備一點零嘴。
于是,在康柯的耐心等待中,衆人的沉重惶恐中,神龍祭再次開始了。
有了上一回吃太多,以致不雅地打飽嗝的經驗,康柯這回吃得比較克制,分出更多的時間來欣賞民俗表演:“?總覺得演員的精神面貌沒有上一回好。”
雷文:“……”
哈哈,讓人陷入不明原因的時間循環,和利用龍神祭抓龍,也不知道在這些人心裏,哪種更反派呢。
康柯抽空關懷地掃了眼雷文:“?還需要我喂嗎?”
這問題比什麽勸說都有效,雷文條件反射地拿起刀叉,飛快往自己嘴裏塞了塊芝士馬鈴薯。
康柯放下心來:“稍微吃快點,這次再殺祭品,你去阻止一下。”
“……”雷文停住咀嚼,扯了扯嘴角。本來想說沒用的,但轉念一想,幹嘛要好心提醒對方呢?他走過的路,總要讓這家夥也走一遍才公平:“這就是你上一次說的工作?”
康柯順手給系統切了塊烤羊腿:“只是投簡歷,離正式工作還遠。你一會上臺,記得表現得陽光點,熱情點。”
這輩子都和“陽光”、“熱情”沒有交際的陰暗內耗系生物·雷文:“……沒有這個演技。”
“沒關系,多拍幾次,總會找到感覺。”康柯溫煦地安撫員工,“幾次不成,那就幾十次,幾百次,熟能生巧。”
“……”嘴裏的芝士忽然就不香了。
雷文慢慢放下刀叉,終于意識到,在當下這片區域裏,他才是最深陷危險的那一個。
其他人只是遭受一次無傷大雅的循環,而他,如果稍微出了點差錯,或許等待他的就是無限的時間循環……
憑心而論,他能對抗這樣的威脅嗎?
當然可以。但沒必要。
本來他也是沖着看新院長能不能破局來的,配合一下也無所謂。
用義正言辭的理由說服了自己,雷文咕咚咽下馬鈴薯:“不牢院長費心,我可以試試。”
陽光,熱情。
哈哈,也很簡單嘛,總之就是做自己絕對不會做的事,不就行了?
康柯:“?你的眼睛顫抖得像地震,我幫你看看?”
“……”雷文的眼珠瞬間凝固了。
“……醒來!醒來!”
臺上終于響起熟悉的呼和聲:“您忠誠的信徒已為您備好最新嫩的羊,盛上最殷紅的石榴!”
木斧高高舉起,在雪風中折射出森寒的銀光。
雷文深吸了一口氣,放下餐具:“我上了。”
主持者用力揮下斧頭的瞬間,雷文勾指拂動戴尤斯克拉蒙靈擺。璨如烈日的火光騰然而起,他裹挾着烈火飛掠上臺。
主持者的手腕被一把攥住,雷文身手矯健地飛踢向側,煉金術加持的火焰霎時融斷另兩個主持者手中的斧頭:“住手!你們在做什麽?!”
……我,這輩子也沒有吼出過這麽中氣十足,正義凜然的話。
雷文在心裏麻木而羞恥地想。
系統很給面子地大聲鼓掌:【幹的漂——哇啊!!】
風雪更大了。
嗚嗚的風泣聲中,祭品連滾帶爬地撲向見義勇為者,哭嚎着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而在他們身後,那些始終未動、也不知侯在那裏有何用途的白袍人與舞者們,同時擡手。
銀光連片,血色在他們的脖頸與胸膛間乍現。
“撲通……”
一具接一具的身體,爛泥般接連倒下。
“……”整片祭典突兀地陷入死寂。
幾聲粗而不穩的喘息透過呼嘯的風雪響起,臺下原本還在吃吃喝喝的人群驟然暴動,怒吼着起身,執起身邊一切能拿得起的武器,沖向臺上的見義勇為者:
“你!可憎的侵入者!你破壞了龍神祭,玷污了獻給龍神大人的祭品!”
“那些人本不用死的!是你逼得他們不得不代替祭品!是你害死了他們!”
“原本只用犧牲三個人……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龍神,龍神還會庇佑我們嗎?龍神!懇求您!不要因為外鄉人的無知,降罪于您虔誠的信徒……”
人潮如海。
雷文一動不動地杵立在高臺之上,任憑令人窒息的海浪将他吞沒。
和多年前一樣,他并不畏懼這些人的攻擊,這些人瘋到最後,只會傷到自己。
他的視線從一張張瘋狂扭曲的面孔上劃過,雖然沒找到十年前曾見過的面孔,但又好像處處都是曾經見過的面孔。
——院長呢?
他靜靜地想。
身邊的一切怒號都像是隔着一層屏幕,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不論這些人如何憤怒咒罵,他都可以安靜地站在自己的世界,注視這些難看猙獰的臉,然後告訴自己,與我無關。
這是他在十二歲時習得的經驗,足以在絕大多數時候,讓他遠離絕大多數負面情緒。
但偶爾,他也會因為某些糟糕的回憶——大多起源于無能為力——而感知到血管中有某種閥門被打開。
——不可以。不能在這種時候失控。
他還想看到那個人的神情,想看看那人的臉上是否和十年前十一歲的他一樣,布滿震驚,想要喝罵、想要逼退這些無可救藥的人,又因無法喚醒這些愚昧到寧可自戮的人而感到悲哀。
他的視線越過一張張可怖的臉,望向長桌的方向,看到——
康柯:“?系統,人擋着看不清了。小菇有沒有OOC?”
系統一個飛竄,光球靈活地鑽進人群裏,又呲溜出來:【O了,特別O!】
康柯略作思索,遺憾搖頭:“實在不知道是從哪開始O起的,只能多往前倒一點,從人群擋住他開始……你同他帶句話,讓他放松一點,多來幾次沒問題的。”
康柯貼心地說:“這幾次倒回,我都不會給群衆演員留記憶,他可以慢慢揣摩情緒。”
【好嘞!】系統又蹿回去了,對着毫無表情、赤紅雙眼的雷文叉腰,【呔!小菇,院長托我給您帶句話兒!】
雷文:“……”
……別以為他在羅曼大陸,就沒看過春晚了。殺死第四任院長時,療養院裏正在放《經典春晚小品回顧》。
烏雲壓城的人潮在一步步褪去,血脈中奔湧的躁戾也随着時間倒回而歸于冷靜。
他在這種從未有過的、一步步回歸清醒的感知中冷靜思考。
“這幾次倒回,不會給群衆演員留記憶”?
換句話不就是說,如果因為演不好,反複循環,會留有記憶、被困在無盡循環中的倒黴蛋,就只有他?
雷文:@#¥@#
這是威脅吧?是威脅吧??
【叮!】
是系統的提醒。
時間重啓了。
他一時沒收住惱怒,露出個出離憤怒的神情,下一刻,時間再次倒流。
人群再次退去,又再次湧來。
本來他也不是什麽專業演員,和陽光熱情又南轅北轍,人還容易暴躁,足足在循環中被困了六七次,他才勉強能穩住情緒,理智地勸說自己“別做無用功”“本來就是為了破局而來的”,捏着鼻子被迫開始尋找感覺。
眼前是一張張扭曲的面孔,他不看都難陽光的起來,更別提對着它們。
煩躁得眼神亂飄之餘,他的視線忽然掠過兩張舒展、喜極而泣的臉。
那似乎是某個祭品的親眷,年幼稚嫩的面龐上布滿了驚喜。
他們似乎未曾希冀過奇跡,因此臉上原本密布着絕望。兩張哭得漲紅的胖臉緊貼在一起,又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而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破涕為笑。
他們的眼睛在烏泱泱的人潮中那麽明亮,雷文的目光定住了。
他的視線反複在那裏兩張小小的臉上逡巡,而後忽然閉了下眼。
他睜開雙目,頭一次主動将目光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面孔,細細搜尋。
撥開那些憎惡、憤怒的臉,他看見了那些扭曲的在一起身軀中,有人看似激憤的舉起木椅,其實雙腳定定地站在原地,勉強才挪動幾寸;有人橫掃着笤帚,看似瘋癫的沖近,實則不着痕跡地把另一撥人攔到了後面。
這些人太好辨認了,因為他們的雙目沒有戾氣,也沒瞪着雷文;他們的身體雖然向前,眼神卻始終觑着旁邊的人。
——哪怕是再一條心的烏合之衆,也會有清醒的異類。
他們或許無法打破群體的桎梏,但仍在洪流的裹挾中掙紮,還想用他們為數不多的餘力,将人往岸上推一把。
——那就是他想要拉一把的人。
雷文的手指幾度蜷縮,終于再次勾上了戴尤斯克拉蒙靈擺,困擾了他十年的問題似乎在這一刻找到了答案:
這世上的确有很多不值得挽救的人,他不在乎。但只要仍有人值得挽救,他或許就應當繼續懷揣他的理想鄉,繼續往前走。
“——”
龍嘯聲提前而至,帶着暴怒的罡風。
雷文的視線掃過那些沒看向他的面孔,又看向更遠方仍在往面包上抹醬的紅發院長,任由血脈暴動翻湧,雙目赤紅,借着暴走的力量,一把攥住戴尤斯克拉蒙靈擺。
熾火燒成長劍,雷文一躍而起,傾盡全力向巨龍的脖頸劈砍而下:“死吧!!吃人的惡龍!!”
“不——”
風雪與烈火扭成狂烈的漩渦。
有人在絕望地悲鳴,也有人在空茫地粗喘,似乎還未反應過來“需要十年祭祀一次的巨龍已被砍下頭顱”這一事實。
“嗬……”雷文踉跄着落地,向後退了幾步。
十年前因實力有限而未能做成的事情,十年後終于達成,他也沒什麽驕傲的,只覺得胸口上的重枷“咔噠”裂開了一條。
他粗喘了幾聲,看見龍息雪山風雪驟停,陽光洩下。
金色的輝光終于灑向這片土地,灑向生活在這裏的人民——
“不……不!”
尖利的嘶叫聲驟起:
“帶我走!帶我一起走!”
“我不要變成一段枯樹,我不要變成詛咒附身的怪物……呃!”
“龍神走了,黑死病要來了,被神明的詛咒蛀成一個黑乎乎的皮囊,和現在就死,有什麽區別呢?”
血花替代了雪花,在這片岩漿凝成的大地上綻開。
雷文滞澀了片刻,猛然轉頭看向那些曾試圖幫過他的人。
——很好,一個都沒有死,那兩個孩子也被人捂住了眼睛,沒看見血淋淋的畫面。
他長舒出一口氣,明明沒有受傷,卻有些蹒跚地一步步走下高臺,走向康柯所在的地方。
他沒那麽偉大,也沒那個爛好心,想拯救所有的人。
想死的人就去死好了,不想死的人好好活着。
他冷漠地想着,臉上卻用疲憊掩蓋得很好,免得有人又雞蛋裏面挑骨頭。
“某人”贊許地擡手鼓掌:“很棒,沒想到真有人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那麽大聲地喊出‘死吧!吃人的惡龍!’”
系統:【嘻嘻,可以再來一遍嘛?】
陰暗內耗系生物·雷文:“…………”
窒息!
他抹了一下臉上濺到的龍血,忍辱負重:“夠了吧,你滿意了嗎?”
康柯抓緊時間拿了幾只堅果咖啡醬可頌:“差不多了,晚飯再來。”
雷文:“——哈??”
他疑心自己是聽錯了。
康柯嘆了口氣,拎住震驚菇,将人帶回療養院內,就近栽下:“我們院裏沒有廚師,也沒有廚房,不去混吃混喝,還能怎麽辦呢?”
系統也成長了,不再是那個會因為一點點血,就動搖對義父的信仰的不孝子了:【對啊!還有十分之八……不對,五分之四桌的菜沒嘗過呢!】
怕啥,只要七美德戒律還好好呆在活爹脖子上,它就無所畏懼!
“……”雷文菇瞪圓雙眼,“不是,我——”
他忽然想起一件很要命的事。
已知,時間回溯,巨龍也會被複活。
那他難道還要“死吧!吃人的惡龍!”第二次??
雷文方了,之前他故意引誘,想試探院長的時候完全沒預想過如此下場:“混……混吃混喝也可以去別的地方。”
不就是……自己偷自己嗎!一間廚房,一個廚子而已,有什麽好不樂意的呢?
【如果當時你能~不那麽倔強~現在也~不那麽遺憾~】
下午的上班鈴響了。
倔強的雷文汗流浃背:“我知道一個地方,也——”
“不可以。”康柯輕輕搖頭,認真地打斷,“我說過的,來都來了,不論漏過哪一道菜,都是遺憾。”
雷文:“…………”
不,等等。
已知院長胃口不大,一次只能吃十分之一桌。現在已經吃了五分之一桌,求問院長還準備吃幾次席?
“……”雷文逐漸凝固。
他、他難道,還要再喊八次“死吧!吃人的惡龍!”嗎?!
一只社恐菇輕輕地似了。
……
……
與此同時,巫妖塔。
N靠坐在森白骸骨構成的靠椅上,百無聊賴地撐着下颌,聽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精靈啰嗦完:“龍息雪山附近出現了屏障?”
黑暗精靈不着痕跡地蹙了下眉,避開那些纏繞在周圍的死氣:“嚴格意義上說,那裏也屬于您的領地。在龍神祭這一天出問題,不是什麽好兆頭。聽說聖殿那邊打算派聖子——”
N一下坐直了:“巴爾德會來?”
黑暗精靈愣了一下,沒想明白N激動個啥:“應該會。有人在龍神祭前就放出消息,說這一次的龍神祭上,會出現光明神的骸骨。”
巴爾德沒有第一時間奔赴祭典,本來就已經挺奇怪了,現在龍息雪山有人類遇難,如果他還不來,聖殿很可能會遭到非議。
黑暗精靈斟酌着語句,準備再勸幾句和聖子不對付的巫妖王出山,還沒組織出個所以然,就見N利索地站起身,開始翻翻找找。
法杖,胸針,卷軸……好。
N從鼻腔裏哼出一聲冷笑。
等死吧巴爾德,看這次不揪光你那聖光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