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會破相哦

二十七 會破相哦

雕刻着精美浮雕的紅桃木高架床,懸挂着的暗紅色天鵝絨床幔被放下了三面。

厚實的天鵝絨擋住了房間中明亮如白晝的燈光,同時形成了一小方安全私密的空間。

在那方私密的空間中正安睡着一個黑發青年。他睡相很乖,側躺在柔軟的白色枕頭中,細碎的黑發散在枕面上,擋住了好看的眉眼,一只手還攥着小拳頭放在臉邊。

碎發下的半張側臉上貼着一大塊白色的紗布,幾乎蓋住了青年的整張臉。

似乎是臉上的傷口疼了,亦或是藏在被子下的身體哪裏不舒服了,那張蒼白的唇委屈地嘟了起來,發出一聲如幼獸哀鳴的脆弱音節,好似是在呼痛,也可能只是委屈地在撒嬌。

說老實話,那聲音實在不算大。就算是躺在青年身旁都不一定能聽得清楚。

可就是這麽一道細弱的幾乎聽不清楚的音節,打斷了套房外間的對話。

只見坐在刺繡沙發上的燕歸刑“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柔軟又松垮的霧霾藍大開領絲綢襯衫的領口歪斜的角度随着動作向一側歪斜,露出左側整片鎖骨連着一點肩膀。

同樣因為精神力高而聽到那道細微聲響的阿奇,同坐在對面沙發上穿着白大褂,梳着高馬尾,帶着無邊框眼鏡的斯文俊秀男人對視了一眼。

男人施施然地起身,眼鏡片反出一片白光,看不清楚藏在後面的雙眼,倒是薄唇勾起抹儒雅溫和的笑,朝阿奇歪了下頭。

他邀請道:“副官,一起?”

本來就頭疼的阿奇,看到他們家軍醫這幅表情,都不用細看,就知道他家軍醫正憋着一肚子壞水呢,登時胃也跟着疼了起來了。

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過去湊熱鬧,尤其要去看的那位還是老大目前的心頭肉,多看一眼,很可能就被自家陰晴不定的老大記仇。

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恨不得轉頭就走。

但自家老大沒有發話讓他滾,他又才将事情搞砸,害老大的情人受了重傷,是萬萬不敢再做出什麽惹自家老大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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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雖然艱難了一些,但總比死了強啊。

阿奇垂着眼睑起身,拒絕看自家軍醫。秉承着鬥不過一肚子壞水的狐貍,就遠離狐貍,避免被狐貍耍。

公孫被阿奇無視了也不生氣,雙手揣在白大褂的兩個大口袋裏,主動湊到阿奇身旁,親昵地與他肩并肩走。

他看着快了他們兩步,要走到床邊的燕歸刑,輕輕撞了下阿奇的肩膀,悄聲問:“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見老大急成這樣?副官,老大是不是喜歡這個小朋友啊?”

阿奇聞言下意識地點頭,心說可不是喜歡嘛,你都沒看到老大發火打人的樣子。

一拳就将人打的昏迷不醒,幹淨利落的很,那人現在不還躺在你那裏的病床上嘛。

不過阿奇頭點到一半,猛地覺得哪裏不對勁,扭頭去看公孫,見那張俊臉上的笑意好像擴大了一點,但仔細一看,又好像沒有。

阿奇“咕咚”吞了一口口水,低聲警告道:“我可沒有亂講老大的事情,醫生你不要出去亂說啊。”

公孫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那雙漂亮的有些邪氣的桃花眼隔着眼鏡片意味深長地看了阿奇一眼,便快他一步走到了燕歸刑的身後。

燕歸刑坐在床邊的刺繡圓椅上看着熟睡的慕木,湖綠的眸子中是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平靜與溫柔。

公孫剛走到他身後兩步遠的地方,就聽他語氣平淡地問:“他為什麽還沒有醒?”

公孫似乎沒料到燕歸刑會問這種在他看來有些蠢的問題,眨了下眼,沒有馬上回答。

一秒後,他又飛快地眨了兩下眼,眼底浮出興奮和好奇。

他仗着燕歸刑背對着自己,又有眼鏡片的遮擋,目光放肆地在燕歸刑和陷在柔軟被子中的慕木之間打量。

“剛才我給這位小先生處理傷口時怕他疼,打了一針麻醉。明早應該就能醒了。”

燕歸刑頭向公孫站的方向偏了一些,但沒有轉過去,目光一直落在慕木包裹着紗布的側臉上,平淡的語氣中帶上了不滿。

“只是麻醉的話不用等到明天早上吧?”

公孫聳了聳肩膀,沒所謂地說道:“打的時候沒想到小先生對T5麻醉不耐受,對普通人正好的量,對他來說有些多了。”

阿奇震驚地扭頭去看公孫,他是真不明白這人是怎麽能用這麽平靜的語氣說出這麽恐怖的話,他就不怕老大揍他嗎?

哦!老大不會。阿奇微笑,老大對公孫的容忍度很高,不像他,說給一巴掌就給一巴掌,說踢一腳就踢兩腳的。

燕歸刑眉心蹙起道淺痕,不變喜怒地問:“會有什麽影響嗎?”

今晚從見到慕木開始,就在揣摩自家老大對于這個破了相的小孩到底是個什麽态度的公孫,在上一秒還肯定燕歸刑是喜歡這個小孩的,又在燕歸刑現在的語氣中變得沒有那麽确定了。

他低頭扶了下沒有滑下的鏡腿,道:“沒什麽關系啦,就是睡得多一些而已啦。”

當然了,腦子也可能會受一點影響,比如說變笨。這不過這是注射過量的極端情況,公孫對自己的專業知識有自信,相信不會出現這種低級意外,便沒有說。

也是怪現在公孫沒有說,才不知道慕木的頭遭受過劇烈撞擊,本身就一點笨,反應有些慢。

這也就導致他在以後同慕木接觸時,發現他的異常後,還以為是自己的失誤導致慕木變笨的,自此對自己的專業素質也變得不自信起來。

燕歸刑點了下頭,接着問:“那他的臉呢?會留疤嗎?”

公孫見燕歸刑終于問到重點上了,眼睛亮了兩個度,目光越過燕歸刑落在了慕木的臉上。

“理論上來說,臉上的皮膚傷成那樣,是會留疤的啦。”他故意頓在這裏,想聽聽燕歸刑要怎麽說。

是現在下令讓阿奇将這個毀了容的小孩扔出去呢,還是将人留下來呢?

要知道他們家老大可是個顏控呢,過往的情人可都長了一張不遜于燕歸刑的臉。

其實這才是公孫覺得奇怪的點,他在為慕木處理傷口時,也将那半張沒有受傷的臉擦幹淨了。

怎麽說呢,這個小孩沒受傷的那邊臉也沒辦法同燕歸刑以前的那些情人比,更別說跟燕歸刑自己比了。

還有,就是這個小孩又聾又瘸,瘦的不說剩一把骨頭了,也是一副營養不良的小白菜的模樣。

公孫想不通,他們家老大的口味怎麽變得這麽快。

再說看他們老大抱着這個小孩過來的急切的神情,和被蹭髒的白色襯衫,都代表了這個小孩在燕歸刑心中的地位不低。

所以,燕歸刑喜歡上了一個不完美的小殘廢?

視燕歸刑為偶像的公孫想不通,越是想不通他就越是好奇,越想琢磨出真相,這才有了對阿奇對燕歸刑接二連三的試探。

他想從燕歸刑的回答中窺探出一點真相,可偏偏燕歸刑只是“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被好奇心折磨的公孫恨不得原地轉個圈,剛想着要不要再試探一下,旁邊當背景板的阿奇出了聲。

“醫生,小聽的治療儀可以祛疤嗎?”

公孫哪裏聽不出阿奇的聲音中藏着的殷勤,氣得他給了阿奇一個眼刀,心中罵他多事,嘴上不甘不願地回道:“可以,等結的痂掉了後,就可以讓小聽治療了。”

站在側面的阿奇看到燕歸刑微蹙的眉頭松開了,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這個殷勤獻對了,有極大的可能在燕歸刑這裏“減刑”了。

至于他的殷勤是不是壞了公孫的“好奇心計劃”,阿奇不關心,也不在乎。

老話說死道友不死貧道,都到了這個關頭了,當然他自己的小命比公孫的好奇心重要了。

燕歸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身體朝床的方向傾去,左手肘撐在床上,右手去摸慕木那一頭軟趴趴的黑發。

那姿勢別扭的身後的兩個人都覺得腰疼,可偏偏燕歸刑這個當事人覺得很舒服,對着那一頭軟發玩個沒完,幾下就呼嚕成了鳥窩。

燕歸刑不說走,阿奇和公孫兩個人也不敢走。就這麽站在燕歸刑的身後,陪他跟昏睡不醒的小情人互動。

阿奇尴尬地不敢多看,只敢低頭看腳下藍粉色圖案的地毯。倒是公孫,一眼不錯地看燕歸刑同慕木的互動,在腦海中與燕歸刑以往同情人的互動對比。

大概過了半個鐘頭,燕歸刑邊起身,邊解腕上的光腦,餘光觸到低着頭站得跟認罪一樣的阿奇,和面帶微笑的公孫,才想起來自己的卧室裏還杵着這麽兩個大活人呢。

他不耐煩地看向他們,問:“怎麽還站在這裏?今晚想和我一起睡嗎?”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阿奇驚地擡起頭,一雙虎目瞪得滾圓,驚恐地看着燕歸刑。

倒是公孫的神情中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不過他也就是想一想,最後還是乖乖地跟阿奇離開了。

他們倆出了別墅,在院子裏分道揚镳的時候,公孫總算是想起來正事了,他叫住阿奇,環抱着雙肩,問:“對了,扔我那裏的紅毛你要怎麽處理?總不能一直占着我的地方吧。”

阿奇從回來到現在也沒有等到燕歸刑的懲罰,心中七上八下的不踏實。

這會兒被公孫追問,阿奇也有些煩躁,臉又黑了兩個度,眉心擰成了個大疙瘩,本來就有些兇的臉都止小兒夜哭了。

“不放你那裏了,我等下讓沙夏将人帶走。先扔去地下室,看看明天老大怎麽說吧。”

【作者有話說】:阿奇:瘋了瘋了!老板要我陪睡?!!!!(土撥鼠尖叫

公孫:老板要寵幸我啦?也不是不可以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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