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054章 第 54 章
盧驕一晚上都感覺沒怎麽睡覺, 第二天感覺天還沒亮就被人搖醒,除了周圍有吵雜的說話聲以外,霍揚不知道在上鋪做什麽, 搖得他躺在下鋪睡出一種暈船的效果來。
受不了終于一翻身坐起來,發現天也才剛亮。
宿舍門已經被打開, 外面聽到走動聲響, 學委的腦袋下一秒就探進來。
“快點快點, 要來不及了!”
盧驕甩了甩腦袋, 摸起手機看到6:55, 幾乎兩眼發黑。
霍揚正好從上鋪跳下來,驚訝地看向盧驕:“你怎麽還不快換衣服?”
盧驕感覺腦袋昏昏沉沉:“這麽早去哪?”
霍揚有些奇怪:“今天活動爬山啊,你忘了?”
盧驕拍了拍自己的太陽穴,“我記得……但這麽早就要出發嗎?”
“昨天晚上不是通知——哦對, 你昨晚出去了, 就那會學委通知的。”霍揚說着從床底下摸出自己的拖鞋穿上,“七點十分樓下集合,你快一點。”
盧驕低頭看手機,說話間已經過去了三分鐘, 好在也終于清醒了幾分, 把放在床邊的校服扯過來, 随意地往頭上套。
宿舍裏鬧哄哄的, 放了四張上下鋪的空間本就狹窄,過道裏還有幾個打橫翻開的行李箱, 不少人東西都收拾一半, 霍揚跑去陽臺沖太快差點沒把自己絆倒, 大敞開的門外似乎能聽到其他宿舍也是鬧哄哄一片。
盧驕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
研學出發前, 母親已經細致地把需要準備的東西都收拾好一番,盧驕的行李箱也還沒有亂,他看着往自己背包裏分門別類塞入要帶的物品,很快就收好了。
學委挨個宿舍催進度,繞了一圈又到他們這邊。
Advertisement
盧驕一把拉住他,問:“你看見阮越沒?”
學委莫名:“找他有事?”
盧驕欲言又止。
學委也沒看出他什麽複雜的情緒,直接下一句話就是:“他應該已經收拾好了,我剛看他已經下樓了。”
盧驕一時間什麽不重要的思緒都忘了,驚訝地問:“他今天還去啊?”
學委撓了撓頭:“他看起來好多了,應該沒什麽問題吧。我沒多問。”
他那人,估計再不舒服也會竭力忍耐着,不會叫人發現幾分不對勁。
盧驕下意識地翻出手機,想給阮越發消息,但準備搜索他的名字時卻頓住。
他好像确實沒有什麽立場去管阮越……而且說不定阮越确實好很多了,那豈不是顯得他很多此一舉?
阮越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肯定是知道應該怎樣對自己是最好的……吧?
學委準備去催下一個宿舍,盧驕追出去拉住對方,又問了句:“我們等下怎麽過去爬山的地點?”
“坐大巴啊。”學委理所當然地回答,“昨天晚上班群發了通知,你沒看是吧?”
盧驕昨晚哪有心思看消息,他謝過了學委,轉身回宿舍
翻出自己包裏的便攜藥箱,打開看了下,才重新合上放回去。
他起得晚但收拾得快,洗漱完畢後也不需要花太多時間。
宿舍裏有人行李箱裏一團亂,想帶個保溫杯都找不到,而盧驕甚至還多帶一件外套遮陽擋風,這會兒包背上,直接就可以出門了。
霍揚蹲在床底下找襪子,盧驕踢了他一腳,說:“我先下樓了。”
霍揚手忙腳亂中抽空扭頭看過去:“這麽快!?”
然而盧驕沒有回應,他已經轉身直接離開宿舍了。
研學活動是高一高二全體參加,宿舍樓裏人鬧哄哄的。
盧驕特地經過405看了眼,阮越果然不在。而沿着走廊走過去,走到隐約記得昨天晚上過去的單人宿舍,卻看宿舍門緊閉。
阮越可能真的已經下樓去了。
盧驕還有些犯困,打了個呵欠往樓下走去。
宿舍外面人更多,尤其所有人都穿着校服,要從中辨認出一個人實在太難了。
還好這兩天他們都是有固定的集合地點,盧驕往三班的集合點過去,标志性坐标是一棵蒼天大樹,他們班在這棵樹下集中。
他繞過去的時候,看到樹下已經有不少人,女生們來得快一些,只是有的還帶着小梳妝鏡,對着小鏡子在臉上化着妝。
盧驕掃了一眼,周茗萱正好朝他招手。
“早!”
盧驕走近過去,周茗萱的好友在幫她紮馬尾,她笑着和盧驕打招呼:“你們男生真的好慢,磨磨蹭蹭到現在人還沒齊。”
盧驕火速劃清界限:“是有的男生,可不包括我。”
周茗萱順着改口:“嗯是的,你挺快的。”
盧驕點頭:“那是,我當然快。”
周茗萱的好友:“噗——”
盧驕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滿臉黑線:“喂!”
對方憋着笑:“是你自己說的,我可什麽都沒說。”
盧驕一時間無語,而且自己也無法替自己口頭辯解,只能默默地換個話題問周茗萱:“你有看到阮越嗎?”
周茗萱平時的馬尾看起來簡簡單單,沒想到她的好友拿了好幾根皮筋對着她的頭發撥拉翻轉,才能紮出好看的效果來。
盧驕看愣了,周茗萱這才開口:“你是想找阮越,還是想找蘇荷?”
“什麽意思?”盧驕皺眉,感覺聽到蘇荷的名字,心情指數一時間都降了幾分。
周茗萱往大樹後面努了努嘴,“你沒看到?他倆在那邊,我一來就看到他倆呆一塊了。”
盧驕愣了愣,伸長脖子看過去,周茗萱說的方向正好被樹幹擋得嚴實,什麽都看不到。
他沒心思看周茗萱的馬尾到底是怎麽紮出來了,說了聲謝謝,就順着她說的方向走過去。
繞過粗壯的樹幹,這邊沒幾個人,盧驕一眼就掃到了。
正如周茗萱所說,阮越和蘇荷兩人正呆一塊,不知道在說什麽話,看神色也無法判斷。
盧驕側了側頭,張望着看了眼,阮越臉色挺正常的,和蘇荷說話的時候面部也沒什麽表情,什麽情緒都看不到。
但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他确實好端端的,一點也看不出昨天還被易感期折磨得難受的模樣。
盧驕把書包甩到肩膀上,看着不禁撇嘴。
他差點都要忘了,阮越是什麽身份,和他這樣的路人甲可不同,在瑪麗蘇小說的世界裏屬于有編制的,是作者和讀者都認定的正牌攻。
大概是因為蘇荷還沒有成年,不到合法的年紀,昨晚阮越易感期的時候,他才沒有出現的機會。
要不阮越怎麽至于走投無路來求助自己呢?
只是蘇荷肯定想不到阮越昨天晚上是什麽樣的,那副模樣,連蘇荷都沒有機會看到。
盧驕心裏閃過諸多想法,腳步已經快過思考的決定,大跨步地朝兩人的方向走近了過去。
靠近了就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還真的是聊到了昨天的事情。
“……那你昨天不舒服怎麽不告訴我,我還以為你故意兇我呢!”
蘇荷聲音委委屈屈的,盧驕還記得,昨天白天阮越看誰都不順眼,其他人倒是沒啥,蘇荷估計內心比較柔弱,就被他直接兇哭了。
“抱歉——”阮越沉聲回答,聲音猛地一轉,“有事嗎?”
——視線也随之轉到走近過來的盧驕的身上。
其他人看他倆湊一塊,肯定不會故意自讨沒趣地打擾,但盧驕可不是什麽一般人。
看阮越又和蘇荷像沒事一樣呆一塊,他心裏總覺得有股難以形容的不爽,實在是想從中阻撓一番。
何況他确實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盧驕聳了聳肩膀,“沒事啊,這條路又不是你開的,我不能走嗎?”
阮越瞪他,停下不動,盧驕就跟着一樣停下,沒說話也擺明了就是來和他作對的。
阮越還沒說話,蘇荷就迫不及待地開口:“盧驕,你別這樣……”
盧驕扭頭看他,不等蘇荷發揮一番,快速地開口:“你找阮越有什麽要緊的事要談嗎?”
蘇荷愣住,呆呆地回答:“也沒什麽……”
盧驕語速飛快:“那你先回去,我找阮越有事。”
蘇荷:“啊?”
他沒反應過來,呆着沒動,盧驕看向阮越,阮越只是皺眉看他,好像對他的打擾很不悅。
那是,畢竟注定的主角正約着會,橫插一腳是他的不是。
盧驕心裏不爽的情緒又多了幾分,突然産生了惡劣的想法,和蘇荷說:“你知道昨天晚上是誰幫阮越解決易感期的嗎?”
蘇荷瞪大眼睛:“什麽?”
他來不及追問,阮越直接一把拽住盧驕的衣服,扯着他往旁邊走去,不讓他繼續往下說。
走到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阮越才怒瞪盧驕:“你發什麽瘋!”
他氣到臉頰都有些泛紅,盧驕卻反而更加笑嘻嘻地,挨近了說:“放心好了,我一個字也不會說出去的。”
阮越聲音冷冰冰:“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盧驕也不氣惱,反正把阮越拉過來的目的達到了。
他沒再提昨晚的事情,還惦記着自己找對方的原因。
“你知道今天要坐大巴車吧?吃暈車藥了嗎?”
阮越愣了下,才有些呆滞地搖頭:“啊?沒有……”
果然。
盧驕單肩背着自己的書包,拽到跟前來,拉開拉鏈露出藥箱。
藥箱就在最上面,打開來暈車藥也放在最上面。
盧驕直接拿出來遞過去,看阮越已經驚訝得神情無從遮掩,明顯得很。
他撇了撇嘴,說:“看,多虧我記着。提前半小時吃藥效才好——你有水嗎?快吃呀。”
阮越愣愣地接過,好像都沒有反應過來,盧驕的行為不走尋常路,總是在他意料之外做出難以招架的行動。
他感覺自己喉嚨好像都有些幹澀,聲音有些緊。“你為什麽……”
盧驕本來就有點說不清的心虛,阮越的疑問還沒完整地說出口,他如臨大敵一樣地瞪大眼睛,說:“你可別想多,大家同學一場,我怕你昨天沒好全今天又暈車,不舒服罷了!”
阮越倒是神色如常。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盧驕憑借着過硬的心理素質讓自己火速淡定下來,反客為主:“我怕你太感動愛上我。”
他神色看似坦蕩蕩幾分,說什麽狗屁不通的話都像他真實想法一樣。
阮越翻了個白眼,冷淡又刻薄地輕啓嘴唇:“做夢。”
盧驕心裏默默地想,當然不可能,阮越這不已經是欽定的正牌攻,就算現在沒有和蘇荷在一起,也不會和他有什麽瓜葛。
何況他也沒什麽別的心思,這就相當于和一個關系還說得過去,但又不是那種關系的朋友不小心上了床,第二天是個人都會覺得尴尬介意,又難免胡思亂想。
——雖然他們也沒上床,這只是一個比喻,可是換成個omega 被咬後頸都是臨時标記了,四舍五入也沒有什麽區別。
一想到這,盧驕心裏就控制不住地有些在意。
看阮越已經把暈車藥吃下,他又拿出暈車貼,說:“這個你也貼了吧,以防萬一。”
阮越颔首,把水壺收起來後,才接過去。
上一回是盧驕幫他貼了暈車貼,但這次盧驕怎麽也沒有借口幫阮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阮越自己撕開包裝撕下來,自己撩起頭發在耳後根尋找對應的粘貼穴位。
但沒機會上手,還有眼睛啊。盧驕趁機往阮越身後瞄了眼。
這麽看一眼他就冷靜不住,順着阮越撥頭發的動作,把他的發尾沿着後頸撩起來。
“你做什麽!”
阮越吓一跳,下意識地扭頭躲開他的動作。
盧驕的語氣差了幾分:“你貼了阻隔貼?”
阮越呆了下,不自在地回答:“關你什麽事?”
這人真是軟硬不吃,說話每每都是如此涼薄,換個人早就黑着臉頭也不回地走了。
盧驕語氣強硬:“撕掉,我幫你換紗布。”
他說呢,alpha的易感期哪有那麽快恢複,今天阮越身上一點信息素都聞不到,原來是這個原因。
阮越捂住後頸,拒絕:“不用了。”
盧驕直瞪他。
阮越明明之前阻隔貼沒起效,硬是貼了兩層把自己弄得差點過敏,這回還敢用?
等等……
盧驕追問:“你不會又貼了兩層吧?”
阮越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關你什麽事?”
沒有否認,那就是了。
阮越轉身想離開,這回是盧驕牢牢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走。
阮越下意識地掙紮,但沒掙脫。
“你做什麽!”
盧驕沉着臉,聲音卻随之擡高,語氣也差勁了幾分:“你能不能別每次都這樣逞能?能不能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
阮越和他怒目而視,卻在聽到他的話時神色松動,也停下了掙紮的動作。
他有些愣怔地看着盧驕,僵住的表情甚至顯得呆萌和無措。
盧驕眼裏的關心與急切沒有一分作僞,直白真誠地表現出來。他說話很沖,明明是指責的語氣,但卻并非是那種興師問罪一樣的責怪。
阮越僵着沒動,盧驕也和他大眼瞪小眼,摁着他肩膀也半天沒動。
隔了一會兒,阮越才輕聲回答:“好。”
“?”
盧驕沒反應過來,阮越這聲好到底是應他哪一句的。
而與此同時,蘇荷已經跑到正在給自己的臉擦防曬的寧小羽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好了!盧驕又和阮越打起來了,怎麽辦!”