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我沒錢的,我真的很窮的
二十五我沒錢的,我真的很窮的
金烏西墜,晚霞鋪滿了大半的天空,将湛藍染成了浪漫的粉。
努力了一天,仍然沒有找到一份工作的慕木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嘴裏叼着早上出來時放在背包裏當午飯的營養液,手上在光腦上戳戳停停,回複鄭安的消息。
慕木看着光屏上鄭安讓他現在就回去的信息,用力嚼了兩下塑料管,猶豫了一下,寫寫删删,還是回了個晚一點,他再找找。
他不想現在就回去嗎?其實是想的,努力了大半天,一點收獲都沒有,換了誰都會沮喪,慕木也是一樣的。
可眼下的處境哪裏能容許他遇到點困難就退縮呢?這兩條街找不到工作,那就往相鄰的街道走。
就算隔壁街道上的店鋪不用他也沒關系,他明天還可以去其他的區。就當今天的失敗是在做排除了,琉璃星這麽大,他總能找到工作的。
之前他不就找到了嘛。現在不過就是困難一點,沒關系的,總會好起來的。
慕木喝完那一小管營養液,也将自己安慰好了,可以說是特別好哄的孩子了。
他也不拖沓,說走就走,随着人群過了兩條馬路後,就來了一條他白天沒有去過的街道。
與慕木以往去過的每一條街道都不同,這條街上的燈牌的燈光都是暗色系的,其中以藏藍色和紫紅色為主,配上裝修古怪又奇特的門面,說不出的詭異。
慕木按照他以往的工作經驗猜測,這些應該是同他待過的夜店差不多的店鋪。
但真要說是夜店,又不是那麽像。
他待過的那條夜店街,無論店鋪的門面裝的再如何的特立獨行,牌子上都會帶有一個酒瓶的标志。
據說,這是琉璃星的現任星主來了琉璃星後特意定下的标志,好像是為了好認。
是真是假,慕木也不知道。但夜店街的每一家店鋪确實是有這個标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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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看上去是夜店酒吧的鋪子的牌子上,十家中只有兩家有酒瓶的标志,慕木一時間還真沒辦法準确地判斷出這些店鋪是做什麽的了。
這也不怪慕木,誰讓他從離開福利院就開始為了生計奔波,鮮少接觸同齡人,也沒什麽同齡的朋友,自然不知道這些稀奇古怪的店鋪都是當下流行在帝國年輕人中的娛樂項目。
說老實話,慕木心中是有一瞬間打退堂鼓的。
他側身朝來時的方向看,又扭頭去看唯二能辨認出是什麽的店鋪,糾結了一瞬,還是選擇去那兩家可能是夜店的店試試。
這條街的熱鬧程度,與慕木待過的夜店街有得一拼。衣着時尚的青年男女三三兩兩結伴而行,說句摩肩擦踵都不為過。
慕木腿腳不便,走得本來就慢,碰到前面湊做一堆在路中間擋路的,他也叫不開人家,只能好脾氣地從那群人身邊繞過去。
本來好好地一條直線,愣是讓他躲出了一條弧線,多走出不少冤枉路不說,自己還走到了對面的人行道上。
慕木看着與自己隔路相望的紅色燈牌,呼出了一大口氣,剛要過馬路,就被迎面走過來個高個子青年擋住了自己的路。
他能怎麽辦,只能繼續好脾氣地往後退,站在身後已經關了門的店鋪門口前的臺階上,讓那群年輕人先過。
只是那些打扮的過于時尚的青年沒有如慕木所想的那樣快速走過,而是來到了他的面前,站成了個半圓,将他團團圍住。
慕木個子不高,也就只有178高,有着一張漂亮可愛的娃娃臉,再加上營養不良的原因,體重堪堪過百,看着瘦瘦小小的,還不如發育好的亞人強壯。
而圍着他的七八個青年,身高都是180往上,身材不說有那些将他們趕出出租屋的大漢魁梧誇張,也是健康有力的成年人身形。
夜色太黑,這些人像是一堵牆一樣将慕木團團圍住,将身後的路燈和遠處的燈光擋了個七七八八,以至于他看不清楚這些人的長相。
但他們那一頭不是黃就是紅再不就是白的頭發,和那一身時尚到誇張的衣服,亮閃閃的金屬飾品,就已經讓慕木覺得他們不是什麽好人了。
慕木有許多年沒有經歷過這樣被圍堵的陣仗了,上一次還是在福利院的時候。
記憶自發地翻出幼年時被毆打的記憶,疼痛和恐懼真實地反應到了這具成年的身體上。
慕木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向後退了一步,後背“砰”地一下撞到了後面的金屬門上,不是很疼,但突然的一撞讓他稍稍冷靜了下來。
那雙幹淨澄澈的黑眸用警惕中夾雜着驚慌的目光,無措地從面前的人身上一一掃過。
“不,不好意思,你們擋到我了,可以讓一讓嗎?”慕木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在顫抖。
他說得又急又快,本來就與常人不同重音,變得更加的古怪。句與句連成了一片,含糊不清,任誰都能聽出他有問題。
果不其然,那些年輕人愣了一下,随即爆發出一陣大笑。
站在慕木對面的黃發青年俯身湊到慕木的面前,看着慕木受驚兔子一樣瞪圓了眼睛往後又退了一步,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鐵門上時,挑着唇角嗤笑。
他用帶滿了金屬戒指的右手掐住慕木的下颌,挑選貨物一樣粗魯地擡起慕木的臉,左右兩邊轉了兩下,像是确認着什麽。
年輕男人的手勁本來就大,又沒有收着力,鉗子一樣捏着慕木的下颌,像是要将那塊骨頭捏碎了一樣,疼得慕木眼圈都紅了。
他伸出左手去抓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去掰男人掐着自己下颌的手,嘴裏含糊不清地說:“放開我!好痛!快放開我!”
黃發男人身後上來個青年,低聲問:“哥,是他嗎?”
黃發男人點了下頭,當是回答。
他用空着的手抓住慕木攥着自己右腕的手,向後一轉,将慕木的手臂別在了身後,骨折般的疼痛讓慕木發出一聲悲鳴,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黃發男人就這麽別着慕木的手,連推帶搡地将人帶到了旁邊幽暗的小巷裏。
他猛地将慕木用力推到牆上,沒有防備的慕木額頭“砰”地一下磕到了牆面上,大半的側臉也擦過粗糙的牆面,灼燒般的疼痛從側臉蔓延開來。
“你們到底是誰?我不認識你們,你們為什麽要打我?”慕木大聲質問道。
“呵呵。”黃發男人貼在慕木的耳邊,喉嚨裏發出低沉的笑,“你是不認識我們,我們也不認識你啊。”
“真要問的話,就是你運氣不好吧,我們正好閑的無聊,想要玩搶劫游戲的時候,又格外碰巧地遇到了你。”
“所以,你就成了我們的幸運兒喽!”
慕木一聽搶劫,眼前一黑,那只被壓在身前的帶着光腦的右手攥着拳頭,往胸口藏了藏。
“我沒錢,我很窮的,真的,特別特別窮。要不你們……”他本來想說你們去搶其他人吧,但馬上想到搶劫本來就是犯法的,其他人要是被搶也會跟自己一樣害怕,趕忙改口道。
“搶劫不好,是犯法的。你們放了我吧,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好不好?求求你們了。”
慕木苦苦哀求着,換來的是後腦勺上的猛烈地按壓。
擦傷的側臉被死死地壓在牆面上摩擦,磚面上那些粗糙的顆粒像是變成了烙鐵,要死死地烙印在失去了油皮保護的皮膚上一樣。
“廢話那麽多,哥幾個今晚挑中你是你的榮幸,識相點,把光腦叫出來。”黃發男人俯身貼在慕木的耳邊,威脅道:“你要是乖乖地給哥哥們轉賬,哥哥們心情一好,就全須全尾地放你一馬。”
“要是你不想配合呢,也可以——”黃發男人故意拖長了聲音,吊的慕木的心髒都揪在了一起。
“那就受點皮肉之苦呗,總不能我們這一晚上一點樂子都找不到吧。”
黃發男人直起腰,抓着慕木後腦勺的手猛地收緊,狠狠揪着那一頭細軟的黑發,拍球一樣将手中的頭一下一下地往牆上磕。
“小子,怎麽說?給錢還是挨揍?自己選。”
慕木被撞頭暈惡心,他覺得有什麽溫熱的液體順着不停被磕碰的地方留了下來,糊在眼皮上,沒辦法睜開眼睛。
疼痛和恐懼這具瘦小的身體不停地打着擺子,身體的主人用力抿緊了唇,一句話也不說。
被壓在胸口的右手緊緊攥着拳頭,往胸口貼了貼,像是想要将腕上的光腦揣進血肉裏似的。
“喂!說話啊!裝什麽死啊!”
黃發男人見手底下的人半天不出聲,耐心告罄,五指收緊,薅着慕木的頭發将人拎到了眼前,面色猙獰地看着慕木那張破了相的臉,吼道。
“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我讓你選了,你怎麽不說話了?選啊!”
慕木覺得整塊頭皮都快被薅下來了,一張嘴就是痛苦地哀吟。
他費力地睜開雙眼,完好無損的半張臉的視野如常,另外一邊是一片模糊的紅,黃發男人也變得猙獰可怖如蟲族了。
慕木咬着後槽牙,搖了下頭,輕聲道:“我沒錢的,我真的很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